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被燒燬的徐府外。舒殢殩獍
一身帶著暗紋滾著銀邊的身影匆匆略過徐宅外,銀白色的月光照射在那一片焦色中,顯得分外蒼涼,他止步停了下來。那裡明明就連大門板都掉了下來,不見絲毫的隱藏,正所謂大門敞開,坦蕩蕩。
任何人看都不會以為這落災之處會有犯人窩藏,這等晦氣死過人的地方誰都不會前來。但沈雲之卻輕聲輕腳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便是一連聲嘎吱聲也不曾響過。
直到一角未被燒燬嶄新的布料清晰的顯露在他眼前,沈雲之危險的瞇了眼,便又順著來路輕聲退了回去。
「果然躲在此處。」沈雲之帶著一絲冷哼,而那眼神也已冰冷到了極點,但是卻同時透露著一抹笑意,如同鬼魅紆。
這兩人竟是尋了他搜索的漏洞,又再次回到了原點。即是盲點但若想透了,再好猜不過。不過是循著老套一話,「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便被斌越的表面給蒙了。
沈雲之腳步如點水,隱藏起了氣息,身形輕巧的朝著不明顯的隱藏處飛去,他躲在徐宅不遠處,揮手命人去叫了那些身在宮外的錦衣衛。冰冷的目光緩緩在他眼中流淌著,似是浸了冰一般,觸之生寒。
斌越,前鋒後浪推前浪,你已經不再是三品錦衣衛了,今日……便讓你插翅難飛蜈。
沒多會大部分人便壓低了氣息,從四面八方圍繞了整個徐宅。錦衣衛眾多一臉肅殺的停在那一片焦色外,靜靜等待著沈雲之的發號施令。
只見他緩緩揚動那冰涼的指尖,所有人一發而動全身,瞬間猶如餓狼般撲了進去,但依然腳步輕.盈,訓練有素。
沈雲之踏進了如今這搖搖欲墜的危宅,冷眼看著那群錦衣衛如旋風一般掃蕩著所有地方。所到之處狼藉一片,便是烏黑一片的焦炭也要給你捅出幾個孔出來。
而他卻緩緩向一處走去,他的目光死死攥著眼前的這處地方,卻看到空無一人,流動著空氣。沈雲之的眼神縮動著幾分陰狠,看著腳下放著的水與食盒,腳步放大了開來,朝著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狠狠邁著步子。
這徐家,絕不會如此簡單,既然聽離若白說能有第一間密室,就必有另一間密室。
一場無形的廝殺開始了,刀光閃閃,陰冷無比,深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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斌越看著眼前被他結果的一個錦衣衛,絲毫不做停留,跟著眼前少女的身影走著。
他們要去另一條密道。卻被半途出現的錦衣衛攔了路,斌越心生驚訝,但也瞬間想到這不可能是沈雲之想到的,他最不擅長的便是回到原點從新出發,因此人心高氣傲。很少有賊人從他手上逃脫。
這一行勢必有人告了密,但是是誰便不好說了。
轉眼間,斌越便毫無猶豫的結果了那個錦衣衛的性命,無聲無息,不曾發生過聲響。徐葉在前面有些困難的走著,眼前視線有些微的模糊,她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但是她此刻決不能不能停下。
看著眼前不遠處的一處隱蔽的草叢,徐葉眼神一亮,急忙往哪跑去,有些虛弱的身子跑的速度不快卻也足夠讓斌越注意到那邊的動靜如何,看來,這幫傻.子還沒找到這裡。
徐葉撥開草叢,露出青銅色的一把鎖,徐葉從身上掏出一把小巧的鑰匙戳了進去,以眼神示意斌越過來。
「拉開它。」徐葉輕輕說著,但面露不正常的潮.紅,但眼神異常的明亮。神態認真。
斌越二話不說,把那鎖頭拆開,用力向後拉開,竟是一根鎖鏈。隨著鎖鏈的漸漸拉長,一片青黑色帶有雕刻的石蓋露了出來,斌越兩手拽著那鐵鏈,微微運用內力,一把拉開了那死沉的蓋子,望下去深不見底,幽黑一片。
只看,井造型一般的深洞旁有著爬梯,斌越看著臉色越來越不正常的徐葉輕微皺了眉,連想都沒想過一番,便傾身一把抱起了徐葉。
斌越腳尖微一點地,猶如雨點一般一頭落了進去,徐葉還沒來得及認識到目前的情況,便被迫抱緊了斌越的脖頸,雖是潮.紅的臉色,但從那眼色卻還能辨出一抹屬於女兒家的嬌羞。
但轉瞬間消失不見,徐葉軟趴趴的掛在斌越的身上,一雙水眸迷離的望著前面。
她的視線有些模糊不清了,她現在只覺頭昏腦漲,半絲力氣也用不上。
只怕是又給他添麻煩了吧……
強撐著意識,徐葉能感覺到他們已落了地,烏黑的一片致使她看不清這是哪是哪,只能憑著遙遠的記憶指點斌越。
她的聲音細弱蚊吶,「朝著左方向走,有一扇石門。」
便是說一句話都難受的不得了的徐葉,乾澀的嚥了咽喉管。
斌越看著她奇怪的狀態,終是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額頭滾燙的嚇人,他眉間微不可察的飄過幾分異色,徐葉在發高燒…
「好冷……」已經意識游離的徐葉喃喃道,那額頭竟是有些依賴的靠在了斌越的手邊。
事到如今也管不得那麼多了,斌越抬手扯下了自己的袍子裹在徐葉身上,把她緩緩放在了地面上。
用了自己的全力將青石大門緩緩拉開,斌越走到深處,輕輕把徐葉放在地面上,撩過她沾滿虛汗的發,緊緊的皺了眉,這狀態下要怎麼辦可好。
半晌間,聽見有鎖鏈鬆動的聲音,斌越閉了閉眼,一臉肅殺的迎了出去。
「你們幾人在此待機。」沈雲之看著眼前深不見底的大洞,眼底劃過一絲狠意。沒人敢動斌越,也沒人打的過他,只有他親自上陣。
他身輕如燕,微微躍起,墨發隨著驟起的風飄動著,撩動起一分無形的美。
他猶如流水般落了下去,輕輕點地,落地無聲,只激起陣陣微塵。
斌越把徐葉放好後便從石門裡走了出來,直到看到那有渾身透著陰狠勁兒的沈雲之,斌越的眼才隱隱透著一抹殺紅了眼的凶光。
沈雲之看著眼前靜靜直立在那裡的人,嘴角勾勒著殘忍,低低嘲諷道。「昔日的三品帶刀侍衛如今落得了這般田地,沈某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沈雲之,廢話多說無用!」斌越知道對付沈雲之必須先下手為強,於是他提了腰間的劍,劍身橫於胸前,瞬間刺了過去。沈雲之只覺他已蓄勢待發許久,當下凝神注視,輕佻一笑。
他左手持劍緩緩向前劃出,成一半月弧形。斌越只覺一股森森寒氣,直逼過來,他劍花繁複卻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招招襲向他致命的地方,刀光劍影中,兩人的臉孔被映亮。說不出的透著一股英氣勃發的姿態。
沈雲之一個掃腿,斌越輕巧的跳起避開,斌越沉沉的聲音嘶啞道,「當初我待你如手足兄弟,你為何要知我於死地!」
沈雲之聽到了卻當做沒聽見,下手卻愈發狠了起來,每一招都攻向斌越柔軟的地方,腹部,心臟,脖頸。
逐漸加快的刀光中,猶若蛟蛇,靈活肆動,不時間,斌越身上掛了不少血痕,每一動地面便滴下一道道鮮紅的痕跡,動作越發遲了起來。
兩人下一瞬刀劍相接,兩人退開一步,沈雲之只覺半條手臂都是麻的,他看向已面露疲態的斌越,臉上瞧不出半分端倪,輕微活動了下手腕,便又再度殺了過去。
別看斌越招數並不花哨,卻是取他那門中最簡最狠的殺招,實乃陰毒。他每劃一處都是一處穴.道,別有用意,中一劍少不了要花好些時候修養,被宮中錦衣衛好事之人傳到,這斌越大人的劍,中不得,中一劍相當於要少十年命。
沈雲之當時還與他為伍的時候,見識不少了他取人命的那殺伐果斷的勁道。收的漂亮,放的自如。
所以他,萬萬不敢中劍。
但是他如今的體力,卻是他最大的弱點,沈雲之緊緊抓.住這個弱點不妨,猶如一頭飢渴的獵狼,銳利的看著嘴邊即將到手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