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月寫著的手,在紙張上投下陰影,擋住了她的字,只看得到她的字,卻看不清楚她寫的什麼字。舒榒駑襻
杜涵凝也不急,站在一旁等著靜月寫完,她有預感靜月有什麼要告訴她,而且還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所以她今天會有些異常。
突然,杜涵凝抬眼看向靜月,有些猜測在她的心中落成。
此時靜月也寫完了,抬頭看到杜涵凝看著她,手一頓,紙條在手中攥著,猶豫了一下,還是將紙條遞給了杜涵凝。
杜涵凝看著靜月,接過了靜月手中的紙條。
低頭,看著紙條上的信息,杜涵凝驚喜的抬頭,雖然心中激動,還是知道此時的處境,低聲道:「你是無恨?」
靜月在紙條上寫的是她認識睿王,四年前和爹爹一起來到南疆。
寫這些信息的時候,靜月也是有所保留的。
但是,這些資料也已經能讓杜涵凝得出靜月是軒轅墨宸的小師妹無恨了。
軒轅墨宸之前和杜涵凝說過關於他師傅和師妹的事情,不過他的師傅袁平的名號她沒有聽說過,就像她的師傅在江湖上沒有名號,卻都是有著一身好本事,都是高人,只是有些詭異,連江湖百曉生沈紹棠那裡也沒有任何的線索,所以她才會說沈紹棠是沽名釣譽。
而軒轅墨宸說過他的師妹是個可憐的女子,無恨是個啞巴,這也是她突然會有此猜測的原因之一,只是最初沒將這兩件事聯繫在一起,沒有想到玉琊會派一個楚陽人來照顧她,也沒想過無恨會進入南疆皇宮。
然而無恨的失聲並不是天生的,她以前是會講話的,宸說是在他被他師娘下了若夢三千之毒之後,她突然就不會講話了,他師傅醫治了很多年都沒能將她醫好,而她之前活潑的性子也變得沉默寡言而孤僻。
她猜測是靜月是受了什麼刺激才會失去聲音,她的聲帶未受損,那就是她自己心底不想說話,這刺激可能和師娘有關,和軒轅墨宸中毒一事有關。
她初聽到無恨的名字就覺得很疑惑,女孩子誰不喜歡一個好聽有著美好寓意的名字,而無恨這個名字既奇怪又不好聽,而這「無恨」可能有更深的意義,應是上一輩才瞭解的事情了。
不過她怎麼也沒想到陪伴了她一個多月的靜月會是軒轅墨宸的師妹,說到底是個沾親帶故的人,在一直以為的孤身之中乍遇同鄉之人。
不過問題隨之也來了,無恨在這裡,那宸的師傅肯定在這裡,難道他們真得是出事了?
靜月聽到自己的名字,已然確定杜涵凝確實是識得軒轅墨宸的,而且是親近的人,不然軒轅墨宸是不會告訴她關於她爹爹和她的事情的,心下那份驚疑收了起來,杜涵凝加了幾分信任。
靜月點了點頭,承認她就是無恨,許久都未有人喚過的名字。
杜涵凝警惕的看向窗外,搖曳的樹影婆娑,門框上倒映著兩個宮女的身影。
「無恨,你怎麼會在南疆的宮裡?你爹爹呢?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杜涵凝壓低聲音問道。不過想到無恨一直都在南疆,對楚陽的事情未必知道,更是不認識她,她決定先做個自我介紹,「無恨,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吧?」
靜月先是點了點頭,之後又搖了搖頭,她只知道杜涵凝是軒轅墨宸的王妃,而且軒轅墨宸信任她,而更多的她就不瞭解了。
拿起筆想要提筆將自己的想法寫下來,杜涵凝伸手擋住了她要落下的筆。
和無恨靠近一些,才低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今天玉琊說的那些話,讓你有所猜測,你猜測我是宸……也就是你師兄的王妃,但是你卻不知道我是不是真得可信,所以你才會猶豫這麼久,想著要不要告訴我你是宸的師妹這件事,是不是?」
靜月連連點頭,杜涵凝真得很聰明。
「最後你還是決定相信我,賭上一把,」杜涵凝揚了揚手中的紙條,「這上面的幾個詞很散,看似沒什麼信息,若不是宸和我說了些你們的事情,我也是不可能猜出。現在你可以放心了,我確實是宸的王妃,我是怎樣的人,你這一個月來你也是看在眼裡,這也是你選擇相信我的原因吧。」
靜月看著杜涵凝,覺得她的洞察力好厲害,這麼一會兒,已經將這些都能做出猜測,而且將她的心思猜得絲毫不差。
「我是宸的妻子,我和宸本來是在隴城治災……」杜涵凝將在隴城發生的直至被玉琊擄來之間的事情和靜月一一說來。
靜月方明白這其中原來有這麼多的曲折,手捂著嘴,這些事情聽來都是步步驚險,錯之一步即為白骨,聽著就覺得膽戰心驚。
之後的事情她就都知道了,她一直都在照顧杜涵凝。
「玉琊之前在院子裡說的信息並不完整,我也是一時接受不了,情緒激盪才會暈倒的,後來醒來之後,他和我說了更加詳細的事情,你也可以放心,你師兄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他和一眾手下都逃脫了。」
靜月點著頭,師兄的能耐她很清楚,必定不會有事的。
雖然沒有見到過杜涵凝和軒轅墨宸在一起的相處場景,但是靜月已然在心中覺得他們很相配。
「只是後來玉琊說的話,我等著他明天來給我解答……而你和師傅倒地是怎麼回事?」杜涵凝輕聲問道。
靜月拿起筆,在紙上奮筆疾書起來,不過寫了幾個字,放下了毛筆,直起身來,伸手扶著杜涵凝,想要讓她去一旁坐著休息,她現在懷著孕,不能太過勞累,往日裡這個時辰她已經睡了,況且她的睡眠本來就不好。
杜涵凝被靜月突然的動作搞得有些莫名,「靜月,你做什麼?」
她覺得還是靜月這個名字好聽,而且叫習慣了,一時間也改不了口,索性還是稱作靜月。
靜月鬆開手,指了指杜涵凝的肚子,示意她懷孕了。
杜涵凝看著靜月的動作,就知道她是擔憂她的身體,其實她除了身體有些虛弱,孕吐使得身體消瘦,一切都很健康,不需太過擔心。
杜涵凝輕笑著,拂開了靜月的手,示意她沒事。
「這段時間,要不是有寶寶陪著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夠挺得了這麼長的時間,正是時時想著肚子的寶寶才給了我堅持,否則我可能早被自己那些噩夢和心中的憂思給折磨住了。」
撫著小腹,微微歎了一口氣,「只是宸還不知道寶寶的存在……靜月,你倒是成了第一個和我分享這份喜悅的人。」
靜月笑了笑,她很榮幸,伸出手想要摸一下杜涵凝的肚子,她很好奇這裡面已然有一個小生命在成長著,只是在靠近的時候,又縮回了手,她怕傷害到寶寶。
杜涵凝看著靜月的舉動,覺得好笑,「寶寶不會咬人的,」說著牽起靜月的手,置在她的小腹之上,滿臉柔和,「寶寶,這是你們的小師姑。」
杜涵凝抬起頭,「寶寶是不是不會咬人?不過卻也是個折磨人的傢伙,待出來之後一定要讓宸打他屁股。」
靜月頻頻點頭,確實是要打屁股,杜涵凝這段日子以來孕吐折磨,她一直都是看在眼裡的,只是她可不相信她會捨得打他們的屁股,現在還在肚子裡的時候就這般疼愛了,何談生出來之後。
靜月也不再耽擱,今天的時辰也有些晚了,不再堅持讓杜涵凝去一旁休息,逕自書寫著她和她爹爹來南疆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撿最主要的事情來寫。
寫完一張,杜涵凝就先看著,靜月就接著寫,這樣也是寫了五六張。
靜月和她的爹爹來到南疆之後,就一直潛伏在一處學習研究蠱毒之術,隱姓埋名兩年間都沒被人發現。
兩年前,靜月一次外出採藥遇到了幾個地痞流氓見她貌美,打上了她的主意,這強搶民女的戲碼是到哪裡都不會落伍,她有武功,但是為了避免暴露身份,她只是用蠻力掙脫著,奈何人多又是男子,以她一個女子的力量是不能掙脫開的,幾番推搡之間,地痞流氓多少受了點傷,一氣之下,對她拳打腳踢。
靜月還是保持著避免節外生枝的念頭,他們兩年來的心血就白費了,只是想著他們打夠了就會放了她,就是些皮肉傷,擦點藥就能好的,只是卻沒曾想遇到了出宮來的玉琊,將她救了回來,留在了南疆皇宮之中。
她原本是不願的,不過想著在南疆皇宮之中可以更好的接觸蠱毒之術,她就留下,偶爾和她的爹爹聯繫,而在五月份的時候,她和爹爹突然斷了聯繫,她的爹爹絕不會不通知她一聲就離開南疆,更不可能不將她帶著。
靜月尋著機會出了一趟宮,回到她和她爹爹的住處,蛛絲馬跡間她分析她的爹爹是被南疆的人抓了,有可能就被關押在楚陽的地牢之中,可是她卻沒有辦法去探知,她在宮中必當小心翼翼,不能露出了馬腳,她的爹爹被抓,也不知是死是活,若是她再被抓,就沒有後路。
她一直警惕小心著,直到現在被派來侍候杜涵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