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北堂風說罷,忽然揚動了一抹讓人不寒而慄的笑。舒殘顎副指尖掠過那白絨披風,輕輕的撫著,忽然一把將其扯下,扔在了半空之上,任它凋零飄落。而他,則在她耳畔低聲而語,「你,只能穿朕給你的服,只能一輩子被朕困住。永遠不可能有人救你……」
說罷,便攬住慕晴的腰.際,稍一用力便將慕晴緊緊貼如懷中。
慕晴被這突如其來的力擁弄得有些無措,而那頓時貼近的俊眸卻讓她的心頭也忍不住的發了顫。
北堂風是瘋了嗎!
「臣妾才不需要人救!」慕晴狠咬唇,反瞪他的眸子也迸射.出了怒意崢。
「哦?是嗎?」北堂風嘲諷的一笑,忽然用抹過慕晴紅.潤的唇,用力之狠,使得慕晴的臉頰也忍不住的隨之而動,「你這唇,吻過多少次你夢中夜夜呼喚的男人?」
一句話落,慕晴愣了一下,眼中頓時被一陣莫名所充滿。
她夢中喊誰了?王爺客?
她向來尊敬王爺,那種情感,應當不是……所以怎麼會……
忽然一縮,她好像明白了。
她似是當真夢過王爺,那次夢境,歷歷在目。那便是茗雪火刑之夜,而她夢到的,也並非是……
「北堂風!」慕晴忽然喊道,用力的推了下北堂風,可卻未想到這個男人力道大到紋絲不動。
「怎麼,記起來了嗎?」北堂風輕輕嘲諷,而後忽然瞇住眸,「嗯?」
慕晴狠狠吸了口氣,又狠狠吐出,抬了眸錚錚望著北堂風,「皇上還真是記性不錯呢,臣妾是想起來了,還記得真真的呢!尤其記得王爺,還真是夢見了呢!」
一句話畢,之間北堂風的眸子倏然縮住,俊眸上現出了另一種凜然。
他沒有再與她做口舌之爭,而是望著她,深深的,同時充滿怒意。
這一刻,慕晴也回望著他,同樣不再說什麼。
半響,北堂風忽然靜靜垂了眸,眼中忍不住的又流落出了些許傷,看在慕晴眼裡,心中又撩過一層揪痛。
為何,每當她看到北堂風如此神情,心頭都像是被人割開一般。
她明明對北堂風沒有情感,而且也不可能有所謂情感,可是這種痛……還是一次比一次深刻,一次比一次無法控制。
北堂風冷冷的笑了,彷彿用著一種渴望被徹底傷透的神情望著她,「那吻呢,一次,兩次。還是連那種事你們都做過了?嗯?」
這一刻,慕晴似是被一陣徹骨的怒所充滿。
很生氣,很生氣,第一次讓她對北堂風如此憤怒。
他的曲解,他的嘲諷,他的厭惡與羞辱,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打心底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窒息與揪痛。
但是,很快她卻笑了,笑的毫無遮掩。
或許,在他眼裡,她就是個滿處靠賣.身吸引男人的蕩.婦!
或許,在他心裡,她也不過就是一個被人玩剩下的妓.女!
忽然,慕晴收了所有的笑,毫無所懼的望著北堂風,而後一字一字的說道,「無論你北堂風如何看待我。我只能說,失憶之前的事,我一概不知。但是失憶之後,我蘇慕晴,只被你北堂風這個瘋子,吻過兩次!一次在圍城,一次在明陽殿!一次吻得讓我擦破了好幾處地方,一次吻得讓我感覺莫名其妙!不得不說,皇上,你吻技奇差!」
「你……!」北堂風語塞,一雙俊眸死死凝視著眼前之人。
他是被羞辱了嗎?他竟被這個女人以如此方法羞辱!
但是……為何心中,竟有著絲絲的喜悅。
而就在北堂風有些出神之際,她忽然反捉住他的身子,一下便將他反按在牆上。
一瞬間,北堂風那永遠都冷靜無波瀾的眸,當真狠狠顫動了一下。他俯視著這個嬌小的女子,卻被她紅暈下的眸所吸引,如此清澈,如此堅定。
「讓臣妾來告訴皇上,什麼叫吻好了。」慕晴狠狠了一句,便忽然貼近北堂風,雙手順勢滑入他仿若流水的發間,而那溫熱的唇,便沒有絲毫猶豫的附在了北堂風那因為驚訝而微啟的唇上。
那一刻,北堂風那被封閉已久的心,似乎被深深扯開了。那幽幽清香,無情的滴入他冰冷的心房,甚至灼燒著他早已傷透的每一滴血液。
慕晴吻的很輕,沒有用力。香.軟的舌尖靜靜與北堂風的柔軟交纏在一起,那溫熱的氣息,仿若流雲,在他們之間輕柔徘徊。
他抓.住她的雙臂,本想將她徹底推開。但卻在想要用力之時,又漸漸的鬆開了雙手,而她緊緊環住他的力道,也漸漸放了軟。
她與他,似乎有了第一個真正的吻。如此輕柔,如此溫熱,如此讓彼此沉醉。
而在那陣幾乎忘卻所有的吻後,她慢慢的離開了他的唇。在那更加紅透的唇上,輕輕帶起依舊留戀的銀絲。
他望著她,很深很深,彷彿失去了思考。
而她也回望著他,也彷彿變成一片空白。
忽然之間,北堂風的眸子緊縮了一下,又一次的將慕晴狠狠推至一旁,使得她險些再度跌倒。
他的俊眸中閃動著一種異樣的凌.亂,有些痛苦,有些掙扎,更有著比明陽殿那次更加深刻的懊悔。他緊緊握拳,指尖都泛了白,而後又緩緩鬆開。
這一刻,他的眸似乎又恢復了最初的冷靜,他俯視著也含.著怒意望著他的慕晴道,「以下犯上的女人。」
北堂風說完,便甩袖即走,但在正要跨入門的一刻,慕晴忽然在他身後說道,「臣妾夢見王爺讓茗雪替死,這個夢,還真是要多多感謝皇上。」
北堂風忽的定了足,卻沒有回頭。
這時,門口緩緩吹過的暖風,自他臉龐拂過,將他及腰長髮微微吹動,撩過了一絲輕柔。
「李德喜,回飛霜殿。此次擅離職守,回去自己領罰。」北堂風冷冷而道,就在北堂風走了幾步後,卻又頓住,側了眸,放低了聲音說,「回去後,讓敬事房調幾個小太監到鳳陽宮。」
說罷,北堂風便沒再說什麼,踏著凜冽的步伐,離開了這座冷清的鳳陽宮。
但是一旁的李德喜,卻用袖子掩住唇,滿眼欣慰。
雖然他依然是那樣冷冰冰的樣子,但是隨了皇上多年的李德喜看得出來。
皇上笑了。
這全天下,能搏皇上一笑的,果然只有皇后!
雖然,方法都比較特別。
李德喜點點頭,緊忙隨著北堂風走了。
留下來的慕晴氣憤難平的坐在椅上,看著從容而來的上官羽,眉頭一簇,道,「笑什麼?」
僅僅是略微揚了唇的上官羽搖搖頭,從一旁拿過一個手鏡,放在慕晴面前,而當慕晴看到那滿面紅.潤的傾城小.臉後,眼睛頓時瞪大。
她……她她這幅樣子,難不成被北堂風……看個完全嗎?!
慕晴一把將鏡子塞回給上官羽,緊緊閉上眼睛滿面愁容。
她恨死這個北堂風了,恨死了!
而在同一時間,當北堂風從鳳陽宮走出後,也緩緩放慢了步子,低聲道,「李德喜。」
李德喜緊忙上前,「奴才在。」
北堂風啟唇想說什麼,又合上,又張開,最後才很認真的低聲說道,「朕……吻技很差嗎?」
李德喜一愣,「這……這奴才可不清楚,您得問娘娘啊,不然,奴才幫您問問……」
「李德喜!」北堂風眸子一顫,狠狠說道,「別以為朕不敢治你。……竟敢戲弄朕了!」
說完,北堂風便向前又走了幾步,而後又放慢,輕輕碰了下唇角,沾了下,當指尖拿下後,卻發現沾了淡淡的血腥。
李德喜一見,又忍不住的大驚失色喊道,「血……皇上……」
北堂風蹙了下眉,隨即揚起一抹輕輕的笑,「吻技也不過如此。」
說罷,北堂風便甩開衣袖,似乎略有愉悅的向著飛霜殿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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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就在皇宮中處於一片平和之下時。
皇城之外十里地,兵營駐紮。
三軍將士陣陣把手,無人敢靠近一步。
主帥大帳中,看起來甚為清秀的白面小太監鄭榮,正在那最為威嚴及俊逸不凡之人的耳畔說些什麼。
那人忽然緊握手上的兵卷,低聲而道,「竟敢欺侮我左尋的義妹。」他瞇住那雙仿若雄鷹的的利眸,冷哼一聲說道,「回去告訴惠蓉。這口氣,本將軍替她出了!」
鄭榮悄然勾唇,露出了誰也無法參透的一抹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