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什麼高尚道德人士,我同樣是食五穀雜糧受七情六慾支配的普通**絲男。i^
可我在脫衣服的瞬間,分明看到李雪虛張眼簾內的目光是那樣空洞。
她眼中沒有我,像在遙望另一個世界。
那深深、冰冷的眼神,分明充滿了無盡的絕望和死意。
我在醫院急救中心實習的時候,曾不止一次見到過這樣的目光。
那是來自死者家屬眼中的絕望眼神,是失去至親所愛時才流露出的,源自靈魂深處的絕望。
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我極害怕這樣的目光。
怕到晚上睡不著,飯吃不下。
直至後來,回家跟爺爺的一次長談,才讓我看清了這人間的生死。
現在,當我再次面對這樣的目光時。
我瞬時明白,這朵冷艷到骨子裡的女神級的小女子心裡有一道深深的,可怕的傷痕。
我他大爺地,我現在就算是被關了二十年的xx犯,我也不能趁這個機會,為一時之快,去再次傷害這朵嬌嫩的女子。
我冷了……
可姐姐你幹嘛還張臂勾我脖子啊?
我凝視李雪,床上的她,似夢囈般胡言亂語,說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英文。
冷靜是個好東西。
我忽然想起,好吧!隔壁房間還躺著一個大女王呢。
有那大女王在房間鎮著,就算李雪她啥事兒沒有,她今天純心勾引,我也不能當女王面去玩那種男女快活的遊戲。
我掏手機飛速看了下,估計妖孽差不多要醒了。
當務之急,得把李雪給哄睡!
回頭兒,等女王起來,再把她送走,完事兒我該幹嘛幹嘛!
拿定主意,我深吸口氣。伸手,輕拍李雪肩背,嘴裡說著:「哦,乖,不哭!生老病死,有如花開花謝,而生者,對死者最好的回報,就是帶著微笑,勇敢,快樂地活下去。」
「可我真不想活了。」李雪賭氣,像個沒長大的小女孩兒。i^
「生者,之所以生,是因為有生的目標。乖!先睡哦,醒了,想想,找個目標,咱高興活著,好不……」
「嗯……」李雪輕輕答著,眼簾忽然閉下,呼吸慢慢變的平穩。
我長舒口氣。
他大爺的,我就是一保健醫,這活兒已遠遠超出保健醫範疇了,改日得給李雪說說加薪的事兒了。
我見李雪慢慢睡著,起身把被蓋好。又折回門廳,抱高跟鞋回臥室藏好鞋。
重新回到客廳,肚子突然餓了。
我拿牛肉乾來吃,又見那瓶什麼金酒還剩個底兒,就倒杯裡,獨自品著。
這個什麼金酒倒也不錯,勁兒挺大,口感有股說不出的清香。
正喝著,吃著,對面客臥門突然開了。
我永遠的女王大人,李一卓同學,穿著我剛買給她的那套黑色三點內衣,單手扶牆,一腿略屈,足尖點地,一腿伸直,腰肢微扭,正目光含笑地朝我擺了一個極其專業的pose。
「喂!達季柏!怎麼樣,這身兒夠給力吧。「女王大人朝我挑了下眉。
我目瞪口呆凝視那身嫩白如雪的肌膚和完美到讚的曲線,只覺得鼻腔一熱,兩行鮮紅,鮮紅的鼻血,徐徐流了下來。
「靠!「女王大人扔了個不屑眼神兒。
「兄弟我真服你了,剛才在店裡你不喝,回家自個兒喝,還喝到鼻血狂流,你丫真是千古第一牛人!」
我匆忙抽紙巾,擦盡血,又指女王大人說:「別扯了,快上廚房冰箱給我拿冰塊兒。」
冰塊到了,鎮上,血涼下來,我又長舒口氣。
女王大人就穿身上那身兒,一屁股坐我旁邊兒,拿牛肉乾,掏一塊扔嘴裡,邊嚼邊歡快地把兩條雪藕似的大腿抬起,讓兩隻嫩白腳丫兒舒舒服服地擱在了茶几上。
那動作,自然的比在自個兒家都自然。
我見狀,下意識又把放下的冰塊拿起按腦門上了。
「兄弟,行啊,你這是中彩票了,還是讓人包了,住這麼大個屋子?」女王扭頭四處打量。
我黑臉:「沒中彩,也沒哪個瞎眼的包我,這就是借住,借住明白嗎?」
女王撇嘴:「瞧你嚇的,沒跟你借錢。」
吃了兩塊牛肉乾,女王拍拍手說:「哥兒們,你這屋子住多少人?」
我瞟眼她大腿內側那一抹細嫩的白肌,又使勁按了下冰塊說:「就寡人一枚。」
「得勒!」女王起身,邊進客臥邊說:「我那房子還有兩月到期,回頭我搬你這兒,到時電話你,你得過來幫我搬家。」
我按緊冰塊追上去問:「你什麼時候搬?」
女王一邊往身上套裙子一邊回:「怎麼也得兩月吧,那房東忒黑,提前搬肯定不退我租金。再說,我還掰出一間給兩小丫頭住呢,怎麼也得兩清了再搬是吧。」
「兩小丫頭?你什麼時候養金絲雀了?」
「邊兒呆著去,就兩實習小護士。」
「護士,護士好啊,我就得意護士,不如我搬你那兒去湊合下得了。」
「你丫斷了念想兒吧,還搬我那兒去?就你這兒了!兩月後,我電話通知你。」
「走!送我下樓!」女王穿戴完畢,拎高跟鞋走到門口。
我終於可以放下按腦門上冰塊兒了。
到門口,打開門,我忽然似想起什麼般,下意識望眼主臥。
女王問:「看啥呢?屋裡還藏一個?」
我心裡一哆嗦:「沒!這屋子死過人,我看有沒有鬼悄摸跟出來。」
「切!」女王大咧咧:「死過人好啊,有鬼好啊,正愁半夜悶的慌沒人聊天兒呢。」
出門,進電梯,出大樓,打車。
路上,女王隻字不提她表白的事兒。
我醞釀好久,直至下出租車,把她送到兩站地外的一個小區大門口,這才有意無意說:「喂,女王,你那會兒喝多又說酒話了。」
女王一擺手:「別往心裡聽啊,酒後都是瘋話。對了,我沒耍酒瘋吧,沒把你xx吧。」
我搖頭苦笑:「沒……」
唉……
每次都是這樣,女王醉酒都不承認她說的是真話。
可一次又一次的事實擺在那裡,這丫頭,她酒後哪回說過假話啊。
那可全都是推心置腹,天地可鑒的真言吶!
我把女王送到樓宇門底下,女王問我上樓坐會兒不?
我推說不了,轉身迎夕陽,黯然消魂地離去。
兩站地不遠,我沒打車,拿腳量回去的。
快到大廈門口時,我忽然想起了李雪……
哎呀!
家裡還藏著一個呢!這得火速回去啊。
我拔足,發力,狂奔。
跑進公寓大堂,剛到電梯前,我又似想起了什麼,鬼使神差跑大堂超市,用最快速度付錢拿了盒進口原裝『杜蕾絲』放兜揣好,一溜小跑,進電梯,上樓,開門。
就在我開門進屋的同時,愛瘋的短信提示音響了。
我火急火燎地掏出來一看,顯示是李雪發來的信息。
打開……
「季醫生你好,真抱歉在你家失態了……」
這是條很長的短信。
李雪在短信裡說,她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就被我身上一種讓她所熟悉的氣質迷住。但她同時承認,那並不是我季柏達身上的東西,她把我當成另一個人。
但是今天,她發現重新認識了我,她說在我身上找到了另外一種讓她著迷的東西……
李雪走了,我站敞開的房門口,獨自拿出『杜蕾絲』,心裡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怎麼樣……
但是!
就在我失神落魄的剎那,忽然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了。
「季哥哥……你這是怎麼了,受什麼打擊了?怎麼在家一個人酗酒呢?」
我扭頭,看到身著素白長裙,頭戴涼帽的朱小七同學,正如天使般,俏立面前……
我瞅眼手上的『杜蕾絲』,又看看小七,故作委屈說:「我說,我是被這個在房間撿到的東西弄惆悵了,然後在房間對著它喝一天的酒,你信嗎?」
小七認真點頭:「我信,你說什麼我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