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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四十章 他來得真快 文 / 徵文作者

    雖說乘舟北上,也算一帆風順,但蘇謹心乘坐的大船,前前後後加起來,也在江上行了近兩個月。

    到了槐月,蘇謹心一等人終於到達臨安城最大的渡口。

    一下船,蘇謹心就腳一軟,若非顧六公子迅速地扶住她,她早跌倒了。

    只是這渡口上,來人來往,看到一個小小的家丁伸手毫不顧忌地去扶小姐,多少是引人注目的,但好在蘇謹心自走出船上的房間,便戴了面紗。

    在江上的這近兩個月,可以說是蘇謹心有生以來最快樂的時光。

    每到夜裡,貪睡又懶散的顧六公子,總會厚著臉皮賴在她的床上,擁她入眠。然而,這一張床榻上孤男寡女的,卻又免不得與他做出逾越之事。

    佛說,與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緣是劫。

    但蘇謹心自己心裡很清楚,這是劫,不是緣。她與顧小六相戀,是永遠都見不得人的,堂兄妹之間的**,日後必然會受到千夫所指、眾人唾罵,可心中越痛苦,在歡愛時與他卻越纏綿,越愈難捨難分。

    奈何,他的熾熱情深,教她無法抗拒,也就只能隨他一起沉淪。

    蘇謹心本是再世為人,便也看開了許多。

    情愛與禮法,私情與道義,她前世哪一樣不是恪守本分,但上蒼又給了她什麼。

    蘇謹心斂眸,緩步走在渡口的人群中,身後是顧六公子,蘇天華,展讓、展鵬兄弟兩,巧蘭和林氏等人。

    直到他們走遠了,那氣勢磅礡、威風凜凜的官船也靠了岸。

    但蘇謹心沒有看到。

    淳安侯為人一向冷淡,他來臨安,便下令讓隨行的侍衛留在了官船上,自己只帶了幾人下船。鄭雪瑩身子嬌弱,便乘了轎子,梁孟臣騎馬,一身白衣的梁侯爺,彷彿有些疲憊,也坐了軟轎。

    梁侯爺再輕裝簡行,但隨行的人也不少,這一路過來,便是引得所有臨安城的百姓側目觀望。

    好俊美的男子!

    瞧他一身的氣度,莫不是天上來的謫仙。

    ……

    當梁侯爺偶爾掀開轎簾,那清俊淡漠的臉龐不經意被路上的百姓看到,人群中就開始沸騰了,未出閣的一些小門小戶的女子,便再也移不開視線,直直地盯著雲澈,他會不會就是那個傳言中的雲公子,果真俊美不凡,宛如天人。

    坐在轎子內的鄭雪瑩,聽到轎子外有人驚呼雲公子的相貌,也故意掀開了轎子一角,笑得燦爛,笑得溫柔,並將自己最美的一面,呈現在了臨安城百姓的眼前。

    哇!少夫人也好美,跟天仙一樣。

    少夫人與公子果真般配,天造地設啊!

    羨慕,實在太讓人羨慕了!

    ……

    不絕於耳的讚美聲,還有路上駐足旁邊的百姓看到她絕美容顏時的驚艷,鄭雪瑩的虛榮心更是得到滿足,是啊,她怎麼能被蘇謹心那個滿身銅臭味的商賈之女打敗,她可是芳名遠播的江南第一美人,就連那些出身世家的小姐都嫉妒她的才貌,在她面前自慚形穢,蘇謹心一個失勢的世家小姐,又有何懼。

    侯爺到底是孝順得,雲老太爺在侯爺落難的時候施與援手,又把侯爺當親生的孫兒般疼愛,侯爺哪能不聽雲老太爺的話。鄭雪瑩想到此,愈加笑得歡了,爹當年是雲老太爺一手提拔當了臨安書院的山長,只要搬出爹,雲老太爺看在爹的份上,多少也會關照她些。再說,她不求當個正妻,只是想當侯爺的貴妾,這等要求並不過分,雲老太爺應該會幫她一把的。

    雲府坐落在臨安城的西街,等雲公子一行人朝雲府的方向而去時,在場的百姓也就知道了那坐在轎子內的貴公子是何人。

    後面人潮湧動,喧鬧非常。

    蘇謹心下意識地停了腳步,轉身望去,便看到了那朝她而來的那頂轎子,而轎子的後邊,梁孟臣策馬遊街,面色溫。

    彷彿是於人群中看到了蘇謹心,梁孟臣消沉的眸子忽然亮了起來,那樣的身形,不正是那個狡猾莫測的黑心女子嗎。

    是她。

    一定是她!

    他知道她回臨安,必然會經過這個地方。

    「雲喜,你看那裡是什麼?」梁孟臣故意拽著雲喜東拉西扯,「還有那裡,那裡!」

    來得真快!蘇謹心與顧六公子對望一眼,皆心下大驚。

    「我們走。」同是臨安城的西邊,但在另一個僻靜的角落裡,蘇謹心卻帶著顧六公子等人來到了一個毫不起眼的小院子裡。

    臨安城本就不大,從東街到西街,也只是一個時辰多些。

    蘇家的宅子已被官府查封,而蘇謹心又是個在逃的蘇家之女,雖然她的容貌已恢復了,但她身邊的人,如林氏、巧蘭,若遇到熟悉的人,還是會被認出來的。為了安全起見,蘇謹心便帶著林氏等人來到了這裡,一來這是在雲澈的眼皮子底下,最危險的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估計雲澈做夢都料不到她蘇謹心膽大包天,敢跑到這裡落腳,二來雲家在臨安城權大勢大,她住在哪裡都是逃不過雲家遍佈的眼線,還不如住這裡,走一步算一步。

    這個院子只有五間房,院中有一口井,井水旁搭了一個葡萄架,現在這葡萄架上的枝葉都已經很茂盛,過不了多久便可以開出嫩綠色的花了。

    蘇家遭難,這事本與蘇天華無關,但他仍執意地留下來說要和蘇謹心一起共度難關,蘇謹心勸了他幾次,見他主意已定,也就讓他留了下來。

    「你何時買了此處院子?」顧六公子看了眼四周,繁華隱匿處,竟有這麼一個幽靜之地,確實難得,最難得的還是她,彷彿未卜先知,在蘇家還沒有出事之前,就先備下了一個足以讓自己暫時安身的地方。這等未雨綢繆,謹慎小心,也只有她了。

    蘇謹心邊走邊神秘道,「若我說是有人送我的,你信嗎?」

    「怕是搶來的吧。」她的性子他最瞭解,能不花銀子的時候絕不會掏一兩銀子,這個院子雖小,但地處臨安城最繁華的街市,並不是有銀子就能買到的。

    「天華堂兄,你要出去啊。」蘇謹心看到蘇天華搬完了行李,又滿頭大汗地跑了出去,忙擔心地問道。

    蘇天華憨笑道,「我一向不怎麼在臨安城露面,這裡的人也沒幾個認識我,就算認識了,我這個被逐出蘇家的人,他們也不會拿我怎樣。呵呵……在船上近兩個月,甚是想念臨安城的菜餚與美味,二小姐,您等著,我去給您買條又大又鮮的草魚,給您做您最愛吃的西湖醋魚,還有活蹦亂跳的大蝦,您也愛吃吧。噢,我記起來了,您最愛的,應該是黃螺。哈哈,二小姐,我先走了。」

    「天華堂兄。」蘇謹心阻攔不及,只得道,「凡事小心!」

    巧蘭嘻嘻笑道,「天華少爺說得對,其實奴婢也對我們臨安城的膳食早就垂涎三尺了,以前倒不覺得怎樣,可去了一趟處州,奴婢覺得外頭再好吃,也不及我們臨安城萬分之一。」

    「既然覺得好吃,那晚上就多吃些。」蘇謹心面上笑著,但心下卻是一陣感慨,一趟處州之行,再回來時,她已經無家可歸,雖說她一早就想逃離蘇家,但離了蘇家,天地之大,她又無處可去。兜兜轉轉,她又回來了。

    「這蘇天華對你的飲食很是瞭解啊。」顧六公子悶悶道。

    蘇謹心聞言,笑靨加深,就像百花齊放,奼紫嫣紅,驚艷了世人。

    身上的寒症已經解了,蘇謹心平凡的臉龐也漸漸地在褪去,現在,她的容貌是精緻的,白皙透紅,猶如剛剛出生的嬰孩,吹彈可破,芳華無加。當日,蘇謹妍曾不屑地說蘇二小姐長得還不如她身邊的一個丫鬟,可若讓她見了如今的蘇二小姐,不知又會作何感想,怕是羞憤難當,無地自容吧。

    「你是誰,我又是誰?」自從蘇謹心的容貌恢復後,林氏的嘴裡就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你是誰,我又是誰?」

    有一次,蘇天華不小心說漏了嘴,說蘇謹心長得很像當年的林氏,遙想十多年前,林氏這個堂堂處州林家唯一的嫡女,紆尊降貴嫁給蘇老爺這個蘇家的三子,怎麼算,都是便宜了蘇老爺。在去處州林家之前,蘇謹心也一直想不明白林氏為何會對她爹蘇老爺這個寡情薄意的男人這麼死心塌地,但後來聽舅父林老爺說,是蘇老爺救了林氏,林氏便愛上了這個救她的男人,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照理說這段天造地設的姻緣,是教人羨慕的,可在她聽來,卻覺得諷刺地可笑。

    蘇老爺若不娶林氏,這蘇家的家主之位,他怎麼可能輕易拿得到。

    蘇老爺若不娶林氏,又有誰可以幫他將蘇家上下打理地井井有條,是靠那個貪得無厭的謝姨娘嗎!

    當然,若蘇老爺不娶林氏,也就沒有她蘇謹心了。

    「你是誰,你是誰!」本就安靜地林氏,忽然又發起了瘋,抓住蘇謹心,紅了眼地厲吼道。

    蘇謹心任由林氏抓著,淡笑道,「娘,我是謹心。」

    「謹心,謹心……」林氏喃喃自語,神智又開始不清了,「翊兒,那我的翊兒呢。」

    都這樣了,林氏的眼裡還只有一個翊兒,兒子是最重要的,而她這個女兒卻是可有可無,就算死了也換不來林氏的一絲慈愛,蘇謹心譏諷地笑道,「娘,您是不是後悔當年生了我。」

    「夫人,您快放開二小姐啊。」巧蘭忙用力地去將林氏拉開,另一邊,顧六公子一手護住了蘇謹心,免得她被林氏抓傷。

    「後悔,後悔,和哈哈哈……」林氏的瘋病又嚴重了,嘴裡開始含糊不清,笑著笑著,她又痛哭了起來,這哭哭笑笑的,嚇得巧蘭不敢靠近她。

    「展讓,展鵬。」顧六公子喚來展讓、展鵬兄弟兩,這兩人一看到顧六公子眼色,一人一個胳膊拖著林氏進屋了。

    「兩位展大哥,當心,那是夫人啊。」巧蘭看到展讓、展鵬兄弟兩像拖犯人似的拖著林氏,驚得目瞪口呆,隨後,邊跟上前,邊阻止道,「不許對夫人無禮,輕些,千萬別傷了夫人。」

    「陪我去個地方。」林氏身邊有巧蘭照顧著,蘇謹心也不擔心,她伸手去扯顧六公子,顧六公子無奈道,「小的這就去備車,二小姐您稍候。」

    蘇謹心斜了他一眼,清眸盈盈若秋水,顧六公子看著心動,卻還不得不抑制想要吻她的衝動,他的這張臉是張貴啊,讓一個這麼醜的家丁臉去吻他的謹心,那還不如殺了他。

    展讓、展鵬兄弟兩將林氏強行拖到房裡,便隨地一扔,跑了出來。

    「二小姐,公子爺呢。」蘇天華不在,這院子裡現在也就只有蘇謹心,展讓、展鵬兄弟兩,展讓便不用再為顧六公子遮遮掩掩的,該怎麼稱呼的就稱呼,平日有外人在,為了瞞住顧六公子的身份,他也只能喊顧六公子張叔,可每一喊張叔,展讓就覺得萬分彆扭,且不說顧六公子的年歲比他小很多,就是那張張貴的臉,在展讓看來實在太醜,根本配不上他家公子爺的龍章鳳姿,妖嬈絕代。

    「他在套車。」蘇謹心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然而這一句,聽在展讓、展鵬兄弟兩耳中,卻是驚天動地,他家公子爺在套車,這個他會嗎?

    可憐的公子爺,又被蘇二小姐當下人使喚了。

    「二小姐,小的也過去看看。」展讓、展鵬對蘇謹心一揖,忙跑過去找顧六公子。

    此時,在這個小院子的大門外,顧六公子手拿韁繩,嘴咬長鞭,似乎正在發愣。

    「好端端的,誰把馬車卸了。」顧六公子滿臉氣憤,看到展讓、展鵬兄弟兩出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笑什麼,再笑,都給爺今晚蹲馬棚去。」

    這一下,展讓、展鵬兄弟兩哪敢取笑顧六公子笨手笨腳,一個敲著顧六公子的肩頭說公子爺辛苦了,一個慌忙幫顧六公子去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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