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是什麼馬?
駙馬是什麼馬,在耶律敏眼中駙馬就應該是一匹任勞任怨的馬,不僅要罵不還口還要打不還手,在她開心的時候陪她開心,在她不開心的時候哄她開心,她生氣了要幫她消氣,她煩悶了幫她解悶……總之,一言概括就是她耶律敏讓他往左邊走他絕對不能往右邊走,她耶律敏說太陽是從西邊升起來的他就不能說是從東邊出來的。舒虺璩酉
「停……停……停……」蕭墨魚不耐煩的打斷耶律敏永無止盡的形容詞,白了她一眼,「四個字,婦唱夫隨!」
「對,對,還是小魚兒你聰明!」耶律敏一把抱住蕭墨魚感慨起來,她怎麼就沒有想到這個詞呢,真是失策啊,失策。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又準備荼毒哪一家的公子了吧!」蕭墨魚收起詩集淡淡的看了一眼耶律敏,問道。
耶律敏想了想,頗為不好意思的思忖了半晌才低著頭做出一副嬌羞模樣,「蕭巍……」
蕭墨魚一驚,站起身又問道,「你說誰?」
「你哥哥,蕭巍,蕭思溫!」耶律敏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吼道,一副雄赳赳氣昂昂大義赴死的樣子。
蕭墨魚眼角抽了抽,「你沒有弄錯對象吧,不會是他身邊副將?」
倒不是蕭墨魚看低了她自家的哥哥,實在是她壓根就想不到耶律敏會看上她家那個木頭呆子一樣的哥哥,她真的找不出蕭巍除了打仗還有其他的什麼優點了。
耶律敏橫了蕭墨魚一眼,她有那麼不長眼嗎,不就是以前調戲一個良家婦男的時候不小心叫錯了名字嗎,用得著記她這麼久嗎?再說了,蕭巍好歹也是她哥哥,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都不知道。
「這世上敢打我耶律敏的人除了你家那個呆子還有誰!」
「喔,那你可要快點下手了,蕭思溫後日便要給我娶個嫂子進門了!」蕭墨魚淡定的坐回美人靠上,繼續拿起詩集看起來。
「什麼!我耶律敏看上的男人誰敢搶,我……我……」耶律敏眼珠轉了轉惱怒的跺著腳跑出蕭墨魚的小院,她要先下手為強,先將生米煮成熟飯,看他蕭思溫還能抵賴不成。
這麼想著耶律敏便狂奔到蕭巍的園子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趕出了他園子裡所有的母性動物,包括母蚊子。
然後讓下人送了壺美酒,又上了一桌子的佳餚,她四處瞅了瞅,見沒有人便偷偷的從衣袖裡掏出她調戲美男必用聖藥,令無數閨閣少女聞風喪膽,讓歷代採花大盜愛如至寶的——媚藥!
耶律敏想著蕭巍強壯的身板橫著心將一包藥粉全部倒進了酒壺裡,不是說長痛不如短痛嗎,她先將蕭思溫變成了她耶律敏的男人然後再想辦法將蕭思溫那個未過門的小媳婦給掃地出門,嘿嘿,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於是這一日遼國堂堂長公主在蕭府大公子的院子裡一呆便是一整天,直到月上中天她被無數公蚊子非禮了無數遍之後耶律敏終於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黑影推開房門想她走來。
「傻瓜,你真是個大傻瓜!」黑影抱起她看了眼地上已經被耶律敏喝得精光的酒壺,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許是被冷風吹了一下導致耶律敏清醒了那麼一下,還是沒有忘記她今天來的目的,她二話不說一把將黑影推到藉著酒瘋和身上的燥熱猛烈的撕扯著黑影的衣服。
待到兩人赤身相對之時黑影狠狠的喘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問道,「你確定你不後悔?」
耶律敏滿心都是將蕭巍撲到,然後等生米煮成熟飯之後就好讓王兄下旨賜婚了,如今都洗頭都洗到一半了她哪裡還會退縮,點著腦袋便向身下的人狠狠的吻去。
於是一夜顛龍倒鳳,第二日耶律敏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是空空如也,她看著床單上鮮艷的血跡快速的穿戴好便一把扯起床單卷做一團,風一般的向王宮奔去。
後面在回來的身影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和那消失的床單渾身一顫,便一頭栽倒在地。
蕭墨魚說過耶律敏你就是一個自私的人。
耶律敏沉默了半晌表示贊同。
她耶律敏從來都是一個自私的人,所以她看上的男人一定要弄到手,不然她就不叫耶律敏了。
所以當她抱著一張床單風風火火的衝進御書房的時候,那時還沒有掛掉的遼太宗耶律無邪也只是眼角抽了抽便見怪不怪的讓御書房裡的幾個大臣出去了。
「王兄,請您下旨賜婚,臣妹要嫁給蕭思溫!」
耶律無邪端起茶杯的手猛的顫抖了一下,他奇怪的盯著耶律敏似在審度她是不是在開玩笑,直到眼睛都看酸了才收回目光故作淡定的說道,「思溫不是明日便要成親了嗎,你去湊什麼熱鬧!」
「可是他都是我的人了,難不成不應該做我的駙馬嗎?」說著耶律敏大氣的將床單向耶律無邪展開,赫然便能看見那床單上面的點點紅梅。
「你還是快點下旨吧,晚了蕭思溫就名草有主了。」
耶律無邪差點一頭栽倒,他怎麼就有一個這樣的妹妹呢,簡直是……簡直是……耶律無邪指著耶律敏硬是半天都沒有想出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她。
「你滾出去跪著吧,直到寡人相信你不是在胡鬧為止!」於是耶律無邪想出了這樣一個方法,他自己的妹妹是什麼德行他會不知道,做什麼事都是三分鐘熱度,說不定還沒有跪下去便打消了要嫁給蕭巍那塊木頭的想法了。再說,耶律無邪疑惑,她不是和韓家的小公子郎情妾意嗎,怎麼一下子又要嫁給蕭巍了,難道是在賭氣?
耶律無邪一邊批著奏折一邊胡思亂想著,等到他批改完一堆奏折之時已經是第二日天亮了,他一出門便看見了跪在外面固執的挺著背眼睛瞪得大大的耶律敏,有一種想要自插雙目的衝動。他這是造的什麼孽,竟然要棒打鴛鴦!
不過耶律無邪雖然嘴裡罵著耶律敏的不成器,腳步還是往御書房踏回去,誰叫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妹妹呢,總不能睡都睡了他還讓自家的妹妹沒有一個名分吧!
於是耶律無邪大筆一揮,便寫下了一道王旨扔給笑得跟一朵花兒一樣的耶律敏,恨恨的說道,「還不快去,晚了你的駙馬就是別人的了!」
她一直以為當她拿著王旨一腳踹開蕭府大門的時候,會是她此生做的最爽快的一件事,可是她哪裡知道因為那一腳她已經踹走了她一輩子的幸福!
——錯嫁——
後來耶律敏常常想,如果那時候她沒有固執的跪倒御書房外求王兄下旨,是不是她就不會錯過只記得額一段金玉良緣?
可是有些人錯過了便是一生,耶律敏想韓子清便是她錯過了的一生。
她一直以為蕭巍就是她人生中那一匹好馬,於是她拋棄了陪了她十幾年的白馬強行的坐到了另外一匹她自以為滿意的馬上,可是當她真正的騎上這匹馬之後她才發現這匹馬上的風景根本不是她想看到的,等到她在回頭去尋到那匹竹馬之時他們已經錯開得太遠太遠了。
耶律敏瞥了一眼身後抱著孩子的奶媽,便看見奶媽抱著剛剛滿月的蕭別退出了暖閣,留給耶律敏和韓子清單獨的空間。
「對不起。」耶律敏低著聲音用一種韓子清從未聽過的溫柔語氣說著。
「我……」
韓子清也不等耶律敏說完便搶先開口說道,「我要走了,現在看見你過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說著韓子清便站起身向屋外走去,他告訴自己不要回頭,他已經沒有回頭的權利了。
「你還回來嗎?」耶律敏忍住眼淚問道。
韓子清腳步頓了一下,苦澀的笑了笑,回來?回到一個滿是她與他回憶的地方看著她和另外一個男人伉儷情深嗎?韓子清承認自己還沒有那麼大的勇氣和毅力,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將她搶回來,讓她恨他一輩子。她的恨太重了,他承受不起,哪怕沒有她的愛,他也不願意她恨他一輩子。
離開,離她遠遠的,遠到他不去想就不會發現她的存在時,對於他們來說才都是一種解脫。
韓子清沒有回答她,只是站在門邊半晌了才低低的說了一句,「你若是想我……便回來。」
「你若是想……我便回來?」耶律敏不斷的重複著一句話,直到她死都沒有等到韓子清再回來過。
「王爺……王妃大出血,只能保一個……」
「保大人……聽見了沒有,我不要孩子了,我只要她好好的!」
已經精疲力竭的耶律敏輕輕的勾起唇,眼前全是她帶著韓子清到處闖禍被人追著打的情景,似乎無論發生什麼事韓子清總是會第一個衝出來站在她的身前,然後溫柔的說,「敏兒不怕,有我在!」
耶律敏哽咽著嗓子,吐出來的字也是殘破不堪,「保孩子……」她說,「我要孩子!」
是她硬插進蕭巍和風荷之間的,是她像個強盜一樣的擄劫了一段本不屬於她的婚姻,她總該還他一點什麼的。
死,對於她來說,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她看著被產婆抱走的女兒,心終是長長的落下了一口氣,身體已經再也沒有一點力氣了,可是她還是想要大聲的笑出來。想她耶律敏一生敢愛敢恨,卻還是錯過了此生最愛。
豈不是可笑!
蕭巍推開門看著躺在床上臉色慘白的耶律敏,一向男兒有淚不輕彈的蕭巍也不禁眼眶濕潤。
他放輕了腳步向床榻邊走去,握住耶律敏冰涼的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你這樣又是何必呢?」蕭巍看著耶律敏笑得甜蜜的臉,心狠狠的抽痛著。
「思溫……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和風荷會是一對……伉儷情深的夫妻的。」耶律敏說著眼淚便往下掉,「綽兒……孩子……叫蕭綽……思溫……她叫蕭綽……錯兒……錯……」
「敏兒……你不能這樣就走了……我放你走,你喜歡韓子清我幫你找他,我親自將他押到你面前來……敏兒……你……」
耶律敏搖了搖頭,「思溫……是我不好……我真的已經累了,子清已經走了,我得到下面去陪他了……思溫……對不起,一定要好好照顧好我的孩子……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