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尊是做陶瓷生意的?」葉聽雪嗅了嗅空氣中淡淡的氣味,轉頭問道。舒殘顎副
「正是,姑娘如何得知?」一旁,盧升吃驚問道。
「氣味。」葉聽雪笑了笑:「若沒猜錯,應是剛運來一批新制好的瓷器。」
「原來如此。」盧升恍然大悟:「姑娘真是觀察入微啊。」
葉聽雪搖了搖頭,卻沒有說話。
盧升笑著拱了拱手:「不知姑娘……」
「砰——」
還未說完,便聽身後傳來一聲巨響。
葉聽雪抽抽嘴角,心中暗道聲糟糕。連忙轉身,果然見一群家丁正將濮陽宇諾團團圍住,週身,灰塵四起。
「門……門呢?真砸了?」盧升使勁揉了揉眼睛,苦聲道:「還給砸飛了?」
一旁,葉聽雪苦笑搖頭,無奈的拍了拍額頭,向濮陽宇諾走去。
雖是被團團圍住,但濮陽宇諾卻沒有一絲在意的樣子。悠閒的拍了拍手,轉身,對易狂歌淡聲道:「修。」
易狂歌面色僵了僵。
修?修啥?您老都把門給轟成渣了,難道再讓我把渣還原成門?
眼角瞥過走來的盧升,那無聲的雙眼彷彿正在泣訴:你的承諾呢?易狂歌抽抽嘴角,轉過身去。
濮陽宇諾隱蔽的勾了勾唇,正要諷刺上兩句,卻聽身後傳來一道甜到膩死人的聲音:「莊主大人啊,您方纔的動作可真是瀟灑!」
濮陽宇諾打了個冷顫,慢慢轉身,一本正經道:「雪兒,為夫怎麼才發現,你今日打扮的如此得體?」
葉聽雪勾了勾嘴角,挑眉問道:「還有呢?」
「還有……」濮陽宇諾稍作沉吟,定聲道:「雪兒今日聲音甜美!」
「還有呢?」葉聽雪繼續問道。
「還……還有……」濮陽宇諾皺了皺眉,輕聲嘀咕道:「還有什麼?」
「還有你該修門了!」葉聽雪無語的歎了口氣:「來人家做客,二話不說就把人家大門轟飛,你很是威風嘛。」
「我沒轟飛……」濮陽宇諾指了指腳下,委屈撇嘴道:「在這兒呢……」
葉聽雪順勢望去,果然見濮陽宇諾腳下碎末成堆。
抽抽嘴角,葉聽雪沖盧升苦笑道:「抱歉了,大門的錢我們會盡數賠償的。發生了這等事,也不好再麻煩你,就此告辭了。」
「遠來即是客,姑娘請留步。」身後,傳來一道令人如沐春風的聲音。
葉聽雪停住腳步,轉身望去,只見一身穿灰袍,蕭散俊朗的中年男子正緩步而來。
「哇!美大叔啊!」馭獸車中,凌辰露出個小腦袋讚歎道。
「爹。」盧升沖這男子行了一禮,方才回身對葉聽雪介紹道:「這是家父。」
「在下盧松山,認識的都稱在下一聲盧掌櫃。」盧松山拱了拱手,笑道:「在下冒昧,問上一句,姑娘是犬子的……」
「爹!」聞言,盧升滿臉不愉之色的說道:「我與她才剛剛認識,你別亂想,我還要等二丫呢!」
「住嘴!」盧松山低聲吼道:「二丫二丫,你都念叨十年了!人家現在嫁人了也說不定,我早與你說過,她定不是普通人家之女,你怎麼還不放棄?」
盧升一言不發的杵在一旁,娃娃臉上滿是倔強。
「唉——」盧松山恨鐵不成鋼的歎了口氣,對葉聽雪苦笑道:「讓姑娘見笑了。」
「無妨。」葉聽雪笑了笑,轉移話題道:「倒是我們,給盧掌櫃添麻煩了。」說著,指了指遍地的碎末。
「哈哈!姑娘多慮了。」盧松山爽朗笑道:「不過區區一扇門而已,若是能與諸位交個朋友,再來上十扇八扇又有何妨?」
聞言,葉聽雪淺淺一笑:「小女子葉聽雪。」
「濮陽宇諾。」身後,濮陽宇諾面無表情,輕輕點頭。
「原來是葉姑娘與濮陽公子。」盧松山向堂中展手道:「請!快快請……請……請……」
盧松山愣住,與同樣錯愕的盧升對視一眼,轉頭小心問道:「葉姑娘……可認識隨雲山莊的主母?」
聞言,葉聽雪苦笑搖頭:「想不到已經傳到這裡了……」抬起頭,葉聽雪淺笑著福了一禮:「小女子告辭,賠償的錢小女子會命人留下的。」
說完,便轉身向門外走去。
一旁,濮陽宇諾垂下眼簾,與易狂歌相繼離去。
「葉姑娘請留步!」盧松山突然高聲喊道。
葉聽雪轉過身,淡聲道:「盧掌櫃可還有何吩咐?」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難言之隱,方纔,是在下矯情了。」盧松山深深作了一揖。
愣了愣,葉聽雪輕笑道:「盧掌櫃不必如此。」
「如不嫌棄,可否給在下一個賠禮道歉的機會?」說著,盧松山笑著向堂中展手。
「盧掌櫃嚴重了。」見盧松山態度堅決,葉聽雪福了一禮:「如此,我等便叨擾了。」
「請!」盧松山大笑道:「升兒,快!命人備下酒菜,款待來客!」
「是,爹!」盧升連忙應道,望了濮陽宇諾等人一眼,轉身離去。
飯桌之上,盧松山自是熱情無限,言談之間更顯真誠。
酒足飯飽之後,一行人各自被帶到客房。
「雪兒,怎麼看?」眼見領路的婢女漸漸退去,濮陽宇諾轉身問道。
「待人誠懇,可交。」葉聽雪坐在桌旁,倒了杯茶,一時,濃郁的茶香撲面而來。
「好茶。」葉聽雪讚了一聲。
「如此,明日便給蘇管家飛信一封吧。」濮陽宇諾站在門口,望向小路,瞇了瞇眼。
葉聽雪挑了挑眉,輕笑道:「也好,與這盧掌櫃一起做生意,倒是不用疑心了。」
濮陽宇諾點點頭,雙眼卻直直的盯著遠處。
片刻,映著餘暉,走出一人,赫然便是盧升。
與濮陽宇諾對視一眼,盧升拱了拱手,方才繼續靠近。心中暗道,隨雲莊主果然不同凡響,在剛踏上往這客房而來的小路時,他便感覺到了一道目光在注視著他。
「濮陽莊主,葉姑娘。」臨近,盧升拱了拱手。
「盧公子深夜到訪,可有要事?」濮陽宇諾緊盯著盧升,意思很明顯:這麼晚了,事情要是不重要,就請回吧。
看了看屋外,太陽才剛剛落下,葉聽雪抽抽嘴角,悄悄掐了一把濮陽宇諾腰間,輕笑道:「我家夫君說笑呢,盧公子請進。」
盧升笑了笑,走進屋去。
這次,濮陽宇諾倒是沒有阻攔,眼角含笑,全因葉聽雪那句「我家夫君」。
「盧公子可有什麼事情?」葉聽雪倒了杯茶,遞到盧升面前。
「我……」盧升小聲問道:「你們……真的是隨雲山莊的?」
「如假包換。」葉聽雪聳了聳肩。
「那……你們能不能……能不能幫我……」盧升吞吞吐吐,一時不知該如何去說。
「說吧,幫你什麼。」葉聽雪淺淺一笑,心中卻大抵有些眉目。
盧升咬了咬唇,猛地抬頭,凝視著葉聽雪的雙眼:「可以幫我打聽一下二丫的消息嗎?」
聞言,葉聽雪了然一笑:「可以跟我講講二丫的事嗎?」
「嗯。」盧升點了點頭。
「她和雲姨是在十三年前來到這裡的,那時,她才三歲,我也只有六歲。」盧升羞澀一笑:「那時候她很可愛的,雖然與雲姨一人相依為命,但每日都會面帶笑容的叫我盧哥哥。」
聞言,葉聽雪忍不住心中吐槽。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啊,三歲一小毛孩兒,會想那麼多?
「我們每日都在一起玩耍,已經……」盧升扭捏的小聲道:「已經私定終身了……」
葉聽雪抽抽嘴角,暗道這裡的娃紙真早熟!
講了一些兒時的趣事,盧升這才步入正題:「就這樣,直到十年前,她六歲的時候,禹豐鎮中來了百餘人馬,放眼望去,皆是精銳。」盧升眼中滿是離別之痛:「他們接走了雲姨和二丫,看那態度,倒是頗為恭敬的。」
「哦?」葉聽雪挑了挑眉,輕聲問道:「可還記得那些人有什麼特徵?」
盧升苦惱的皺了皺眉,緩緩搖頭:「不記得了,那時太小,又只顧著傷心了。」
葉聽雪點了點頭,分析道:「總之,應該不是普通人。」
盧升垂頭喪氣道:「我爹也是這般說的,可是……可是當年二丫說過她會回來,說過讓我等她的啊!」
「已經過去十年了……」望了眼垂著頭的盧升,葉聽雪輕聲道:「二丫也有十六歲了。」
盧升長歎一口氣:「我知道,她……她也該到了出嫁的年齡……可是!我真的還想見她一面,親口問問她為什麼不回來見我?當年說的那些話……」盧升咬了咬唇:「都只是兒時的戲言嗎?」
葉聽雪歎了口氣,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
「所以,我想讓你們幫我打探打探二丫的消息。」盧升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哦,對了!照你這個樣的找就行!」
「呵,要求還挺高。」一旁,濮陽宇諾撇了撇嘴。
瞪了濮陽宇諾一眼,葉聽雪笑道:「這個忙我幫了,只要去打聽一下大戶人家的小姐誰是六歲時回去的,我想應該會有些眉目。」
「謝謝!謝謝你!」盧升欣喜若狂,以至有些忘乎所以,站起身便擁住了葉聽雪。
「砰——」
怎麼說呢,若不是葉聽雪的靈丹妙藥,想來這世上便又多出一個因調戲良家少女而亡的純情少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