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章】無理要求★萬更
「去看看，前面都發生什麼事情了？」長孫俊勒住韁繩，跨下的高大黑馬發出一聲高昂的嘶鳴聲，被狂風捲起的墨色長髮在風中張牙舞爪，雪白的衣袍不禁也發出『呼呼』的聲響。舒榒駑襻
「是。」
緊隨其後的火龍領命，黑色的身影一閃已然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殘影消散在風中。
金娉婷鼓足了勁好不容易追上前面的長孫俊，一張精心裝扮過的臉蛋也因為趕路的緣故變得甚是狼狽，頭髮亂了，裝也花了，就連粉也隨著風簌簌的往下落，簡直丟臉丟到了家。
「表哥，怎麼停下來了？」
不是說要抓緊時間趕回族中嗎？眼看就要到了，又突然停下來，當真是在耍著她玩兒嗎？
想起自己落魄的模樣，她就恨得牙癢癢的，什麼時候她受過這種委屈了。長孫俊可以不喜歡她，但是他也不能玩弄她，把她當成猴來耍。
腦海裡不由得又浮現出那抹高大俊逸的紅色身影，原本還在生氣的小臉忽然變得嫣紅嬌俏，好一副女兒家的嬌態，欲引人一親芳澤。
「用你的腦子好好的想一想，在你離開的時候這附近有這麼大的動靜嗎？」長孫俊面色一寒，這樣的女人他怎麼喜歡得上，除了勾心鬥角爭風吃醋之外，他就再也沒有發現她的第二個優點。
尤其是她這種口是心非的女人，人前一套，人後一套，是他最不想結交的人。
有時候，真怕自己的一個大意，就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什、、、什麼、、、、、」
金娉婷一愣，靜下心來動用靈力開始探查附近一公里之內動靜，越到最後她的臉色也越來越凝重。
「表、、表哥咱們現在怎麼辦？」離開的時候，附近很安靜，一直以來都是由隱族族人在把守著，禁止外界的人踏入這片土地。
近百年來，從未有過人有意的接近這裡，那些隱藏在暗處的人，必定是另有所圖，居心不良之人。
「靜觀其變。」
在長孫俊的感知裡，呆在方圓一里之內的至少是兩路人馬，只是他目前還弄不清楚到底是誰對他們隱族如此感興趣。
「哦。」
低低的應了聲，金娉婷舉手示意貼身丫鬟欣榮閉上嘴巴不要說話，她可不想再惹來長孫俊的不快。
眼看就要回到族中，她要好好的表現表現，讓長老們都覺得她跟表哥是很相配的一對兒，那樣才有利於她將來順利登上族長夫人的位置。
不管長孫俊再怎麼不滿意她，只要她是族中最優秀的女子，被選中的機率也就越大。聰明如她，又怎麼可能讓敵人強大起來。
回去之後，她就會讓外公對外散佈消息，將她與長孫俊在外面如何如何的相依相持講述得生動感人，她要讓那些肖想長孫俊的女人知難而退。
沒有人可以從她的手中搶走長孫俊，即便是那個她無緣見上一面的天命聖女，也休想從她手裡搶走長孫俊。
「怎麼樣，打探清楚了嗎？」
火龍凌空幾個飛躍，動作瀟灑的落到長孫俊的跟前，拱手回應道：「打探清楚了。」
「說。」耳中響起整齊化一的腳步聲，長孫俊又擺了擺手。
「是。」
在火龍出現之後，一隊訓練有素身著銀白色鎧甲手執銀色長槍的士兵踏著有力步伐尾隨而至。
「參見少主，少主萬安。」
「免禮。」
「謝少主。」
「侍衛長由你來說。」
「是，少主。」侍衛長恭敬的站在長孫俊的前面，聲音粗獷豪邁，別有一番味道，「自從少主離開族中之後，族長就感應到有兩路人馬開始打探我族的動靜，一直活動在附近。」
「這便是你們加強守衛的原因？」
外界的人一直都對神秘的隱族既是嚮往又是好奇，他們渴望揭開隱族神秘的面紗，卻又苦苦找不到門路。
長孫俊沒有想到的卻是，那些人的腳還敢真的伸到隱族的地盤，他們簡直太不把隱族放在眼裡，著實可恨。
「是的，少主。」回了話，侍衛長又想了想，接著開口道：「那兩路人馬只是呆在附近觀察並沒有近一步的動作，因此族長吩咐咱們加強守衛，以不變應萬變。」
「可知他們是什麼人？」
他不是爺爺，遇到膽敢犯他隱族之人，他是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的。
他要讓他們知道，隱族不是任何人想挑釁就挑釁的地方，有膽挑釁他，就要有種承擔後果。
「只知其中一路，另外一路人不知是何來歷，但是、、、、、、」
侍衛長說到此處，欲言又止，神情頗有幾分不自然。
「哦，說來聽聽。」
懶洋洋的端坐在馬背上，長孫俊抿唇，似笑非笑。
「族長說其中一路是暗月城的人，另外一路不知底細，但是他們的實力很強大。」
他還記得，那一日族長吩咐他們只注重防禦，切不可與之正面為敵。
可想而知，那一路人是有多麼的強大，就連那暗月城的人族長都不曾給過如此高的評價。
「做好防禦，切不可讓那些人得逞了，明白嗎？」
「謹記少主吩咐。」
銀白色的鎧甲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眼的銀光，那威風凜凜的長槍更是閃爍著駭人的冰寒之氣，令人敬而遠之。
「火龍，咱們走。」
「是，少主。」
火龍躍上馬背，緊隨其後，揚長而去。
「恭送少主。」
「小姐，咱們、、、、、」
「閉嘴。」長孫俊你竟然讓我在麼多人面前下不來台，我恨你。
是。」榮欣拉聳著腦袋，不再說話，也不敢再看金娉婷的臉色。
「上去。」
哦、、、是。」用力一拍馬腹，榮欣緊緊的跟在金娉婷的後面。
風過，塵散。
「侍衛長，後面那是金小姐吧？」
「做好你的事情，管那麼多，是與不是都跟你沒有關係。」
少主的事情豈是他們這些侍衛可以過問的，雖然他對金娉婷也不感冒，但也只能放在心裡。
從今天這一幕來說，少主對金小姐只怕不像金家對外宣稱的那樣，其中的貓膩也只有他們那些身處局中之人才能明白。
「嘿嘿，是。」
「跑步回自己的崗位，絕不能留任何機會給敵人。」
「是。」
議事廳裡，金木水火土五位長老依舊是那一身白袍，連頭髮都裹在衣袍之中，只餘下一張臉露在外面。
首座之上，一族之長長孫浩神情肅穆的端坐在椅子上，微微緊閉的眸子，無人能夠猜透他的心思。
「少主早該回來了，為何遲遲不到議事廳？」
「或許路上有事耽擱了一會兒，咱們等等又何妨。」
長孫浩猛然睜開雙眼，沉聲道：「俊兒回來了。」
一路風塵撲撲，長孫俊連面容都來不及打理一下便速速趕到議事廳。
有些事情，他一定要弄清楚，否則他真的沒有把握能夠將冷梓玥帶回到這裡。
那丫頭對隱族的成見太深，幾乎到了厭惡的地步，除非能少解她心中的結，要不然想她回來，只怕是難於上青天。
「參見少主。」
「嗯。」
輕點了點頭，長孫俊大步走進議事廳，朝著首座上的長孫浩恭敬的行禮，道：「長孫俊見過族長，族長萬福。」
若非是自家人獨處的時候，長孫俊向來都是稱呼長孫浩為族長，從不曾在外人面前喚過他一聲爺爺。
「嗯。」
「火龍見過族長，族長金安。」跟隨在長孫俊的身後進誃事廳，火龍行完禮之後安靜的站到長孫俊的身後。
「外公，婷兒好想你。」
嬌嗲的聲音剛至，粉色的人影就直衝進金長老的懷裡，賣力的撒著嬌。
金長老蒼老的臉上露出寵溺的笑容，攬著她的雙肩細細的將她打量一番，確定他的寶貝外孫女兒沒有事情之後，方才嚴厲的開口，「娉婷，不許沒禮貌，你要知道這裡可不是家裡。」
話雖是重了些，但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後者是有多寵愛這個外孫女兒，他寵溺又縱容的眼神就說明了一切。
「娉婷知道錯了。」低著頭，兩隻小手交握在一起，柔柔的道歉。
「知道錯就好，快向族長請安。」金長老臉上掛著笑容，眼神中卻流露出一股狠戾，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看到長孫俊瞧過娉婷一眼。
這丫頭一路跟著出去，難道就沒有引起長孫俊的一點兒注意？
還是說，此次出去，長孫俊也如同他那個姑姑一樣，看中了別人？
一個個問題盤旋在金長老的腦海中，待回府之後他定要詳細的問一問。
蓮步輕移，金娉婷嬌笑著走到長孫浩然的跟前，福了福身子，喚道：「娉婷給族長爺爺請安，族長爺爺萬福金安。」
「嗯，坐下吧！」
「謝族長爺爺。」纖長的眼睫低垂著，掩去金娉婷多餘的心思，咬了咬嘴唇，安靜的坐到金長老的身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一次她竟然發現長孫浩並不是那麼喜歡她了。
難道她執意追著長孫俊離開，真的做錯了嗎？以前，族長長孫浩對她是格外放縱的，雖然那都是因為前聖女長孫悠悠的緣故，不過只要能在長孫浩的心中佔有足夠份量的地位，金娉婷還是很開心的。
眼下，似乎不一樣了。
「少主，不知可有、、、、、」
木長老打斷金長老的話，看向金娉婷，慈愛的道：「娉婷，你也剛回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這裡是大人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的。」
事關天命聖女一事，容不得他們有絲毫的大意。
「木爺爺，娉婷不會、、、、」
金娉婷話未說完，長孫浩擺了擺手，沉聲道：「娉婷在此的確不合適，先回去休息吧！」
求救的眼神看向金長老，有什麼話是她不能聽的，該死的木老頭，你不得好死。
「娉婷乖乖回府。」
「是，外公。」金娉婷站起身，柔柔的衝著長孫浩行禮，道：「族長爺爺，娉婷告退。」
她不能著急，要忍著，反正回去之後，她也能從外公嘴裡得到她想知道的消息，何必呆在這裡惹人厭煩。
「少主，現在可以說了嗎？」
待金娉婷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在議事廳，金長老望著長孫俊，不得不說他的心裡是不痛快的。
一個小輩，有什麼資格在他的面前擺譜，就算是他的爺爺，現任的族長都要忌憚他三分，哪容他放肆。
「上次的書信之中，本少主就已經提到天命聖女已經找到了，前聖女長孫悠悠已死之事。」
長孫俊說到長孫悠悠的時候，目光落到爺爺長孫浩的身上，果然發現他的手臂微微一顫，眼中急掠過難以言說的悲痛，不管怎麼掩飾都無法掩飾乾淨。
他知道，姑姑已死的消息將會對爺爺奶奶造成多大的傷害，但是他不得不說。
事實早晚都會被揭曉，與其讓他們從冷梓玥的嘴裡知道事實，倒不如由他親口來說。
至少，他的話語不會如同冷梓玥那樣冰冷與尖銳。
「那少主為何沒有將天命聖女帶回族中？」金長老的話頗有幾分咄咄逼人的味道，讓人聽著很不舒服。
當年長孫悠悠不顧一切的離開隱族，只怕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她的女兒會是天命聖女，一個將要為隱族而獻身的聖女。
只要待這次的災難過後，他一樣有辦法將娉婷推上聖女的位置，她的女兒注定只能成為犧牲品。
「不知金長老此話何意？」
劍眉輕佻，長孫俊面色微寒，他以為他是誰，在他面前倚老賣老，他可不吃這一套。
真要惹毛了他，他不好過，他只會更不好過。
「少主的目的就是為了帶回天命聖女，難道老夫的問題有錯嗎？」
「天命聖女是一個人，不是一件東西，不是誰說想帶回來就能帶回來的，以後倘若真的見到了天命聖女，還請長老注意自己的言辭。」
長孫俊也不動怒，似笑非笑，這種話他聽了，暫時不會動手。
可若是冷梓玥聽了，就算他是長老，同樣照打不誤。
「俊兒，好好說話。」長孫浩淡淡的出聲，他要再不說話，這兩人只怕會吵起來。
長孫俊的話，也讓長孫浩意識到，他那個不曾謀面的外孫女兒，必定還是一個人物。
「姑姑的女兒名喚冷梓玥，也就是我們要找的天命聖女。」長孫俊在提起冷梓玥的時候，眼神特別的亮，整個人也顯得格外的神采飛揚，「她很強勢，只要她不點頭的事情，沒有人可以勉強得了她。」
雖然只是短暫接觸，長孫俊還是感覺到得到，冷梓玥身後有著一股龐大的勢力，真要想動她，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少主將她說得神乎其神的，一個小小的女子還能翻出什麼浪來。」
「少主，當年聖女嫁給月都皇城的候爺為妻，她的女兒從小便是嬌生貫養的千金小姐，性情縱使強勢一些，還不至於到不能動的地步吧！」
土長老撫著鬍子不甚在意的開口，再厲害也不過只是十多歲的黃毛丫頭，真要把他們這些老傢伙都難住了，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這些話，可以等到長老們見到梓玥之後再說，至於她有沒有那樣的本事讓各位長老高看一眼，本少主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他回來的目的就是要弄清楚，爺爺為什麼讓他不惜動用靈力也要將冷梓玥帶回來，要知道對冷梓玥是不能用強的。你越是強橫，她就越是不買你的賬。
「族長，為何吩咐俊兒不惜動用靈力也要帶回梓玥，還請給俊兒一個合理的解釋。」
倘若他真的對冷梓玥用強，只怕最後的結果就是將她與隱族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弄到不能調和的地步。
長孫浩神色一暗，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將冷梓玥捲到這一場風波裡面來，只可惜他是一族之長，有些事情身不由已。
金木水火土五位長老在此時都選擇了沉默，畢竟他們都不想當那只出頭的鳥。
換做是他們，要做出這樣的選擇，只怕都是不願意怕。
「鳳凰出世，暗月城的人也得到了消息，你回來時應該也有所發現了，再加另外一路不知來歷的人，越早尋回天命聖女，她就越安全。」
說這樣的話，就連長孫浩自己都覺得可恥，也難怪老婆子不願再看他一眼，不願意再跟他說一句話。
當年的錯誤已經鑄成，現在的錯誤還未來得及種下，他到底應該怎麼辦才好。
是保全冷梓玥，還是覆滅整個隱族，全都在他的一念之間。
「只是因為這個？」長孫俊挑眉，他並不相信這就是原因。
要知道一旦動用靈力，那將會引來各方勢力的注目，爺爺不會不清楚後果，五位長老更加不會不清楚，他們有事情瞞著他。
「族長你說呢？」
實在被長孫俊盯得有些窘迫，金長老看向長孫浩，將這個燙手的山芋丟給他。
「就是這樣。」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長孫浩閉上雙眼，接著又道：「都散了吧，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說。」
「是。」
五位長老依次走出議事廳，整個大廳靜悄悄的一點兒聲音也沒有，連呼吸都變得緩慢起來。
「火龍，你也退下。」
「是，少主。」
火龍深深的看了一眼族長長孫浩，在他看來事情也不如剛才說的那麼簡單，顯然對冷梓玥用強，那是絕對不行的，那個女人，是個狠角色。
「爺爺，我想聽真話。」
「俊兒，爺爺累了。」
「爺爺，上次我提到要帶梓玥回隱族，她直言就拒絕了，並且她的態度異常的強硬。」
長孫浩睜開雙眼，低聲道：「我記得她的母親性子沒有那麼強勢冷硬的，難道是像她的父親。」
他的悠兒是很溫柔善良的，她修習靈力的天賦卻是族中無人可比的。
當年他若沒有廢掉悠兒的靈力，她的女兒應該會遺傳到她的一部分靈力，更有利她成長的。
「梓玥才不像他的父親。」在長孫俊的眼裡，冷錚根本不配做冷梓玥的父親，那個男人一點兒擔當都沒有。
「不像，那你為何說、、、、、」
輕歎一口氣之後，長孫浩不再糾結於這個問題，後面的話也嚥回了肚子裡，多知道她一點事情，他的心就狠狠的抽痛一次。
「爺爺我要聽你說真話，而且我隱隱的感覺到，梓玥她知道咱們找她回隱族的目的。」
一個從未回過隱族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反而他卻是不知情的。
回想著她當時的表情，事情必定不如他想像中的那般簡單，否則也不至於會讓她對隱族的誤解那麼大。
如果冷梓玥對於當年的事情是全部知情的，那麼她應該不會太抗拒回到隱族，畢竟她的母親生在隱族，長在隱族，那份感情是無論如何都割捨不掉的。姑姑不是絕情冷心的人，隱族是她的家，她應該不會教導冷梓玥仇恨隱族的。
如此一來，其中肯定有蹊蹺，他一定要弄清楚，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冷梓玥，他要保護她，不僅是因為親情，還因為那種他至今不曾弄明白的莫名情愫。
「她知道？」
「爺爺不用吃驚，至少她比我更清楚。」
「你容爺爺好好的想一想，明天再到書房來找爺爺。」
擺了擺手，長孫浩身影一閃，已然消失在議事廳裡。
「是。」
長孫俊雙眉緊皺越緊，五位長老的神色都讓他心中隱隱不安，爺爺的隱忍更讓他覺得事情有變。
難道真如冷梓玥所說的那般，找她回隱族是別有目的的。
那個目的還很、、、、、、、、被自己突來的想法嚇了一大跳，長孫俊慌亂的奪門而出，他不相信他的親人們會那樣對待冷梓玥。
姑姑是他的親姑姑，是爺爺奶奶的親生女兒，冷梓玥不但是他的親表妹，更是爺爺奶奶的親外孫女兒，倘若真是對冷梓玥有害的，他們怎麼可能、、、、、不、、、一定不會是他想的那樣，一定不是。
、、、、、、、、、、、、、、、、、、、、、、、、、、
「母親，您該吃藥了。」
一襲淺藍色錦袍，描金繡鳳。雲鬢霧髻，耳佩環吊。狹長的單鳳眸眸光凌厲，看得出來是個不簡單的女子，她便是長孫俊的母親，金娉婷的親姨娘。
「咳、、、、咳咳、、、、」歐陽瑩臥躺在床上，面色蒼白毫無血色，胸口上下起伏，劇烈的咳嗽著，似要把肺都咳出來才甘心。
她的女兒死了，她的悠兒死了，她留著這條老命就是還想在臨死之前見一見她的悠兒，到頭來只是一場空，讓她這白髮人送了她那黑髮人。
「母親，您怎麼突然咳嗽都如此厲害，必須得叫大夫來瞧一瞧。」
明明是已經四十有餘的中年婦女，保養得宜的臉蛋看起來頂頭三十出頭，此時臉上正掛滿了擔心，白晰的手輕拍著歐陽瑩的胸口，幫助她順氣。
這麼多年來，若說心中不怨，她可沒有那麼大度。
雖然長孫悠悠早就離開了隱族，但是她在這個家裡的地位卻並沒有改變絲毫，但凡是屬於她的東西，哪怕是她也不得染指。縱使她瞧上眼的有許多，仍舊是不敢說也不敢動。
現在長孫悠悠死了，可她的女兒又即將要回來，當真是讓她懊惱極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神石出了問題，否則幹嘛選誰不好，偏就要選長孫悠悠的女兒做天命聖女。
每當她在長孫敬跟前跟起天命聖女四個字，就是換來長孫敬的一張冷臉，想起來她就氣憤不已，甩什麼臉色給她看。
「不、、、不必了、、、、死不了、、、、」
歐陽瑩好不容易止住咳嗽，顫抖著伸出手拉住身旁伺候的兒媳婦，朦朧的眼中掠過一抹精光，稍縱即逝。
很多事情她不開口說，並不代表她不知道，有些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了。對於這個兒媳婦，滿不滿意是一回事，畢竟也那麼多年了，只要敬兒跟她能牽手到白頭，她也就認了。
可她也有自己的底線，那便是她的女兒，絕不允許任何人賤踏。
誰膽敢在她的面前對長孫悠悠說三道四，就算拼了她條老命不要，她也要讓他們付出沉重的代價。
「母親您可別說如此不吉利的話。」
你個老不死的，真死了才好，這樣拖著要死不死的，令人厭煩，心裡發堵。本來她跟父親已經商量好，把娉婷推上聖女的位置，將來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俊兒結成連理，到底人算不如天算，神石顯靈，將他們的計劃全都打破了。
只要娉婷嫁給了俊兒，將來整個長孫氏都將掌握在她的手裡，她便是隱族中最尊貴的女人，美夢碎了，也讓她整個人都變得暴躁起來。
不管心中有多麼的不痛快，都不能在這個老不死的女人面前顯露出來，畢竟她以後還指望著她幫娉婷說話。
那丫頭是她看著長大的，對俊兒的那份癡情她也看中眼裡，放眼整個族中，年輕一輩中也就唯有娉婷最為出色，配她的兒子也剛合適。
「咳、、、咳咳、、、、你先回去休息，這裡有丫鬟伺候就好，俊兒回來了，你好好照顧他，也不、、、、不知道在外面有沒有吃好，會不、、、會瘦了、、、、、」
歐陽瑩微閉著雙眼，其實她很想見一見長孫俊，問問他關於女兒長孫悠悠的一切情況，可是她又好害怕，害怕聽到那些關於長孫悠悠不好的事情。
還有她的外孫女兒，不知道是不是跟她的母親長得一樣，一樣的那麼美麗，那麼聰穎，她真的很想看看她，抱抱她，用自己的餘生來寵愛她。
「兒媳聽母親的，這就回去回俊兒準備吃食。」
明知歐陽瑩是故意支開她，不想看到她，那她何不隨了她的心願，她也好長時間沒有看到長孫俊，想他想得緊。
老不死的說得也對，在外面呆那麼長一段時間，也不知瘦了沒有，吃了多少苦頭，心疼死她了。
與其呆在這裡，兩看相厭，倒不如想辦法從兒子嘴裡打聽消息，可比從老不死的這裡探聽來的準確。
「嗯。」
「兒媳告退。」
美婦雲袖一揚，恭敬的退到外間，語氣凌厲的開口道：「你們都仔細伺候著老夫人，有什麼情況發生一定要及時稟報族長，知道嗎？」
「奴婢們知道了。」
「嗯。」她喜歡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看著所有人都臣服在她的腳下，那種滋味特別的舒服。
濃郁的香粉味道隨著美婦的離開，漸漸消散在風中，沒有遺留下絲毫痕跡，花園裡艷紅色的花朵悄然綻放，美不勝收。
「族長萬安。」
「嗯。」
長孫浩目不斜視，淡淡的點了點頭，快步走進房間裡，複雜的目光落在床上躺臥著的虛弱妻子，心痛難當。
「既然來了，為何不說話？」
半輩子的夫妻，歐陽瑩豈會連長孫浩的氣息都感覺不到，她若是狠得下心腸，餘下的日子都不想再見到他了。
只可惜，她無法狠下心腸，做不到不見他。
他的苦，她明白。
可是她的苦，誰能明白。
那一錯，早知是一輩子生死相隔，她一定會拼了命去阻止的。
「你們暫且退下。」
「是，族長。」
腳彷彿灌了鉛似的，每走一步都沉重萬分，明明只是幾步遠的距離，長孫浩卻覺得走了一輩子那麼久，他真的好希望腳下的路怎麼也走不完，那他也就不用去面對那些艱難的抉擇，那些能將他的心撕成碎片的選擇。
房門關上的那一剎那，長孫浩也停下了腳步，呆呆的注視著那蒼老了不少的容顏，心如刀絞。
他還記得，那一日在悠兒的閨房前，看著滿池金色的花朵，牽著歐陽瑩的手，幻想著悠兒帶著女兒歸來時的情景，如今想來，不過只是黃梁一夢罷了。
女兒早在十三年前就去世了，她唯一的女兒卻對隱族怨恨頗多，根本連想都不想回來，他做人還真是失敗，可笑，可悲。
「有什麼話，說吧。」
幾十年的夫妻，風風雨雨都一同經歷過，什麼打擊是她承受不起的。
「哎、、、、、、」話到嘴邊，化成一聲輕歎，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緒，複雜得令人不想深究下去。
長孫浩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啟口，更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眼前的妻子，甚至是面對他的兒子，他的孫子。
「只要是不傷害我外孫女兒的事情，我都會同意的，不管是什麼。」她是一隻腳都埋進了黃土的人，唯一的念想就是希望未曾見過面的外孫女兒可以平平安安的生活在世上，將來能尋得一良人托付終身。
「瑩兒你明知道、、、、、、」
他也不想傷害冷梓玥，天意如此，他又能改變什麼。
神石顯靈，鳳凰出世，天命聖女降臨，是誰都好，為何偏偏是她。
偏是他那個薄命女兒唯一的女兒，他唯一的親外孫女兒。
「只要不讓她回到隱族，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不是無知的婦孺，她是一族之長的妻子，關於天命聖女所肩負著使命，她比任何人都瞭解。
正因為瞭解，所以她才怨恨上天的不公，奪走了她女兒的性命，難道還想奪走她外孫女兒的命不成。
她不允許發生那樣的事情，絕不允許。
「可她若是不回來，隱族就、、、、」他又怎麼能看著隱族覆滅在他的手中，為何他就生在了五百年交替之時呢？
早出生一百年，或者晚出生一百年，這樣的事情他就趕不上了，也不至於猶豫不決，徘徊不定。
「長孫浩，不許，我不許，絕不允許。」歐陽瑩猛然坐起身子，顫抖的手指指著長孫浩的鼻尖，蒼白的臉湧上一層薄薄的潮紅，那是怒氣所至。
「我也不想，真的不想，可是不那麼做，難道要我眼看著隱族變成一片火海，所有的族民都死在這場浩劫裡面嗎？」
「那都是他們的命，憑什麼要犧牲她，憑什麼？」
「是啊，都是命，都是命、、、、、、、」
長孫浩失神的反覆呢喃，痛苦的抉擇是他的命；身為天命聖女，肩負全部族民的生死是冷梓玥的命；族民生是命，死也是命。
都是命，到底憑什麼要犧牲冷梓玥，憑什麼。
他回答不出來，到底憑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
「呵呵，對，都是命，族民的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命嗎？為了救族民的命，就要犧牲掉她的命，她到底是欠了你們什麼，你不覺得你的要求太無理了嗎？」
歐陽瑩掙扎著起身，目光灼灼的望著長孫浩，他是一族之長，凡事都要以隱族為重，任何決定都必須是對隱族有利的。
自從嫁給他的那一天開始，她就從未違背過他的意願，只要是他做的決定，她都遵從了，從未有過怨言。
哪怕是他與悠兒斷絕父女關係，縱使她生氣，卻也沒有真正的怨恨過他，只因他肩上所擔負的責任。
可是現在，她再也不願意不說話了，悠兒不在了，她要替她保護好她唯一的女兒，絕不能讓任何人動冷梓玥一根頭髮。
誰要是敢，她就跟誰拚命。
「我也不許任何人傷害冷梓玥。」
就當長孫浩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歐陽瑩的時候，房門被大力推開，長孫俊森冷的嗓音迴盪在房間裡。
他是從下人嘴裡聽到奶奶重病，才會趕來看看，怎料會在屋外聽到他們的爭執，總算弄清楚冷梓玥當日話中的言外之意。
原來，她早就知道了什麼是天命聖女真正的使命。
「咳咳、、、俊兒你怎麼、、、、怎麼來了？」歐陽瑩並不想長孫俊知道這些，一時間竟然顯得很是驚慌，手足無措。
「奶奶，喝口水順順氣。」別說歐陽瑩不同意，就算是他也不會同意那樣無理的要求，不能用冷梓玥的性命去換別人的性命，絕不可能。
就著長孫俊的手，歐陽瑩喝了幾口水，火辣辣的嗓子總算沒有那麼刺痛了，輕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安心，她沒有什麼大礙。
「爺爺，你們剛才的話我都聽到了，也總算是想明白了那日冷梓玥對孫兒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長孫俊望著長孫浩，天命聖女的使命就是以犧牲自己為代價，換取所有族人的平安。
難怪，要求他不惜動用靈力都要將冷梓玥帶回族中，他們是想要她的命。
「俊兒你的意思是她、、、、她知道咱們找她回來的用意，那她她、、、、一定不會願意回來了。」私心裡，歐陽瑩盼望著能夠見上冷梓玥一面，算是圓她的一個心願。
罷了，不回來也好，回到這裡是危險的，只有呆在外面才是安全的。
「俊兒雖不敢肯定，但可以猜測，她是知情的。」也難怪，提起此事，她就格外的不耐煩，任誰知道其中包含著這樣的意味，心情都不會太好。
更何況，她與隱族之間，還隔著一個已死的長孫悠悠。
那道鴻溝，不是一朝一夕跨得過去的。
「天意如此，不回來最好。」
歐陽瑩笑著倒回床上，閉上雙眼，掩去所有的心思，只要冷梓玥能好好的，她不會再奢求別的了。
「爺爺，就算動用靈力，想要帶回冷梓玥，難。」
雖然並沒有跟冷梓玥交過手，可是長孫俊就是有那麼一種感覺，她不懼怕隱族的靈力，她比他更強大。
在她的身上就是有那麼一種令人欲要臣服在她腳下的感覺，她是天生的女王，如同月都皇城百姓對她的評價，不是公主，卻勝似公主，尊貴非凡。
「你跟她交過手？」
「沒有。」
「那你為何如此肯定。」長孫浩看著長孫俊，四目相對，互不相認，他的孫子他瞭解，高傲如他，沒有交過手的對手都能得到他如此高的評價，怎不叫他吃驚。
悠兒當年並沒有靈力可以遺傳給冷梓玥，身為官家千金的她，一身精益的武功又是從何而來，她的學後是否還有強大的後盾，她就好像是一個謎，等待著他去挖掘。
「直覺，她不會比孫兒弱的。」甚至更強勢，這句話說出來有些丟臉，長孫俊選擇了放在心裡。
如果可能，他很想跟冷梓玥切磋一下，一較高低。
「能得你如此評價，她肯定是不錯的。」既然是他的外孫女兒，怎麼會差。
「爺爺你、、、、、、」
察覺到長孫浩表情的變化，長孫俊有些愣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我會保護玥兒丫頭的，回去吧！」縱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拼盡全力試一試，再也不能讓冷梓玥受到傷害。
五百年一次的大劫難，他願與天鬥上一鬥。
「爺爺，我也會的。」
「好。」就讓他們一起來保護她，守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