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筆,不管毛筆,圓珠筆,鋼筆,鉛筆,都有各種各樣的筆桿兒跟筆尖相連,以確保寫字時,可自如控制筆跡的走向。|i^
可老范兒拿出的這枝筆。
它只有一個狼毫做的筆頭,以及……
一根細若髮絲的一尺長線!
這就是一根用細絲連接了筆頭的毛筆,想要寫字?惟一方法就是抓住細絲的一端在紙上,慢慢,小心,一點點的寫。
老范兒拿出筆時笑著說:「這個就是懸絲筆,以絲控筆,練的就是那股心神,還有拿捏時的聽勁兒功夫。」
一聽這話,我明白了。
細絲多敏感?微妙?
用它來控筆,心神稍有分失,筆勢立馬轉向。
你得提著根線兒,小心十足地,在紙上,按著字跡走向,一點點的移動,拖動,迂迴。
不僅如此,你還要把勁兒,通過一根小小的細線,透到筆頭兒,拖出藏鋒,擰出臥蠶。
要確保寫出的字,力透紙背,有神,有勁,有韻。
此外,習字時,再配伍道德經。
一邊寫字,一邊在心中全力品悟道德經中蘊含的古之道韻。
這真的是一個絕佳修行方法。
一分難,一分嚴,一分易,一分松。
鋼筆的發明和計算機錄入設備的發明,的確帶動了社會的快速發展。但對人而言,卻是弊端多多。
因為,我們寫字時,已經全然沒了,古人對文字的那種理解,那份心念,那份與字相合,意隨字走的飄然韻味。(在這裡,強烈建議,書友若有時間,買來文房四物,抽空兒,抄錄幾遍道德經。多了不說,堅持下來,三個月,就能助你轉好運旺運正運。)
我按老范兒說的,拿這個懸絲筆練習,對照道德經,一邊品悟經中講述的道的種種表現,一邊小心提線,仔細走筆。
初始,寫的自然是不好。
手腕,手臂,肩膀,都十分的發酸。因為,這個聽勁兒,已經不再是那種簡單,一個變化的聽勁兒了,而是隨字而生的各種微妙變化。
晚上,練了三個多小時,我累不行了,發困要睡。
不行!沒得睡!
人老范兒和馮道長又給我安排了一小黑屋。
小黑屋不大,僅半個平米,擱裡邊兒,除了盤腿。坐,躺,靠,臥,皆不可能。
黑屋前端,有一巴掌大的小洞通地外面,在裡邊坐著,可看清楚外邊兒的情況。
老范兒和馮道長,給我弄進小黑屋後,多了不說,按道家法門,打坐。
黑呀!
但這個黑,在道家講,也是一種境界。_!~;
怎麼說呢?宇宙沒立的時候,天地就是烏漆抹黑的,啥亮兒沒有,啥都見不著。
後來,盤老大,一聲吼,去你大爺地,忒憋屈了,開你丫地!
拿大斧子,一砍。
天地開嘍!
我知道,坐小黑屋,其實就是一個靜心,排雜念的過程。真正佛道兩家修煉的人,都不睡覺,不管累了,困了,閒了,就是打坐。
另外,還有個別名兒叫,生死關。
怎麼講,就是坐著坐著,身體裡的一切生命跡象全消失了,然後,又坐著坐著,又出現了。
生來死去,死去生來。
那個太高深,再說我也不是職業僧道,我就一客串票友兒,就不深研究了。
坐!
初始會讓人心生諸多想法兒,而打坐最主要的功課,就是幹掉想法,去掉念頭,忘記,自身,環境,空間,時間,一切的存在。
什麼導引啊,這呀,那呀,什麼都不用管,只要你能定住!忘了全部,你就有大收穫了。
我對打坐,多少有些基礎,雖然不是本科那麼牛x,但初中畢業應該沒問題。
坐著,坐著。
我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突然聽到辟里啪啦的一陣響。
睜眼,只見我兩眼前方,那個跟外界溝通的小洞外,兩團電火花,正在空中交織,撞擊!
我心中一動,暗說,這怎麼個情況啊。
我微微抻長了脖子一瞅。
好嘛,老范兒馮道長都沒睡,正一人拿個手搖式的小型發電機(又叫電搖子,農村多拿它來電魚。)
然後,把電線兩端相對,拼了老命地搖電放火花給我看呢。
我心中感動,因為我知道他們如此努力地做,為的是什麼。
就是提供一個最佳的觀想過程。
怎麼講呢,
電極中的陰陽兩撞,碰出火花,一陰一陽,兩者相濟,理論上能夠演化萬物。別說我扯,我們用的電腦,計算機,手機,基本全是電能的結果!
無線電,網絡傳輸等等,還有我前邊提到的生物電。
這個世界,沒了電。
一夜就得回歸原始社會。
而這種對電流撞擊的觀想,就是一種潛意識的催眠,讓你自身的思維,與這種電流的反應,流動,撞擊,產生共鳴。從而提高對外界事物,人,等諸多變化的感知。
另外,最重要的是,在黑暗環境中,閃現一抹電火花。
這個,用句流行話講,就是最接近神性思維的表現。
我閉上眼,感知電火花的相撞。
恍惚間,有如置身春雷陣陣的天空,一道道的閃電在眼前盤旋,回放,一道道轟雷在耳畔打響。(這個絲毫不誇張,若有修行經驗的同學,相信會有我有共鳴。)
接下來,一整月時間,我晚上,拿懸絲筆寫字,白天到山頂,觀想雲台山走勢,睜眼,閉眼地數松針,後半夜了,還得進小黑屋裡,領悟電光火花的微妙。
是的,我的訓練課程就是這樣。
初始看,似乎沒什麼太大的精彩。並且在外人眼裡,除了懸絲筆有點綵頭兒外,其餘根本沒什麼趣味性。
實際呢?
這些正是培養增漲慧能的最佳手段。
一個月後,我沒有像傳說中的那樣,打開天目,也沒有修煉出尼古拉前輩在腦子裡構建機械圖紙的強大力量。我僅僅是能把松針的影像留在腦海,並能根據腦海影像,數個百十根出來。
還有就是在一個小時內,用懸絲筆,寫出一部筆跡還算工整的道德經。
可就在我以為一個月期滿,即將畢業下山的時候。
老范兒告訴我,我還不能走!這個春節得在山上過,並且,我的課程又有變動了。
我又多了兩個課
首先我要學習聽雨,聽雪,聽雨在空中劃過的軌跡,分析它跌落的方向。聽雪花在空中飄行的軌跡,分辨它的方向。
另外,除了正常的觀松針,我的眼睛又多了一個活兒,就是解亂麻。
一團麻繩,胡亂放在一起,要用眼神兒把影像記在記中,然後閉眼,根據心中的影像,找到麻繩的幾個結在哪兒,那些結,具體該怎麼解,然後,在心裡一點點,解開。
心中一團亂麻,在最快的時間內,找到關結,並用最靈巧方法,解開。
這對心力是種極強的鍛煉!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
期間,田小道終於走了,跟我說,他要去xx康的一工廠打一段時間工。臨行,他沒有路費,問我和老范兒借。
老范兒沒說啥,直接給他拿了一萬塊錢。
我望著田小道下山的背影,我問老范兒和馮道長,他今後會怎麼樣?
老范搖了搖頭。
馮道長則說:「哎!苦娃子啊,等到他碰的頭破血流時,估計,能有所悟吧。」
兩個半月後的一天傍晚,老范兒跟我說,明天就下山了,今晚,他要考核我。
我笑著說:「你個老哥哥呀,我都不知道,自已學會了什麼,你怎麼考?」
老范兒跟馮道長,對視一番,兩人笑了。
然後,老范兒,抓了把綠豆,往地上一輕輕扔,隨口說:「多少顆。」
我掃了一眼,想都沒想:「二十六顆。」
老范兒,又扔了一把。
「多少顆。」
「三十一。」
又扔一把,這回換小米了。
「五十九。」
老范兒笑了,又變戲法兒似的,扔給我一個打亂次序的魔方。
「擺正了。」
我長這麼大,除了初中時,在同學手裡借來擺弄過幾次,我從沒玩兒過魔方,可這一次,接到手中,我不知怎麼,就跟開掛了似的。
唰唰幾下,大概也有二十多秒。
搞定了!
我呆住了。
老范兒接過魔方笑說:「你已經成了,會用眼睛思考,用手來看,來寫。」
老范兒這時對我說:「你現在掌握的能力,已經很強了。一件事物,別人第一眼看到,只能感知它的色彩輪廓,以及事物本身的一些簡單材料屬性。你卻能看出事物上附帶的一些數據,比如複雜的個數,變化流動的走向,規律,內在,等等。而這,就是一名道醫最基本的要求。」
「接下來……」老范兒盯著我說:「你用右手,觸摸左手,感知一下。」
我深吸口氣,盡量讓左手不著一點力,伸了右手,用兩指輕輕觸碰。
那麼一瞬間啊。
我清晰感知到了血液流速,流向,甚至能感知血管壁的彈性,厚薄,肌肉的健康,醒活程度。再稍用力,我的手指感知到了骨骼,堅硬,且有一定的韌性。
再把聽勁透到更深處,我彷彿感知到骨髓內細胞的活性……
活性,這個東西很簡單,你到菜市場,摸一隻殺完的死雞,再摸一隻籠子裡的活雞,即便都帶毛兒,即便它們都不動,但兩者給你的感知,是完全不同地。
老范兒笑著說:「給你手背,神經,來點刺激。」
我併攏指肚,飛速透了一點力進去。
「哎喲!我去!疼死了!」我提拎著左手,我咬牙切齒地看老范兒:「你這傢伙,你……你也太壞了。」
老范兒哈哈:「成了,你的勁兒,已經可以透過肌膚,直接作用到神經上了。」
就這麼,就成了?
老范兒拍我肩膀說:「實話講,僅是小成!但時間緊迫,我們得下山了!往後,想要大成,就靠你自個兒慢慢悟吧。」
「時間緊迫?」我心中一動,忙問:「有什麼變數嗎?」
老范兒笑說:「不是變數,而是你,跟你的小夥伴們,要迎接一場真正的考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