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說那個國師究竟存的什麼心思,為什麼突然又認輸了?還有他最後那個眼神怪怪的,像是在算計些什麼一樣。舒骺豞曶」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徘徊在冬雪的腦子裡,非要弄個明白不可。
世人皆說江湖凶險,在她看來,表面上平靜祥和的皇宮才是最危險的地方,殺人都是不見血的,一不留神就被別人給算計了。
上一刻還對你嫣然淺笑的人,下一刻或許就是背後捅你一刀的兇手。
「我們家冬雪會看相?」挑挑眉,冷梓玥輕笑。
「小姐,人家在說正經的,你還逗人家。」跺了跺腳,冬雪不淡定了,怎麼總是在小姐面前沉不住氣呢?
枉費其他的兄弟姐妹喚她冷妹妹了,一點兒也不冷嘛!
「我只是在奇怪,愛說話的夏花沒有話要說,反倒不愛說話的你倒是問題不斷了,很是訝異。」
「小姐,冬雪問的問題也是我想問的。」夏花睜大雙眼,一眨不眨的望著冷梓玥,她就是想得太入神才會忘了要開口的。
冬雪拉聳著腦袋,問道:「小姐你就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
最擅於觀察別人的小姐不可能沒有發現南喻國師的不對勁,只是那個國師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了,真邪門。
「客猜自然奇怪,因此,吩咐下去仔仔細細的查他,將他的底子一點兒不漏的挖出來。」冷梓玥指尖輕點在夏花的腦門上,很是不習慣她扮深沉的模樣,到底是咋咋乎乎的樣子更適合她。
冬雪夏花異口同聲道:「小姐放心,一定會將他祖宗十八代的底都刨出來的。」
悠隱閣的情報部門可不是吃素的,又加上冷梓玥之後的改革,如今他們悠隱閣認第二,絕沒有人敢認第一。
「將誰的底都刨出來啊?」一攏紅衣,墨發輕揚,百里宸淵神出鬼沒的出現在冷梓玥的左手邊,緊緊的抱著她,看了一眼正說話的兩個丫鬟。
「見過血王殿下。」
「嘖嘖,小玥兒你的兩個丫鬟是不是記性不好呀,本王的話有那麼難記住嗎?」百里宸淵痞裡痞氣的說道。
冬雪垂下頭,笑而不語。
夏花盯著自己的繡花鞋尖,一雙大眼骨碌碌的四處亂瞟,煞是靈動。
「不正經。」搖了搖頭,輕掐百里宸淵的手背,也不知他的好心情是從何而來的。
「你們兩個記住,沒什麼的時候就稱本王為爺,再叫血王殿下小心我讓你們的主子收拾你們。」百里宸淵裝出一副很兇惡的模樣,厲聲道。
「是爺。」兩人摀住嘴防止自己笑出聲,低低的應聲。
伸出手摘下一枝將要凋謝的紅梅花,冷梓玥說道:「你怎麼過來了?」
「小玥兒你肚子不餓麼,我當然是來接你去御膳房用午膳的。」也不知這個小迷糊在想些什麼,不知餓的嗎?
南喻國師客猜突然認輸,明白人都看得出其中的端倪,琴棋書三技,祁月一枝獨秀,後面的只怕沒有那麼簡單,他很期待。
原本以為,他的復仇之路會很容易走,豈知,現在局勢是越來越亂,卻也越來越有趣,不禁令他興奮不已。
「你一說,我還真餓了。」眨了眨眼,拉著百里宸淵的手,難得好奇的問道:「都準備了些什麼好吃的?」
從古至今,御膳房的食物歷來就是最美味的,且讓她這挑剔的舌頭也嘗嘗鮮,看看能不能滿足她的胃。
畫技比賽推遲到午膳之後,各國使節全都安排在延春殿用膳休息,百官退到南華宮用膳,兩個時辰之後正式開始比賽。
「小饞嘴貓一個。」寵溺的搖搖頭,百里宸淵露出一個賣關子的笑容,轉過頭示意兩個丫頭跟上,「你們兩個腿腳慢了,可沒得吃。」
愛烏及屋,誰叫他家小女人那麼寶貝她們,他也得適時的討好一下,方便他近水樓台先得月。
「是,爺。」福了福身子,快步跟上。
御膳房的美味乃是天下間最出名的,她們可算是有口福了,跟在小姐身邊就是好,啥福氣都有。
「希望不要太難吃。」
「看來我家小女人不好養活。」自覺沒趣的摸了摸鼻子,百里宸淵挑眉,要是宮裡找不到一個對她胃口的廚子,那他可得派手下人四處尋找廚藝高深之人,養好她的胃。
他要養刁她的胃,他要將她寵壞,寵到沒有人能受得了她,寵到她再也無法離開他。
「走哪邊。」
「跟著我走便好,一定不會走丟的。」
藍天白雲,晴空萬里,陽光明媚,靜靜的照耀著金碧輝煌的皇宮,似在房頂渡上一層金燦燦的光芒。
御書房
「少主,屬下就站在外面,有事兒你大聲喚屬下便是。」
皇宮不是別的地方,一切都要小心為上,不謹慎些怎麼可以,火龍的一門心思全都撲在長孫俊的身上。
「又不是去闖龍潭虎穴,你擔心個什麼勁?」搖頭失笑,他怎麼就挑了這麼一個活寶做屬下。
平日裡看上去挺機靈的,關鍵時刻就脫線,總是說一些叫他無語的話。
龍火垂下頭,手緊了緊隱藏在腰間的軟劍,復又抬起頭,「望少主一切小心為上,三思而後行。」
「嗯。」
「宣長孫俊覲見——」劉公公站在月帝身邊高聲一喊,御書房外的小太監便一個一個的往下傳去。
長孫俊掛起愉悅邪氣的笑臉,一再的暗示火龍保持鎮靜,大步走進御書房,直視著高位上的月帝,拱了拱手道:「見過皇上。」
「別客氣,劉公公賜座。」擺了擺手,月帝近距離的打量起長孫俊來,跟他的兒子們相比,倒是絲毫不顯遜色。
「謝皇上。」
劉公公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待長孫俊坐好之後,方才快步回到月帝的身邊。
「代朕問你的爺爺,望他老人家身體康健,福壽綿延。」月帝含笑,慈愛的注視著長孫俊,「你進宮來尋朕,定是有事,但凡是朕能力所及之事,必定應允。」
長孫俊一揮袍,站起身衝著月帝微彎了彎腰,拱手道:「多謝皇上記掛爺爺他老人家,皇上的問候晚輩一定帶到。這次前來,確實有一事相求,還望皇上成全。」
「呵呵,但說無妨。」
當年贈玉珮之時,恩公不曾留下姓名,只說祖輩家裡都是生意人,自他那一代也開始跟著江湖中人習武防身,莫不是為了生意場上的事情前來的。
要說,官家的生意,可比一般的生意做起來順手得多,也不知是否如他所想。
「晚輩一家祖祖輩輩都是以做生意為營生,祖家在凌雲城內,所以此次前來就是想要懇請皇上將西南五城一帶的金銀玉器買賣交給我們長孫氏來做,不知可否?」
長孫俊也不迴避月帝的目光,從頭到尾都是坦坦蕩蕩,由此他也真的相信,書上所說的,帝王皆多疑這一句話的含義了。
能登上皇位,莫不是踏著無數人的屍體而成的帝王,多疑是本性,否則皇位如何能坐得穩。
「西南五城一帶的金銀玉器生意?」月帝眉頭一皺,看向劉公公,問道:「近年來是誰在負責?」
劉公公躬著身子,恭敬的回道:「回皇上,乃是吏部尚書的侄子。」
「哦,著人擬旨至今日開始將其替換,交由長孫公子。」月帝沉聲吩咐完,看向長孫俊,接著又道:「朕現如今將西南五城一帶全都交到你的手中,可別讓朕失望。」
「皇上放心,長孫俊感恩於心。」
擁有這樣一個身份,才方便他在五國之中隨意的行走,未免暴露他的身份。
「呵呵,年紀輕輕就擔起家族大任,朕相信你的承諾。」
「多謝皇上繆贊。」
拿出龍鳳玉珮,月帝交到劉公公的手中,沉聲道:「還給長孫公子,當年朕已經將此物贈給他的祖爺,又豈能再收回來。」
「奴才遵旨。」
長孫俊雙手接過龍鳳玉珮,動作輕柔的收進懷裡,說道:「多謝皇上厚愛。」
「時辰也不早了,你就先隨太監到南華宮用膳,近些日子宮中很是熱鬧,你可憑手中玉珮隨時進宮觀看比賽,直到玲瓏宴結束,這個旨意都有效。」撫著鬍子,月帝眸色深沉,銳利的眼中閃爍著精光。
他要留著這個長孫俊,好好的觀察一番。
與其將他放得遠遠的吩咐別人去查,倒不如留在他的身邊,近距離的觀察打量。
「多謝皇上聖意,長孫俊先行告退。」正愁找不到理由在這段時間裡出入皇宮,月帝的話正合他意。
凌雲城長孫府祖祖輩輩都是隱族安排在外界的眼睛,他的身份倒也是真的,不怕別人去調查他。
「去吧!」
擺了擺手,月帝也讓劉公公退出御書房,聲音陡然一變,看向屏風後面,冷聲吩咐道:「到凌雲城打探一下關於長孫俊的一切,要快。」
「屬下遵旨。」
黑影浮動,再看,已然消失在房間裡。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風王殿下饒命。」宮女面色慘白的跪倒在地,不住的磕頭,一旁還放著托盤。
百里洪楓黑了臉,本就心情極度鬱積的他掃過白袍上的茶漬,一腳便踹在宮女的胸口,怒斥道:「賤婢瞎眼了嗎?」
「奴婢該死,求王爺饒命。」顧不得劇烈疼痛的胸口,也管不了嘴角溢出的血絲,宮女又爬到他的腿邊,重重的磕頭。
俊秀非凡,風迎於袖,纖細白皙的手指微微曲起,嘴角輕勾,墨瞳幽深晦暗,神秘莫測,「三皇兄的火氣真不小。」
百里自影懶懶的倚在迴廊柱上,玩味的望著百里洪楓。
「喲,全都聚在這裡呢?」百里長劍與凌王張嘯一前一後的走過來,銳利的眸光落在地上痛哭求饒的宮女身上。
嘖嘖,心裡有火,也不該找個宮女發洩呀,真是可憐了無辜的小宮女。
別人不知道,他百里長劍還能不清楚他這個三皇弟心裡在想什麼,他是看著百里宸淵出盡風頭,不爽呢?
他心裡有火,他又何嘗不是,不過時機未到,他怎能冒然出手,唯有靜靜的等待。
「二皇兄陰陽怪氣的做啥,本王剛才瞧見五皇弟抱著冷梓玥到御膳房卿卿我我,真是羨煞旁人。」百里洪楓抬起眸子,望進百里長劍的眼中。
自從冷梓玥在皇宮中大放異彩開始,他這個花心的二皇兄便動了心思,百里洪楓現在不能動他,氣氣他也好。
雖然在令他晦氣的同時,也是在自己的心口上插上一刀,但他樂意。
既然他不痛快,那麼誰都別想快活。
「五皇弟做什麼跟我這個做皇兄的可沒有關係,再說那個冷小姐的脾氣又豈是別人能左右得了的。」百里長劍面無表情,將所有的情緒都藏進心底。
母妃說得對,要想成大事,他必須忍別人所不能忍。
冷梓玥,不管她現在呆在誰的身邊,只要等他繼承大統,哪怕他已經不喜歡她,也要將她留在他的身邊一輩子。
那麼美麗聰明的女人,誓必要將她緊緊的鎖在他的世界裡。
「明王殿下,小太監已經備好膳食了,咱們走吧!」張嘯出聲提醒,實在不願意再聽他們的談話。
每看到一次百里宸淵寵冷梓玥,維護冷梓玥的模樣,就叫他氣得血氣翻騰,令他不得安生。
總有一天,他要笑著看所有的人跪在他的腳底下哭。
「兩位皇弟,本王先行一步了。」百里長劍攏了攏肩上披風,帶著張嘯大步離去。
「去將影王爺請過來。」百里長青皺著眉頭,拉住路過他身邊的小太監,溫和的開口。
小太監一驚,正要行禮,聽到話之後點了點頭,回道:「是,韓王殿下。」
聽完小太監的話,百里自影轉過頭看到百里長青,擺了擺手,說道:「三皇兄繼續,本王也先行一步。」
「大皇兄找本王何事?」
百里長青抿了抿唇,沉聲說道:「南喻國師你怎麼看?」
那個客猜,他是越想越奇怪,總覺得他最後出的那副對聯有問題,彷彿裡面藏著什麼秘密一般。
「看不透。」
「可有什麼應對的辦法?」百里長青眺望著沁心湖上的風景,語氣淡漠。
他本不關心政事,可他不能眼看著任何威脅祁月的事情在他的眼前發現,必須要阻止。
「按兵不動,靜觀其變。」百里自影垂下眸子,也不知在看些什麼,卻發現對面花園中站在一對金童玉女,怎就那般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