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布如同被雷擊中,他呆住.
「你敢告訴天下人嗎,你殺了先王,篡奪了王位,你才是千古罪人,你才是十惡不赦的不孝之子!」托雷站了起來,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臉色灰白的向前邁了一步。/
酋德僵硬的看著托雷,全身繃緊了。
烈布終於慢慢抬起頭,他幽暗的目光良久的注視著托雷,一絲微笑漾在烈布的嘴角,他在手中掂了惦馬鞭,心不在焉的撇了一眼托雷,「鬼迷心竅的東西,看來你真的瘋了,我只當你喜好詭異,卻未想到你真的被那些妖術蠱惑了,看來當初沒殺羅泊確實本王的疏忽!」
哈哈,托雷大笑,「烈布,何必強作鎮定?你根本就不敢面對這個事實!」
事實?烈布輕蔑一笑,「事實就是我才是蘭陵王,你即刻會被押往鳳鳴山,終身不得離開此地!那裡風光也不錯的哦,你可以慢慢修身養性,面壁思過,直到有一天,你真心悔過,而你也不要再癡心妄想的顛覆一切了!」
托雷笑聲淒厲,「烈布,你弒君殺父,逼走了緹班,還要軟禁於我,很好,不過我告訴你,我死也不會跟你回去的,來吧,親手殺了我,讓天下人看看你本來面目吧!」
烈布低垂鷹眼,面無表情的沉默了一下。
「大王!」酋德近前一步,烈布抬起頭,挑了一下眉。
「大王,既然你心懷坦蕩,為何不願跟天下人澄清這個事實?如果你真的無辜,為何不願當著親王的面解開真相!」
烈布歪嘴一笑,「怎麼,酋德,你也認為是本王弒君殺父?」
「我只想知道真相。」酋德凝重的看著烈布。
真相?烈布陰沉的垂著眼簾,「有些人刻意攪亂事非,唯恐天下不亂,好乘虛而入,本王怎麼會愚蠢的中他們的計策?」
「呵呵,」烈布抬起眼睛看著托雷,「好吧,托雷,既然你給我這麼一個天大的罪名,我到很想問問,證據呢?今天如果你不說出個一二,就別怪本王無情無義了!」烈布陡然變色,他的手扶在了腰間。
「哈,情義二字在你口中實在太可笑了。」托雷淡淡一笑。「證據?人證物證都被你銷毀了,我們今天可以拍拍胸膛,問一問自己的良心。」
烈布揚揚手臂,點點頭,「你接著說。」
托雷無所謂的環視了一下,他指了指了白石座椅,示意烈布坐下講話。
托雷坦然的踱步過去,他坐了下來。烈布笑了笑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身體舒服的陷進椅子中,架起雙腿,手指閒適的支在下巴上。
「好吧,我很想聽聽你的良心,托雷。」烈布閒散的開了口。
「當年父王病重,我就起了疑惑,那麼多醫術高超的御醫竟然查不出個究竟,這是在令人詫異。我暗訪名醫,終於找到了一位民間的醫者,他本是個落魄的世家之子,對疑難雜症有著很高的造詣,他被秘密請入宮中,誰曾料到,父王竟然在那個晚上突發身亡,幸運的是,在父王當晚飲食的藥碗中還彌留了幾滴藥汁,而就是這幾滴,令我發現了其中的秘密。」
哦?烈布歪著頭,很感興趣的樣子,「你發現了什麼?」
「毒素。」托雷淡然道,「這是一種慢性的毒藥,無色無味被人精心調配,症狀只有腹部微漲,厭食無力,跟一般的腸胃不和極為相似,極易瞞天過海。病者服用後身體會慢慢衰弱,卻不易被察覺,但是藥力積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病者就會暴斃而亡。」
呵呵,烈布抹著下巴漫不經心的一笑,「那麼,你認為是我給父王下了毒?」
「你自然沒有那麼笨,你只是個武夫,怎麼懂得這麼精密的藥理,」托雷正色,「可是你的妻子不是,世人都知道她出身醫藥世家,自己也是個精通醫道的高手,尤其懂得藥性藥理,還是個出名的調配師,父王病重,熙和多次進宮,親手調配湯藥,可是屬實?」
烈布臉色慢慢黯淡下來,他終於明白了托雷的所指,他沉默著。
「這種慢性的毒藥,必是親近之人蓄意謀劃所為,而就在父王病故的那個夜晚,熙和恰巧進宮,端倪就在其中,而那毒素恰恰來自於熙和帶來的湯藥中。」
酋德緊緊盯著烈布的臉色,烈布翹下嘴角,神色莫辨,「你的意思是只有你發覺了異樣,那些庸醫竟然沒有一個人察覺其中的蹊蹺?」
「當然不是,先王病重,儲位未定,人心惶惶,他們沒有絕對的證據下,誰敢挺身質疑?這樣的疑惑一旦傳揚出去,殺身之禍即在眼前,他們只是明哲保身不敢張揚。」
「而那位唯一的證人阿朗,也被你秘密誅殺,不是嗎,哥哥?如果你心胸坦蕩,為何要竭力隱瞞此事,還阻止我尋人為父王診治,而事發後又極力阻擋徹查,暗殺阿朗?請問,哥哥如何解釋?」托雷步步緊逼。
哈哈哈,烈布仰面大笑,他的身體前傾逼向托雷,「你認為是我跟熙和預謀殺害了自己的父親對嗎?」
「請問哥哥,熙和是怎麼死的?」托雷冷冷對視著烈布,詰問道。
烈布的嘴唇顫抖了一下,像是竭力忍耐著心頭的不安,他眼神的黯淡下去,幽深如井,烈布沉默著,終於,他暗啞的開了口,「熙和與我情投意合,是我的髮妻,他罹患惡疾,不治而亡。」
哈哈哈,托雷笑聲可怖,「那麼巧嗎,哥哥?在父王駕崩不出一個月內,熙和就身染惡疾?我倒是聽到了不同的說辭。」
哦——烈布謳吟了一聲,卻失去了剛剛的調侃,「什麼說辭?」
「父王之死在朝中沸沸揚揚,早就有人明察暗訪,感覺到了其中的奧妙,上百名醫者被此事牽扯,熙和最終被質疑,對麼?」托雷看到烈布的臉色,愜意一笑。
烈布的身體深深靠進座椅中,他似乎有些疲憊的看著托雷,不置可否的苦笑了一下。
「而就在有人提出質疑,打算徹查此事,她,卻離奇的亡故了——」托雷揚起眉毛,微微一笑,目光中卻沁透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