佇立雄山腳下,抬頭,仰望斜四十五度角的大山,我聽了扎西那句『路在腳下』我感到一絲的蛋疼!
扎西壓低聲音說:「從這裡上去,只需爬一個落差000米左右的山坡就可以直達北齋公房,到了那裡,我們做短暫休息,再繼續深入高黎貢的深處。如果不這樣走,按正常進山的路線行進,我們起碼得花半天時間到達北齋公房。」
扎西說完,手抓山坡橫伸出的灌木,一使勁,抬腿就爬上山坡。我緊隨其後,唐子軒則在我身後,艱難攀登。
做為從小在山區長的小小少年,我表示攀登這樣的山毫無壓力。嗖嗖,一口氣,走出老遠。
回頭,唐子軒已不見人影兒。
我和扎西無奈,只好在原地等待。
這時,我問扎西:「齋公房,是個房子,還是個地名兒?」
扎西笑了下:「那是個房子,一個位於大山深處的古老房子。傳說,裡面曾有你們中原來的道士,住在那裡,持齋守戒,然後不停地幫助因體力不支而困在山腰的路人。」
我瞭解……
只是,我還有疑惑。這裡的人為什麼管道士叫齋公呢?
扎西見我不解就說:「高黎貢原住民族眾多,人們在古代不清楚道士是幹什麼的,只知道,他們積德行善,不肯殺生,且樂於助人,於是,這裡的人就稱他們為齋公。」
剛說到這兒,唐子軒在後邊呼哧帶喘地爬上來了。
「哎……累死了!」他一屁股坐在一棵大樹底下,吐舌頭不停大喘氣。
我打趣說:「你這體力也不行啊,是擼多了吧。」
唐子軒恨恨:「你才擼多了呢,你天天擼!一天擼**遍。」
我說,我要一天擼**遍還有這上山體力,我真成超級塞亞人了。
唐子軒,咬牙切齒地不說話。
我笑著走過去,正在伸手拉他起來。手伸到一半兒,我停住了,因為我在唐子軒褲腿子底下發現幾個奇怪的小動物。
那小動物,有著柔軟,光滑的身軀,它們把頭,沿褲腿伸到的裡面,只在外坦露小半截歡快扭動的身軀。
沒錯,它們就是傳說中的螞蟥!
螞蟥這種生長於西南林地裡的小動物,在林間到處都是。別的不說,就現在我站的這個地方,如果扭頭,平視,就會發現一個彷彿干樹枝模樣的東西正爬在一個大樹葉子上。
當然,它不是樹枝,它的學名叫螞蟥。
人在這種林區內穿行,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打綁腿,就是用布帶將褲腿收緊,又或是穿一些收腿兒的褲子,以免小動物鑽進體內,狂吸鮮血,我們還毫不知情。
高黎貢山的螞蟥個大,吸足血,有胡蘿蔔那麼粗!
這次上山,扎西早就在車上打了綁腿,我也特意穿了緊腿兒的褲子。因此,我們倆人身上目前還沒受到小動物侵擾。
可唐子軒不行,新嫩,少上山,考慮不周啊。
扎西這會兒也到問題了,就走到唐子軒身前說:「朋友,把頭扭過去吧。」
唐子軒黑個臉:「幹啥。」
「不想你到不舒服的東西。」扎西淡淡。
「你想玩兒我?」唐子軒冷笑。
我不耐煩,一邊蹲下幫小唐把褲腿撩起來,一邊說:「子軒,來,哥給你點好玩兒的。」說完,褲腿挽起,兩條腿啊,合計約有十六七隻手掌長的大螞蟥正在組團兒狂吸小唐身上的血!
唐子軒,低頭,打量,瞅一眼,眼珠子一翻,大叫:「啊……」完事兒,竟然自顧一頭靠在了樹幹上。
我愣了下,我瞅瞅扎西:「暈了。」
扎西肯定:「嗯,暈了。」
說實話,唐子軒暈過去,其實一點都不奇怪。
小時候,我在家中山上,讓這玩意兒第一次叮咬時,也差點就暈過去了。
這東西,雖然不傷人性命。但它給人造成的心理影響卻十分的霸道和恐怖!
得勒,甭扯別的了,給小唐治吧。
小螞入體,不能生拉硬扯,得用打火機稍微地烤那麼一下,它就會自行脫落。
扎西隨身帶了一個一次性火機。當下,挨排烤過,小螞就紛紛縮成一團,掉到了地上。
接下來,我和扎西又檢查被吸咬的傷口,有沒有小螞把自家腦袋落在裡邊兒。若是有,得想辦法弄出來,不得,時間長了,會感染,產生炎症。
還好沒有!
一切ok!我跟扎西抬頭,正想叫醒小唐。
可當我們視線與小唐頭頂平行時,我們愣了。
小唐早就醒了,只是……
只是擱他腦袋頂上五公分的位置,一條足有小孩兒胳膊粗細的眼鏡蛇君,正徐徐從樹上扭曲著身子順下來,然後用不懷好意的蛇眼,直勾地著小唐一跳一跳的頸動脈。
眼鏡蛇是熱源感應動物。
頸動脈跳的歡!很熱,很顯眼!
小唐好奇著我和扎西。
「你……你二位,這……這不是有什麼想法兒吧。我……我就是第一次讓這玩意兒叮,我其實一點都不娘,我真的,我純爺們兒,我……」最後,小唐咬牙恨恨說:「我性取向正常。」
我去你大爺地!這會兒,跟性取向有關係嗎?有嗎?
我咬牙,正想喝斥小唐,突然,眼鏡蛇君,猛地一縮身子,瞅模樣兒,就要對小唐展開第一輪攻擊了。
小唐咧嘴:「我去……這事兒弄的。」他雙手一扑打衣服,就要站起。
恰在此時,眼鏡蛇君,嗖一下。
就奔小唐脖子去了。
扎西站的比較近,因此,就在眼鏡蛇君行動的同時,他果斷伸手,探兩指,準確掐住了蛇君脖子的七寸處。
手一掐牢蛇項,扎西順勢一扭身,把蛇君腦袋轉向一堆荒草。
這時,我清晰到眼鏡蛇君一張嘴,一股子鮮烈的毒汁就噴射出來。
扎西手一抖,把蛇君朝遠處一甩。
嗖……
飛了。
小唐目瞪口呆。
扎西從懷裡掏出兩條髒的不能再髒的爛布條扔給小唐說:「把褲腿綁起來,那樣,就不會讓螞蟥鑽進去了。」
小唐接過布條,手忙腳亂的一陣捆綁,弄利索後,他站起來,對扎西說:「謝謝。」
扎西:「不客氣。」
我們繼續上路。
唐子軒這次死活不肯走隊伍後邊兒了。
於是,他在中間,我在後邊,扎西在前探路。
一路走了將近兩個多小時,我們終於在上午十點零五的時候,來到了北齋公房。
到了北齋公房一,原來這裡就是幾個破舊的小石頭房子。在房外有門,有牆。附近還有水源,可供人補給飲用水。這會兒,那個用幾塊木板拼接成的院門敞開著,裡面,依稀有熱鬧人聲。
我們三人走進去一。
真熱鬧啊,院子裡,石頭上,小房子裡,或坐,或站,或三五成群,集齊了人。
扎西進院兒,就找了個石台坐下,喝口隨身帶的水,拿了經筒,擱那唸經。我和唐子軒四下瞅瞅,找了個背大戶外包兒的中年漢子搭話。
「哎,大哥,這都是什麼人呢?」我指著滿院子的人問。
漢子歎口氣:「差不多都是家屬,這不聽說自已孩子被困在山裡了,就全趕過來了。然後,景區就把他們安置在這裡,提供簡單吃住,以便在第一時間聽取消息。」
「哎,你們是什麼人吶?」漢子狐疑打量。
我咧嘴:「驢友,驢友……」
「哦,那小心點吧,在這景區附近逛逛就行了,可千萬別遠走。」漢子好心叮嚀。
這時,我瞅了瞅四周,又對漢子說:「大哥,這景區附近,我通道挺多的,他們怎麼就丟了呢。」
大哥歎氣:「哎,還不是想找刺激嗎?聽說,他們要沿當年駝峰航線的路走一走。這不……」
我去!
駝峰航線的路……
這目標,忒大了!
我眺望遠處高山,心中不知該走哪一條路線尋找。
就在這會兒,背後突然響起一幽幽的小動靜兒。
「季家小哥……」
我一回頭,瞬間就到了俏生生的苗真真和苗媛媛姐妹倆兒。
「哎你們也來了呀……」我高興打了招呼,猛地發現,姐妹倆身後還有一對青年男女。
這對青年男女,上去二十出頭,模樣兒倒有幾分夫妻相。
我遞給苗真真一個眼色:「這二位是?」
苗真真搖頭,面露無奈,正在跟我說這兩人身份,人那小倆口居然自顧調頭走了。
「姐,他們走了。」媛媛伸手拉真真。
苗真真說:「季家小哥,救人要緊,有機會,我們再聊。」說完,她拉了媛媛直奔那倆口子跑去。
我喝了兩口水,找到扎西,幫我打聽的消息跟他講了一遍。
扎西緊鎖眉頭:「要是朝駝峰航線的路走,那就真的凶多吉少了。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出發吧。」
扎西知道駝峰航線的具體方向,於是,就由他來當嚮導,領著我和唐子軒,離開了北齋公房,穿了一道密森,又徒步行進兩個多小時。山勢陡然一轉,我們面前橫了一條陡峭的懸崖。
扎西站在崖上,小心向下俯視,指著側面一條僅容一人穿行的小路說:「我們需要從這裡下去,繞到另一道山梁。」
我探頭,瞅了瞅,這下山的路,簡直太險了。
我正想問扎西,有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突然,擱對面山梁,發出一記十分細微的呼救聲……
「救命,救命……快,快救救我呀。」
那聲音在山谷迴盪,又被風聲吹散,聽在耳中儘管十分細微,仍能讓人在第一時間做出判斷!
這是一個女孩兒發出的求救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