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德心頭憤懣,沉默無語的回到房中,一頭倒在床上。/哈尼斯悄無聲息的走進來,看到酋德臉色,偷偷一笑,酋德轉過身閉上眼睛,哈尼斯卻偎上身來,搖晃著酋德肩膀,「還真生氣呀,」酋德緊閉雙眼,哈尼斯甜膩湊上前在酋德耳垂上咬了一口,啊!酋德叫出聲,睜開了雙眼。
「看你還裝睡!」哈尼斯笑。
酋德坐起身,一臉正色,「托雷是我的朋友,多次捨身相助,你們卻惡言相對,動手傷人,在你們的眼裡,仙螺城的安危才是最最重要的,那裡還有我這個人!」酋德氣還未消。
「算我錯了嘛,以後聽你的話就是。」哈尼斯撅著小嘴,笑嘻嘻拱了過來。
酋德身子一側躲閃一邊,「哈尼斯,你從未跟我說過你還懂得傷人之術,你射出的那道光芒,足能置人於死地!你說過,你連螞蟻都不忍傷害,為什麼要去傷害一個毫無惡意手無寸鐵的人!」
「他是妖人!」哈尼斯也提高了音量,「你太醇厚,自然看不到他的嘴臉!」
酋德憤而站起,「什麼妖人!我跟托雷早就相識,在蘭陵他有賢王的美譽,禮賢下士,從不居高臨下。如果是妖人,為何卻屢屢幫我,從未加害過我?」
哈尼斯委屈的看著酋德,「他,他看你眼神難道你不覺得很異樣嗎?」
「簡直胡言亂語!」酋德看著哈尼斯,眼神充滿了陌生,「哈尼斯,你為什麼從來沒有跟我說起過你的母親,你的父王為什麼要把你嫁給我,我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夫俗子啊!甚至連保護你的能力都沒有,為什麼?」
哈尼斯吃驚的看著酋德,嘴唇顫動著,雙眸像是浸入霧氣迷濛一片,「酋德,你,你是懷疑我對你的愛嗎……」哈尼斯聲音低微下去,她緊緊咬住了下唇。
酋德快步上前一把握住哈尼斯的雙肩,「我真的很愧疚,哈尼斯,都是我給仙螺城帶來了災難,可是面對這一切,我卻沒有任何辦法彌補,我無能的甚至不能給你一個安身立命的港灣,我……」
你,哈尼斯翕動著顫抖的嘴唇,「酋德,你是後悔跟我相識,後悔要我了,對嗎?」
酋德閉上眼睛搖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哈尼斯,酋德何德何能,能被你鍾愛,都是我自不量力罷了……」
哈尼斯終於忍不住哇的哭出了聲。
「哈尼斯,不要這樣,」酋德憐惜的抱住渾身顫抖的哈尼斯,把她緊緊抱在懷中,「親愛的,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門,忽的像被一陣颶風撕扯,砰的四敞大開,門框震裂般的扭歪了,徒洛陰冷的站在了門口,他狠狠的逼視著酋德。
愚蠢!徒洛牙縫迸出了一句,「那托雷滿面妖氣,果不其然,你卻被妖言所惑,我真不該放走他,應該一掌劈了這個妖人!」
酋德冷冷一笑,「在你眼裡,誰不是妖人!」
廢話!徒洛舉起拳頭眼前晃了晃,「亞瑟的後代就沒有一個君子!烈布那混蛋一身痞氣,恩將仇報竟背後射殺於我,這個托雷,不男不女一身妖氣!你不聽勸阻,還奉為上賓,簡直就是愚蠢!」
酋德逼視著徒洛,握緊了雙拳,壓抑許久的憤怒讓酋德的手不能控制的微微顫抖起來。
「為了一個妖男,你竟然對自己的女人惡言相向,我警告過你的,你膽敢背棄你的承諾,你知道後果是什麼!」
酋德抬起頭,「是的,你警告我多次了,徒洛,我知道,你只要動動手指就可以把我撕成碎片,你時刻準備著這一天的到來,哈哈,來吧,殺了我,我受夠了你的威脅恐嚇,你不如現在就殺了我!」酋德忽然大吼。
電光一閃,酋德沒有反應的瞬間,衣領已被徒洛狠狠揪住,身體失去重量一般凌空而起。
放肆!哈尼斯大聲,「徒洛,放下他!」
徒洛巨嵌一般的雙手死死掐住酋德的脖子,酋德的雙眼像要爆裂而出,臉孔紫漲得幾乎變了形,酋德拼勁氣力,他毫無懼色的垂下眼臉,露出一個笑容。
「殺了我,」酋德微弱出聲,「偉岸的保護神,你時刻用你的拳頭展現你的忠誠跟力量,來吧,殺了我……」
徒洛臉上凹凸的肌肉縱橫的扭曲在一起,猙獰可怖。
「徒洛,你如果傷害酋德,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哈尼斯哭叫大喊,「放下他!」
光噹一聲,酋德應聲落地。徒洛站在原地重重的喘著粗氣。
「出去!」哈尼斯手指向門口,聲色俱厲。
徒洛悶聲無語的向門外走去。
哈尼斯吸了下鼻子,她抬眼對酋德一笑,「酋德,如果你後悔了,我不會阻攔你,你放心,我會告訴父親,讓他不會怪罪於你……仙螺城,本來就是一場夢……」哈尼斯強力抑制著聲音的顫抖,一行淚水卻滾滾而下。
哈尼斯!酋德一把捉住哈尼斯的手臂,擁進自己的懷中,「難道你也像徒洛一樣,總在懷疑我的心嗎?」
哈尼斯輕輕離開酋德的懷抱,拉住酋德的手,「跟我來。」
酋德跟隨哈尼斯來到夜晚的星空下,曾幾何時幽藍的夜空像蒙上了一層薄霧,星光黯淡,似乎再也沒有往日的璀璨。一聲撲落落的聲響,羽靈跟小莫不知何時落在哈尼斯的肩頭,它們不在喧鬧,卻出奇的安靜。
酋德伸出手指,撫摸了下羽靈尖尖的嘴巴,羽靈的翅膀掀動了兩下,在酋德的指尖輕啄了一下。酋德竟差一點落下淚來。
「父親已經很久沒有來看我了,」哈尼斯仰望星空,天狼星晦暗朦朧,幾乎看不到往日的光澤,哈尼斯淚光盈盈的凝望著,「我知道,父親陪伴不了我很久了……」
酋德不禁握緊了哈尼斯的手,跟隨哈尼斯腳步,輕輕的走上閣樓。
哈尼斯打開魔鏡,她彎下雙腿,面向魔鏡跪了下去,哈尼斯眸光閃動,「父親,仙螺城就要隨風而逝,如您在天有知,會不會怪罪女兒的不孝……」哈尼斯伏地而拜,一任淚水傾灑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