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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三十三章 你都驗過了我的身,還不願相信我嗎 文 / 徵文作者

    徐定關了大門走過來,看到顧六公子和蘇謹心依然站在正屋的門檻處,忙對自己的妹妹徐氏道,「快請六公子和少夫人進屋啊。」

    顧大嫂徐氏去年剛守了寡,膝下又無子,徐定憐自己的妹妹老來孤苦無依,便同自己的夫人氏商量將妹妹接過來同住,反正院子裡有幾間房,空著也是空著,徐夫人氏自當年小產後就一直身子孱弱,也無法打理家中的瑣事,自然應允,這姑嫂兩人本就脾性相當,這住在一起不僅沒有紅過一次臉,還事事你推我讓,為十里八鄉的百姓所津津樂道。

    「哥,你也真是的,胡說什麼呢。」這姑娘髮髻梳的明明是未出閣女子的雙環髻,可她哥這個書獃子,竟亂喊一通,喚人家什麼少夫人,沒見把人家姑娘弄得面紅耳赤,尷尬得不行,徐氏白了自家哥哥一眼,對蘇謹心歉意道,「姑娘別見怪,我哥是個書獃子,幾十年除了書,別的什麼都不懂。」

    顧大嫂眉目慈祥,年紀也比林氏大,她笑著迎蘇謹心進屋,邊走邊道,「別看六公子心性頑劣,但他心地卻是極好的。我哥和先夫若無六公子暗中相助,怕早已死了。」

    聽顧大嫂的語氣,似乎將顧六公子當做了自己子侄般疼愛。蘇謹心本在疑惑為何顧小六喊徐定為徐大哥,卻喊了他妹妹為顧大嫂,原來這顧大嫂的夫婿顧小六也是認識的,顧小六以兄長代之,自然也就喊了徐氏為顧大嫂。

    「是六公子來了。咳咳咳……」氏聽到院中夫婿的喊聲,也拖著病體恭候在了屋內,「六公子,姑娘,裡邊請。」

    「徐大嫂,不必多禮。」顧六公子抬手虛扶,氏虛弱地道了謝。

    「夫君,你去把孩子抱出來讓六公子看一眼。」六公子千里迢迢前來看孩子,必然是急著要見孩子。

    氏一說完,徐定應了聲好,隨後又轉頭叮囑氏,「你們先招呼六公子和這位姑娘,別怠慢了貴客。」

    「不用麻煩了,我們自己進去,保證不會吵醒孩子的。」顧六公子攔住了徐定,朝蘇謹心勾唇一笑,那一笑,猶如山間桃花爛漫,絢麗無比,但蘇二小姐卻臉上微怒,狠狠地瞪著他,最好有個合理的解釋,否則她這一世都不會原諒他。

    走進了裡屋,隔著一層紗帳,蘇謹心看到一個年約六、七歲的稚子在床榻上酣然入眠,呵呵,蘇謹心不由得輕笑出聲,她果然是又多心了,算著年紀,這孩子根本不可能是顧小六的,總不能他十三歲左右就當了爹吧。

    「謹心,你笑什麼。」顧六公子見蘇謹心啞然失笑,好奇地傾身湊了近去,嫣紅的薄唇只差分毫便觸到了蘇謹心的耳垂,溫熱的氣息一下一下地撲到她的脖頸間,蘇謹心的臉更紅了,有幾分心亂如麻。

    她稍稍推開了顧六公子,走上前,輕輕地拉開紗帳,隨著紗帳的掀起,蘇謹心眼中的驚愕越來越深,及至不敢置信地摀住了嘴。

    浩兒!

    竟是她的二弟蘇天浩!

    六姑母蘇娉婷不是告訴她蘇天浩死了嗎,怎麼現在他竟會在信安縣徐夫子家中。

    蘇謹心顫抖得將素手伸了進去,探了探蘇天浩的鼻息,是,他沒死,真的沒死。

    蘇謹心雖對謝姨娘恨之入骨,對蘇謹妍也想殺之而後快,但對謝姨娘生的這個小東西蘇天浩,她沒這麼大的仇恨,非要殺了他不可,畢竟這小東西才六歲,不,今年他該七歲了,就算留他性命日後對她會是個心腹大患,她也做不到去殺一個孩子。

    確定了蘇天浩還活著,那麼她以前所有對蘇天浩死的猜測都是錯的,蘇謹心愧疚地低了頭,「我一直以為他是……」

    「是我殺的,對不對。」顧六公子苦笑地接過話,「你就這麼不願相信我。」那日蘇天浩其實只是一時的窒息,並未真的死去,但粗心的六姨母蘇娉婷卻把他入了殮,幸虧他及時將蘇天浩救出,並派人把他送到了徐大哥家中。

    將紗帳放下,蘇謹心和顧六公子悄悄走出了裡屋,而床上的蘇天浩依然睡得香甜。

    「顧小六,那徐定真的只是個夫子嗎?」本以為他會為了她,犯下很多不可饒恕的罪孽,可現在看來,一直都是她錯怪了他。

    蘇天浩的事是如此,那麼別的,是不是也是她錯怪了他。

    世人都說蘇大人蠱惑君王,殘害忠良百姓,可他連蘇天浩這個小東西都不計前嫌地救了,那麼他又怎會是世人所說的大奸大惡之人。

    想到顧六公子為她做的種種,蘇謹心心頭一酸,望向顧六公子的眼中淚中含笑,情已繞眉梢。

    蘇謹心心中疑惑,便問了出來,而對於蘇謹心的相問,顧六公子哪敢隱瞞,只要她想知道的,他都會如實地告訴她。

    但蘇謹心這般敏銳的心思,剛一見徐定,就猜到徐定身份不一般,還是讓顧六公子不免暗歎這個女子的聰慧與機警,果然事事瞞不過她,要獲得她芳心,重要的就是,還是先把自己交出去,毫無保留。

    「徐大哥本名也並非叫徐定,來到信安縣後他才改名徐定……,」顧六公子娓娓道來,原來,這徐定也不是一般的教書先生,昔日他曾在京師為官,只因得罪了魯國公這般煊赫的權貴,就被褫奪了官位,幸虧顧六公子以大理寺卿的身份,暗度陳倉,假意抓了徐定入獄,讓魯國公想殺徐定都找不到人,這蘇大人管治下的大理寺,誰敢闖進去要人,再說蘇大人一向重嚴刑,多冤獄,魯國公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再去搶人。顧六公子將徐定秘密送出京師後,這兩人就成了忘年交,當然,除了徐定,那位去年剛死的顧大嫂的夫婿,也是以同樣的法子撿回了一條命。

    「徐大哥夫妻兩,年到中旬,只生了一個女兒,他們那個女兒出嫁後,便無人承歡膝下,我就把蘇天浩送過來交由他們撫養。」

    顧六公子說的平淡,彷彿這只是他平日隨性而起做的一件小事,但蘇謹心聽了心下卻愈加震撼,君王昏庸,不理朝政,而他卻背負一身罵名,救下了不少人,這樣的胸襟,誰又能比得上。

    「別這樣看我。我救他們,一時碰巧罷了。」顧六公子坦白道,他才沒這麼憂國憂民,要去救那些人,只是平日無所事事,又看不慣魯國公等那些權貴,自恃出身王侯世家,高人一等,瞧不起那些寒門子弟的官員,還處處打壓他們,顧六公子笑得玩世不恭,笑得萬分無辜,他也想當個君子啊,可誰想到最後,卻成了人人喊打喊殺的佞臣。

    蘇謹心撲哧一笑,這話要是讓徐定他們聽到,非得後悔認錯了恩人。

    蘇謹心抬眼看著他,面前的男子色如春華,艷如桃瓣的眸子妖嬈勾魂,無緣由地,她心下一沉,心頭更是像壓了一塊大石,喘不動氣。幾次張口,但她又難以啟齒,問不下去。

    「謹心,至今日,你還不能對我推心置腹嗎。」顧六公子看蘇謹心欲言又止,妖艷的眸子瞬間也暗沉了幾分。

    「好。那我問你,為何他們說你是皇上的孌寵?」

    這件事始終是蘇謹心心頭的一根刺,以顧小六的妖嬈俊容,甚至比女子還美上幾分,這般的絕色男子,若不是以色侍人,怎會幾年間加官進爵,一路青雲直上,蘇謹心知道自己這樣想顧小六是不該的,但她一思及世人說蘇大人是被皇上看中美貌才聖寵不斷,她的心就不舒服,當日就因為這樣,她才不想見到顧小六,她恨他的不知自愛,更恨他的輕踐自己。

    「別人怎麼說我不在乎,但謹心,你都驗過了我的身,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顧六公子不想蘇謹心自責,便斂盡所有的痛楚,故作臉上輕浮之態。

    而他這樣的回答,無疑是在告訴蘇謹心,碰過他身子的,只有一個她,再無別人。

    蘇謹心紅了臉,「那晚我醉了,又如何知道。」

    「那本公子委屈些,就讓你再驗一下。」顧六公子伸手攬住了蘇謹心的纖腰,不讓她逃脫,滾燙的唇瓣慢慢地靠了過來,含住了蘇謹心的丹唇,見她似乎有幾分躲閃,知道她還是沒有真正放下這世間的禮法,同宗血脈的堂兄妹,在一起相守本就是驚世駭俗,這**的罪名這麼大,她接受不了也是世間常情,更何況他也不確定他們之間是否真的有轉機,若上蒼垂憐,他寧願折壽三十年、四十年,也要與她在一起。

    「顧小六,你幾日未洗澡了。」蘇謹心故作嫌棄地推開他,「好臭。」

    顧六公子聞了聞袖子,再看了一眼粗布衣衫上殘留的蛋清、爛菜葉子,哈哈笑了起來,剛剛他與她當眾抱在一起,被那些淳樸的當地百姓當成了傷風敗俗的狗男女,於是那些個爛菜葉子、雞蛋就往他們身上扔,有他在,自然那些爛菜葉子、雞蛋都是他為她擋住了,這下可好,她居然嫌棄他一身臭,真是個過河拆橋的無情女子,顧六公子無奈地笑著,眼中滿是掩不住地寵溺。

    第四百三十四章還不過來

    「六公子看過可否放心了。」徐定笑呵呵地過來,這孩子剛送過來的時候,他就知道必定是出自富貴之家,平日山珍海味吃慣了,到了他這裡也就百般適應不了,不是哭著鬧著,就是不吃不喝,不過孩子終究是孩子,脾氣再壞的王侯小公子他都見過了,更何況只是一個小小的江南世家之子。

    「徐大哥把孩子照顧著這麼好,我自然放心,哦對了,還未跟徐大哥介紹,」顧六公子指著身旁面帶羞紅的蘇謹心,富有深意道,「這是在下的表妹蘇謹心,她也與這孩子關係匪淺。」

    餘下的話,顧六公子沒有再細說,想來也還沒有告訴徐定蘇天浩真正的身份,蘇謹心感激顧六公子將此事辦得如此周全,一則蘇家現在這個樣子,蘇天浩回去除了被關入臨安府的大牢也沒什麼好處,二則就算日後蘇家平反了,她也做不到這麼寬宏大量地接受蘇天浩這個謝姨娘之子,還讓蘇天浩繼承蘇家的祖業。至少,她現在做不到。

    「謹心見過徐大哥。」蘇謹心屈膝行禮,舉手投足間,盡顯世家小姐的威儀。

    「蘇小姐快請起。」徐定忙還禮。

    「徐大哥待浩兒如親子,謹心心中很是感動。浩兒這孩子自小就被嬌慣著長大,小小年紀便走了彎路,也因此遭了不少罪。」蘇謹心說起蘇天浩,心下感慨萬千,蘇天浩這個小東西是極難伺候的,性子又惡劣,若這徐大哥能將浩兒教好,令他日後改邪歸正,卻也是了卻了她心中之願,六姑母知道,必然也會大為安慰。

    畢竟是蘇家唯一的嫡孫了,她就算不在乎,六姑母他們也是會在乎的。

    「養不教父之過,這與蘇小姐無關,蘇小姐不必愧疚。」徐定見蘇謹心一臉愧意,也就愈發認定這蘇小姐心地仁慈,是個難得的善良女子。

    「哥,先別顧著說話了,今日外頭下了小雨,這六公子和蘇小姐的衣服都有些濕了,我去尋幾件乾淨的衣服給他們換上。」顧大嫂徐氏看顧六公子一身下人裝扮,心下雖百思不得其解,但一想到六公子素來行為出人意表,也就釋然了。

    可能是這個嬌貴公子爺富貴閒人當膩了,想當下人玩玩吧,徐氏暗暗道,但若讓徐氏知道這個六公子紆尊降貴去當個下人,只是為了一個女子,怕是要驚得說不出話來吧。

    「那就有勞顧大嫂了。」顧六公子穿著這身又髒又臭的粗布衣衫,而腳上的布鞋也穿破了個洞,說實話,其實他早已受不住了,不能每日洗澡,不能睡舒適的床榻,不能吃他想吃的精緻菜餚,別提有多難受,可如果不這麼做,他又無法名正言順地一直跟著蘇謹心,左右權衡下,他自然樂意去當一個被她招來喝去的下人。

    「我這裡還有幾件我侄女未出嫁時穿的衣裙,那料子也是上等的絲綢,望蘇小姐別嫌棄。」

    顧大嫂徐氏又親切地徵詢蘇謹心的意見,她也看出來了,六公子事事以這蘇小姐為先,若這蘇小姐不答應,六公子即使同意了也似乎沒什麼用。

    這個徐氏的確聰明,蘇謹心還真沒打算要留下來。

    「一點小雨,不礙事的。」倒不是蘇謹心不領情,只是她想到出來這麼久了,雖說巧蘭有展讓護著不會出什麼事,但她還是擔心。

    「你淋了雨。」顧六公子固執道。

    蘇謹心斜了他一眼,「走不走?」

    「謹心……」顧六公子軟軟的拖長音,可憐兮兮地喊她,好歹他是個男子,在徐大哥他們面前,她總得給他點面子,當然,顧六公子絕不會承認,他還想到了那廂房內準備的熱水,精緻美味的糕點,還有他最喜愛的柔軟舒適的大床。

    大半個月了,他一直沒在床上睡過覺,這對他來說,是多麼大的折磨。

    「走不走?」蘇謹心加重了語氣。

    顧六公子垂了頭,「走。」並在蘇謹心未看到的時候,朝徐定他們搖了搖手,示意他們別出聲,免得讓蘇謹心為難。

    「幾位別送了。」蘇謹心再次屈膝,便先走了出去。

    「六公子,多保重。」徐定忍著笑,拍了拍顧六公子的肩頭,六公子一向活得逍遙,又不愛拘束,明明可以擔負起天下大任,卻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這下好了,有這位蘇小姐管著他,多半是難以再逍遙了。

    徐氏一臉心疼道,「六公子,您啊,也太寵蘇小姐了。」

    不寵她寵誰啊,顧六公子無奈一笑。

    「嫂子是過來人,這女人啊,多是口是心非,您剛剛要是執意留下來,蘇小姐也是會聽的。」氏虛弱地笑著,也來安撫顧六公子。

    「我先走了,改日再來看徐大哥。」顧六公子被說得俊容一紅,隨意地擺了擺手,與他們告了別,就忙疾步去追蘇謹心,她擔心巧蘭,他是知道的,可巧蘭這小丫鬟在她心中的份量比他還重,也太讓他嫉妒了。

    「蘇小姐,您就不怕您府上的下人穿著如同乞丐,會丟您的臉嗎。」顧六公子三兩步追上蘇謹心,嘻嘻笑道。

    蘇謹心嗔道,「沒個正經。」

    「小的已經好幾日未洗澡,也好幾日未換衣服了,您大發慈悲,賞小的一次沐浴更衣吧。」出了徐家的院子,顧六公子又把面具戴上了。

    蘇謹心終於被顧六公子逗笑,沒好氣地道,「顧小六,你休想騙我,展讓、展鵬兄弟兩把你當祖宗似的供著,你公子爺一發令,別說沐浴更衣,就是如花似玉的美人都會送來。」

    知道了顧六公子的身份,蘇謹心也明白了最近展讓、展鵬兄弟兩的反常,他們哪是勤快,根本是迫不得已,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屬下,顧小六這般貪睡又懶散,展讓、展鵬兄弟兩能勤快到哪裡去。

    顧六公子嘻嘻笑著,但因此時易容成了張貴,在走在路上的行人看來,是一個下人對小姐的阿諛奉承,有些附近的百姓看到還暗暗道,這大門大戶的小姐怎麼這麼奇怪,居然把一個這麼醜的下人帶在身邊,看那下人賊眉鼠眼的,一臉諂媚,定不是什麼好人。

    太放肆了,這下人竟敢靠小姐這麼近。

    有人瞪大了眼。

    太無法無天了,這下人還敢碰小姐的手!

    有人看得連眼珠子幾乎都掉了下來。

    「還想被人扔雞蛋、爛菜葉子?」蘇謹心重重地拍掉了顧六公子靠近來的大手,顧六公子故作害怕地搖搖頭。

    「二小姐,您去哪裡了,可急死奴婢了。」巧蘭一看蘇謹心走上了船,高興地上下打量蘇謹心,「二小姐可否傷到。」

    「沒有,有你們那個神機妙算的張叔在,本小姐能有什麼事。」這大半個月相處下來,巧蘭、蘇天華等人對張貴是敬佩有加,蘇謹心雖不問過這些事,但並不代表她不知道,再說以巧蘭這丫鬟的毫無城府,蘇謹心幾句話下來,便可以知道所有她想知道的。

    「公子爺沒事吧。」見蘇二小姐和巧蘭在說話,也沒注意到這裡來,展讓便悄悄向顧六公子回稟道,「那人是洪老爺第九房小妾的弟弟,靠販賣名貴的毛皮為生,聽說年少時還讀過書。」

    顧六公子點頭,「看來是個有點見過世面的人。」越珍貴的皮毛就越不容易獵得,像這江南之地,是絕不會有這般珍貴的皮毛,只有北方極寒的高山密林中才會有。那人將北方的毛皮拿到江南來賣,確實是一條不錯的生財之道。

    「公子爺,要不要屬下……」展讓按劍,蠢蠢欲動,若不是剛剛要護著公子爺等人,他早把那些囂張的兔崽子砍了。

    「我接到密報,這梁謙燁的官船就在附近,這信安縣的縣令是他一手提拔的,我們若動了洪家,勢必會引起他的注意。」顧六公子沉思道,「伯言現在到哪裡了?」

    「二爺比我們早半個時辰離開處州,沿途又有當地官員接送,無人敢攔,算著日子,現在應該到臨安了。」公子爺也真是的,堂堂威風八面的大理寺卿不當,偏偏來個假死,要當個默默無聞的世家公子。這秦二爺一旦把公子爺的死上報皇上,朝廷訃告一發,公子爺就算沒死,以魯國公為首的那一幫老臣也不可能再讓公子爺還朝了。

    「這樣,你先找幾個人盯著洪家,」顧六公子低聲吩咐道,「等我們離開信安縣,你就……」剩下的話,顧六公子說得很輕,但展讓卻越聽越興奮,敢欺負到他們公子爺頭上,這些人都不要命了,不教訓教訓他們,怎對得起他們公子爺在京師的盛名。

    「張貴,你隨我過來。」蘇謹心同巧蘭說完話後,就轉頭朝張貴溫柔地喊道,對,沒聽錯,蘇二小姐喊得溫柔,與往日裡對張貴的疾言厲色根本是判若兩人。

    巧蘭呆住了,二小姐怎麼對張叔這麼好了。

    展讓嚇住了,女人心海底針,公子爺您不會是又在哪裡得罪二小姐了。

    展鵬更是暗中對顧六公子使眼色,公子爺,士可殺不可辱,您要寧死不屈啊。

    唯有蘇天華依然面色如常,「張叔,既然二小姐看得起你,你就過去小心伺候著。」

    「是,小的一定會伺候好二小姐的。」顧六公子故作恭敬地對蘇謹心躬身作揖,嘴角卻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地笑。

    謹心,說好的,本公子要在你房內沐浴。

    蘇謹心自然看到了顧六公子努動薄唇所吐出的幾個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還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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