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齊,你看咱家王爺笑得有多賊,一準兒是因為未來王妃。舒蝤梟裻」
沈青背靠在精緻的大理石柱上,一手搭上康齊的肩膀,抖擻著雙眉,一本正經的打趣道,時不時向四周張望一下,尤其觀注對面書房裡的動靜,生怕被某人捸個正著。
「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不是未來的。」康齊一手支撐著下巴,若有所思。
王爺的身邊太孤單,若是有一個王妃陪伴在身邊,那簡直就是太完美了。
「那得看咱家王爺有多努力了。」說實在的,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家王爺對一個人那麼上心,關注過。
「我覺得好事將近了。」
「本王也很想知道你們有什麼好事將近了?」百里宸淵攏了攏火紅色的長袍,站在兩人的身後,放柔了嗓音。
沈青康齊渾身一抖,他們怎麼就說著說著忘了時間地點,更忘了身後還有一個主子,那不是存心找死麼?
拉聳著腦袋,一副家裡死了人的表情轉過身體,乖乖的站在百里宸淵的跟前,齊聲道:「王爺、、、、、、」
明顯拖得很長的尾音打著顫,有種汗毛直豎的感覺,百里宸淵溫柔的嗓音落在他們的耳中猶如魔咒。
「嗯。」
面具下,眉眼含笑,低低應聲。
「呵呵,王爺,屬下是在說王爺跟未來王妃的好事將近了。」硬著頭皮,沈青開了口,眼尖的發現百里宸淵皺起了眉頭,立馬轉口道:「不,不是未來王妃,是跟王妃的好事將近了,嘿嘿!」
百里宸淵眸光一亮,輕點了點頭,彎起了嘴角。
他喜歡從別人嘴裡聽到冷梓玥是他的王妃這句話。
小玥兒只能是他的王妃,誰也不能取代。
抹了把額上的細汗,沈青用胳膊頂了頂康齊,不停的眨眼睛暗示他說點兒什麼,至少表示一下,不要讓他一個人說話。
剛才當真是好險,他怎麼能說冷梓玥是未來王妃,還好改口改得快,否則他就直接接玩完了。
「王爺,沈青說的就是我們討論的。」不擅說謊的康齊低下頭,煞是呆板。
「嗯。」修長如玉的指尖輕輕的摩挲著下顎,薔薇花色的性感薄唇微微彎起好看的弧度,百里宸淵低沉如簫的嗓音如夢似幻,彷彿來自遙遠的天際,「東臨,南喻,西靈,北寒各國有何動作?」
玲瓏宴,紫玉血鐲,驚世秘密,猶如一個連環的局一樣,一環接著一環,引人入勝的同時,卻又驚險而刺激。
不管他們是為何而來,但凡是打祁月國主意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這裡,是楚家世世代代都守護的地方,更是他母后成長的地方,百里宸淵絕不允許任何人賤踏這裡。
「東臨國暫時沒有任何的動作,南喻與西靈國的動作比較頻繁,並且相當的隱密,其中不乏高手坐陣,打探消息的人沒有辦法靠得太近,取得更多的情報。」康齊快速的回答,毫不拖泥帶水。
沈青皺起雙眉,褪去平時的不正經,朗聲道:「北寒國的行動最為謹慎,其他三國完全不知道北寒國的人早已經悄悄的滲進皇城裡,很是值得加倍注意。」
相傳,北寒國的欣貴妃比起皇后更加的有權有主張,她的女兒四公主北堂馨兒在祁月栽在冷梓玥的手中,她是斷然不會善罷甘休的。此次,北寒國只怕是有備而來。
「北寒國,有那麼點兒意思?」玩味的勾起一抹冷笑,百里宸淵沉下眼,他們若是來找冷梓玥尋仇的,他定會讓他們不虛此行的。
敢動他的女人,豈是死就能平息他怒氣的。
「宮裡有什麼動靜?」
他習慣將一切都掌控在手中,不容許有一丁半點兒的差錯,否則,他報不了仇,解不了氣。
「皇太后呆在永壽宮中閉門不出,任誰也不見,皇上派去監視她的人依舊守在原地,沒有變動。」
憑著百里宸淵的手段,康齊壓根就不相信皇太后還能翻出什麼浪花來,奪走她手中所有的權只是時間早或晚的問題。
「將她盯得死死的,有消息立即回報,別外,皇上宮中還有何消息?」他不需要月帝為他做的那一切,心中即使明白他的那些無法言說的苦衷,百里宸淵依舊勸服不了自己原諒他,理解他。
權勢之於他,如浮雲,卻又是許多人視為生命的東西。
「是。」
「皇上將派在王妃身邊監視的人全都撤了回去,除了韓王的身邊,其他三位王爺包括凌王府張嘯的身邊全都有安排身手不弱的暗衛監視著,隨時掌控著他們的動向;除了北寒國皇上沒有掌握到情報之外,其餘三國明面上的動向皇上都掌握得很清楚,暗地裡的舉動,皇上更是加派了人手,有意無意的阻攔了一番,屬下不知皇上到底是何用意?」沈青一口氣說完,抬起頭望著那道修長的紅色背影,期待他的回答。
玲瓏宴將近,多少只怕早已經是坐不住了。
「不用管他有何用意,必要的時候,出手助他們一臂之力。」
在玲瓏宴結束之前,百里宸淵是不會跟月帝做對的,這裡,畢竟是他的國,他的家,哪怕他不屑,也改變不了他是祁月國人的事實。
守護這裡,是使命,也是責任。
「是。」
「下去吧!」揮了揮手,百里宸淵並未轉身,黑夜裡望著那映襯著月光的水面,隱約可見粼粼波光。
「是王爺。」
兩人對視一眼,向著百里宸淵的背影恭敬的拱了拱手,悄然離去。
黑寶石般的深邃雙眸明亮如星辰,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百里宸淵望著天邊的明月,低聲呢喃,「小玥兒,此時此刻,你可也曾望著明月,想起了我。」
分開不到一天的時間,他便瘋狂的思念起她來,總是想起她的一顰一笑,一點一滴的深深刻進腦海裡。
想到她帶他去見她的師傅,百里宸淵的眸光就變得越加的柔和起來,比水更加的輕柔,那是她對他的認可,怎不叫他心喜若狂。
他的小玥兒,真真正正的將他裝進了心坎裡,讓他走進了她的心裡。
雖然,她還有秘密,不曾對他展開,但他已經很滿足,再也不會覺得心中空蕩蕩的,而是無比的充實。
一陣寒風揚起,刮起他的長袍,火紅的顏色在夜裡格外的鮮明,似血般妖嬈,散發出誘人的氣息。
百里宸淵壓在心中的秘密,期盼著他的小女人一點一點的去發現,也期盼她得知一切真相時不要棄他而去。
生氣可以,千萬可別不要他,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去言說,如何去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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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君候府·秋韻閣
「夫人,您的參茶。」身著綠衣的丫鬟小心翼翼的將茶杯輕放在喬姨娘面前的紫檀木圓桌上,頭越垂越低。
另一個身著粉衣的丫鬟則是提心吊膽的揉著斜倚在貴妃椅上喬姨娘的大腿,不言不語,額上遍佈細汗,屈著的雙腿似在打著顫。
她們都好害怕近來的喬姨娘,不管她們做什麼事情,總是會被挑到毛病,然後就會被狠狠的懲罰,渾身上下都是傷痕。
「你個賤丫頭是想燙死我嗎?」
茶杯落地,水花四濺,地上還冒著淡淡的熱氣,喬姨娘一反往日的柔弱嬌美,挑不出一絲瑕疵的臉蛋變得煞是猙獰,惡狠狠的盯著狼狽不已的綠衣丫鬟。
主人遲遲不願意給她一顆定心丸,叫她拿不定主意。
十多年過去,縱使她百般努力,到最後才發現,她壓根就逃不脫他的掌控,她的命運一直都握在他的手裡。
他要她生,她便生。
他若要她亡,她便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姨娘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彷彿不知疼痛,光潔的額頭一下又一下重重的磕在冰冷的地板上,不知疲倦。
微微上挑的眉眼展露出一抹一閃即逝的冷笑,滿是丹寇的手指微微屈起,喬姨娘淡淡的掃了一眼站在一旁僵著身體的粉衣丫鬟,冷聲道:「冬梅,水兒,你們跟在本夫人身邊多長時間了?」
自她嫁進忠君候府,跟過她的丫鬟不在少數,也就只有這兩個丫鬟跟隨她的時間最長,只因她們識人眼色,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從來都是多做事少說話,否則,早就已經被她處理掉。
現在的她,站在風口浪尖上,稍不留神就會被冷梓玥除掉,她若是想要保命,身邊的人就必須跟她一顆心,不能有一點的異心。
「八、、、八年了、、」嚥了嚥口水,冬梅水兒埋著頭低聲回應。
其實她們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只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只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斷送了她們的性命。
跟了一個主子,不管她是好還是壞,她們都只能認命,誰又能說得準,跟隨的下一個主子會對她們好,不是跟前一個主子一樣。
做奴婢的,尤其是她們跟的主子一直都很得寵,若是換了主子,她們的處境只會更加的淒慘。
「八年,當真是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老了。」
喬姨娘搖了搖頭,悠悠的歎息,眼中流露出一股憂愁。在這座華麗的大院裡,她最美好的年華全都埋沒在這裡,再也找不回來。
守了一輩子的男人,心中從來就沒有她,當真可悲又可笑。
「不、、姨娘一點都不老,很年輕的。」水兒搶在冬梅前面開了口,一雙大大的眼,又懼又怕,雙肩止不住的顫抖。
「呵呵、、、、」仰起頭,喬姨娘大笑出聲,眼角落下一滴冰涼的淚水,長袖輕甩,聲音又冷下幾分,厲聲道:「收起你們的小心思,別耍心眼,要不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對待背叛她的人,她是絕不會手軟的。
「姨娘饒命,奴婢不敢的。」
「姨娘,奴婢生是姨娘的人,死是姨娘的鬼,絕不敢有二心的。」
「哦,那本夫人真要好好瞧一瞧你們的忠心是不是跟嘴巴裡說的一樣。」此時正是用人之計,她是不會傻到棄了她們兩個丫鬟的。
真要用什麼事情,她們還能成為她的替死鬼,何樂而不為。
「姨娘、、、、、、」
滿眼的怯意,兩人剛張了嘴就被一道熟悉的聲音所打斷,冷錚毫無預兆的走進房間裡,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兩個丫鬟,掠過砸在地上的碎茶杯,視線落在喬姨娘的臉上,「怎麼回事?」
在他眼中的喬姨娘一直都是乖巧柔弱的,砸東西,懲罰丫鬟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不自覺的心裡湧現出一股子被欺騙了的感覺。
帶笑的眼,在一瞬間化為冰冷,讓喬瑤都打了一個寒顫。
「候爺你要來,怎麼也不告訴妾身一聲。」喬瑤站起身,掛在臉上的笑容有些牽強,明顯的透著蒼白與僵硬。
不用去猜冷錚的心思,她的心也早已提了起來,似有什麼秘密被撞破了,令她格外的尷尬。
「敢情是本候不該來,或者來得不是時候。」冷錚板著臉,第一次對喬瑤黑了臉,也讓他下定決心要好好查一查跟了他十幾年的女人。
「不是的,候爺說的是哪裡的話,瑤兒每天可都是眼巴巴盼著候爺來的。」吸了吸鼻子,變臉之快令人砸舌,喬瑤一臉的傷心難過,低著頭雙肩微顫,任誰見了她這般模樣都會忍不住拉進懷裡好好的疼寵一番。
水兒抬起頭,搶在冷錚說話之前開口道:「候爺,是奴婢不小心打翻了茶杯,差點兒砸傷姨娘,這才、、、、、」
「候爺,水兒說得對,是奴婢們沒有伺候好姨娘,還險些讓姨娘受了傷。」冬梅收到水兒的眼神暗示,急忙開了口。
喬姨娘抿唇一笑,很是滿意她們兩人的說辭。
背著冷錚轉過身,瘦弱的雙肩顫抖得更加的厲害,繡著金色菊花的絲帕迎風輕揚,在陽光下泛著金色的光芒。
「瑤兒沒事就好,退下。」冷錚一改之前的臉色,所有的不解都收盡心底,目光清澈又隱含擔憂的望著喬瑤。
世人都會遺忘一件事情,那就是越解釋越掩飾,她們主僕三人的表現,已經讓他更加的起疑,不弄清楚又怎能安得了他的心。
長臂一攬,冷錚將喬姨娘摟進了懷裡,眼中閃爍著懷疑的精光。寬闊的懷抱裡,喬姨娘低下頭,柔順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陰狠的心,冷錚既然已經對她起疑,那麼她的動作就要加快一些。
她要趁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遠走高飛。
「冷梓玥,我是不會敗在你手裡的,絕不。」
雙手緊緊的握成拳,喬瑤咬了咬下嘴唇,目光堅定又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