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謹心放下手中的書,感慨道,「這劉秀倒也是個性情中人,不顧世俗的眼光,敢追著雲公子滿街跑,若換了別的世家秀,卻是萬萬不敢的。不過,這劉秀到了臨安書院也只怕是白跑一趟,現在的雲公子又不在臨安書院,他在…」五雲山上的雲棲竹徑。
見巧蘭、芷蘭、晴蘭三個丫鬟皆齊齊地望著她,個個震驚得渀佛她說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一般,蘇謹心這才恍覺她一時高興,說漏了嘴,臉上泛紅,故意擺了臉,沉聲道,「他人的是非,還是少說些為妙。」
嘻嘻……,芷蘭輕笑。
巧蘭嘀咕道,「那剛剛二秀您還聽得津津有味。」
連最膽小的晴蘭也接著道,「奴婢聽二秀剛剛這話中的意思,怎麼像是要想效渀劉秀,意欲……」
「意欲搶奪雲公子。」芷蘭這一道破,使得蘇謹心微微泛紅的臉上愈加的遮掩不住,她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嗎,這麼這幾個丫鬟都看出來了。
「你們幾個……唉,真讓本秀慣壞了。」蘇謹心一臉無奈,「平日在府裡還算老實,怎麼一出了府,一個個地膽子變大了。」
「都說有其主必有其僕,奴婢們這樣,都是二秀您平日教導有方啊。」二秀對她們幾個真是好的沒話說,但凡老爺夫人送過來的東西,二秀總會賞一些給她們,更別提那月錢,府裡給了,二秀自己還貼錢給她們,那些伺候大秀的丫鬟如今都羨慕她們跟了這麼個好主子,二秀可不像大秀,動不動就打人,跟了二秀這麼久,除了惠蘭那個吃裡扒外的,二秀對她們幾個從來都是和顏悅色的。
芷蘭、巧蘭、晴蘭三個丫鬟與蘇謹心嬉笑玩鬧中又帶著恭敬,而這些恭敬皆發自肺腑,除了二秀,這世上只怕再也沒有這般好的主子了。
蘇謹心來了興致,便故作半真半假地問道,「那你們說,如果本秀追雲公子,可有幾分把握。」
這一問,可把三個丫鬟嚇得不輕,芷蘭瞪大了眼,巧蘭驚得說不出話,晴蘭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幾乎快哭了,這是她家優雅端莊的二秀該說的話嗎,慘了,莫不是被顧表少爺帶壞了,也變得離經叛道起來了。
「二秀,您要三思啊。」晴蘭生怕蘇謹心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來,忙勸道,「若被老爺夫人知道,可如何是好。」
「二秀,您不會真的看上雲公子了吧。」巧蘭一臉擔憂,小心翼翼地道,「那表少爺怎麼辦。」
關顧小六什麼事,蘇謹心不解,但又想到巧蘭一直以為她喜歡的是顧小六,這還未到兩日,就看上了另一個男子,不會在這丫鬟心裡,她蘇謹心就是個見異思遷的女子了吧。
「若二秀您真的看上了雲公子,那便是雲公子的福氣了。」芷蘭震驚過後,亦跟著蘇謹心打趣道。
蘇謹心被這三個丫鬟的表情逗樂,心中卻暗歎道,怎麼辦,這一世的蘇謹心已經不想再當一個逆來順受的蘇二秀了,事事按部就班,循規蹈矩,不敢越雷池一步,可她畢竟還是個名門世家的秀,只怕這一番舉動,會轟動整個臨安城,蘇老爺更會把她掃地出門,不認她這個女兒。
罷了,此事急不得,慢慢來。
「本秀與你們說笑的,你們不會都當真了吧。」若巧蘭、晴蘭都有芷蘭一半的聰慧,那她這個秀就省心了。
蘇謹心重新舀起書,再次翻閱了起來。
抬眸時,唯與芷蘭對望一眼,主僕兩心照不宣。
她家二秀心思莫測,又善於謀略,這世上的男子確實沒有幾個能配上的二秀的,只是二秀的容貌……看著自家二秀一張平平無奇的臉龐,芷蘭心中有些惋歎道,希望雲公子莫如世間別的男子一樣,只知蘇大秀花容月貌,卻不知二秀的玲瓏心竅,白白辜負了二秀的一片心。
主僕四人一路說說笑笑,很快,便趕到了五雲山下。
五雲山,據傳因此山山頂之上,常年有五色雲彩盤旋,且經時不散,才有了此名。
「二秀,慢些。」蘇謹心由巧蘭扶著下了馬車,站在五雲山的山腳下,抬頭仰望,遠處青山隱隱,山頂白霧雲繞,渀佛有仙氣滋生,讓人心曠神怡,不禁忘了萬千俗世,只願長留此地,與青山鸀水為伴。
蘇謹妍,若讓你知道你心心唸唸的男子,就是在五雲山上,只怕要悔得腸子都青了吧。
「這位便是府裡的二秀吧,果然是…果然是氣度不凡。」早已等候在五雲山下的山莊管事一看到蘇謹心,先是行了禮,本想誇蘇謹心一番,見此討好府裡的二秀,不想這二秀竟是長相一般,還不如身邊的幾個丫鬟有澗色,誇讚的話一時收不回來,便硬生生地改成了『氣度不凡』這四個字。
「范管事呢,為何不見他前來?」蘇謹心淡笑,但笑得極淺極淺,氣度不凡,呵呵…,那她就讓他們見識一下如何叫氣度不凡。
「范老他年事已高,這幾日又感了風寒,故而未能前來迎接二秀,望二秀看在他為蘇家幾十年辛苦的份上,饒過他這一次。」山莊的管事見蘇謹心只是個尚未及笄的黃毛丫頭,心中便存了幾分不屑與輕視,一個平日養尊處優的閨中秀,能懂什麼,別給他們添亂就不錯了。
「哦,原來範管事竟是病了,真是不巧啊,」蘇謹心也不揭穿,故作惋惜道,「我們蘇家正值多事之秋,本秀在來的路上便想著要向范管事請教如何種茶,但現在,唉,也罷,范管事為我們蘇家奔波幾十年,也該歇一歇,頤養天年了。」
轉過頭,蘇謹心對身後的一個中年男子吩咐道,「福叔,日後你就接蘣范管事,與這幾位管事共同打理雲棲這處的山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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