【162章】除掉隱患
「呃、、、王、、、爺你、、、」怎麼來了,華兒小手揉了揉朦朧的眼睛,險些把自己的舌頭給咬到。舒榒駑襻
她是有那個打算半夜這個時候跑到血王府去敲大門,找百里宸淵來陪著她家小姐,可她也還只是想了想了,這人怎麼就活脫脫的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百里宸淵淡淡的瞥了一眼華兒,對於自己將她嚇到的事情,他可沒有一點兒的自覺,「半夜不睡覺跑出來做什麼?」
冰冷的聲音仿如臘月的冰雪一下子砸在華兒不甚清楚的意識裡,渾身一個哆嗦,立馬清醒過來,垂下頭小聲道:「奴婢睡到半夜聽到小姐的夢魘聲,心裡著急就跑過來看看,可是小姐她不需要奴婢陪在身邊伺候。」
說她半夜不睡覺四處亂跑,某人不也一樣,華兒卻沒有膽子那樣對百里宸淵喊話。雖然這個男人對她家小姐千依百順,但不代表他對她也一樣的耐心。
只是某個丫頭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為什麼百里宸淵會在這個時候跑來候府,還是直奔她家小姐的閨房。
「小玥兒做了什麼夢?」百里宸淵只覺得整顆心一緊,似被一隻手緊緊的提了起來,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她,是否也同他做了同樣一個夢,他與她之間的牽連,遠遠不只現在這般,是嗎?
「奴婢不知道。」華兒苦著小臉搖了搖頭,她都還沒來得及細問,小姐就叫她出來了,她真是什麼也不知道。
顯然對於華兒的回答百里宸淵不是很滿意,一雙漆黑似子夜的眸子一瞬不瞬的落在華兒身上,似在思考她的話一般。
後背緩緩流下冷汗,華兒咬著唇,果斷的搖頭,她是真的不知道,沒有說謊。跟在冷梓玥身邊久了,她已經學會將喜怒都藏在心底,不會向以前那樣在別人面前用賤語稱呼自己,誰知面對百里宸淵,她就是那麼自覺的放低了身段。
「王爺,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小姐做了什麼夢,小姐驚醒之後就打發奴婢出來了,一出來就遇到您了。」
如果夏花姐跟冬雪姐在就好了,她也就不會獨自面對血王百里宸淵,至少她的心裡能有底氣一些。
這般強勢的男人,果然不是誰都可以駕馭的。
「她還好嗎?」黑眸平靜的環視一圈,百里宸淵輕扯了扯嘴角,小女人可比他好多了,至少沒有把整個院子都給毀掉。
「呃、、、小姐她臉色有些蒼白,奴婢被告小姐打發出來,其實、、、其實是想跑去血王府找王爺過來的,誰知道王爺你就真的來了,呵呵。」
華兒露出一抹可愛的笑容,此時的她忘記了害怕,模樣傻傻的,卻能讓人感覺一種莫名的安心。
百里宸淵森冷的目光變得柔和一些,沉聲道:「本王去看看玥兒,你且下去休息,有事本王自會喚你。」
「奴婢知道了。」
恭敬的福了福身子,目送百里宸淵走進冷梓玥的房間,華兒轉過身好久之後才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直罵自己笨蛋。
她到底在怕些什麼,幹嘛一看到百里宸淵就把奴婢奴婢掛在嘴邊,小姐知道了還不氣死,她真是笨透了。
就算百里宸淵很可怕,他也不會欺負她這個小丫頭的,畢竟她可是小姐的丫頭,他不會對她下手的。
淡淡的月光瞬間消失無蹤,窗戶被狂風一吹,重重的關了回來,本就黑漆漆的房間,此時更加的漆黑,冷梓玥蹲坐在床上,一顆小腦袋埋進雙膝中,身體微微有些瑟瑟發抖。
如瀑的長髮傾洩而下,柔順的披在她的腦後,將她整個人都包裹在黑髮之中,看起來格外的楚楚可憐,彷彿被人所丟棄那般,惹人心疼。
殘月在狂風與烏雲的追趕下,躲進了厚厚的雲層裡,清朗的夜空變得暗沉,預示著一場雷鳴大雨即將來臨。
房門輕輕的被推開,即便是在漆黑如墨的房間裡,第一時間映入百里宸淵眼簾的依舊是那抹嬌小的俏人兒,心狠狠的被撕扯出一道口子,看不見,卻能聽到流血的聲音。
「出去——」
不曾抬頭,冷梓玥清冷的嗓音隱隱帶著一股濃烈的殺氣,語氣是不容質疑的。
任誰在聽到這冰冷無情的警告時都會止住腳步,果斷的掉頭離去,可是百里宸淵又豈是普通人,他又豈會在這個時候離開。
「聽不懂人話嗎?」素手一揚,血薇銀芒乍現,出鞘便是要見血的。
百里宸淵修長有力的手臂緊緊的環在冷梓玥的腰上,將她緊緊的抱在自己的懷裡,用自己的身體去溫暖她冰冷的身體。
柔軟嬌小的身子微微一頓,握著血薇的手下意識的鬆開,冷梓玥用力的嗅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冰冷的小臉緊貼著他的胸口,忘了去想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也是,除了他,還有誰會罔顧她的警告,不要命的靠近她。
「小傢伙,也不多穿一件衣裳,渾身都是冰冷的。」一邊說著,一邊拉過床上的錦被輕輕的包裹在她的身上,身影一換,直接將冷梓玥抱到他的大腿上坐好。
清澈的眸子下意識的瞥了一眼自己被裹得跟棕子一樣的身體,冷梓玥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身子卻是更向他的懷裡靠近。
她想他,真的很想他。
如果她就是畫面裡的那個紅衣女子,那麼她該是深愛著那個沒有看清容貌的男子的,可是現在的她,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無疑,此時的冷梓玥,是矛盾而痛苦的。
她不敢去想,如果那個男人出現,她要怎麼辦?
那是她從小做到大的夢,裡面總是有一個讓她整顆心都為之疼痛的男人,她知道她是愛著他的,很愛,勝過自己的生命。
再活一世,百里宸淵走進她冰封的心裡,一點一點將她的淡漠融化,一點一點讓她將他銘刻進心裡,對他同樣的心疼,難道只是因為她對夢中男人的內疚嗎?
不,不是那樣的。
她愛百里宸淵,很愛,不是因為別的原因,就是簡簡單單,沒有理由的愛上了他。
愛,可以騙過天下人,卻無法欺騙自己的心。
若是不愛,她就不會那麼的在意他,不受控制的只想看到他純真的歡笑。
「小傢伙,在想什麼?」
小傢伙,心,狠狠一痛。
夢境中,他清楚的聽到那個男人如此喚跟他一起嬉笑的女子,望著眼前的冷梓玥,百里宸淵竟然再一次將她們的身影重疊在一起,那麼的完美。
她複雜難明的眼神,好似對他訴說著千言萬語,她的矛盾,她的糾結,她的痛苦,他清清楚楚的看中眼裡。
真的好想問一句,告訴我你都夢到些什麼了?
話到嘴邊又嚥下,無法問出口。
「你在想什麼?」
「小玥兒真是一點兒虧也捨不得吃。」溫潤的指尖輕點她的瑤鼻,百里宸淵無奈卻又寵溺的望進她的眼中,「做了一個夢,醒來之後很想看到你,便來了。」
怎樣的夢,連他自己都無法用語言來表達清楚,索性一語帶過。
「我也做了一個夢。」
冷梓玥眨眨眼,小手伸出被子緊緊的環抱著百里宸淵的腰,小臉貼著他的心口,靜靜的聽著他的心跳。
他只有正常人一半的心跳聲,帶給她深入骨髓的嗜血痛楚。
一下又一下,有力的跳動著,似乎唯有在抱著她的時候,他的心跳才是正常的,跟她一樣,一拍又一拍的合二為一,不緊不慢。
不想細問他都夢到了什麼,有些話等到他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她,如她一樣,現在什麼也不想說,只想靜靜的靠在他的胸口,聆聽他的心跳聲。
不安煩躁的心,寧靜下來,變得無比的安心。
「別想太多,只是一個夢罷了。」
那個夢,只怕不簡單,但他又無從追溯。
「嗯。」
「困嗎?」
「不睏。」輕搖了搖頭,現在的她一點兒睡意都沒有。
「既然不睏,那咱們要不要做點兒什麼?」收起沉重的心思,百里宸淵露出一抹邪笑,痞裡痞氣的打量著冷梓玥玲瓏的身段,絕美的臉蛋兒。
伸手不見的五指的黑夜中,他的視線依舊是一等一的,與白天無異,甚至看起來別有一番風趣。
「不正經。」
聽出他語氣裡的暗示,冷梓玥紅著小臉給了他一拳,只是力道不大,如同給某人抓癢一樣。
「哈哈、、、、、」
「不許笑。」
「小玥兒這可是害羞了,莫不是擔心我那岳父大人跑來捉採花賊。」根據沈青傳回來的消息,皇甫耀城的真實身份很有可能是暗月城城主,那小女人的真實身份也就比起一個候爺千金要高貴太多了。
暗月城,其真實的實力,縱使是一個帝國也不得不放在心上。
一個暗月城主做他的岳父大人,果然是一點兒也不委屈他,小玥兒既是他的女兒,那麼百里宸淵也不用擔心將來暗月城會站到別的一派,對抗祁月國。
不管如何,他始終相信,冷梓玥不會傷他。
「你還真看得起自己,你哪裡像是採花賊了。」
他要真的是採花賊,只怕都用不著他四處去採花,只要隨便出去露露他這張臉,說上幾句話,冷梓玥敢打包票,必定有不知道多少美女自動送上門去讓他采。
「本王不像是採花賊嗎?」百里宸淵煞有其事的摸了摸自己的臉,他覺得自己完全具備當採花賊的姿本,怎麼在小女人的眼裡他就不像是採花賊了。
「你、、、、、」
「呵呵,本王知道了,我的小玥兒是吃醋了。」
突然,黑眸一亮,百里宸淵笑著捧起冷梓玥精緻的小臉,接著又道:「就算本王要採花,也只採一朵花。」
「什麼?」
「只採小玥兒這一朵天下間最美麗的花,別的人怎麼能跟小玥兒相提並論呢?」
「混蛋,我才不是花。」
想採她,也得看她樂不樂意,自戀的男人真心的可怕。
「小玥兒不是花,難道是採花的蜂?」俊眉一挑,百里宸淵很是認真的摩挲著下顎,「小玥兒若是不喜歡做花,喜歡做蜂的話,那麼本王就免為其難的做花,擺好姿勢等著小玥兒來采,如何?」
那夢不管是真還是假,他百里宸淵所認定的女人就只有眼前這一個,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能動搖他的決心。
愛,就要深愛。
「油嘴滑舌,你可惡。」
說來說去,都是他佔盡了便宜,其實吃虧的怎麼算都是她。
「噓,安靜點兒,就讓我好好的抱一抱。」
下巴輕抵在冷梓玥的肩頭,百里宸淵輕輕的閉上雙眼,纖長的眼睫如蝴蝶般輕顫著,美得猶如一幅水墨丹青。
緊崩的身子在這一刻徹底的放鬆了下來,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就那麼靜靜的傾聽著彼此的心跳聲。
漸漸的,兩個的心跳慢慢融為一個人的心跳,那麼有力,那麼有節奏。
「玥兒,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思考再三,百里宸淵還是決定問一問冷梓玥,他真的很想弄清楚,她是不是跟他做了相同一個夢。
「說。」
就算百里宸淵不問,冷梓玥也是要想辦法從他嘴裡打探出一些情況的。
他一開口,倒是省了她不少的心思。
其實,他們兩個人都隱忍不住,迫切的想要弄清楚事實究竟是怎麼樣的。
「玥兒你知道梅裡雪山,太子十三峰,崑崙山這些地方嗎?」問話時,百里宸淵睜開了雙眼,目光灼灼的望進冷梓玥清澈如水的眸底。
「梅裡雪山,太子十三峰,崑崙山?」冷梓玥喃喃出聲,就她所知,她所穿越來的這個異世,根本就沒有這些地名,百里宸淵又是怎麼知道的。
她的眼神,她的語氣已經告訴了百里宸淵答案,望著她神色疑惑的目光,他選擇了沉默不語。
「你是從哪裡聽說這些地方的?」
難道真是在夢裡嗎?如果這些地方出現在百里宸淵的夢裡,又能說明些什麼呢?
崑崙山,任何一個現代人都知道它在什麼地方,而在那些電視劇或者小說裡,崑崙山歷來都是修仙之地,那崑崙山之巔,住著的可都是神仙。
倘若她不是出生在古武世家,自幼被家人培養成為修仙之人,或許她也不會知道梅裡雪山與太子十三峰是什麼地方。
那裡是距離崑崙山最近的地方,同時也是仙氣最濃郁的地方,適合凡人修練,每個修仙者都渴望去到那裡修練,只是從未有過人真正的找到那兩個地方。
至於崑崙山,現代人所參觀遊覽的地方,的確也叫崑崙山,只是他們從未真正的進入過崑崙山,因此,一切都只能說是表象。
「夢裡。」
百里宸淵並沒有絲毫的隱瞞,夢醒之後,他所看到過的那些畫面都漸漸在消失,唯有那一句話,格外的清晰。
「你相信世上有這三個地方嗎?」
「為什麼不信。」
「呵呵,的確有這三個地方,可是鮮少有人夠機緣去到那裡。」
傳說中的仙緣,或許就是那麼回事兒。
「那裡是做什麼的?」
「修仙者嚮往的地方。」冷梓玥移開目光,心情無端的變得沉重起來。
百里宸淵垂下黑眸,不覺緊了緊抱著她的手臂,呢喃道:「世上還真有鬼神之說,凡人也能修練成仙?」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好一個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百里宸淵認同的點了點頭,「小玥兒,近來我一直都在做著同一個夢,熟悉又陌生。」
冷梓玥安靜的聽著,沒有打斷他的講述。
「我看到一隻美麗的血鳳凰,它在一個清澈的池邊打量著自己水中的倒影,發出少女般清脆悅耳的笑聲,最後它竟然變成了一個身著紅衣的絕色少女,那池水的顏色慢慢的變得鮮血,最後幻變成一個謫仙般的男子,我能聽到他們的對話,卻聽不清楚他們之間的稱呼,可是我卻不由自主的將你幻想成那個紅衣女子,而我自己也變成了那個男人。」
百里宸淵說到此處,黑眸裡滿是迷茫,無助的像個孩子,「我能感覺到他們很相愛,就在我想要靠近他們時,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然後便驚醒了。」
如小玥兒所說言,凡人都能修練成仙,那麼血鳳凰會幻化成美麗的女子,池水能幻化成妖孽的男子,都不足為奇,似乎變得理所當然起來。
「血鳳凰,鮮紅的池水、、、、」
微微泛起青筋的雙手緊緊的抓住百里宸淵的手臂,冷梓玥瞪大雙眼,不斷的重複問著這個句話。
血鳳凰,她的胸口就有一隻血鳳凰的胎記,除了冰姨與她之外,再也無人知曉。
鮮紅的池水,莫不就是那引她至此的血湖,有什麼好似馬上就會解開,卻又深感手足無措。
「怎麼了小玥兒?」也不知道冷梓玥用了多大的力氣,百里宸淵都能感覺到手臂上鑽心的疼痛。
「快回答我。」
「對,是一隻會變成人的血鳳凰與池水變成的男子。」
「到底怎麼一回事兒。」冷梓玥抱住自己的腦袋,血湖將她來到這裡來,可是困在血湖中的男子她卻看不清,也無法走近他。
她只知道,每夢到他一次,她都會痛得死去活來。
「玥兒,你別這樣。」
他不該說出來的,他為什麼要說出來,該死的。
「淵,我好害怕。」她不想離開他,歷經穿越一事,冷梓玥明白這個瘋狂的世界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胸口的鳳凰胎記,就好像是烙印一樣,栩栩如生,彷彿總有一天它會展翅高飛一樣。如果她真的就是那只血鳳凰所輪迴轉世的,那麼她的前世又是怎樣的?
血湖中的男人又跟她有著怎樣的過往,使得她歷經輪迴都對他戀戀不忘。
「別怕,有我在,不管發生什麼,你的身邊都有我。」捧起她的小臉,讓她望著他的眼睛,他會保護她的。
「不要離開我,如果、、、、、、」
「不許離開我,也沒有如果。」霸道的宣示,他不會讓她離開他,決不。
「嗯。」
如果可能,她真的只想做躲在百里宸淵身後的小女人,不需要那麼多的驚險與刺激,她只要做他的小女人就好。
前世的記憶,畢竟已經過去,她不想再尋找回來。
只是想要留住眼前的幸福,真的那麼難嗎?
「傻丫頭,我不會讓你有機會離開我的。」夢境畢竟不是現實,把握好現實在才是最真實的。
冥冥之中,似有著某種牽引,讓他將冷梓玥與夢中的紅衣女子重疊在一起,或許她們原本就是同一個人。
只要再夢一次,讓他看清楚她的模樣,一切的謎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我困了。」
「那就睡一會兒。」
「你、、、、、」欲言又止,冷梓玥抓著他的衣袖,不捨得鬆手。
「我守著你睡,不離開。」
「嗯。」雙眸攸的一亮,冷梓玥羞澀的低下頭,他的貼心令她動容。
「睡吧。」
扶著她的身子讓她躺下,拉過錦被蓋在她的身上,百里宸淵坐在床沿上,溫柔而深情的目光注視著她,手掌輕拍著她的腹部,哄著她入眠。
微閉上的雙眸輕顫,冷梓玥睜開清澈的鳳眸,一眨不眨的望著百里宸淵,似想了很久,軟聲道:「你、、、、你上來、、那個、、、那個我們一起睡。」
百里宸淵一愣,強忍出差一點兒溢出口的淺笑,欣然點了點頭,動作利落的上床,然後鑽進被窩裡,緊緊的抱著她。
「小玥兒,你好香。」
「不許亂動。」
「嗯,保證不亂動。」奇跡呀,這主動的邀請來之不易,他可得好好把握,好幾天沒有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有她在身邊,一定睡得格外的香甜。
小腦袋一歪,冷梓玥靠在他的胸口,樹影搖曳,電閃雷鳴,這一夜似乎格外的不平靜,窗口隱隱吹進房間裡的風亦被百里宸淵厚實的胸膛擋去,她所感覺到的,唯有踏實的溫暖與呵護。
「淵,晚安。」
許久以來,今晚喚他的名字,溫潤而流暢,不覺絲毫的彆扭,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她便是如此輕輕的喚著他的名。
「玥兒,安心的睡吧。」
人若搶她,他與人鬥,天若搶她,他便與天鬥。
、、、、、、、、、、、、、、、、、、、、、、、
暗月城
宮殿內,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簷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鬥角。
紅柱碧瓦,雕樑畫棟。朱漆大門,琉璃飛簷。
兩尊雄偉的石獅子立在宅子的石階兩端,威風凜凜,栩栩如生。
「小姐,你看起來很不開心的樣子,怎麼了?」小丫鬟一邊擺弄著剛採摘上來的荷花,一邊打量著自家主子的表情,接著又道:「是不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丫鬟惹了小姐不快,奴婢這就教訓他們去,也不瞧瞧、、、、、、」
「夠了。」
柳眉倒豎,張靈惜打斷貼身丫鬟的話,沒看她心情正煩著嗎?
一個勁一個勁的在她耳邊說個不停,聽起來心裡火氣就大,直想一巴掌朝著她煽過去。若是以往在自家的府裡,她一早就那麼做了。
可是現在不行,她在暗月城的皇宮裡,在這裡她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瞧著,稍不留神就會惹來麻煩。
如果她還想坐上暗月城主夫人的位置,那麼她就必須收斂自己的所有壞情緒,在眾人面前表現得溫柔大方,端莊賢惠。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丟下手中的荷花,丫鬟『噗通』一聲跪到地上,朝著張靈惜不住的磕頭,她怎麼就忘了自家主子是個什麼性子的人,自找的罪來受。
「起來,你這個樣子像什麼樣,被別人瞧見會說你主子沒有容人之量。」
她在這裡已經住了一個多月,城主皇甫耀城的面她也就見過那麼一次,再美麗再奢華的風景她都已經看得厭煩了,什麼好心情都沒有。
出於女人的直覺,她感覺得到老夫人看她的眼神變了,不是說她不喜歡她了,而是暗含了一種別的意味,一時間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以前,她看她就像是在看自家的兒媳婦那樣,可是現在卻不是,她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總是很複雜,很糾結,還透著幾分內疚。
老夫人又沒有對不起她,何來的內疚一說,難道她不想讓她做她的兒媳婦了,可那樣也不對,思來想去,她就是想不出一個結果來。
「奴婢知錯。」
小心翼翼的從地上爬起來,退到一邊,拉聳著腦袋盯著自己的繡花鞋,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張靈惜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思緒又回到剛才所想的問題上,既然她想了那麼久都想不出一個答案來,倒不如親自請去問一問,試探一番也好。
「隨本小姐去見老夫人。」儀態優雅的起身,輕拂了拂身上的衣服,張靈惜警告的瞪了小丫鬟一眼,她並不喜歡自己身邊的人擅作主張。
她手下的人,必須百分之百忠心於她,聽命於她,不得有絲毫的反抗。
「是,小姐。」
伸出手扶著張靈惜,丫鬟低眉順目,再也不敢放肆了。
「夫人,你來了。」皇甫郡放下手中的書信,抬起頭正好看到被丫鬟扶著走進來的妻子,不由得揮了揮手,示意所有的下人都退到外面去。
鍾秀芸就著皇甫郡的手坐到椅子上,道:「可是城兒又來信了。」
兒子那一走就是將近兩個月,她這個做娘的一點兒也不放心,說白了她是很想見一見自己的那個孫女兒。
想到自己的孫女兒跟著別人信,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冷梓玥,梓玥,倒是個好名字,但是那個姓氏瞬間就讓鍾秀芸黑了臉,她得姓皇甫。
「的確是城兒來的信,他說會在玲瓏宴之後帶著梓玥回來,讓咱們放寬心。」
城兒離開的時候,就對他言明,他是要去尋找當年那個女子,就在他準備回來的當天,梓玥出現了,從而他得知冷梓玥的真實身份,那個苦命的丫頭就是他們的親孫女兒。
對於冷梓玥的母親,他們暗月城欠她的實在太多,想補償都已是來不及,如今,唯有將對長孫悠悠的愧疚全都換成愛補償給冷梓玥,讓她九泉之下能得以安息。
「那豈不是還要等很長一段時間。」
她每天都在盼著兒子將孫女兒帶回來讓她好好的瞧一瞧,也不知還要等多久。搞得她現在面對張靈惜,都覺得很是心虛。
原本她是打算讓她嫁給城兒做妻子,做她的兒媳婦,可是城兒的心思壓根就不在她的身上,現在又有了梓玥,好不容易他做了父親,又哪裡捨得讓梓玥再受什麼委屈。
不說讓梓玥受委屈,單說那已經去世十多年的長孫悠悠,他們皇甫家就是對人家有愧,是人都不能再讓她的女兒受到半點兒的委屈。
不管她如何難以開口,都得想個法子將張靈惜給勸走,以免到時候城兒帶著梓玥回來看了心裡難受。
「咱們等等便是,城兒可是在信中對梓玥誇了又贊,完全將梓玥當成了他的驕傲與自豪,我相信不用驗證梓玥的血統,她也一定就是咱們的孫女兒。」
還未真正的見過冷梓玥,皇甫郡已然就是從心裡接受了她,只盼著她能早日回到這個家裡,讓這個沉寂了幾十年的家,充滿歡笑之聲。
「呵呵,你說得對,我也相信。」
「夫人,你可有想好怎麼對張家小姐說了沒有?」那些話,由他來說畢竟不方便,就如城兒所言,得盡早將她送走,否則指不定鬧出什麼樣的笑話來。
「咳咳、、、、你要我怎麼開口對她說嘛,當初可是我眼巴巴盼著人家來當我們的兒媳婦,現在咱們的兒子找回了女兒,我們的孫女兒,又要想辦法送人家走,我、、、我說不出口。」鍾秀芸擺擺手,一臉的為難。
皇甫郡皺眉,沉聲道:「那怎麼辦?」
「容我再想想,你再催一催城兒,讓他盡快帶著梓玥回來,就說咱們想見孫女兒了。」等等等,她再也不想聽到這樣的話。
實在不行,她就親自前去月都皇城,兒子帶不回來,就由她這個老婆子親自去將孫女兒帶回來。
「我也想見梓玥,別以為我不著急,可那丫頭性子倔,不會輕意改變主意的,跟咱們兒子年輕時一模一樣,呵呵。」
「這一點倒是向咱們兒子,要不怎麼是父女呢?」
「你處理城中事務,我去瞧瞧靈惜那孩子,總得想個辦法跟她說道說道。」鍾秀芸站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讓丫鬟扶著你,不著急,反正城兒還沒有回來。」
「好。」
門外候著的兩個丫鬟一見鍾秀芸出來,立馬一左一右的扶著她,神情恭敬。
轉角處,張靈惜緊咬蒼白的嘴唇,臉色青白加交,難以掩飾的憤怒,既然他們一個個都把她當猴子耍,那她也不會講什麼情面了。
未知的隱患很難除掉,可是已經知道的隱患,欲除卻是相當容易的。
「小姐,咱們、、、、、、」
「回去。」
鍾秀芸不是去找她了嗎?
她如果不在房間裡,豈不是讓她起疑,冷梓玥,本小姐是不會讓你來破壞本小姐幸福的,你,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