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酋德依舊回到自己小茅屋中,他躺在床上,雙臂枕在頭下,思緒萬千。百度搜索,透過窗欞,仙螺城皎潔的月色清輝熠熠,沒有一絲塵埃,幽藍色的夜空星星點點,就像哈尼斯的雙眸,沒有一絲的哀愁。
哈尼斯的話縈繞耳邊,她的手伸向天空,指著一顆碩大閃亮的星星,「酋德,你看,那一顆星星叫做天狼星,父親說過,只要天狼星顯現的夜晚,他的魂靈就會前來與我相會。」哈尼斯仰望星辰,像是仰望她遠在天邊的親人,目光充滿著依戀跟欣喜。
「真的嗎?」哈尼斯總是帶給自己夢幻般的神奇,而無論她說什麼,酋德堅信那都是真的,這種信賴好不奇怪,從第一次見到哈尼斯的那一刻起,他對她就有著一種奇異的信賴感。
哈尼斯笑嘻嘻的點點頭,樣子神神秘秘。
「他,你的父親,他在哪裡?」魂靈,酋德的後背還是有點冷嗖嗖的感覺。
「你害怕了?」哈尼斯笑意更深。
「怎麼會!」酋德直起脊背,「我也很想見見他老人家,我一直以為亞罕國是一個傳奇,亞罕王在人間傳頌多年,我以為那只是一個神話罷了,如果能親身一見那該是多麼的幸運!」
哈尼斯捂嘴笑,「那好吧,親愛的酋德,你看,今晚月色多美,看到了嗎?天狼星就懸掛在頭頂,我猜想,父親已經等不及要見我了……」
今晚?酋德只感到頭皮竟一陣發麻。
「別怕,」哈尼斯善解人意的牽著酋德手,手心暖暖的,「跟我來。」哈尼斯回首一笑。酋德這才安心了幾分,哈尼斯走近臥室,掀開牆壁上一道帷幔,原來那裡有一道隱蔽的暗門,哈尼斯輕輕推開那竹門,拉著酋德手走了進去。
房間很窄小,空蕩蕩的也沒有什麼擺設,只有一個長形的木桌高高的擺放在牆角,那上面放著一個方正的盒子。那盒子一尺見方,顏色青灰,看上去很厚重。
酋德跟隨哈尼斯走上前,他看到那盒子的四周雕刻著形態詭異的圖形與文字,或許因為年代久遠,模糊難辨,仔細看去,酋德才發覺,那些古怪的圖騰般的雕刻與文字他確實從未見過,根本無從辨識。
他默默好奇的看著哈尼斯的一舉一動。
哈尼斯好像暗下了一個隱蔽的按鈕,『喀吧』一聲,暗鎖開啟的聲響,果然,小盒子被掀開了,原來,合閉的盒子打開後竟然是一面暗黃的鏡子,看上去像是先前女人用來梳妝所用,並無特別之處。
酋德看著哈尼斯,哈尼斯微笑點點頭,她闔上雙眼,雙手合十,正面著鏡子,虔誠的像在低語,酋德緊緊盯著那鏡面,緊張的等待著,他知道,這將是一個神秘而神奇的時刻。
昏黃的鏡面似水中的波紋慢慢漾動起來,酋德緊張的睜大了眼睛,鏡中似有影像慢慢清晰起來,忽的,鏡中的影像像是伸向了一個無窮盡的蒼穹之中,迅速的伸縮放大,酋德感到自己似乎被一種莫名的力量推動著,吸附著,他整個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前移動,酋德大吃一驚,他強力的鎮定著自己狂亂的心跳,讓自己站穩腳步。
哈尼斯的一隻手慢慢伸向了自己,握住了酋德的指尖,「別怕。」哈尼斯面色坦然恬淡,笑靨如花,她慢慢睜開了雙眼。
一切波平如鏡,鏡中漸漸浮現出一個男人的影子,徐徐清晰,男人灰色的長髮,褐色的鬍鬚,肩膀寬闊,一雙炯然的雙目閃動著懾人心魄的力量。
「父親!」哈尼斯欣喜若狂,「您怎麼才來,我等您半天了。」
「我的孩子,你身邊這個膽小的男人是誰?」達布冷眼凝視著酋德。
酋德嚇了一跳,這就是亞罕王達布?
「酋德,快來見見我的父王吧。」哈尼斯笑容可掬。
酋德慌亂的跪地而拜,他深深俯下身體,「我叫酋德,原是邱特國的一名琴師,今邱特滅亡,我在死域中迷失,誤闖仙螺城,請亞罕王贖罪!」
「酋德?」達布似在沉吟。
「是的,父王,酋德是一個了不起的琴師,他在邱特有著笛仙的美譽,不是我誇獎他哦,他的笛聲決不在您之下!」哈尼斯興高采烈。
嗯——達布面無表情,打量著眼前跪地的男孩,酋德連忙垂下頭,不敢迎上那攝人的凝視。
「誤闖?你好大的膽子!」達布忽然顏色大變,酋德聽到窗外忽然陰風簌簌,屋內霎那一片昏黑,酋德驚出一身冷汗。
父親!哈尼斯焦急的向前一步,「您怎麼發這麼大火嘛,再嚇壞了他啊,酋德不是壞人的!」哈尼斯嗔怨。
橫!達布鼻孔裡哼了一聲,「你這個孩子,父王讓你安守在仙螺城,就是為了讓你無憂無慮,不讓你被情所擾,你怎麼把這俗物放進來,你是不是父王的話也不想聽了!」
哈尼斯聞言噗通跪在地上,「父王,今日女兒把酋德帶來,就是想跟您稟報一事,我要留他在仙螺城,跟他永世相伴,我愛他!」
達布的眼睛睜大了,他驚恐的凝視著女兒,半響無語,他的眉宇慢慢低垂下去,他重重歎了口氣。
「怎麼,父王,難道您真的願意女兒一生都孤單無依嗎?」哈尼斯淚水噴灑而出。
達布抬起眼臉,慢吞吞的,「他愛你嗎?」
哈尼斯用力點頭,滿眼欣喜,「是的,父王,酋德愛我,他答應永遠留在仙螺城!」
達布目光移向了酋德,嗯——他直視著酋德,「你,抬起頭,別唯唯諾諾的不像個男人的樣子,難道你就是這麼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嗎?你難道沒有話對我說嗎?」
酋德抬起目光,臉色凝重。
「我要你在我的面前起誓,永遠不會背棄自己的誓言,不會背棄我的女兒,你敢嗎?」達布幽冷的逼視。
酋德緊緊的抿住雙唇,竭力不讓自己顫抖。
嗯?達布冷峻的目光中閃現了一絲無聲的殺氣,酋德感到週身像被一團冷氣包裹,他肩膀微微一震。
「你不敢指天為誓,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