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說呢。舒骺豞曶」慕晴下意識的接道,隨後閉了眼。
可就在下一瞬,她猛的又睜開眼眸,還沒等意識到發生什麼的那一刻,忽然有一雙手臂,將她一把扣入身後之人懷中。
隨後她便感覺自己的耳畔,傳來了一抹溫熱的呼吸……
「皇后。」身後之人低聲而喃,語氣中充滿了蠱惑之音,使得慕晴身子忍不住的一僵。
這是什麼?難不得大半夜見鬼了ぬ?
慕晴說著,便想要從身後之人懷裡掙扎出來,同時向後狠擊,意在想要讓身後之人為了躲避而鬆開她,誰料她連擊了幾下,都是撲了個空。
若非是鬼,便是這人身法極高。
「是人是鬼,吱個聲!」慕晴蹙眉,冷冷而道,卻見腰間那修長的手,竟開始緩緩上移,似是要撩入她的衣間蜱。
慕晴眉頭一皺,趁此機會一把扣住,而後用盡力氣一個翻身將那人鎖在了身下,導致乾坤逆轉。
「混蛋,連本宮也敢偷襲。」慕晴狠語,用力坐在了好不容易捉到的這人的身後,並且將他那方才想要造次的手困於身後,無法動彈。
「是來給你暖被,怎麼會是偷襲?」那人輕笑,看起來反倒像是故意被她捉住,使得慕晴青筋暴起,心中那股莫名的焦躁感再度升起。
「那還真是謝謝你的好意。」慕晴忍不住低語,而後又將他那臂彎用力向後拐,使得身下之人冷不丁的悶.哼了一句,「如今醜女竟還挑剔……」
「你——!」慕晴眸子一縮,一把將身下之人扳過,在看到那張絕美俊俏且帶著一抹看似無邪的盈盈笑意後,她那張清麗的小.臉上,頓時顯出了一副鐵青之色。
又是這個欠揍的傢伙!
那人見慕晴心情有些不好,於是再度掛起了盈盈笑意,指尖一勾,反而將慕晴拉過,直接跌進了他的懷中,然後在她耳畔說道,「我不會嫌棄你的。床給我睡,我讓你舒服到站不起來。」
「哈?!」慕晴下意識的發出了疑問聲,隨後因為失笑還嗆到自己,忍不住的咳嗽了兩聲。
這人,不會是因為被分配到鳳陽宮,所以覺得前途無望,所以癡.呆了吧。
一個太監……竟然要讓她……舒服的站不起來?
還是說,是她自己想歪了?
不過,她倒還算是冷靜派,一切都不急著下定論,於是稍稍放鬆了身體,側眸問道,「你,難不成,是想當本宮的……男寵?」
東方楚晏想了想,隨後勾起淺唇,來到她的耳畔低聲說,「你要寵愛我嗎?」
此時,慕晴冷不丁的舒了口氣,心中好像明白了什麼。
看來,這個太監,是把她蘇慕晴,當成了慾求不滿飢不擇食的後宮棄婦了,還真是擺明了給她這「棄後」當頭一棒呢。
很好,敢這麼羞辱她蘇慕晴的,身後這個不知哪來的傢伙,還是第一個!
想到這點,慕晴那原本有些煩躁的神情才稍稍放了松,亦正亦邪的眸子輕輕側過,忽然一笑,便用指尖撩過他腿上修長的線條。
「想當本宮眼中的紅人,也得讓本宮看看,你能不能讓本宮,對你感興趣。」慕晴說著,便停了指,將手靜靜的覆蓋在了他的褲上。
「嘖。」東方楚晏撇了下嘴,俊美的臉上透露出了些不喜,「還真是麻煩。」
說罷,他便忽然用力,將慕晴的身子一下扳過,整整的面對著自己,而後靠近,低聲說著,「還滿意嗎,主……嗯?」
還沒等東方楚晏說完,似乎在他原本有些不耐煩的眼中,多出了些疑惑,而後他蹙眉,又靠近了慕晴,在那少一動彈就會碰到的距離,他細細的看去。
眼睛,鼻子,嘴唇……
在幾乎都非常仔細的看了一遍後,東方楚晏忽然挑起眉,又恢復了先前的慵懶,同時厭棄的說道,「你又是哪裡來的婢女,雖然記得不太清楚,但是皇后好像比你好看一些。」
聽了他的話,慕晴的臉冷不丁的又黑了一層。
如果說,先前他說她難看,是因為灰頭土臉,但現在,就是在直接否定了她的這張世人看來,傾國傾城的臉。
「本宮,是皇后。」慕晴淡淡而說,彷彿是在說著無關緊要的事,使得東方楚晏再度一愣,又仔細看了看慕晴,像是陷入了謎團。
但很快,他便輕輕笑了,緩緩靠近,道,「沒關係,多醜我都不在意。」
慕晴凝視著眼前的東方楚晏,陷入了一片沉寂,彷彿是盡可能的保持著腦中的冷靜,然後用最理智的方式,來與眼前這個人交流。
不過,怎麼樣都無所謂,她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根本懶得和這個摸不著頭腦的人糾結,於是她也掛起盈盈笑容,道,「剛才是逗你的。我,不是皇后,皇后今日不回來,所以……請改日再來。」
慕晴說著,便直接翻了身倒下,一把拉過被子,甚至連頭都捂上。
「那你,會因為我的夜訪,然後告狀嗎?」東方楚晏問道,聲音中帶了些哀怨,似是想得到一個許諾。
雖然他是不怕,但若是讓慕楓知道,定然又會囉囉嗦嗦了。
慕晴在被中搖搖頭,然後探出一隻手,做了個「趕緊離開」的手勢,然後又縮回去。
「那就好辦了。」東方楚晏說罷,便垂眸又靜靜的看了會悶在被中的慕晴,狹長的眼中透露出心如明鏡的透亮,而後用著口型說,「敢騙本王,以後再治你的罪。」
但在他口型擺出的同時,唇角卻滑動著淺淺笑意,然後也跟著慕晴一樣,緩緩倒在慕晴的身邊,同時把她的被子一把拉過。
忽然被晾出的慕晴閉著眼眸,半響後,猛的睜開,而後直.挺.挺的又坐了起來,看著眼前那肆無忌憚的人,青筋當真是鼓了起來。
真是奇了怪了,她蘇慕晴今日怎麼就那麼不順,先是被北堂風那個混蛋擺了一道,現在又出來這麼一個奇葩!
可很快,慕晴的眸子卻顯出了一分亮光,彷彿是在揣測著眼前這奇葩的想法。
這個人的行為舉止及審美,決不能按常人來判斷,這時慕晴忽然想起了方纔這人說的一句話:
床給我睡,我會讓你舒服的站不起來。
難不成……
從頭到尾,皇后是誰,在哪,做什麼都無所謂。
他根本就是想,鳩佔鵲巢,搶了她的床?!
「好傢伙……還真是個膽大妄為的奴才。」慕晴喃喃低語,可很快,傾城的臉上,卻顯出了一份笑意,而後她用手緩緩遮住自己的半張臉,越笑越是開心。
她的鳳陽宮,還真是進來一個了不得的奴才呢,若是她這主子不做點什麼,可就真的被鳩佔鵲巢了。
她能隱約感覺到,這個奴才,不會太簡單。
不過,原本還愁,心中的煩躁和怒意如何排解,現在……她找到方法了。
想罷,慕晴的臉上也閃動出了如同東方楚晏那般盈盈的笑意。
「今日,暫且不和你多計較了,不過是張床罷了。」慕晴輕歎口氣,看著那像個孩子一樣死死趴在她床.上的東方楚晏,也不再非要跟他牽扯。
然後她便起了身,重新把帷帳紗幔為他拉上,然後向著桌旁走去。
在慕晴走開後,紗幔中的東方楚晏緩緩抬開了一隻眸,清澈仿若玻璃的琥珀色中,閃動著幽幽淡光。
而後,他便收了笑容,又將被子向上扯動完全蓋在了身體上,任由那屬於慕晴的香氣,將他靜靜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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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已經換了一身鑲嵌了藍邊的白衫靜靜的坐在桌旁拿毛筆緩緩寫著什麼。
燭光照過,印在她的臉上,凸顯了一份此刻的寧謐。
這時,慕晴用力的抻了下筋骨,用指尖擦了擦眼中泛出的疲勞。
在面前的紙上,寫著近來的一些大事,和她蘇慕晴經歷過的所有情緒。
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習慣?
好像是在廢除七罪聖旨後便開始了,因為她也會有害怕,害怕忽然有一天就這麼消失不見,然後沒有人會記得她的存在,就如同上一次死去時那般。
人走了,卻一句話都沒有留下。
「咳咳……」就在慕晴晃了神,打算繼續的時候,忽然聽不遠處的床幃中不停傳來咳嗽和打噴嚏的聲音,慕晴蹙了眉,當做沒有聽到,可是就在筆尖即將落下的時候,又聽到裡面傳來輕輕的咳嗽聲,使得慕晴長長的舒了口氣,然後又將毛筆放下,然後起身向著床畔走來,直接掀開了紗幔。
只見床.上,先前趴著的東方楚晏此刻卻有些不安的側著身,本該蓋在身上的被,早已不知被踹到了哪裡,看在慕晴眼中果然是有些僵硬。
在這樣下去,她真的快成他的婢女了。
慕晴失笑,卻也只是調侃下自己,她倒還不是因為有人想睡個好覺,就眼睜睜的看著人家凍病了的人。
於是便彎了身,將已經捲成一團的被子拉過,好好的為東方楚晏蓋上,這才使得他安靜了不少。
當她指尖鬆開的時候,她才第一次有機會好好看看這無禮之徒。
她的視線先掃過他散下且扮掩面的長髮,又掃過他安靜又帶了些慵懶的輕閉的雙眸,最後才停留在了那若點過水便的潤色紅唇。
「還真是個滿臉妖氣的人。」慕晴勾唇,卻沒有多一份的停留,隨後便再度拉上了簾子,轉身離開了。
在慕晴剛走到一半時,忽然看到自己寫字的木案旁,放著一個方才沒有注意到的錦盒,她沉默幾許,隨後上前,將那盒子打開。
當那捲著藍穗的雕龍玉笛孤零零的躺在盒中的時候,慕晴的瞳忍不住的一縮,拿著錦盒的指尖也下意識的用了力。
這個雕龍玉笛,是北堂風送予她的,似是那連接了過去與現在他對蘇慕晴的一切情感的東西,而此刻,卻在她手上。
北堂風果然殘忍,到了最後,他還想用回憶綁住她。
「不可能了……」慕晴低聲而喃,指尖用力,便將那錦盒重重蓋上。
既然決定揮刀斬情絲,便不能再留著這樣的東西。
還是,物歸原主的好。
今日全皇宮都知,皇上要在清音宮過大婚之夜,空空如也的明陽殿,但是冷清到無人問津吧。
如此,她和他也不用再見面,免得,無話可說。
想罷,慕晴便拿著錦盒轉身,隨便披了件外衣便拉開大門,出了鳳陽宮的正房,向著明陽殿方向走去。
而在門聲響動之後,東方楚晏緩緩的睜了眼,他看了眼身上被蓋好的被,又看了眼空蕩蕩的房間。
「又走了。」東方楚晏低喃,隨後從床.上坐起,打了個寒戰,「南嶽晚上還真是冷。」
在話音落定之際,他側眸看向了那還點著燭燈的木案,於是俊眸微滑,便撩.開紗幔,向著桌旁走去。
隨後他拿起桌上的桌上的那張記錄著慕晴心情的紙,本是困乏的俊臉微微的收斂了些。
反正也有些睡不著了,所以東方楚晏直接坐在了木雕椅上,一邊將雙.腿疊放在桌上,一面單手拿著那張薄薄的紙靜靜的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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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陽殿外。
慕晴披著雪絨披風,獨自點著燈在公里走著。
今夜莫名的雪,似乎又開始飄零起來,偶爾打在慕晴的臉頰上,化為珠淚,順下臉頰。
慕晴用袖口輕輕擦拭了臉上沾上的雪,總覺得今日的風帶了些刺痛,好像連天都在阻礙她。
好不容易來到了明陽殿,慕晴微微停了步子,見周圍沒什麼特別的人把守,這才確信北堂風不在。
她重重的舒了口氣,拿出手哈了口氣,想將那凍得紅通的地方吹暖,白霧陣陣,很快便包裹了她的指尖。
而後,慕晴便踏開了步子,向著明陽殿正殿走去。
當這個雕龍玉笛放回屬於它的地方後,她便與北堂風再無牽扯,也算是一個最後的祭奠。
「娘娘?」就在慕晴準備進了正房的一刻,卻忽然看到從裡面出來的李德喜,慕晴眸子一縮,似是感覺到什麼,而後搖搖頭,準備先就此打住。
「皇上怎麼在明陽殿?」慕晴問道,聲音卻冷漠到聽不出任何的情感。
李德喜心中打鼓,似是連他都被那冷冰的聲音凍結。
皇上到了最後,還是沒有碰藍妃,證明在他的心裡始終還是有皇后的,雖然他不知道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使得他們之間關係變得如此,但是……若是再這樣下去,當真是無法挽回了。
見李德喜不知如何回答,慕晴便淡淡一笑,將手裡的錦盒放在了李德喜的手上,道,「將這個物歸原主吧。本宮,這就走了。」
說罷,慕晴又看了眼身後的正房,而後沒有一絲留戀的轉了身。
身後李德喜一見,一下就變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左右不知道要怎麼辦,逼到了最後,忽然上了前,道,「娘娘,皇上不在明陽殿,只是今日沒讓奴才伺候罷了。奴才認為,這東西既然是還給皇上的,還是皇后親自放回去比較好,不然奴才也沒法交代。」
「是嗎。」慕晴看著李德喜雙手高舉的錦盒,於是苦澀的笑了下,先是幫李德喜撣了撣身上落下的雪,然後才接過錦盒,「李公公,還是加件衣服吧。」
「娘娘……」李德喜低喚,鼻頭一陣酸澀,「奴才會警告那些奴才,不許對娘娘不敬……」
「皇上又沒廢了本宮,不過就是流言蜚語,說本宮成了棄後罷了。無礙。」慕晴豁然的笑笑,臉上不帶一絲怨氣,使得李德喜心裡更是難受。
這宮裡的事,他太過瞭解,失寵後的遭遇,他是能想像到。
只因皇上不讓再報關於皇后的任何事,所以他才緘口不言。
或許,高高在上的皇上自己都不會知道,他刻意遠離皇后,又納妃之後,皇后回受到何種待遇。
「既然公公你都說了,那本宮相信公公。本宮親自放回去。」慕晴說著,又拉了拉絨披風,然後逕自向著明陽殿正房走去。
身後李德喜緊緊的攥著袖子,將手捂在方才慕晴為他撣雪的地方,長長的歎口氣。
他是一個奴才,只能做到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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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晴推門進入,卻見明陽殿內漆黑一片,唯有一些黯淡的月光靜靜灑入,透露著一絲凜冽。
看到這裡空曠,慕晴才稍稍鬆了口氣。方才在和李德喜說話的時候,她總覺得李德喜的神情不對,現在看來,北堂風確實不在。
「也是呢,大婚之夜,豈會在此。」慕晴自嘲的冷笑了一聲,然後就去找北堂風平日裡批閱奏折的地方。
「朕說了……出去,都出去!」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帶了些醉意,而充滿著焦躁的聲音在房中響起,使得慕晴的身子冷不住的一僵,但那清亮的眼眸,也在同一時候化為了一灘冷漠。
結果,李德喜還是騙了她。
慕晴冷笑一聲,捏著錦盒的手微微用了力,隨後回了身,看向那坐在窗畔並將手搭放在窗框旁的北堂風。
此時,月下,他依舊如她第一次見到他時那般美好,幽靜的藍灑在他的身上,帶了一份屬於夜的淡淡憂傷,而他那俊逸且凜冽的臉龐,此刻也有一份淡淡的疲憊。
慕晴扯動了唇角,腳下如同踩在最最狠辣的刺上,讓她覺得,即使站在這裡,都讓她的心底如此的排斥。
做完她該做的,就離開吧。
慕晴垂眸,隨後繼續轉身,將雕龍玉笛放在了北堂風的桌案上,然後回了身,打算就這樣靜靜離去。
「等等。」就在這時,北堂風忽然低喚,然後撐起了還有些不穩的身子,緩緩的向著慕晴的方向走來,在那俊眸處,透露著一絲深邃,在他手上,還拿著一壺酒,似乎想要靠酒來解千愁。
慕晴站定,深深的舒口氣,沒有轉身,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等待著北堂風的話。
而這時,北堂風來到了慕晴的身側,看著慕晴的側臉,忽然淡淡的笑了,「朕,又做夢了嗎?」
北堂風說著,便拿起酒壺,用力的喝了一口,但眼睛卻始終盯著慕晴。
「應該是夢吧,蘇慕晴應該很恨朕了,又豈會來這裡。」北堂風冷笑,隨後拍了拍慕晴的肩,轉身又向著方纔的方向走去。
然而在走了一半後,他卻忽然定住了腳步,深黑的眼瞳頓時一縮,似乎在一瞬間驚醒,然後驀然回身,望著那一身清凜,冷冷側眸看向他的慕晴。
手中的酒壺倏然墜地,碎成一片,而他的眼中,也滿滿映出了她的身影。
「蘇慕晴……」北堂風蹙眉,輕輕.握住了自己方才碰觸了她的指,然後緩緩而問,「為何會來明陽殿?」
不知為何,儘管他的理智千般摧毀著他的心,但是在他那層層的鎖鏈之下,竟還是有著對她的一種渴望。
渴望她,沒有恨他,還會對他露出暖陽般的笑。
慕晴重重的歎口氣,臉上露出了些焦躁,而後轉了身,正正的面對著北堂風,用著平淡而冷清的聲音道,「臣妾給皇上請安。臣妾只是來還東西,鳳陽宮裡還有事,容臣妾告退。」
望著她毫無波瀾的臉龐,聽著她那不帶一絲.情感的聲音,北堂風只覺心頭又被一陣陣揪動,使得他袖中的手,再度用力的攥起。
心緒的複雜,似乎已經快要將他壓垮,酒後的心境,幾乎要將他逼入絕境。
「朕……沒碰藍瑤兒。」就在這時,北堂風脫口而出,眼中滑出一抹落寞。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只是下意識的脫口,彷彿再也控制不了自己。
慕晴靜靜的垂著眸,聽了北堂風的話,卻也只是淡淡一笑,而後抬了眸,悠悠說道,「***一刻值千金,皇上早些去清音宮好了。」
慕晴說吧,只是不帶任何情感的扯動了唇角,「臣妾,告退。」
語畢,她便再也沒有任何停留的,一下推開了房門向著外面走去。
門開,外面的雪順著風緩緩飄入,北堂風站在門口,望著那抹纖細又單薄的身影,眼眸也愈發的深了。
是啊,既然要忘記她,又怎可在為她而躊躇。
只是,或許是因為他對她的自私……他不想讓她忘記他。
如果,如果蘇慕晴,會在他忘記她之前,便如此乾脆的就將對自己的情感從此割淨。
他一定會,像一年前一樣,很痛,很痛吧。
北堂風低聲笑了幾下,當看著慕晴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明陽殿後,才抬了指,將大門慢慢的關上,止住那不停打在他身上,將冰冷層層滲入他肌膚的雪。
而後他想是想到了什麼,轉身來到桌案旁,指尖先是撫過錦盒,而後緩緩打開。
當那雕龍玉笛靜靜的映入北堂風眼簾的那一刻,他的指尖驀然一僵,似乎是忘記了下一刻要如何動彈。
似是過了很久,他才將那玉笛拿起,狠狠的捏在手裡,同時也將眼眸緊緊閉上。
這個女人,已經決心將自己,徹底的忘記了。
「皇上……哎喲,皇上這是怎麼了……」剛一進門的李德喜,在看到皇后一臉蒼白的從正房中走出,便覺得關係一定又沒緩和,於是趕緊進來看看,且果不其然看到了皇上愈發凜冽的樣子。
忽然間,北堂風將手上的雕龍玉笛放在李德喜手上,然後低聲說,「替朕將這個笛子毀了。然後,你也出去吧。」
說罷,他便轉身又向著窗邊走去。
李德喜倉皇的看著手中的笛子,無奈搖搖頭,便緩緩的推開了門出了正房,然後藉著那月光,他又看了看手中的雕龍玉笛。
他知道,這是皇上和皇后最重要的牽絆,寧可抗旨一次,也不能輕易就毀了。
打定主意的李德喜咬了牙,便將那笛子收入懷中,匆匆向著別處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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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面,當一步踏出明陽殿後,忽然有些脫離的站在門口,冰冷的雪花飄在她的身上,她卻一直沒有感覺到。
北堂風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想一把刀一樣,一下又一下的刺入她的心扉。
徹底根除這個男人,她同他一樣,需要時間。
所以在徹底可以冷靜的對待他之前,她真的不想再見他,能避則避,直到他再也無法隨意的擾亂她的心。
慕晴狠狠咬住牙,便邁了步子向著自己的鳳陽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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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慕晴回到鳳陽宮時,雪已經漸漸的停了。
慕晴蹙眉抬眸,看向天上的月,比方才更加的明亮,似乎是撥雲見日那般。
可儘管如此,她的心境卻依舊沉重。
於是她推了門,然後轉身反鎖,趴伏在自己的門上,久久沒動。
「回來了?」就在慕晴盡量在平復心情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身子一僵,驀然轉了頭。
此時,東方楚晏依舊雙腳疊起放在桌上,手上依舊拿著那張慕晴寫的紙,而在那俊逸無比的臉上,卻透露著一抹笑意。
對於他的神情,慕晴根本就無所謂,但是他手上拿的紙,卻一下子引去了她的注意,使得慕晴瞬間瞇住了眼眸,心情變得比方才更加的複雜與沉重。
而後她抬了頭,看向東方楚晏,可以壓低了聲音說,「本宮寫的好看嗎?」
東方楚晏靜靜垂眸,有些慵懶的將那張紙拿過,隨意的放回了桌上,然後撐著桌子起了身,緩緩向著慕晴走來。
同時,他帶笑而說,「你是傻.子嗎?」
聽了東方楚晏忽然的評價,使得慕晴冷不丁的一愣,彷彿是一時不知如何接下去。
一個小太監,對著皇后說:你是傻.子嗎?
她應該怎麼接,怕是什麼都接不上了吧。
於是慕晴驀然失笑,方才被北堂風影響的心情稍稍有些變化,而後她轉了身,抬頭看向東方楚晏說,「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東方楚晏舒口氣,挑眉看嚮慕晴,微微一笑,「你還真是被那個男人困住了呢。」
那個男人?
慕晴冷不丁的再度失笑。
敢這麼稱呼當今聖上的,這個小太監,怕也是第一人吧。
不過,莫名的,慕晴在收了他一層又一層的驚訝後,心情再度轉好了不少,使得慕晴深吸口氣,側靠在門旁,望著他說,「那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辦?」
東方楚晏蹙著眉,似是陷入沉思,而後燦爛笑開,說道,「我會先除掉所謂的藍妃,再將傷害我的人,也一併連根拔起。」
「我還真是有個狠辣的太監。」慕晴忽然笑道。
可東方楚晏卻緩緩收了笑,道,「我說的,並非是說笑。」
「我知道。」慕晴回答,下頜一仰,道,「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
「那……皇后不怕我嗎?」東方楚晏問道,臉上保持著盈盈淡笑。
「當然不怕。」慕晴勾唇,而後上前,拍了拍東方楚晏的肩膀,道,「第一,我不是搶你女人的男人,第二,我們貌似不會有什麼情感糾葛,第三……」慕晴說著,便視線下移,接道,「我們也一定不會有什麼其他的糾紛。所以,你又豈會動我?」
慕晴說著,便走過她的身邊,去桌上將自己寫的那張記錄了這幾日的紙收進一個冊子,然後一邊收拾著木案,一邊問道,「方纔忘記問了,你的名字。」
慕晴停了手,回眸望去,似乎莫名對這個膽大包天的人,反而有一絲絲的欣賞。
東方楚晏想了想,隨後說道,「楚晏。」
「楚晏?」慕晴輕喚,隨即點了頭,微微一笑,「楚晏。」
說罷,她又回身繼續收拾自己的木案,使得桌上的紙,發出清脆的聲響。
東方楚晏在身後靜靜的凝視著,始終像是在沉思。
就在慕晴將最後一張紙整理好,準備轉身之際,東方楚晏忽然向前走了兩步,驀然從身後將慕晴攬入懷中。
在慕晴異常的僵硬和驚訝下,他於她耳畔低聲說,「答謝你讓我睡床。不如我幫你,把那男人忘了吧。」
說著,他便緩緩靠近,在她肌膚上,輕輕的吹了口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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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慕晴面前無節操的壞男人東方楚晏……兔子替他捂臉。某種意義上,他好欠揍啊,各種挑釁慕晴……不過他毫無約束的性格,和無法摸透的思維模式,估計會給慕晴出一個巨大的難題,也是三位男主力,咱們慕晴唯一很難搞定的娃!下一步,待看慕晴怎麼「調.教」這個壞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