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各大新聞媒體,都在競相報道,「凌氏集團總裁,原是被領養的棄嬰……」隨著這個話題的展開,各種「內幕」也被相繼解開,出現各種版本的離奇身世之說,總之是愈演愈烈。
凌氏的股價,在這一周裡,持續下跌。股東們開始蠢蠢欲動,山雨欲來風滿樓,有人存心炒作,坐收漁翁之利,這期間深藏潛藏的各種危機也都暴露出來。
自從爆出身世風波後,凌靳揚的總裁一職便被董事會罷免,除去童念這一票,其他人意見相同,一致將他推出凌氏。
凌氏內部鬧的不可開交,童念握著大部分股權,如今又成為正牌的凌氏繼承人,大家都要求她出面,重新執掌公司。
童念窩在家裡三天沒見人,也不接電話。牧惟晗天天往瀾苑跑,可見到她那副模樣,又心疼又著急,卻也使不出辦法。
如今這火上澆油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他是瞭解內幕的,明白凌靳揚的委屈,也理解童念的兩難,可事情僵持在這裡也無濟於事。
公司裡的事情不等人,沈沛敖已經開始有所動作,眼見著他胃口大開,顯而易見的目的就是要吃掉凌氏,蓄謀已久!
下班以後,牧惟晗拽住尹陌來到瀾苑,讓她充分發揮軟磨硬泡的本事,苦口婆心的告訴童念,凌氏有多危機,多需要她。
一整晚,童念幾乎都沒怎麼說話,只是抱著兜兜,表情淡淡的。
尹陌說的口乾舌燥,最後丟給牧惟晗一個「我沒轍了,你來吧」的眼神,她倒在沙發裡喘著粗氣,拚命恢復體力。
艾瑪,這耍嘴皮子也是很消耗體力的啊!
「唸唸,」牧惟晗皺起眉,神情透著焦急:「下周董事會,你必須出席!」
童念低著頭,眼睛盯著懷裡的兜兜,語氣不急不緩:「你們說完了嗎?說完了我要去哄兜兜睡覺了!」
牧惟晗氣餒的敗下陣來,挑眉看向尹陌,只見她也是蹙著眉,無可奈何的聳聳肩,用口語無聲的告訴他:現在你說什麼她也聽不進去!
好吧,牧惟晗承認此時說什麼,童念確實都很難聽進去!
哎……
這叫什麼事情啊!凌靳揚走了,童念蔫了,怎麼凌氏每次危機都是他衝在前面呢?他只不過是個董事長助理而已,拿的薪水也不多,憑啥讓他干董事長和總裁,兩個人的活兒?!
此時是多說無益,牧惟晗收斂起心底的失落,拉起尹陌離開。這招不行,再想別的吧?總之這種時候,凌氏必須要撐住,絕對不能垮了!
開車離開瀾苑,尹陌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臉色黯然的問身邊的男人,「木頭,你說他們倆這次,是不是真的要離婚?」
牧惟晗皺了皺眉,聽到她的話,神情也透著無奈。這次的事情,果真是一籌莫展,事情鬧到如此地步,沒有人知道未來會怎麼樣。
見他不說話,尹陌心裡酸酸的,語氣擔憂:「兜兜怎麼辦?如果他們離婚了,孩子多可憐啊!」
牧惟晗緊蹙的眉頭鬆了鬆,抬手揉揉她的頭,不禁笑道:「沒看出來,你還挺有母性!」
「那當然。」尹陌得意的點點頭,眼波一轉,道:「我一直就有母性好不好?是你看不出來!」
牧惟晗抿唇笑了笑,斜眼瞥著她自信的模樣,只笑不語。
瀾苑外面,山路安靜,夜間來往的車輛很少。
一輛銀色的車身,停靠在隱秘的位置。車裡的男人微微降下車窗,手指間夾著一根香煙,他深吸一口氣,吐出的眼圈緩緩飄散出去。
對面別墅二樓的那個房間,亮著橘色的燈光。白色的紗簾透過裡面走動的身影,女子習慣性的走到窗口,輕拍著懷裡的孩子,哄著她安然入睡。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凌靳揚靜靜注視著那道熟悉的身影,嘴角的笑容一點點勾起。
雖然看得不真切,可他依稀能夠分辨出兜兜此時的模樣,一定是含著大拇指,依偎在媽媽懷裡,小臉蹭啊蹭的,找到舒服的位置睡著。
站在窗口的身影漸漸消失,隨後亮著的燈光也滅掉。
按照時間算起來,兜兜肯定是睡著了。
凌靳揚掐掉手裡的煙,將燃滅的煙蒂彈出去,手機嗡嗡震動起來,他拿起電話接通,「靳揚,晚飯我都熱了好幾次,你怎麼還不回來吃飯?」
掃了眼腕表,凌靳揚語氣平靜,道:「馬上回來。」
掛斷電話,他再度掃了眼已經暗下來的臥室,緩緩發動引擎,將車開走。
這個時間,她也應該摟著兜兜,一起睡了吧!
安頓好兜兜,童念無精打采的走到樓下,她沒什麼睡意,不想躺在床上發呆。腦袋裡亂亂的,好像裝著什麼事情需要思考,可她認真靜下來的時候,卻又一件事情都不想琢磨!
雙肩猶如壓著千斤重,其實一絲一毫的壓力,她都承受不住了。如果不是有兜兜,也許她又縮進殼裡,可現在她是母親,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都要保護好女兒!
邁步走進父親的房間,見他已經閉上眼睛睡著了。童念走到床邊坐下,眼睛盯著父親的臉,視線逐漸模糊起來。
「爸!」童念低低喊了他一聲,語氣艱澀:「我現在才明白,你當初為什麼不讓我和他結婚了?是不是害怕我有今天的日子?」
輕輕拉住父親的手,童念把臉貼在他的手背上,眼角濕濕的難受,「可是爸爸,我真的很想嫁給他,哪怕是今天這樣,我也還是想要嫁給他!」
坐在父親床前良久,童念才起身離開,並且將房門合上。
走到客廳,四周空蕩蕩的,在這寂靜的夜裡,守著這麼一大棟別墅,她心裡淒涼非常。縱然衣食無憂,可身邊卻連個依靠的人都沒有,這不是一種悲哀嗎?
轉身坐進沙發裡,童念脫了鞋,雙手環住膝蓋,整個人縮進去。
柔軟的白色沙發舒適,童念抬手摸著特殊加工過的布衣面料,還能記得他當初說過的話:「這種面料經過特殊加工的,不怕壓,不怕水,也不怕揉蹭。足夠我們兩個人在上面折騰……」
她紅著臉,跳起腳,一把按住他的嘴巴,羞怯的怒吼:「凌靳揚,你這個變態,大變態!」
用力吸吸鼻子,童念眼眶紅了紅,她將臉埋入掌心,心尖針扎一樣的疼。她千般小心萬般在意,可事情還是走到今天這一步!
為什麼老天一定要這樣折磨他們,難道就不能給他們一條幸福的路走。倘若他們不應該幸福,為什麼又把兜兜帶到這個世界上來?!
連著幾天陰雨不斷,天氣不放晴,人們的心情也隨之低落。
如今想要炒紅自己很容易,只要和凌家新聞沾邊的,都能一夜走紅。
清早起來,容媽抱著孫子坐在客廳,小孫子一邊看電視,一邊指著裡面的人說話。他小胖手指著電視屏幕,笑嘻嘻道:「叔叔,阿姨。」
容媽掃了眼孩子指著的人臉,眼神立刻暗淡下去。
兒媳婦準備好早餐,走過來拉住兒子的手,語氣歎息:「哎,凌少爺也真是命苦,怎麼會遇見這種事情?」
頓了下,兒媳婦看了看懷裡的孩子,疼惜道:「就是可憐兜兜這麼可愛,以後爸媽分開,孩子也是命苦!」
盯著電視裡鋪天蓋地的報道,容媽一直低著頭,雙手用力攪在一起。
「媽,我看您這幾天血壓不太好,明天我陪您去醫院配點藥吧!」兒媳婦瞥著婆婆一臉失神的模樣,只當她是心裡擔憂凌靳揚和童念的事情,也沒多想。
容媽勉強點點頭,扶著椅背站起身,走回臥室。
「媽,您不吃早飯?」
「你們吃吧。」容媽頭也沒回,逕自回到臥室,將房門關好。
走到床邊坐下,容媽從床頭抽屜中拿出一個相框,她抬手撫著照片裡的人,目光閃了閃,蒼白的唇瓣抖了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轉頭望著窗外昏暗的天氣,容媽臉色沉寂,雙手緊緊握住相框,許久都不曾鬆開。
市中心的別墅區,凌靳揚名下還有一套別墅,他讓人收拾乾淨後,便帶著父親來這裡住。
「好好的搬什麼家?」韓興橋坐在客廳裡,看到傭人忙來忙去的,很是不習慣。
凌靳揚笑了笑,伸手環住他的肩膀,溫和道:「爸爸,你身體不好,住在市裡方便些。以後家裡有傭人照顧你,我也放心些。」
「兒子,爸爸知道你孝順。」韓興橋欣慰的拍拍他的手,眼神溫柔:「可是只有我們爺倆,不需要住這麼大的房子,多浪費啊!」
「賺錢就是要花的嘛!」凌靳揚抬手整了整他的衣領,神情忽然暗淡下來:「爸,我能孝順你的,也只有這些了。」
韓興橋看到他失落的雙眸,心裡隱隱閃過什麼,拉住他的手,「靳揚,你……」
「我沒事。」凌靳揚搖搖頭,反手將他扶起來,「肚子餓了,去吃早餐,然後我帶你去醫院拿藥。」
「兒子!」韓興橋一把拽住他,挑眉盯著他的眼睛,細細看了又看,沉聲道:「爸爸看得出來,你不想離婚是不是?」
凌靳揚往前的步子頓了下,隨後神情平靜:「我的事情,讓我自己處理吧!」
重重地歎了口氣,韓興橋心裡也不好受,有種說不清的複雜情緒。對凌家人,他明明是痛恨的,可偏巧他孫女的身上也流著凌家的血。
想起童念當初生兜兜時候的驚險,他眼神變了變,抿著唇沒有說話。
「我想兜兜了。」坐在餐桌前,韓興橋突然冒出一句話。
凌靳揚端著牛奶的動作一怔,劍眉輕輕蹙起來:「再等等吧,離婚後我可以給你爭取到探視權!」
「……」
這一次,韓興橋算是徹底無語了,他低下頭,默默的吃著早飯,沒有再說話。
用過早餐,凌靳揚開車帶著父親離開別墅,往醫院而去。
停好車,他扶著父親下車,親自陪著他去掛號取藥。
「靳揚,你要是忙就去忙吧,爸爸一個人可以的。」韓興橋神情溫和,盯著兒子問。
凌靳揚微微低著頭,俊臉的神情平靜:「沒什麼事情,我最近有很多時間,可以多陪陪你。」
「好。」韓興橋開心的點點頭,「以前你太累了,休息一段兒時間也好。」
輕輕應了聲,凌靳揚沒在過多的解釋什麼,細心的陪著父親掛號,看病,拿藥。如同這世上的其他子女一樣,給父親盡一點兒孝心。
從二樓下來,凌靳揚讓父親坐在休息區,他去前面排隊拿藥。
不是週末,醫院裡的人並不算多,不過排隊拿藥的人倒是不少。
容媽腿腳還是不太利索,兒媳婦去給她排隊,她從洗手間出來,拄著枴杖往前走。
坐在休息區等候的韓興橋,無聊的往四周看看,突然從他眼前走過一道身影。他先是一愣,隨後跟著那人站起身,緊著往前追了兩步。
這人,好像在哪裡見過?
韓興橋皺起眉,努力回想,卻找不到什麼記憶。他搖搖頭,心想也許是自己眼花,看錯人,他視線下滑的瞬間,猛然看到那人舉起的右手背上,又道紅色的疤痕。
那個印記?!
韓興橋雙眸一陣激烈的收縮,手裡拿著的水瓶「碰」一聲掉在地上。
聞聲回過頭,容媽見到站在身後的人,眼神也是一變,隨後拄著枴杖,快步往前走。
走到排隊的人群中,容媽一把拉住兒媳婦,急聲道:「媽想起來,這藥家裡還有,我們不拿了。」說話間,她不由分說拉住兒媳婦,直接往外走。
「媽!」兒媳婦拉不住她,以為她是心疼錢,也不好當著這麼多人和她爭執,只好扶著她先離開,然後再來取藥。
凌靳揚聽到有熟悉的聲音,下意識的轉過頭,卻見父親衝進人群裡,將他拉出來,朝著前方走遠的人,神情激動道:「是她!」
「爸,你怎麼了?」眼見父親情緒激動,凌靳揚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見到一路走遠的容媽。
「你認識她們?」
韓興橋全身微微發抖,紅著眼睛吼道:「當年就是那個人把你從產房抱走的。」
男人內斂的雙眸一沉,挑眉看向父親追問:「爸,你肯定是她?」
韓興橋急忙點點頭,聲音哀傷道:「當天我呆在產房外面,先看到那女的抱著一個孩子出來,可我沒有多想,還以為是別人家的孩子,後來到你媽媽出事,我慢慢回憶才感覺出不對勁……」
深深歎了口氣,韓興橋眼底儘是憤恨:「我還記得那個人手背上有道疤痕!」
容媽!
凌靳揚薄唇緊抿,想起小時候容媽抱著他,他摸著她手背上的疤痕問:這是怎麼回事?
那時候,容媽寵溺的告訴他,她的手背是被花瓶碎片割傷的,好了後就留下疤痕。容媽還千萬叮囑他,不許隨便亂摸東西,小心傷到自己。
帶著父親從醫院回到家,凌靳揚費心的安頓好他,等他睡下後,才拿起車鑰匙離開。
容媽自從醫院回到家,整個人就心神不寧,用過午飯,兒媳婦溜出去,肯定是去醫院給她取藥。對於兒子媳婦的孝順,她深感安慰。
小院裡有腳步聲,容媽站起身,還以為是兒媳回來,忙的走過去將門打開。
「少爺?」
見到走來的男人,容媽神情閃了閃,隨後將大門打開,道:「進來吧。」
邁步走到沙發邊坐下,凌靳揚眼見她端著一杯茶水過來,輕輕放在他的面前,「喝水。」
凌靳揚抿著唇,雙眼盯著那個白色的茶杯,沒有任何動作,許久才沉聲道:「為什麼?」
容媽眼神暗淡下去,她微微垂下頭,拿起手邊的相框,語氣漠然:「我只是不想讓你恨她!」
抬手輕撫著相片中的人,容媽紅了眼眶,哽咽道:「夫人這輩子心裡最大的愧疚,就是對你的父母,直到死的那一刻,她都害怕有一天你知道真相,會恨她!」
抬手抹掉眼淚,容媽拉住凌靳揚的手,道:「少爺,夫人也不是有意的,她沒有想到後面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自從把你抱回家,她對你都是一心一意的,你是吃她的奶長大的!」
霍的站起身,凌靳揚俊臉緊繃,他低頭望著容媽的臉,性感的喉結上下翻滾起來,「容媽,那你告訴我,這件事情究竟是誰的錯?」
額上的青筋倏然緊繃起來,凌靳揚瞪著眼,吼道:「說話啊,究竟是誰的錯?!」
「我……」容媽咬著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望著他走遠的背影,容媽怔怔落下淚來,是啊,這一切是誰的錯?到底是誰的錯?!
開車來到江邊,凌靳揚將車停下後,傾身坐在車前蓋上,雙眸定定望著洶湧的江水。
以前每一次看到這滔滔的江水,他都會想起母親,那個佔據他所有童年回憶的母親。從小到大,在他的記憶中,母親對他都是百般疼愛,所以他根本就不會想到自己不是母親的親生兒子!
自從知道真相後,他再也不敢來這裡看江水,也有意識的不想讓自己去回憶曾經的幸福。因為他每一次想起自己的快樂,都會感覺是用他生母親的血換來的!
這種矛盾的感情,緊緊纏繞著他的心,似乎他應該痛恨的人,卻偏偏對他有著養育之恩。可如果他想要去愛他們,每當想起自己的親生父母,想起他本來該有的家,又是一種狠狠的諷刺!
「啊——」
凌靳揚走到江邊,雙腳微微分開,他卯足全身的力氣,對著洶湧奔流的江水,用盡全力大喊一聲。這緊緊壓在他心頭的悵然,他找不到一個宣洩的出口,那一聲低吼,久久的盤旋在江面。
開車回到別墅,凌靳揚剛進家門,就看到坐在客廳裡等他的人。
「有結果了?」凌靳揚坐進沙發裡,挑眉看著對面的男人。
權晏拓抿著唇點點頭,將東西推到凌靳揚的面前,冷笑道:「以前還真是小看褚峻那小子了,敢情他膽兒挺大的!」
凌靳揚拿過東西看了看,臉上的神情逐漸陰霾。原來他牽扯的事情,還不僅僅是安雅的這回事,竟然連之前韋祁皓的事情,也有他動過的手腳!
「這些罪證治不了他死地!」權晏拓挑挑眉,神情陰沉。
凌靳揚自然也明白,可暫時證據有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驚驚他,看他有什麼動作。」
「好。」權晏拓心領神會,兩人默契的交換了眼神。
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藥瓶,權晏拓蹙眉遞給他,道:「杜冷丁是違禁藥品,不好弄,你先吃這個吧!」
凌靳揚接過藥瓶,反手塞進口袋裡,笑道:「謝謝。」
微微歎了口氣,權晏拓鮮少的暗淡了神色,猶豫著問他:「你真的決定了?」
凌靳揚斂下眉,掩去眼底所有的情緒,肯定道:「是。」
深知他的性格,權晏拓多說無益,其實這種事情,如果擱在他身上,他也會覺得為難!
操!好好的幻想自己幹嘛?
權晏拓慌忙搖搖頭,摒棄掉心裡的念頭,心想他怎麼也婆婆媽媽兒女情長起來?!
……
這兩天的新聞,不僅繼續炒作凌氏集團總裁的離婚事件,同時也有人將之前的新聞都抖落出來,甚至還有當初凌靳揚同安昕解除婚約,童念曾與韋家三少訂婚的新聞。
這樣的新聞愈演愈烈,很多鮮為人知的事情都爆料出來,而當初韋家的身世風波也被舊事重提。
關掉電視機,安雅的手機一直在不停的震動,她掃了眼號碼,沉著臉把電話接通。
電話那端的男人,顯然已經沉不住氣,並且隱隱透著害怕:「事情必須盡快解決,這幾天很多人都在查我。」
安雅低低笑起來,眼角閃過一片寒光:「褚峻,我們一次把事情都解決了吧。」
「你想到辦法了?」
「是,想到了。」
不多時候,安雅掛斷電話,俏臉的神情陰霾下來。原來她一直都被人利用,還傻乎乎的不知道!原來當初害她毀容,墜海的人是褚峻,甚至還有這次給安家放火!
起身走到鏡子前,安雅盯著鏡中那張臉,嘴角慼慼一笑。是啊,所有的事情,都應該有個了斷,她也不想再拖延下去了!
清早起來,安雅換好衣服下來,小寶正好在院子裡玩,見到她後,蹦達著跑過來:「媽媽,媽媽。」
安雅蹲下身,抬手擦了擦他額頭的汗珠,低頭親了親他的小臉,笑道:「小寶乖乖聽話,知道嗎?媽媽很快就回來了。」
安雅眼眸閃了閃,眼底閃過一抹異色。其實她想說,是你的親媽媽很快就會回來了。
小寶懂事的點點頭,雙手摟住她的脖子,在她臉上親了下,道:「媽媽早點回來。」
安雅笑了笑,忍住眼底的淚水,起身坐上司機的車。
一路上,安雅都感覺到有車緊緊跟著她,車子來到瀾苑大門外,原本緊閉的大門在看到她的車後,才勉強讓進去。
自從鬧出緋聞後,凌家多出很多保安,童念嚴密防守,不肯讓媒體的人靠近一步。
司機將車停好,蕭管家看到車裡的人,笑著迎出來:「大少奶奶。」
安雅抿唇一笑,打量了四周,道:「蕭管家,一會兒我和唸唸要出門,前門不好走,有沒有後門?」
後門一直到鎖著,蕭管家聽到是她問,這才給開了特例,「有的,我讓人打開。」
看起來上次的東西沒有白送,安雅笑了笑,逕自走進去。
童念抱著兜兜正在吃早餐,見到她來,頗為驚訝:「大嫂,你怎麼來了?」
掃了眼四周,安雅淡然的笑了笑,掃了眼她懷裡的兜兜,笑道:「我害怕你在家悶壞了,帶你去散散心。」
「我不想去。」童念放下筷子,沒什麼興趣。可是經不住安雅再三祈求,而且她很有誠意的模樣,自己也不好拒絕。
童念起身回到樓上臥室去換衣服,安雅站在嬰兒車前,看著坐在裡面的兜兜,想要伸手抱一抱。
「汪汪汪——」
盡職的守在小主人身邊,瑞拉根本不讓她靠近。
安雅一驚,伸出去的手縮了回來。她自嘲的低下頭,眼角滑過一抹黯然。
須臾,童念換好衣服走下樓,她抱起懷裡的兜兜,想要帶著她一起出門。兜兜伸手小胖手,無意中勾住安雅的長髮,輕輕扯了下。
安雅低頭看過來,恰好望進兜兜一汪清水的眸子裡,她停下腳步,把兜兜柔嫩的小手打開,將纏繞的髮絲分開。
「兜兜真可愛!」
伸手摸了摸兜兜的小臉,安雅低低一笑,見到她黑溜溜的大眼睛轉來轉去,特別可愛。
童念低頭親了親女兒,眼底的神情溫柔:「是啊,兜兜很聽話的。」
這一刻,安雅忽然想起臨出門前,小寶摟住她的脖子,柔柔的對她說,媽媽早點回來。
冷硬的心房動了動,安雅低下頭,拉住欲走的童念,笑道:「外面天挺熱的,不要帶著兜兜出門了,反正我們很快就回來。」
童念掃了眼外面的大太陽,又看看懷裡的兜兜,欣然笑道:「好。」
她把兜兜放回嬰兒車裡,又吩咐傭人細心照看,這才隨著安雅離開。
轉身之前,安雅情不自禁的回頭看了看兜兜,只見她吸允著大拇指,朝著她們的方向看過來,眼底的神情清澈。
這是安雅僅存的,唯一的仁慈之心。
安雅把家裡的司機打發走,讓他開車走正門。而她見童念神情不太好,接過車鑰匙開車,從側門走離開,巧妙的迴避開留在前門跟蹤她的人。
只是她計算的時間,顯然不夠準。
安雅剛把車開上高速,童念的手機就響起來。
見到來電顯示,童念愣了愣,似乎並不想接聽,不過遲疑後,還是拿起電話:「喂。」
電話那端,傳來男人急促的呼吸聲,「你在哪裡?」
「我和大嫂在外面。」童念握住手機,如實的回答他。
幾乎在她手機響起的同時,安雅已經意識到是誰,她早就知道司機不會欺騙他多久,可也沒有想到這麼快!
凌靳揚將車從瀾苑開出來,沉聲道:「你聽我說,我剛剛拿到指紋對比結果,在你身邊的安雅就是安昕!」
安雅就是安昕!
童念腦袋「嗡」的一聲炸開,臉色微微發白。
「喂!」凌靳揚急迫的聲音傳來,「唸唸?!」
「我在聽。」童念握住手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電話那端,凌靳揚聲線緊繃,道:「你不要掙扎,跟著她走,我很快就會到!」
聽著手機裡的忙音,童念有片刻的失神,整個人還在震驚中。
「嚇到了嗎?」安雅微微一笑,轉頭看向身邊的人。
收斂起心底的起伏,童念定定望著她的臉,「確實有點嚇到!」
頓了下,她嘴角的笑容平靜,語氣犀利:「不過你應該比我更害怕!」
安雅秀眉一凜,將腳下的油門踩到底,一路將車開上高速公路,直奔環海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