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北堂風微微鬆了口氣,且抬起眸又想與慕晴說什麼的一霎,慕晴卻踮起腳,雙手捧住北堂風的臉,重重的吻上了他的唇。舒殘顎副
這個吻,很用力,卻只是唇唇相碰,使得措手不及的北堂風的眸子頓時一顫,訝異的深望著眼前的蘇慕晴。
這一刻,慕晴忽然笑了,而後就這樣鬆開了他,見北堂風那莫名的神情,便悠悠說道,「臣妾只是,忽然覺得,皇上其實並不那麼冷。」
此語一出,北堂風的臉色頓時化為了一陣鐵青,而後轉了身,冷冷說道,「小心朕拔了你的舌頭。」
說罷,他便揚身而去,使得慕晴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謇。
是呢,上次是挖眼睛,這次是拔舌頭,不知道,下一次是什麼呢?
不過,方纔的她當真是有那麼一種衝動,彷彿在一瞬間,自己與這個男人的距離拉近了不少,彷彿,他不再是與自己敵對的一方。
可背對著慕晴的北堂風,似乎也有那麼一瞬的抿唇,俊臉上不自覺的顯出了些不自在,好像方纔的那一個吻,也讓他有了些凌.亂隈。
他是讓人不敢接近的皇上,是群臣跪拜的聖上。
然而這個女人,竟然不怕死的強吻了他三次,每一次都讓他手足無措。
蘇慕晴你等著,若是這一次命大死不了,他北堂風,一定會讓她好好體驗體驗什麼叫做皇上!
而就在北堂風指尖剛要碰觸到房門的一霎,慕晴卻忽然想起什麼,於是緊忙踉蹌上前,喚住了他,道,「皇上,等等。」
北堂風頓了下腳步,側眸而對,道,「怎麼?」
「慕晴知道,即使皇上答應了慕晴的請求,但是公孫大人卻並不好說服,不如……讓慕晴去與公孫大人說說,我想……」
「別以為,公孫敬是祭天禮祀,你,說不動他的。」北堂風忽然打斷了她的話,使得慕晴有了一絲不解,而後蹙眉,道,「就算說不懂,我也會想辦法說動。」
「又是鋌而走險?」北堂風冷笑,「你這個女人,還真是哪裡硬,往哪裡撞。」
北堂風輕吸口氣,指尖用了力,當他將大門推開之際,便像是做了什麼決定那般,隨著門外的風漸入,他才幽幽說道,「你是朕的女人,朕既然准你多活一天,自然不會讓你提前死了。」
說罷,他便揚起袖,一把推開了這鳳陽宮正房的大門。
當月光化為流水般的藍,漸漸的灑入房間的每一個地方時,慕晴望著他的背影似是有了一瞬的失神。
為何,當自己聽到他說「你是朕的女人」的時候,自己的心,竟然冷不丁的跳動了一下。
這一次,不是過去的蘇慕晴。
竟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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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陽宮,前院。
在宮裡已經開始漸漸燃起燈火的夜中,公孫敬獨自坐在石凳上,面無表情的臉上寫著一種凜然與無情,彷彿他是在等,在等著皇上從房中悲痛的出來,好讓他知道那個孝端仁皇后已經歸天。
然而,當北堂風也同樣面無表情的從裡面出來,公孫敬的眸子便倏然一顫。
他是從小看著皇上長大的,皇上的喜怒他是看得出來的。
此時此刻,皇上不僅沒有他預想的悲痛,反而還帶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愉悅。
公孫敬驀然垂下眼眸,眼瞳左右滑動,在陷入沉思稍許時候後,他才猛的抬眸,看向正向自己而來的北堂風,同時,連他那有些蒼老的嘴角,也在時不時的抽.動著。
妖後沒死!
而且,看樣子活得好好的。
難道……
公孫敬緊.咬牙,扶著桌邊從石凳上起來,而後錚錚的站在北堂風面前。
只需皇上一個表情,他便猜透了裡面發生的事。
皇后定然是用了障眼法,以假死來避開耳目從而帶皇上進房,如此一來,便把他方才一直阻攔的獨處的時間,輕而易舉的弄到手了。
這個女人,不可小覷!
「皇上沒有殺皇后嗎?」公孫敬瞇住眼,臉上顯出了一份怒意。
「太傅是在責問朕嗎?」北堂風也壓低了聲音,在那明黃龍袍之下,散出了一陣威懾之氣,使得公孫敬的身子也為之一振,忍不住的低下頭,避開了那仿若利刃般的眸。
眼前這個人,果然已不再是當年的小皇子了,而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上。
「老臣,不敢。」公孫敬低語,又微微行了禮。
這時,北堂風卻悠悠而笑,雙手將公孫敬扶起,望著他的雙目說道,「太傅,您待朕恩重如山,也一心為了朕好,朕,心中明明白白。」
一句話畢,使得公孫敬的眸子也有了一份顫動。
「太傅善於運籌帷幄,更是有著識人顏色之能。想必,皇后死活,或者方才發生了什麼,太傅都已經看的和朕一樣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北堂風又說,眸子依舊帶了一份夜藍的銳利。
公孫敬垂眸,又想了一會,忽然像是明白了那般,哼笑一聲,頓時抬眸道,「皇上可不要被那妖後迷惑。此人,非除不可!」
「朕,不是來替皇后求情的。」北堂風頓了一下,又接道,「這江山是朕的,最該殺她的,是朕。所以朕,當然不會給她求情,只不過……」
公孫敬蹙眉,「只不過?」
北堂風長歎了口氣,看向了那天上微微被雲霧遮住的月,隨即再度正視公孫太傅,道,「只不過,朕,已經准她多活一日。明日此時,若是她想不到可以平息此亂的對策,朕會親自來處決她。」
「皇上不可!」公孫敬驀然踏開一步,站在北堂風面前,硬聲道,「放任一日,不知道還會出什麼亂子。有道是防患於未然,若是妖後當真有謀亂之心,皇上不怕,她做第二個武後嗎?!」
「朕當然知道一日時間,會多很多變數,但是……」北堂風勾動了下唇角,用著一份冷靜而絕無動搖的神情深望著公孫敬道,「但是無論會發生什麼事,朕,都會將它,好好的平息下來……難道,公孫太傅,不相信朕,有這個能耐嗎?」
此語一出,公孫敬的眸子頓時一顫。
皇上,已經再給他施壓了。
若是他再言辭制止,那便是對當今聖上存有疑慮,當是有違臣綱!
如此一來,他若是繼續糾纏,那麼則會兩敗俱傷;
可是若不糾纏,就算皇后未死,也真讓她平了此時的亂,但後患仍有。
所以,必須留有後招,以防皇后。
於是公孫敬立馬向後退了一步,向著北堂風微微行了一個禮,道,「老臣,自是相信皇上。既然皇上已經准了皇后再活一日,那麼老臣還請皇上,答應老臣兩件事。只要皇上應允,那麼老臣,便也不再做這惡人從中阻撓,也甘願陪皇上,明日一同來處決皇后。」
「但說無妨。」北堂風道,他雙手背後,月下的他顯出了一份無法言語的凝重。
「其一,外面亂民紛擾,臣以為,不能讓皇后得空逃走。所以,這天下的人,老臣都不信。」公孫敬說著,便看向了一旁的沈雲之,彷彿就是擺明了對錦衣衛沒有好感,在冷哼了一聲後,便再度看向北堂風,低聲說道,「老臣只信皇上身邊一人,若是由他來在這一日看守皇后,那麼老臣,便可微微放心了。」
北堂風瞇住眼,似是在腦中搜索著這個人,當他似乎想明白了太傅之言時,他便倏然陷入了沉默,似是過了很久,他才冷笑一聲,回看公孫敬,道,「朕身邊,有何人讓公孫太傅如此信賴?」
公孫敬微微一笑,隨後一字一定的說道,「老臣懇請皇上,讓江聽雨,江大人,親自來守。」
北堂風一聽,眸子頓時一顫。
他可敬可愛的公孫太傅,怕是想趁著個機會,也將他身邊一直藏於暗處的江聽雨挖出來吧。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呢。
北堂風在院子裡,稍稍踱步,時而看看天上的月,時而又看看地上的葉,在過了許久後,終於抬起眸,說道,「江聽雨。」
語畢,便頓時有一白影從不知哪裡悠悠走出,帶了一份淡淡的夢幻,彷彿是不真實的紗。
當江聽雨在北堂風身後站定,他便低聲說道,「皇上。」
「朕要你,明日此時之前,在皇后身邊寸步不離,違者,殺無赦。」北堂風冷冷而道,語氣中帶著一種不容反駁的音調。
江聽雨的眸子微微顫動一下,滑出了一份不情願的冷漠,隨後看了眼正死死盯著自己的公孫敬,那帶了些妖氣的鳳眸中更是閃出了一份不屑。
他早便感覺到這公孫太傅一直在查自己,只是屢屢都被他躲過,沒想到,還是被他給挖出來了。
公孫太傅,怕是想掌握皇上的一切,還真是不知明暗的「老忠臣」呢。
「屬下,遵旨。」江聽雨低聲說道,而後便再度消失在了這夜裡。
「江大人,還真是有身好功夫呢。」公孫敬說道,在看到北堂風正冷冷俯視著自己的一霎,公孫敬便忙收了視線,低聲說,「既然皇上已經對江大人下旨,那麼老臣,就說第二個請求。」
「說。」北堂風閉上眼,彷彿是想安靜的聽完這最後一條。
「老臣,想先欠著。」就在這時,公孫敬說道,隨即便向北堂風行了大禮,表示想要說的話都已經說完。
而這一刻,北堂風卻抬眸,微微蹙動了眉頭,半響後,才冷哼一聲說道,「只要不違反朝綱,禮制,也不是關於性命之事,朕,便會允你。」
「老臣絕對不會提出對皇上有所不利的條件。」公孫敬說。
「好,那個條件,你就先欠著吧。」北堂風說罷,便揚起袖子,帶著一干人等離開了偌大的鳳陽宮。
但是此刻的他,心中卻有著一份不解與疑惑。
那就是不久前還在主張殺蘇慕晴的那幾位眾臣,為何沒有跟來。
按理說,與他們對峙,也將是一場極大的唇槍舌戰,甚至或許比公孫敬還難說服。
因為他知道,那些大臣的背後勢力,當然有相當一部分想將蘇慕晴至死。
所以,這些大臣一個都沒來,定然有什麼事發生了。
北堂風想著,便又加快了些許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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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書房外,幾名大臣見皇上久久不回,便決定去鳳陽宮一探究竟。
他們急匆匆的走著,旁若無人,彷彿是被正在商議的事情引去了全部的注意。
「不知道這公孫大人趕得及處死皇后不。但是這次,就算皇上不想殺,咱們也得下手讓皇后歸西。」
「沒錯,如此一來,柳妃娘娘就能順理成章的成為正宮,呵……到時候,相國頂天,我們也算是立了功了。」
「就是說,哼,到時候,看看祈親王那一派要如何再興風作……」
然,就在第三個人剛剛說完之際,忽然有一個人緊忙拉住了那話說一半的人的胳膊。
那人還有些不耐煩的說,「嘖,李大人,你這是……」
「王……王……」那李大人緊張的說。
「王?」當第三個人暗自琢磨那字,忽然身子一顫,轉過身時,彷彿是見到了什麼人那般,便忽然有些腿軟,緊忙輕咳了兩下。
這一刻,月下。
一身藏藍正裝的北堂墨面無表情的站在他們面前,彷彿是等了很久那般。
夜風緩緩將他的髮梢吹起,帶動了一絲絲的涼意。
他忽的扯了唇角,漸漸將眸子抬開,望向那些有些僵硬的站在那裡的大臣們。
「各位大人,這麼晚,還在皇宮散步嗎?」他淺淺勾唇,卻顯出了一份讓人無法靠近的懾然。
「王爺……」其中一位大人眸子一轉,便也壓低聲音道,「王爺才是,這麼晚來宮裡,莫不是為了皇后的事。」
「皇后?皇后……有什麼事?」北堂墨淡淡而問,語氣不急不緩,怎麼看也不像著急的樣子。
如此神情,使得那幾位重臣微微有些遲疑,而後面面相覷。
以平時來看,王爺定然與皇后是連成一線,可是皇后有難,王爺卻如此安逸自在。
難道,王爺早已鋪好了一條路,也可能這是另一個局,而皇后,也根本不會有事?
要真是局中局的話,那麼……帶頭者,無論是哪派,都可能會是第一個被弄死的。
「這……」那李大人微微陷入深思,而後穩住氣息,對著身邊幾人道,「別著急,王爺定是來攔咱們去覲見皇上。王爺,也不過是故弄玄虛罷了。」
於是那人上前,道,「王爺,若是沒什麼事,我們就先走了,我們身上,可還有些要緊事要辦。」
「當然可以。」北堂墨悠悠而道,隨後便帶著那抹淡漠的笑容,站在原地,彷彿是等待著那幾位大人先走。
幾位大人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乾脆快速的向著鳳陽宮方向走去。
然而當他們剛剛走過北堂墨的一霎,北堂墨卻忽然冷漠的側目而道,「三里城的妓院、襄城的鹽船、雒城的兵器庫……」
只是短短幾個字,那幾位大人卻猛的停住了腳,方纔還有些氣勢的眸子,此刻卻變得凌.亂無比。
因為他們幾人,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幾個字的含義。
北堂墨聽見了他們停下的腳步聲,隨後緩緩來到了幾人面前,低聲而道,「若是幾位大人不急,那就來和本王談筆生意,如何?」
北堂墨說著,便從袖中拿出了幾個本子,看起來是很重要的賬簿。
幾人一見,眸子便更加凌.亂了,面面相覷,這一次當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他們……跟著相國,平日裡,多少會靠這身官服,走些見不得光的生意。
但是無論如何,他們都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可以說做的是天衣無縫,無人知曉。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這些連妻兒家小都不知道的東西,竟會讓王爺知道,而且,還讓王爺捏了把柄?
北堂墨淡淡的笑了,只是搖搖頭,一下將幾個賬簿扔向他們,道,「給你們。」
此語一出,幾人紛紛驚住,接了賬簿,仔細翻閱。
沒錯,就是他們平日裡走過帳的簿子。
之後,幾人紛紛對視,臉露為難。
他們明白的,王爺手裡,一定是原版,而這個,也不過是抄寫本罷了。
這筆生意,誰也不用提,誰也不用說,王爺的意思,他們也全都明瞭了。
如果敢去給皇上施壓,將皇后即刻處死。
那麼,下一個死的,就是他們。
「我……還有些事,就不在宮裡多呆了,失陪失陪。」其中一個人終於熬不住,緊忙溜邊走了。
在看到那個人走後,剩下兩人也趕緊給北堂墨行禮,隨後紛紛離去。
這一刻,聽著那凌.亂離去的腳步聲,北堂墨輕吸口氣孤身站於原處。
他今日之所以沒有直接去鳳陽宮,就是因為他太瞭解他的那個弟弟了。
因為只要北堂風在,蘇慕晴,就不會那麼輕易的死。
但是同樣的,北堂風是皇上,也是枷鎖,讓他無法一針見血的讓那些大臣暫時安靜。
所以,只能他來。
望著那天上的一輪月,他唇角掛起了一抹笑,彷彿想起了對離若白的話。
這個世上,不是只有求情,才可以救一個人。
有時候,也必須,以惡制惡。
你們有多惡毒,我,就會有多卑鄙。
北堂墨的唇角扯得更深,眸中卻閃動著與那笑容一樣的凜冽,隨後便轉身離去。
現在,他能做的,也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只靠蘇慕晴自己了。
想罷,北堂墨深深的吸了口氣,便準備向宮外走去。
然而就在這時,他卻忽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停了腳步,瞇著眸想看清,但是很快,他便立於原地,而後便緩緩的咬住了雙齒。
此刻,方才在那俊逸的臉上的笑容,彷彿在一瞬間,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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