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之奇怪的看著斌越,墨色長髮輕輕滑過一絲弧度,他停頓了腳步。舒殢殩獍有些不對勁,他不是那種受了攻擊不反擊的人,可是現在,斌越卻除了剛開始的進攻,只擋不攻。
握在斌越手裡的劍無力的垂在地面,薄劍滑過地面,劃的噌噌響,這條胳膊再也握不住這柄劍了,沈雲之的下一招便是他的死期了,斌越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沈雲之看著在那裡已經是半殘的斌越,提著劍擦邊走了過去。只見斌越頓時一個躍起,提劍險險擦過沈雲之的肩頭,削下一塊布頭。
斌越嘲諷道,「沈大人不要大意了好,我可是還活著呢!」
沈雲之眸中閃過一絲光,猶如狐狸般笑了起來,金粉發揮作用了。沈雲之再度衝了過去,只見斌越渾身綿.軟無力動作遲緩,竟是毫無發覺沈雲之的突入紂。
眼看那發著寒光的劍尖就要刺到斌越的胸腔,沈雲之卻頓了一下,癱軟的躺在了地面上,只見一抹嬌小的身影從原本沈雲之站的地方露了出來,氣喘吁吁的呼著氣,手裡卻拎著一根沉甸甸的木棍,與她那身姿產生巨大的差別。
兵乓一聲脆響,木棍無力的從她手裡脫了手,徐葉踉蹌的跑到斌越身邊,扶起了他,「怎麼樣有事沒有?」徐葉扶著他癱軟的身軀,一雙眸子晶晶的亮著,雖然發著高燒,卻絲毫沒有阻擋她堅定的意志。
斌越看著眼前有些模糊不清的身影,努力抬起手,撫向了徐葉的面龐,「你沒事就好……」隨即轉頭看向了那石門處緩緩出現的上官羽,「你們怎麼還在這裡?賓」
上官羽挑了挑眉,看著一地的殘破的劍痕和暈倒在地的沈雲之,「這一仗干的還真是誇張。」
隨即蹲下.身子摸了摸落在地面上的金色沙子一樣的東西,「還用了金粉。」
甩了甩衣袍便站了起來,這才答道,「我還沒有能讓她乖乖聽我話的能力。」腳下還保險的踢了踢沈雲之以確保他不會再度醒過來。
斌越臉色微黑,卻也沒法說些什麼,扶著牆壁勉強站了起來,與徐葉同行。
「以防他醒來,我去把他綁住。」徐葉把斌越靠在了一邊,自己跑到了沈雲之身旁,不知道從哪裡拿來的繩子把他牢牢的綁了一圈又一圈,雖是發著高燒卻絲毫不影響她的行動力。斌越看著那嬌小的身子,這具生著病的軀體哪裡來的那麼多的力量?是什麼支撐著她在行動呢?
「你還真是有膽再回到這,明明都讓你走了。」斌越失笑道,有些低沉的聲音迴盪在空洞的密道中。
徐葉的手下微頓,長髮遮擋了她的面容,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聽小小的聲音模糊的說道,「我不知道啊……」因隱忍而些微沙啞的聲音,讓斌越哽住了脖子,墨黑的眼睛瞥向那有些顫抖的背影,反倒不知說些什麼好。
只看那地面上躺著的沈雲之被徐葉捆的像個粽子一樣無力的閉著眼睛,嘴裡更是被塞進了布條防止他醒來引人過來。
上官羽在一旁看著沉默的兩人,開口提醒,「再過不久,上面那群人就會發現下面的異常,我去疏散他們,你們兩人便趁機上來吧。」說罷,上官羽輕點幾下石壁飛身衝出了井口。
天氣依舊陰沉,稀稀疏疏的掉了幾滴雨點,烏黑的雲連成一片,擋去了太陽較為蒼白的光芒。
眾錦衣衛紛紛看著突然衝出來的上官羽,見過的人一眼辨認出了上官羽的臉與那東廠標誌性的外袍,立即領著眾人行了禮。
「上官大人可曾看見在密道裡的沈大人?」
上官羽輕微挪動步子向前,猶如一座會行走的冰雕,淡漠的聲音緩緩流出,「沈雲之殺了賊人從另一個出口出去了,順便托本緹騎把你們解散,此次任務已經結束了。」
重錦衣衛面色微微犯難,似乎在懷疑上官羽這一番話的真實性,他們不曾在這徐府看見過上官羽的身影,雖是疑問他是從何處進入的徐府,但卻因為官級不得不服從於他。
上官羽凝視著有些猶豫的眾人,冷眸一轉從窄袖裡掏出一塊牌子拋給了那些錦衣衛,「沈雲之給本緹騎的信物,拿著這個撤退吧。」
一面露疑色的錦衣衛似乎想要開口向上官羽問些什麼,卻被旁邊的人碰了碰,行了一禮便留下令牌如潮水一般散開了。
密道深處。
斌越聽著繁雜的腳步聲逐漸走遠直至消失不見,當下把徐葉背上踩著輕功飛上了地面。本是一片荒蕪的徐府,更是添了一分寂寥。斌越凝了凝神望向一如既往冰冷淡漠的上官羽,抱了抱拳。
「給你這個,暫時離開京城。」上官羽拋給了斌越那塊令牌,金色的牌子上刻有錦衣衛三字,是可以隨意調動任意一處錦衣衛的令箭。用處還是很大的,至少可以保他們平安出城。
上官羽的眸子深了幾許。只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斌越看著手中有些熟悉的牌子,摩揣了幾許,收了起來。這塊牌子最終卻讓他拿來用來保平安?不過如此便能去徐定良處把他救出來與徐葉相聚了。
止血的穴.道還堅持不了多久,縱使他當時屏息,毒性多少吸進去了些,現在緩慢的發作著。動作要快了…
想罷步子一轉,帶著一絲悶熱的風揚起了斌越的長髮,劃過一抹優美的弧度,瞬間消失不見。
——————————————————————————————————————————————
與此同時另一處,徐定良所在的客棧。
一隻較為常人細膩的手輕輕撫著茶杯,湊在嘴邊卻不曾喝下,一隻腳不停的抖動著,便是一邊的人也能看出這個人身上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焦躁。
徐定良皺著眉看著手中泛著澄黃色澤的鐵觀音,但莫名的就是喝不下去,這女兒未回,生死未卜,他怎麼喝得下去?這日越拖越久,兩人怎麼樣了?還安全嗎?莫名的今天這心裡就更加焦躁了,有一股不安竄上了心頭,壓都壓不下去。
「邦」的一聲輕響,撂下了茶杯,徐定良索性甩袖帶著一臉愁色回了屋子。隨著徐定良果斷的關了房門,一抹純黑的身影進了客棧,淡淡的看著那木製的屋門,眼裡緩緩流動著一抹流光。他望著這客棧死角的幾個人,每一桌基本上有兩三個人,雖是裝作在交談的樣子,卻無時無刻不在注視著這邊。
俊美的臉上微微劃過一絲別有深意的笑意,他朝著一桌大喇喇的走了過去。
「兄弟,好久不見啊?最近可好?這客棧可有什麼好吃的給我介紹介紹?」那人一下子坐在了一桌有三人的酒席上,修長的手指敲打著桌子,奏出一段段有節奏的聲響。
三人微微對視,從桌下似乎摸著什麼,那人笑著傾身,一把摁住了其中兩人的胳膊,附身在兩人中間輕聲說道「別這麼衝動不是?瞧瞧這是什麼?」兩人似乎微微動容,停下了用力的臂膀,看向了從那人袖子裡露出的一角。暗金色的花紋細密的附在四方的角上。
三人面色有些蒼白,但還是笑著對那人抱拳行了一禮,「這客棧可沒什麼好吃的,最多就是有些好酒。兄弟想喝什麼?」
那人突然站了起來,摟過三人後背,大聲說笑著些什麼。似乎真是好久不見,非常想念的兄弟。
但那人卻在幾人耳邊循著縫隙輕聲說著,「沈大人命我帶徐定良速速回本部。」
三人微微點頭,對著其他三個方位的人打了個什麼手勢,便領著那人去了徐定良所在的房間。那人極快的閃身進入了徐老爺所在的房間,遞給了他一張紙條便二話不說帶他出了客棧,直到,拐彎到了一處隱秘的角落,徐定良才終是撐不住,腿軟的癱在了地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