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瀾苑,傭人們都在有條不紊的打掃,客廳的沙發裡,牧惟晗已經喝掉兩杯茶,可他等的人,依舊沒有下樓。
見他呆坐良久,管家邁步走上樓,再次去請人。
「小姐,牧先生在樓下等了很久。」
臥室裡掛著厚重的窗簾,躺在床上的人,整個人縮在被子裡,動也不動。她將腦袋躲在裡面,悶聲道:「出去!」
管家垂下頭,輕輕歎息一聲,正要將房門關上,卻見從樓梯間疾步走上來一道人影,直接奔著這裡衝過來。
「牧先生,您……」管家伸手檔了下,看到他眼底的怒意後,縮了縮手。
牧惟晗俊臉陰霾,伸手將房門推開,直接走到窗邊,「嘩啦」一聲,將臥室中所有的窗簾都拉開。
窗外明媚的陽光,順著透明玻璃窗照射進來,洋洋灑灑鋪陳滿地的金黃。
「不要——」
周圍突然出現的光亮,讓縮在被子裡的人神情大亂,她雙手抱住腦袋,一個勁的喊:「出去,都出去!」
走到床邊,牧惟晗伸手抓住被單,毫不猶豫的掀起來,也將躲在裡面的人拽起來:「童念,你要躲到什麼時候!」
面對面看到他,童念臉色一變,雙手用力將他推開,厲聲吼道:「不用你管,你給我出去,滾出去!」
伸手拽住她的肩膀,牧惟晗微微使力將她拉下床,一直以來俊逸的臉龐染滿怒意:「閉嘴!」
把她推到鏡子前,牧惟晗臉色陰沉,扳住她的下顎,讓她正對著鏡子,看著裡面的自己:「看看你這副模樣?!你不去公司,不見任何人,把自己關在這裡面,能有什麼作用?凌靳揚能回來嗎?事情能回到原點嗎?不能,童念我告訴你,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
「牧惟晗!」
童念雙目圓瞪,轉身盯著他的臉,心口劇烈的起伏:「你沒資格教訓我!」
「我有!」
牧惟晗抿著唇,伸手指著她的鼻子,道:「童念,你清醒點!」
頓了下,他抬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語氣沉下來:「你知道嗎,靳揚不在,董事長又生病,公司裡面都亂了套,股東們又開始發難,凌氏很危險,難道你要看著凌氏破產?!」
聽到他的話,童念用力吸吸鼻子,忍住眼角的酸澀,俏臉一片蒼白:「凌氏和我無關,我只要凌靳揚。」
牧惟晗眼底一暗,不想和她多說什麼,直接將她拉到浴室,用冷水撥在她的臉上,怒聲道:「梳洗乾淨,我帶你去見個人。」
臉上冰冷冷的,童念不由打了個寒顫,人也清醒不少。她望著鏡中這張灰白的臉,心裡酸酸的難受,她掬起一把冷水,開始洗臉。
這幾天,童念都把自己關在臥室,不出門也不見人,每天縮在被子裡,從早到晚。她每時每刻都在祈求,能夠讓凌靳揚出現,可是她的希望一次又一次落空。
從小到大,她都沒有過這種心慌的感覺,因為她害怕,害怕真的就這樣失去他!
換好衣服走出來,童念腳步還沒站穩,已經被牧惟晗拉起來,不由分說的托著她,將她拽下樓,一路往外面走。
「放開我!」
童念掙扎著雙手,可是抵不過他的力氣,她又喊又叫,家裡的傭人們面面相覷,都有些傻眼,紛紛看向管家。
牧惟晗一直都很受凌仲的器重,最近家裡又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童念的身世,管家歎了口氣,並沒有阻攔。
將童念拉出來後,牧惟晗打開車門,強勢的將她塞進去,而後他也坐上車,迅速的駕車離開,直奔一所私立醫院。
將車開到醫院裡,牧惟晗熄火打開車門,又把車裡的人拽出來,繼續拉著她往裡走。
一看到來醫院,童念臉色已經有些變化,她抿著唇繼續掙扎,不過動作卻不如先前的決絕。
帶著她來到醫院後面的療養所,牧惟晗拉著她走進去,一間獨立的高級病房裡,童念一眼就看到落地陽台前有個輪椅,裡面坐著的身影,讓她雙眸一陣收縮。
腳下的步子似有千斤重,童念深深吸了口氣,一步步走過去,在他身側站定。她低下頭,看著他的臉,往日那張英氣勃發的容貌不在,那雙精明的眼眸也變得迷茫。
凌仲坐在輪椅裡,腿上蓋著一條毯子,他低著頭正在擺弄著什麼東西,嘴裡唸唸叨叨的數數:「1,2,3……」
他掰著手指一根根數,數來數去似乎又發覺不對,撅著嘴又繼續從頭開始數。
童念心口狠狠收緊,她轉頭看向牧惟晗,只見他蹙起眉,道:「董事長的病情已經控制不住了,醫生說他的記憶力退化的很厲害。」
眼眶霎時紅起來,童念走到他的身邊,微微蹲下身,目光緊緊盯著他,問:「你還記得我嗎?」
看到她後,凌仲僵硬的表情顯然動了動,他蹙起眉頭,冥思苦想好久,終於勾唇笑了笑,「你是唸唸?」
他滿眼都是笑意,抬手摸摸童念的頭,似乎想到什麼,從輪椅中站起來,走到床邊拿起一條裙子,遞給她:「這是爸爸給你買的,你喜歡嗎?」
一件白色的公主裙,比在童念的身上,卻只到她腰間的長度。凌仲看看裙子,頓時皺起眉頭,狐疑道:「怎麼會小了呢?」
說話間,他把衣服往自己身上比了比,抬手指在第三顆紐扣上,道:「我明明比過得啊,唸唸才到這裡。」
童念咬著唇,眼角的淚水倏然滾落出來,她抿著唇,淚眼模糊。
見到他流淚,凌仲忙的將裙子丟開,抬手抹去她的眼淚,哄她:「唸唸別哭,是爸爸記錯了。爸爸再重新去買,一定不會再買錯!」
從床頭翻出一個罐子,凌仲扭開蓋子,將裡面的棉花糖都倒出來,抓起一把塞進她的手裡,「乖,爸爸給你買了棉花糖。」
頓了下,他轉頭往大門外的方向看了看,臉色失落的問她:「怎麼你一個人來的,你哥哥呢?」
童念怔了怔,仰頭看著他的眼睛,心口悶悶的,說不出話來。
「哎……」凌仲皺起眉頭,忍不住歎了口氣,語氣黯然:「靳揚這孩子,肯定又在努力讀書,其實他不考滿分,爸爸也不會失望的!」
伸手將床上的棉花糖分成兩半,凌仲笑著將一半棉花糖遞給她,又把剩下的一半小心翼翼的包裹好,放進床頭的抽屜裡,「這些是給靳揚留著的,他也喜歡吃。」
童念用力收攏掌心,將棉花糖攥在手裡,她眼前一片模糊,心底五味雜陳。
「唸唸啊,」凌仲神情低落,走到她的身邊,叮囑她:「你下次來的時候,讓你哥哥也一起來。爸爸想他了。」
快步走出病房,童念心口壓抑的難受,她眼底含著淚水,每呼吸一次都會感覺到胸腔的疼痛。
不多時候,牧惟晗也從病房走出來,他掃了眼滿臉淚痕的童念,將她拉進車裡。
抽出一張紙巾,牧惟晗放進她的手裡,沉聲道:「你都看到了吧,董事長的病情惡化的很快,他不可能在處理凌氏的事情。」
垂在身側的雙手狠狠收緊,童念低著頭,聲音沙啞:「他……真的治不好嗎?」
「是的。」牧惟晗幽幽歎了口氣,語氣黯然:「這種病,目前還沒有治癒的可能。」
雙手落在她的雙肩上,牧惟晗神情沉下來,艱澀道:「唸唸,你要把凌氏撐起來,不能讓它垮掉!」
「我?」
童念杏目圓瞪,搖了搖頭,拒絕道:「我不行!」
「你必須行!」牧惟晗低下頭,雙目灼灼盯著她的眼睛,口氣緩和下來:「凌氏是你爸爸一輩子的心血,你能眼睜睜看著它垮掉嗎?」
烏黑的翦瞳騰起一片水光,童念眼底的神情哀戚,她抿著唇,晦澀道:「沒有凌靳揚,我什麼都做不了。」
抽出紙巾,將她眼角的淚水擦乾,牧惟晗聲音低下去:「還有我,我幫你。」
「不——」
童念神情徒然一凜,聲音提高起來:「我不要!」
「童念!」
牧惟晗臉色一沉,神情透著凌冽,是她從未看到的銳利眼神:「你保住凌氏不只是為了凌家,也是為了凌靳揚,這也是他的心血!」
「保住凌氏,就是保住他——」牧惟晗扣緊她的雙肩,眼底的神情洶湧起伏,一字一句,狠狠敲在她的心頭。
沉寂的雙眸動了動,童念眼角閃過一抹精光,她緊蹙的眉頭平緩下來,喃喃道:「保住凌氏,就是保住他。」
「對!」
牧惟晗肯定的點點頭,望向她的眼神柔和下來,他抿著唇,神情諱莫如深。
將頭望向窗外,童念臉色平靜下來,她盯著遠處蔚藍的天空,聲音酸澀:「惟晗,你說他還會回來嗎?」
聞言,牧惟晗勾唇笑起來,他將手掌落在她的肩膀上,語氣肯定道:「他肯定會回來,因為這裡有他割捨不下的。」
仰頭將眼角的水霧逼回去,童念紅唇緊抿,望著天空變換的白雲,眼底的眸色沉寂下來。惟晗說的對,凌氏也是他的心血,她要保住凌氏,不能等他回來的時候,看到凌氏拱手讓給他人!
凌氏大廈,會議室。
推開會議室的大門,長長的桌前,股東們滿臉怒意,坐的已經不耐煩。看到走進來的兩個人,他們的臉上頓時滑過冷笑。
童念和牧惟晗一前一後進來,掃了眼最前面空空的座位,童念邁步走過去,正要彎腰坐下,就聽到有人說話:「現在的人,真是沒大沒小,什麼位置都敢坐!」
童念眼角閃過一抹狂狷,她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逕自坐在首位,挑眉看向眾人。
眾人看到她那副囂張的姿態,俱都惱怒起來,其中怒氣最大的就是坐在凌仲左手邊的王董,「我們要退股。」
童念轉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凜然,她讓牧惟晗將資料夾放在所有股東面前,緩緩開口:「你們面前看到的是凌氏上個季度的收益,後面還有下半年度的收益預測,到今年年底,凌氏的收益將會比去年再度提高十個百分點,這是多少錢,不用我說,相信諸位心裡都有數!」
股東們低著頭,仔細的看著收益報表,臉色變了變。
「哼,」王董掃了眼報表,隨手丟在桌上,語氣譏諷:「這些東西,董事長和凌靳揚在的時候,我們自然相信,可如今他們都不在,憑你說這些東西,誰會相信?!」
「王董!」童念低低笑起來,臉色如常,「你要相信的不是我,而是凌氏集團的實力!董事長最近的身體不太好,由我暫時代理職務,我也不過是執行他的最高決策,其實凌氏沒有什麼改變。」
王董的臉色沉了沉,挑眉瞪著童念,冷聲道:「我們想見一見董事長。」
「現在不行,」童念抿唇笑了笑,眼神凜然:「董事長需要靜養,大家的心意他都明白,不過目前還不能見你們!」
抬手指著收益報表中的數據,童念沉聲道:「大家無非都是擔心自己的利益受損,我明白的。不過凌氏現在的股價平穩,預期的收益將會提高百分之十。如今除了凌氏,還有哪家集團能夠給你們這麼大的利潤,並且保準你們只賺不賠?!」
這些股東多數都是凌氏的老人,凌氏的發展壯大自然是有目共睹,如果不是有人挑撥,沒有人真想退股。畢竟事情真如童念所說,投資凌氏是筆只賺不賠的買賣,難道有錢不賺嗎?
看到大家的表情鬆動下來,童念緩了口氣,明艷的臉龐染滿笑意:「更何況,凌氏還有二叔坐鎮,你們還怕凌家沒人嗎?」
她的話鋒一出,眾人都把目光落在凌仲身上。
童念看到他蹙起的眉頭,心裡滑過一抹冷笑。這種時刻,她刻意喊出二叔這兩個字,恰到好處的擺出他在凌氏的身份,同時也暗暗提醒他,凌仲曾經和他說過的話。
童念目光犀利,看著他漸變的臉色,勾唇笑了笑。他想要置身事外嗎?說到底,今天股東們鬧這一出,恐怕他也沒起好作用!
凌仲抬起頭,看到大家投來的目光,尷尬的笑了笑,道:「這個自然。」
望著眾人消散下去的氣焰,童念臉頰染笑,轉頭盯著先前發難的王董問:「如果王董還是執意要退股,馬上就可以辦!」
頓了下,她眼睛掃過全場的人,輕輕問道:「還有別的人想要退股嗎?」
原本附和的幾個人,此時也都不說話了。
童念暗暗鬆了口氣,再度轉頭盯著王董,含笑問道:「按照輩分,我應該喊您一聲叔叔。王叔,董事長交代過我,您是凌氏的老人,這十幾年也與凌氏風雨同舟,怎麼能在凌氏形勢大好的情形下退股,如果是因為我的年輕讓您心裡擔憂,那我可真是罪過!」
「這個……」王董也是上了年紀的人,如今看著面前這麼個小姑娘,心底軟了軟,感覺有些難為人!更何況,童念放低姿態說話,讓他心裡舒服好多。
「行了,都散了吧!」
凌仲忽然笑了笑,神情溫和道:「董事長的話,你們都不聽了嗎?既然他選了決策人,肯定不會錯,都坐了一早上,肚子也都餓了吧?走吧,我做東,咱們聚聚去。」
聞言,股東們都笑起來,這是給他們的台階,眾人自然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
望著眾人又說又笑走出去的身影,童念長長舒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
她轉頭看著牧惟晗,蹙眉道:「他們算是被我敷衍過去了嗎?」
牧惟晗勾唇輕笑,對著她豎起大拇指,讚賞道:「童小姐,你真厲害!」
隨後他又擺擺手,糾正道「不對,是代理董事長。」
童念瞥了他一眼,緊抿的唇邊緩緩勾起一抹淡笑。手機適時的響起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接聽。
電話是楚喬打來的,告訴她打聽來的訊息:「唸唸,我問過權晏拓,他只知道凌靳揚去了美國,可具體是什麼地方,他也不知道!」
童念握緊手機,翦瞳暗了暗,「我知道了,謝謝。」
掛斷電話,她目光落向遠處,心頭百轉千回,雖然這一次的危機化解,可是下一次呢?
彼時,美國。
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開進別墅,沈沛妮打開後坐的車門,伸手將裡面的人攙扶下車。男人左腿上的石膏雖然拆掉,不過還綁著繃帶。
「慢點。」雙手扶著他,沈沛妮一步步跟在他的身邊,嘴角的笑容溫柔。
回到客廳中,正坐在沙發裡看報紙的人抬起頭,望著走進來的兩個人,笑道:「這麼快回來了?」
將凌靳揚扶到沙發裡坐下,沈沛妮才坐在父親身邊,笑道:「醫生說靳揚的腿恢復的很快,下周就可以做康復訓練了。」
「那就好。」沈世明低低一笑,掃了眼凌靳揚的腿傷,關心道:「靳揚啊,你有什麼需要,都儘管和沛妮說。」
凌靳揚勾唇笑了笑,俊臉的笑容溫和:「沈叔,這段時間多謝你們。」
「客氣什麼,」沈世明放下手裡的報紙,抿唇道:「這也是我們的緣分。」
他盯著凌靳揚微垂的側臉,試探的問了問:「靳揚,叔叔不是個多事的人,不想過問太多你以前的事情。現在沛敖一個人在聿灃市發展,你有沒有興趣,一起加入沈氏,幫幫他?」
凌靳揚低著頭,將深邃的目光垂下來,他臉上的神情看不出什麼變化,抿著唇沒有說話。
「哎喲,我肚子餓了,開飯吧!」
眼見氣氛有些尷尬,沈沛妮笑著叫了聲,對著父親眨了眨眼睛,隨後走到沙發邊,伸手將凌靳揚扶起來。
沈世明笑了笑,也沒在多說什麼,語氣如常吩咐傭人開飯。
用過晚飯後,沈沛妮將凌靳揚扶回臥室,將枴杖放在一邊,她含笑坐在他的身邊,問道:「你晚飯吃得很少,還想吃點什麼嗎?」
凌靳揚挑眉看了她一眼,沉聲道:「不用了。」
「哦!」沈沛妮低低應了聲,心底有些失落,這段時間照顧他,聽到他說的最多的話就是不用了。
同他接觸的時候,他全身就好像有層保護罩,想要靠近他好難,他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靳揚,」沈沛妮看著他,撇著嘴問他:「我爸爸剛才和你的話,你能不能好好考慮下?他是真的很喜歡你,也很器重你。」
凌靳揚幽深的目光閃了閃,他挑眉看向對面的人,聲音沉下來:「沛妮,這些日子多謝你們的照顧,我感激不盡。」
「不是——」沈沛妮急忙擺擺手,心急的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照顧你,是我心甘情願的,我不要你感激。」
看到她急促的模樣,凌靳揚抿唇笑了笑,他抬起腕表指了指,語氣溫和:「很晚了,去睡覺吧,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沈沛妮菱唇緊抿,嚥下後面的話,起身離開,並將他的房門關上,無奈的走遠。這段時日相處,她多少也知道一些他的脾氣,他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讓她找不到機會靠近。
扶著床邊站起身,凌靳揚將枴杖夾在腋下,慢慢走到窗邊,望著墨黑的天際,神情幽暗。
掏出手機,凌靳揚按下一串號碼,將電話撥出去。
電話那端,傳來權晏拓驚喜的聲音:「靳揚,你這麼久才和我聯繫?你到底在哪?」
「我很好。」凌靳揚醇厚的嗓音磁性,他微微垂下的側臉線條冷硬,菲薄的唇緊抿,道:「阿拓,你幫我查一件事情……」
不多時候,他將電話掛斷,鷹隼般的目光瞇了瞇,眼底蟄伏出一抹厲色。
------題外話------
想不想哥哥和唸唸見面呢?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