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抬眸,看著面前男子,繼而嘴角綻出一個笑,饒是她笑著,眸中光芒卻略顯犀利「你居然連金玉魚丸都忘了?那千里迢迢被你從澤城抓到皇宮的廚子該多傷心啊。%&*";」
男人面上笑容不改「你若喜歡,他日便去凡間尋了給你吃。」
他話音一落長歌便飛身向後掠去,手上動作飛快,拈花飛葉,幾片花瓣盡數向那華衣男子招呼過去。
男人臉色未變,只是抬手間在面前形成一個透明結界,將那殺氣化解於無形,輕輕一口氣吹出來,塵歸塵,土歸土。
長歌再一次愣住了,面前之人,力量強大的有些可怕.
「你不是夜軒?你到底是何人?」
「本太子乃天帝之子夜軒,如假包換,你如何斷定我就不是呢?」
天帝之子?
幾乎是轟隆一聲雷響,長歌瞬間覺得自己這多日來的疑惑都在蜂擁向一個出口,那個出口太小,她急需將此擴大,急需一個回答讓她豁然開朗。
「這是什麼地方.」
夜軒看著她表情瞬息萬變,倒沒有回答她的話,因為他知道,面前這個奇怪的女子也許並不是真的想問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什麼地方,我,我到底在什麼地方。」
這是九嶷山,她明明知道,為何還要抓狂一般質疑?
夜軒眉眼微斂,想趁著她沒有防備,精神恍惚之際潛入她的神識之中獲取些許信息,但當他真的侵入時才發現,空白,竟然是一片空白。
可笑的是,以他的天家之法都不能窺探一個凡人,這個凡人的來歷,到底有多大?
然而此時的長歌卻哭笑不得,如癡似狂,她又上前幾步抓住那人的衣襟道「我要見蕭子陽,讓我下山!」
蕭子陽?
乍然聽到這個名字夜軒的眉心還是緊了一緊,眸中的不滿似乎隨時都會噴發而出「他是你什麼人?」
「他是我師父!」
就算他不承認,他也是她顧長歌的師父!
就算是妄想也罷,她一生一世都不要與他脫離這份羈絆!
「師父?」
後者冷笑出聲「凡人愚昧,妄想修仙,他倒是給那些修仙者做了個好榜樣。i^」
長歌本就一頭霧水,在聽到這話之後更是帶有幾分警惕,就算是傻子也聽得出他語氣之中的不善「不管你是不是夜軒,我都不准你這麼說仙君!」
「仙君?是了,他如今得以飛昇上仙,也擔得起這仙君二字,恐怕離大羅金仙也不遠了吧。」
「如今得以飛昇上仙.」
長歌怔怔然,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麼,無數個聲音在她腦海中叫囂。
「主人說她本不屬於這裡,送入輪迴便可。」
「在下真不記得在哪裡見過姑娘。」
「你認錯人了,我並不認識你。」
「老身猶自記得多年前,有人向老身許願,說來生來世,永不相憶,願望既然許了就沒有不實現的道理,唯一的法子,就是你去改了這個願望吧!」
那一句句話好似符咒一般在長歌腦海之中兜轉,纏繞,最終糾結在一起,成為新的疑惑,又被她撕的粉碎。
一個聲音在一遍遍質問,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裡是兩千年前?」
夜軒雙手環胸看著她笑道「你真應該找面鏡子看看自己現在的表情,若說是鬼,大致也就如此了吧。」
長歌用力搖頭,她現在真的很亂,腦子幾乎變成一團漿糊,又好似被挖空了一樣,不夠用,不夠用啊!
「你沒事吧?」
夜軒收起自己打趣她的心態,本想出手拍拍她的肩膀,卻見她倏忽間縮到一邊去,遠遠避開他的動作。
後者的手僵在半空,繼而慢慢收緊手指。
難道她剛剛是將他錯認成別人才對他這般熱情?怎麼想想會這麼不舒服呢.
「對不起,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現在是何年何月?」
夜軒道「你我說話的空當凡間指不定已經改天換日,你讓我如何回答你,何年何月?」
「什麼?」
長歌想到了一句俗話,所謂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她來九嶷山不過才幾天的時間,難道人世間就大變摸樣?
夜軒似是猜到了她在想什麼,便又出聲向她解釋道「你可能不知,你的師父蕭子陽,前日已飛昇上仙,也算的上是凡間修仙者中的翹楚,年紀輕輕便能得道,與天同壽指日可待。」
若眼前的人沒有撒謊,那長歌自然而然的得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孟婆的確已將將她送到了兩千年前。
她曾經做夢都想回到過去,回到還沒長大的時光,回到還沒到青華的日子,回到哥哥還在的時候,回到沒有與小魚相識的時候。
那樣,她是不是就能阻止悲劇上演?是不是就能逆天改命,讓她生命中的悲傷全部化作雲煙與她擦肩?
然而真有這麼一天了,她竟然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那些深愛她的人都被她遺棄在了兩千年後,那個她深愛的人,卻只將她當做陌生人。
難道這便是修道之人長說的因果?所以上天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讓她回到兩千年前為自己改命?為蕭子陽改命?
如果她真的做到了,今後,他們的結果會不會就不一樣.
「若你想要下山,本太子可以代你向白帝求情。」
長歌本還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之中,聽了他這話之後連忙抬頭看著他道「不用了。」
夜軒有些奇怪「你不想下山?」
長歌搖頭,不是她不想下山,而是與憶晗仙子幾日對話以來,她大概猜到自己為什麼會被帶到九嶷山上來。
因為白帝已經掐算到她命格不屬於這裡,所以打算將她送回酆都回到屬於她的地方,但是,既然來了,又豈能無功而返?
所以此事務必不能驚動白帝,若是讓他知道自己還在山上肯定會第一時間將她送進輪迴,眼前這位天界的太子到時候也沒有理由阻止吧.
「我不想下山了,」長歌仰起小臉看著他笑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真沒想到,夜軒你還有這樣的身份,以前,是我小看你了。」
後者怔忪,他怎麼覺得自己好似很久以前就認識她了一樣。
然而她笑的神秘,渾身上下給人一種不忍逼視的光華,遂負手笑了點頭道「那你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