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一名男人,我曾不止一次告訴自已。
行走江湖,不能隨便把季柏二字坦露出來。
因此,我交給美美同學的那張名片上,只有一個達醫生,沒有季柏!
電話那頭兒聽了我聲音,顯的略緊張。
「那個,達醫生,您那兒是心理診所嗎?」
「是的。」
「那如果有病人,是不是,必須到您那兒就醫呀。」
我:「原則上是這樣。」
「噢。但是……」對方猶豫。
我說:「但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如果客戶不方便,我們也可以約個地方談。」
「噢,這樣呀,那……您現在有時間嗎?」
「這麼晚,下班了。不過……」我略一遲疑。
對方馬上接過話:「達醫生,這麼晚真抱歉,但是我白天上班也很忙,真的沒有時間,休息日,我……我還要在家帶孩子。」
我替對方感到不容易,真不容易啊,上班累個夠嗆,還得在家帶孩子,這是男人活的日子嗎?
我說:「既然這樣,那你說個地方,我們見面聊一聊吧,哦,對了,費用……」
「費用好說,費用好說,只要你能幫我解開心結就行。」
末了,對方又說一句:「達醫生普通話講的很標準,您是內地人?」
我笑說:「不是,我喜歡講普通話。」
「噢,這樣啊,那好,我們挑個地方吧,去哪兒呢……」對方想了下,完事兒他說了個地址。
我表示沒問題。
一個半小時後,薇薇安開車把我送到一家位於淺水灣的咖啡廳。
這地方是上流人物來的場所。
香港,淺水灣!那是一般人能來的地方嗎?
所以,一看對方挑的這場子,我就知道這位絕對是個金主兒。
不出所料,進屋,抬頭,稍一打量。
說好的九號桌的桌子後邊兒,果然就坐了那位衣著考究,一身名牌的眼鏡男陳炫清。
由於在達醫生的故事中,這是他跟陳炫清同學第一次見面。
所以,我顯略茫然,有些疑惑地走到九號桌前問了句:「請問……」
「噢,您好,您是達醫生吧,我姓陳,叫我陳先生就行。」對方熱情招呼。
我坐下。
對方伸手叫服務員上咖啡。
我端起,小品,果然,裡面一股子奢侈的味道。
在與陌生人溝通的時候,最好是觀察對方身上的細節,然後找出一兩個可以捧的優點,接著講出來,這樣,無形就會獲取對方十分的好感。
比如女人,你不要誇,哦,你真漂亮!這話太假,太白。你要看她五官,鼻子,耳朵,嘴唇,眼睛。
找個優點出來。
然後很隨意地說一句,咦,我發現你眼睛長的非常漂亮。
當然,男人就不能誇哪兒漂亮了,除非你是gay,好基友!
男人你得誇奢侈品。
窮的誇手機,衣服。有錢的,誇表。
我瞟了眼陳炫清手腕。
一塊明晃晃的江詩丹頓!
我笑了:「陳先生很有眼光,手錶選的很配你的氣質。」
對,不能說貴,不能說奢侈,得說配人家氣質!這樣,人家聽了才高興,且是往心眼裡高興。
聽我這話,陳炫清果真笑了。笑的那叫一個春光燦爛吶!
然後,他刻意把手錶伸到我視線範圍,端咖啡說:「達醫生,我找您來,是想讓您幫我解開心裡的一個死結。」
我說:「可以,我的工作就是這樣。」
陳炫清,思忖些許,咬了咬牙,跟我講了一件,讓我瞪目結舌的事!
我就簡短描述吧。
就是有那麼一天,陳炫清老婆很晚回家,他去開門,發現老婆醉氣熏人,且有男人扶著回來。
陳炫清急忙把老婆扶進客廳,去廚房忙活,找東西給她解酒。沒想到,當他拿解酒藥返回時,他看到……
對!他的老婆在沙發上,跟那個男人,大張旗鼓,旁若無人地xxoo!
陳炫清怒了,站地上狂吼。
結果她老婆抬頭就是一句話。
「你喊什麼喊!你一個大男人,你能到香港來,能到銀行工作,能過上這樣的日子,你付出什麼了?還不都是我爸爸的功勞!告訴你!有本事你去外邊找女人!你別管我的事!」
陳炫清淚流滿面:「我苦啊!我……我沒辦法啊!我……」
我長歎口氣,我說:「你跟你夫人,是在哪兒認識的?」
陳炫清:「我們是大學同學。」
我驚訝:「不可能啊,大學同學,感情應該很好呀。」
陳炫清搖了搖頭,無奈說:「環境!完全是環境!如果不到香港來,我們或許仍舊能過的很好。可是這裡,這個城市,笑貧不笑娼你明白嗎達醫生?」
我品了口咖啡:「沒錯,如果時光倒退三十年,回到八十年代初,你們在內地的一個小城市,或許你們會非常恩愛。」
陳炫清猛點頭:「對!可是現在,不同了。環境,環境是個大問題,另外再就是家教……」
「家教……?」我狐疑。
陳炫清冷笑:「達醫生,我不妨告訴你,你以為我岳父讓我妻子到香港來是幹什麼嗎?他的真正目地是想讓女兒幫他洗錢!」
我正色:「這種事情,可涉及到一個法律問題啊,我們不能亂開玩笑。」
陳炫清:「我是開玩笑嗎?達醫生,我說的是真話!告訴你吧,我手裡有證據,有他們父女洗錢的鐵證!」
ok!大料終於爆出來了!
我保持淡定:「陳先生,我們說的是心理問題,這個涉及法律,還是不要過多提及了。」
陳炫清長歎:「我就是這麼一說,其實,我約你的真正目地還是我老婆,你說,我該怎麼辦?是離婚,還是繼續過這種日子。」
我:「這種事情,換了一個正常男人都沒辦法忍受,好像除了離婚,沒有別的選擇吧。」
陳炫清苦笑:「離婚……」
這時我注意到,他伸手輕輕撫摸腕上的那塊江詩丹頓。
我心頭一動:「你是無法放棄現在優越的物質生活條件是吧。」
陳炫清點了點頭。
我又不動聲色說:「你是打算,用她給你的錢,也在外面找女人,對吧。」
陳炫清:「我已經這麼做了。」
我抬頭,看他:「陳先生,按我現在的分析,你這個婚姻已經到了名存實亡的地步。可以說,你提出離婚你夫人不會說半個不字。而現在唯一讓你放心不下的就是……」
我指了指他腕上的表:「你的經濟來源。」
陳炫清點頭。
我:「我記得你說,你好像有個孩子。」
陳炫清搖頭苦笑:「孩子沒有姓陳,姓的是我夫人的姓。」
悲劇呀!太悲劇,太虐了!說實話,我挺佩服陳同學,這麼虐的日子都挺過來了,心理承受能力真不是一般強!
我這時對陳炫清說:「你們現在的關係,就是危如壘卵!你明白嗎?你夫人已經不再把你當成她的情感對象了,你除了一個空頭名份,別無他物。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則要歸咎於你的性格。」
陳炫清一愣。
「我的性格?」
我毫不客氣:「你太不男人了!你太娘了!」
陳炫清聽了這話,臉一紅,脖子一粗,喘息加劇。但很快,他又恢復正常,慘白個臉,目光失神地說:「是啊,我就是這樣,怎麼辦呢。」
我目光如炬,盯著陳炫清,一字一句:「鳳凰浴火,涅重生!」
陳炫清喃喃:「鳳凰,涅……我,這是要我……」
我提醒他:「放下一切!因為你要知道,這一切不是你靠雙手,頭腦,賺來的東西,你的手錶,它不姓陳!你明白嗎?」
這句話,點醒了陳炫清,他哆哆嗦嗦,伸手摘下了江詩丹頓。
我背靠椅子上對陳炫清說:「你是個活人,不殘廢,沒毛病!你大學畢業,有過人的學識,你完全可以從零開始,打出一個屬於你的大大江山,你又何必因這一個女人讓你每天自甘墮落,度日如年呢?」
陳炫清抽動下嘴:「打拼,談何容易。」
我啪!
猛地一拍桌子:「不容易也要拼!就算是死也要拼!人!要活著拼,死了算!」
我不知道那一刻,我身上散發出了什麼樣的氣場。
但我估計,陳炫清嚇壞了,他渾身哆嗦,眼神流露出極大的恐懼和震驚,豆大的冷汗,不停從他額頭徐徐滑落。
空氣凝固了幾分鐘。
我忽然一笑,場面頓時恢復和諧。
我端杯,輕啜咖啡,淡淡:「你想好怎麼辦了嗎?」
陳炫清呆呆……
「你……你這個心理醫生太特別了,你身上的東西,我說不清楚,像軍人,又像……總之,你……你絕不是普通心理醫生。」
我笑了:「別想那麼多了,還是說說你吧,想好了嗎?」
陳炫清糾結地在桌下揪著手指,臉上表情很痛苦……
足有十分鐘,他目光忽地閃現一抹狠色:「他們家人,從來就沒正眼看過我,只把我當成一個工具!一個給他們生孩子的工具。」
我無語了,我靠,這話本該是從女人嘴裡說出來的。
陳炫清又發狠:「我想好了,我要做污點證人,我要舉報!我要……」
ok!我等的就是這句話。
不過,我看陳炫清眼中目光閃爍,我知道這種人心思極易反覆,因此,不宜拖!
我果斷:「既然這樣,那ok!我正好認識一個朋友,是香港警署的,你可以把你手中的材料,遞交給她。」
「啊……」陳炫清瞪大雙眼。
我冷然:「男人!要有決斷力!要說話算話!」
陳炫清表情一陣扭曲:「好!要有決斷力!我聽你的,干了!」
我笑了,然後拿手機,給薇薇安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