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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謎霧幾多許 第四十九章 真是個麻煩 文 / 茫塵

    小二手裡托著茶盤,上面放著茶壺,他盡量克制著自己的手不抖動,小心翼翼的來到桌前,將茶壺放在桌上。舒殘顎副

    左右看了看兩方人馬,這架勢比他去官府看審案的場景還來得威嚴,好有壓迫感,雖說是盡量克制著自己的手的抖動,可是全身都在抖動就沒有辦法了,哆哆嗦嗦的倒了兩杯茶,撒了一半,不時抬眼注意兩邊的人是不是有要動手的意向。

    小二心裡哀嚎著不厚道的掌櫃,總是讓他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眼見終於倒滿了兩杯水,放下水壺,騰騰的就跑到了後堂去躲了起來。

    眾人看著跑得比兔子還快的小二,一頭霧水,這家店的掌櫃的肯定要將這小二給辭了,連倒茶都這副樣子,殊不知是他們這樣的陣勢將小二嚇成這副樣子的。

    杜涵凝卻是不以為意,靜坐如蓮,嫻雅如蘭,素手拿過一旁茶杯,伸到紗笠之下,抿唇喝了一口,放下,才輕聲說道:「這位大爺,是否告知,為何要抓這位姑娘?」

    杜涵凝的話語並沒有咄咄逼人,清清淡淡,聽之舒服,一副恬淡模樣不像是在談判,而像是她本來就是來飲茶的。

    坐在對面的黑大爺一怔,他一開始以為怎麼遭也是一場打鬥,卻是不知道是坐下來談判,這談判沒有劍拔弩張,卻是猶如茶座一般。此時的狀況完全不在他的預料之中,要怎麼應付?

    身後突然有人伸手推了他一下,他才回過神來,方知道要說些什麼,可是要說些什麼?

    黑大爺的眼神瞟向一旁低著頭的紅衣女子,眉頭緊緊擰著,隨即指向身後的一個手下,「你來說。」

    他的口拙,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當然只能找個人來說,可不能因為這個就壞了尊主的大計。

    不過黑大爺也就是黑奴看向扮作女子也是艷色無邊美麗不可方物的尊主大人,眼角微抽,他實在是搞不明白尊主為什麼就想出了這樣的計謀,難道就沒有其他的方法了嗎?

    尊主本來長得就是一張男女莫辨的容貌,扮作女子也是極其的像,從那些剛才被趕出去的人看到尊主的表情就知道,尊主這副容貌絕對是美麗的,只是他就是覺得男子扮作女子,這個尊主難道不覺得彆扭嗎?

    如果是他的話,死也不要這麼扮作女子,當然他扮作女子怕是嚇死一大票的人,不過想想尊主那性子,對於人扮作女子好像也是沒有那麼不容易接受的事了,他的駑鈍思想實在是難以猜測出尊主的想法。

    黑奴這廂將解釋的任務推給了手下,自己思考起男子扮作女子是否傷自尊的問題,可是苦了那手下,突然被點名,在這樣的情況下有不得推脫。

    只能硬著頭皮向前一步,站到了黑奴的身旁,沉聲道:「是,大爺。」

    他沒忘記現在他不是護衛而是惡霸的惡僕,表情狗腿味十足,沒有露出一絲護衛的嚴肅正經,既然這事情攤到了他的頭上,他還能怎麼辦,心道黑奴也真是的,怎麼就這隨便一指就指到了他,他平時也沒得罪黑奴啊。

    這個手下只能調動自己腦中為數不多的風花雪月段子,還有平時聽來的雜亂事情,在腦中迅速混亂組織一下構製出一出惡霸強搶民女的戲碼。

    「這位小姐……」手下先恭聲的稱呼了一聲杜涵凝。

    「夫人!」杜涵凝輕聲糾正道,她現在已經不是閨閣中的小姐,以為人婦。

    「嘎……」這位手下不知道杜涵凝這聲夫人是想要表達什麼意思,只能呆呆的睜大了眼睛看著杜涵凝,他不叫夫人,也不是什麼夫人,叫夫人幹什麼?

    他們都是南疆人,南疆的文化風俗和楚陽國有著極大的差別,雖然他們已經來到楚陽半個月左右,但是都是在趕路,並沒有和楚陽人有過多的接觸,所以對於有些相處是實在是弄不明白,而眼前這位女子他們更是看不透,彷彿隔著一層迷霧,朦朧中辨不清晰這人到底是想要怎樣。

    清風看著那手下呆愣的傻相,出聲道:「這位是我家夫人,不是什麼小姐。」

    難道連這樣的情況都分不清楚嗎?

    那手下回過神來,原來是這個意思,為什麼不乾脆就讓他稱呼她夫人,沒頭沒腦來句夫人,誰會知道是什麼意思。

    站在一旁的紅衣女子也就是南疆那位艷若桃李的尊主大人玉琊低垂著頭,只是眼下卻是一片冰冷,交握在一起的瓷白雙手握緊了,心道,這群白癡,要是把這事給辦砸了,露了馬腳,就全都扔去餵蠱,真是蠢得可以。

    黑奴看著那手下的模樣,也是心驚的很,怎麼就才說了幾個字就被人給抓了包,這還要怎麼下去,一腳踢了過去,大吼道:「還不快說,傻愣著幹什麼,是不是找死。」

    黑奴的死字咬得極重,一是警告二是提醒。

    那個手下一蹦開去,捂著腿,諂媚道:「大爺,您別生氣別生氣,小的這就說這就說,小的不要死,您可不要氣壞了身子。」黑奴的話他聽得明白,這要是把尊主的事情給辦砸了,可不就是死嗎?而尊主那手段恐怕是生不如死。

    黑奴瞪視了那手下一眼,「明白就好。」

    那手下連忙將他剛才編織出來的故事給說出來。

    黑大爺是鄰縣一門大戶商人,家中富裕,一次出行遇到了賣身葬父的玉兒,也就是那個紅衣女子,就出錢將她的父親給葬了,玉兒感激黑大爺,黑大爺給了銀兩,那她就要跟著他回府,黑大爺要娶她做小妾,今天本來是要成親的日子,可是玉兒卻是從府中逃了出來,那黑大爺就帶著一眾手下出來追拿,一直就追到了這家客棧。

    那手下每次從口中說出玉兒二字就覺得渾身都在打寒顫,尤其正主還就在身旁,希望尊主可是不要怪罪於他,這名兒可是尊主親自取的,給他十個膽也不敢這麼稱呼尊主,縱使這樣他還是覺得心驚得很。

    不過他也是挺佩服自己的,居然就真得給編出了這樣一個故事來,還是挺合情合理,憑著尊主給的一點點信息編出來了,總算是過了這麼一關。

    他覺得以後要是不做護衛了,他也可以做個說書先生,這個說書先生在南疆可是沒有,這是他來楚陽之後才發現的,倒也是可以謀生。

    杜涵凝只感歎果然這強搶民女娶親的戲碼真得是大同小異,差不多都是這麼回事,這女子實在是長得太美艷了,不讓人垂涎都覺得過不去了,既是賣身,就應該想到這樣的結局。

    黑奴直歎自己總算沒指錯人,將事情倒是說得不錯,偷覷一眼站著的尊主,尊主應該是不會生氣了,之前他可是感受到了尊主的冷意了。

    黑奴揮揮手,「你去後面站著。」

    「是,大爺,」那手下連忙應下退後去了,他現在才覺得他的腿肚子一直都在打顫,手心裡背上都是冷汗,在遇到殺手刺客的時候都沒有害怕,這會子就說了會兒話就成這樣了,這得被同伴給笑話死了。

    「夫人,事情很清楚,玉兒是本大爺花銀子買的,你還要阻止?」黑奴大聲道,他這副凶相,就算不是惡霸,也會被人當做是惡霸的。

    「你花了多少銀子?」杜涵凝執起茶壺,替自己再倒了杯茶,完全不被黑奴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給影響,連眉頭都沒擰一下,彷彿他只是聲音大了點而已。

    黑奴又是一怔,這問題和他問的問題是完全不搭界,答非所問,但是他還是回道:「本大爺花了一百兩銀子,現在就要帶她回去,還能趕上今晚的洞房,這位夫人,你到底想怎樣,可別誤了本大爺的吉時。」

    黑奴只能將尊主交代的話和方法說出來,使者勁的強調他要搶她回去,要入洞房,最後還要見色心起。

    黑奴伸手上前,猥瑣道:「這位夫人蒙著面紗,不讓人看見是什麼模樣,也是個美人兒,要不也跟著本大爺回去,保你吃香喝辣,一輩子不愁。」

    只是他的手還沒有碰到杜涵凝的面紗,就被清風舉劍敲了上去,而其餘人也出於戒備狀態。

    「大膽,竟敢侮辱我家夫人。」

    清風的劍並未出鞘,若是除去劍鞘,這一劍下去,絕對起肘斷了他的手,王妃是這種人可以肖想的嗎?要是王爺知道了,一定會將這人給廢了。

    黑奴立時縮回了手,摀住了被敲的地方,痛呼了兩聲,「你……你竟敢打本大爺?膽子倒是不小?」他差點就要出手了。

    杜涵凝不以為意,而一旁的玉琊只想早點結束掉,時間越長,黑奴他們露出破綻的幾率就越大,倒是被她懷疑了就不好了,從剛才的相處對話中,黑奴完全是被她牽著鼻子走,這人確實不簡單,那些調查得來的關於睿王妃的資料真得是不可信,眼前之人哪是那種久病之人。

    之所以會有這樣一齣戲,是因為之前黑奴在樓上聽到樓下一陣動靜,想要打開門來查看的時候,卻是看到了她懷中的聖靈,聖靈出現在這裡,他也是極其的驚訝,不是應該在京都睿王妃手中嗎?

    他們此行就是要去京都找聖靈,卻是在半路上就遇見了聖靈,確認之後確實那是聖靈,這倒是省了他不少時間和精力,也幸好在這裡遇到了,要是到了京都之中撲了個空,那還是得不償失。

    前兩日在京都中的探子傳來的消息說睿王妃和太后前往安國寺為在隴城的睿王祈福,那此時出現在這個客棧中手抱聖靈的又是誰?

    他稍作思考,拿出地圖一看,就做出了一個猜測,睿王妃是想要前往隴城去見睿王,隴城就是在這條路上走。

    睿王妃?她的名字是什麼來著?哦,對了是杜涵凝,倒是個很好聽的名字。

    既然是在這裡遇到了,哪還能錯過這樣的機會,當即就做了這樣的做法,他做了個決定,也就有了這樣的一齣戲碼。

    在樓下吵吵嚷嚷這麼久,杜涵凝一行人居然沒一個人出來看看情況,他們不出來,他這場戲要演給誰看啊,當即就奔到了二樓衝進了他們的房間,都在你面前了,看你還可以當做沒看見嗎?總得要關心一下了。

    只是一開始還以為杜涵凝不受騙,在房間中態度是冷淡得可以,他都表現得這樣楚楚可憐了,更是美色誘惑,其餘幾人都起了惻隱之心,那丫鬟還替她請求了,她明明也是看愣了會兒,最後還是鐵石心腸的說要走,他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他都要懷疑這女人難道是沒有同情心的嗎?

    在這裡遇到了,又確定是聖靈,他當然不會就此放過,本打算下到樓來再出招的,可是杜涵凝對黑奴的態度,以及她說得那些話,讓他瞭解了原來杜涵凝並不是鐵石心腸,打算救她的,還是想著要解救他這個被人強搶而去要做四十八房小妾的可憐「女子」的。

    只是她這般不按常理出牌,完全不是他先前預想的情況任何一種,而他先前給手下支得招就不能用了,還好幾人還算機靈,矇混到了現在,而黑奴會有這麼好的表現是他始料未及的,以為最會露出馬腳的就是他,所以讓他扮演這惡霸角色,只有吼吼嚷嚷就可以了。

    原來黑奴還有這樣的扮演能力,真得是人的潛力是無可限量的,看來還是她太低看了黑奴了,杜涵凝這個人他現在還不瞭解,但是這氣勢這氣質卻不是一般人所有,寥寥幾句已經可以知悉其聰慧,他也估量不出她這是要怎麼做,不過這齣戲也該是要落幕了。

    玉琊一下子撲到在杜涵凝的桌邊,嚷道:「夫人,求求你救救小女子,小女子當初只是賣身葬父,小女子本來做得打算是賣身做奴婢的,卻是不曾想這位黑大爺是想要納小女子為妾,他家中已經有四十七房小妾。」

    聽到這裡,黑奴嘴角已經抽搐,但是因著絡腮鬍子的遮掩,沒有被人發覺,四十八房小妾,尊主以為是皇帝三宮六院,他連一個女人都沒有,就他這副模樣,怕是沒人會喜歡他的,不過若是尊主願意的話,他倒是可以有這麼多的女人,甚至是更過的。

    先前那編了故事的那位手下,聽著玉琊說得話,尊主,你才是最適合做說書先生得吧?

    玉琊用衣袖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抽噎道:「小女子雖然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可是也沒有要給人做小的打算,何況是四十八房小妾,夫人不知道,黑大爺府中的妻妾……」

    玉琊悄眼看了眼黑奴,像是在害怕,轉過頭來低下頭來,只是快速的一個眼神示意已經被黑奴接受到了。

    黑奴一拍桌子,憤而站了起來,怒聲道:「你說什麼,不想活了是不是?當本大爺的四十八房小妾是你的榮幸,你居然還敢給本大爺逃跑,來人把她給本大爺抓回去。」

    玉琊被黑奴這麼一吼,隨即腿軟,撐在桌沿的手一滑,頓時就要向杜涵凝的懷中撲去,站在這一側的蓮心見狀連忙伸手扶了他一把,以免她撲倒在地。

    黑奴身後的手下聽到他這麼一說,忙從他的伸手跑了出來就要來抓玉琊,只是杜涵凝的幾人侍衛立即就站了出來,擋住了幾人的去路。

    兩方人就這樣瞪著眼僵持,只是所謂惡奴就是要欺軟怕硬,所以南疆的手下頓時就向後退了一步,表示出被這樣的氣勢給震懾住了的感覺。

    「玉兒姑娘,你放心,只要有我們在,絕對不會讓你有事的,不會讓你去那惡人家中做四十八房小妾的。」蓮心扶著玉琊,輕聲安慰的說道。

    這黑大爺惡霸實在是太可惡了,家中有四十八房小妾還不滿足,還想再納妾,最痛恨的就是這種男人,蓮心猜想這黑大爺惡霸家的四十七房妻妾很可能也是他搶來的,真是可憐了這些女子。

    玉琊被蓮心扶著,像是被嚇到了彎曲著身子,身子一抽一抽的抖動著。

    「你們這是要阻止本大爺將四十八房小妾帶回去?」黑奴再一次怒聲吼道,這齣戲怎麼還不完啊,還不如兩方人馬打一架,他們被打一頓也就罷了。

    「他……他很凶的,府裡的妻妾經常被他打罵,小女子聽說有好幾個都是被他給活活打死的……現在還有好幾個是重傷的,小女子不從,嫁給他做四十八房小妾,他就將小女子關在屋中三天三夜不給吃不給喝……小女子為了活下去,假意同意了,然後找著機會逃了出去。」

    玉琊抽噎說道,將他的遭遇怎麼淒慘說得怎麼淒慘一些,本來還想說身上都是被打得是遍體鱗傷了,可是想到他瓷白的膚色上連一個指印都沒有,若是要看,那不久露出破綻了,甘貴就說個餓著他。

    「沒想到……只是還是被他給找到了,夫人,您一定要救救小女子,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為奴為婢報答夫人。」

    玉琊鬆開了扶著蓮心的手,彎著身子對杜涵凝懇切說道,話語綿綿,卻是充滿著無盡的感傷,讓聽的人都為她悲慘的遭遇而落淚。

    這個惡霸實在是太可惡了,家中妻妾成群,均不善待,見美又起歹心,這般女子落入他的手中,還不是被璀璨的如風壓蘆葦,倒塌一片,躲在櫃檯之後的掌櫃的,抹了抹眼角的眼淚。

    他壯著膽子從櫃檯後面走了出來,小心的快速走到了杜涵凝的身邊,以著老者的語重心長的口吻說道:「夫人,這位姑娘如此可憐,你就救救她吧!若是被這惡霸追回去,必是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掌櫃的說這番話的時候還是警惕的看著對面的黑奴一行人,生怕黑奴撲過來打他。

    兩行人已然可以分出善惡,有位白衣夫人的一行人一看就知道是好人一方,而另一方以那黑大爺為首的就是惡人一方,而白衣夫人這一方明顯比較厲害一點,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敢出來為這位玉兒姑娘說句話,這麼漂亮的女子若是被惡霸搶去欺凌真是太不幸了。

    杜涵凝聽著哭哭啼啼的聲音,擰眉,不耐煩,她現在不就是在救她嗎?難道這都看不出來,若是她不想救她,早就出門騎馬離開了,此時都能趕上一里多路了,她哪有這個閒工夫在這裡浪費時間來和這群人廢話。

    「閉嘴!」杜涵凝低吼了一聲,哭哭鬧鬧的真是煩死了,這前因後果她都聽明白了,不管怎麼說也就是強搶民女這回事了。

    玉琊立時噤聲,掌櫃的卻是一嚇,怎麼之前還溫溫吞吞的夫人一下子也怒了,不會是因為他說了不該說的話吧?

    「蓮心,拿出兩百兩給那位黑大爺,這玉兒姑娘本夫人買下了。」杜涵凝說道。

    蓮心立即從懷中掏出兩張銀票,放在了桌子之上。

    黑奴心底一鬆,這事總算是要解決了,伸手拿過桌上的兩張銀票,但是玉琊心中卻是一提,這個傻子,怎麼可以就這麼被擺平。

    黑奴拿著銀票,仔細的看了看,一副貪財模樣,「本大爺花了一百兩銀子買了玉兒,現在倒還是賺了一百兩,倒也不虧,玉兒就給你了,大爺拿著這兩百兩銀子還指不定還能買個比玉兒還漂亮的女人。」

    「我們走,今日本大爺平白得了一百兩,請你們去青樓找女人去。」黑奴一揮手示意他身後的手下都跟上。

    幾人圍著黑奴討好諂媚的說著奉承的話,一群人跟著黑奴離開了客棧。

    杜涵凝看著如此好打發的黑奴一行人,覺得有哪裡好像不對勁,但是也沒有細想,解決掉就是好事,反正她也不會在此久留,現在就要走。

    「玉兒,現在你是自由身了,以後自己看看清楚,離惡霸遠著點。」杜涵凝站了起來,對著一眾侍衛沉聲道:「我們走。」

    玉琊呆住,就這樣?杜涵凝花了錢就是為了還他「自由身」,可是這不是他的目的,若是這樣就讓她走了,他們勞師動眾演這麼一齣戲不就是白費了。

    玉琊當即一把抓緊了杜涵凝的袖子,哀求的說道:「夫人,小女子……奴婢已經無家可歸了,你就帶著小女子一起走吧,你買了奴婢,夫人您以後就是奴婢的主子。」

    杜涵凝的衣袖被突然抓住,手一晃,抱在懷中的銀子,差點就被掉落在地上,銀子看著那只抓著杜涵凝袖子的手,齜著牙,湊過去就要咬玉琊的手。

    玉琊眼疾手快,注視到銀子湊過來的頭,一下子改為抓住了杜涵凝的手臂,躲過了銀子的利齒,這個小東西還真是越來越凶,還要咬他,看他將它抓回去之後,不好好「照顧」它,真是讓它在外面呆得越來越野了。

    杜涵凝也沒察覺到玉琊會突然抓她的手臂,眸光漸冷,沒有回頭看玉琊,冷聲道:「手。」

    玉琊看著被她握著的那手臂,這小臂也太纖細了,他一手就能握住了,雖然隔著幾層薄紗,還能感覺到手下的皮膚溫熱,是不是他握得太緊了?

    剛才情急之下,只為躲開聖靈湊過來的頭,卻是沒有注意力道,玉琊並沒有鬆開手,而是稍微鬆開了些,仍是哀聲道:「夫人,求您收留奴婢。」

    銀子剛才想要咬玉琊卻是未中,昂起頭,湊到杜涵凝的旁邊,看看是什麼人握著主人的手臂,當它看到玉琊的時候,圓溜溜的眸中骨碌碌的轉了兩圈,很是疑惑,這個人好像在哪裡見過?

    銀子縮回腦袋,靠著杜涵凝的胸前,腦中開始想想它記著的人。

    杜涵凝的黛眉蹙起,手臂上的手並沒有離開,「本夫人不需要丫鬟,不方便帶著你,沒有家,就自己嫁給人就有家了,最好嫁個有權的或是武功高強的。」

    杜涵凝好心的建議道,不然以她的相貌,那不是得三天兩頭被搶,那就麻煩了,有權的,武功高強的人都可以護得了。

    她身邊有蓮心,根本不需要丫鬟,再者說此次出門又不是遊山玩水,帶著一個外人著實不方便,他們還要趕路。

    但是玉琊卻是有點欲哭無淚了,雖然他的臉頰上還掛著淚水,真是油鹽不進,杜涵凝還真是設想的極其周全,這一點都能被她給想到了,該說是感激她替她想得如此細緻還是該說她怎麼這般冷心啊。

    玉琊是打定主意了,他都流了這麼多淚水,還哭了這麼久,可不能就這麼算了,他是一定要呆在杜涵凝的身邊了。

    蓮心忙上前,拉住了玉琊的手,道:「玉兒姑娘,你就呆在此處吧,現在那惡霸已經走了,我們急著趕路,不能帶著你一起去。」

    蓮心此時覺得杜涵凝之前說得真得是對極了,這真得是給自己找了麻煩,看這女子的樣子是不會讓她們輕易離開了,而王妃明顯已經不耐煩,這一耽擱已經有個把時辰了,以著王妃此時去心如箭的心情來說,已經是不能容忍的事情了。

    蓮心從包袱裡拿出一錠銀子,放到了玉琊另一隻空著的手中,叮囑道:「這銀兩你收著,可以作為盤纏,也能過很久了。」

    蓮心的另一隻手也開始扒玉琊抓著杜涵凝手臂的手,讓他鬆開,卻是發現他握得很緊。

    杜涵凝回過頭來,冷視著玉琊,雖然隔著面紗,玉琊還是能夠感受到杜涵凝那冷得猶如寒冰的視線,讓他懷疑是自己這方法用錯了,好像不起作用?

    「那黑大爺還沒有走遠,本夫人將你送還給他如何?還省了本夫人兩百兩銀子。」杜涵凝淡聲說道,如雲般輕飄飄的語氣,卻是讓人覺到了威脅。

    杜涵凝和玉琊對面站著,杜涵凝這時才發現她長得比她還要高,應該有高出半個多頭吧,因為玉兒此時是微曲著腿的,那一身紅衣下身子也是單薄得很,但是骨架卻是比一般女子來得寬些,視線落在玉琊胸前,好像有些平坦。

    除了這身材有所欠缺,但是並無損於她的風采,那樣的風華完全想像不出這事個窮苦人家的女子,倒是大家閨秀或是金枝玉葉般的人物。

    杜涵凝不禁感慨,美人兒果然都是來自鄉間,怪不得總是有那麼多的風流韻事傳出來,怪不得這麼多人要強搶民女了,因為民女實在是長得美啊。

    客棧的掌櫃的抹了一把頭上的汗,這都把人救出了火坑還可以把人再往火坑裡面推的,這變化也太大了,這位夫人就算是不想讓玉兒姑娘做丫鬟,也不必讓再把她給送給那惡霸,送回去她還有命啊。

    只是掌櫃的再也不敢開口說些什麼,就怕說錯了什麼。

    若是玉琊真得是那要被人抓去做四十八房小妾的玉兒的話,他肯定會受此威脅的,可是他不是,自然是不會被威脅道,當下,很是大義的說道,「夫人不會這樣做的,夫人是好人,夫人救了奴婢就不會再把奴婢送給黑大爺,若是這樣的話,夫人之前就不會出手救奴婢了。」

    玉琊說著,將杜涵凝先奉承了一遍,隨即咬咬牙,一雙丹鳳眼紅得像是兔子眼睛一樣,和杜涵凝對視著,眼裡滿是委屈與決絕,他咬咬牙,淒聲道:「若是夫人真得要把奴婢送還給那黑大爺的話,玉兒這次就不逃了,一頭撞死得了,省得麻煩。奴婢知道都怪奴婢這張臉長得太過漂亮,所以才會招惹了麻煩,奴婢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說著又嚶嚶的哭泣起來,那眼淚流得比雷陣雨還快,若是黑奴在此,還得感慨一番,這尊主大人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見過哪個大男人哭成這個樣子的,尊主大人你的形象啊,若是讓南疆那些氏族小姐見了,還不要掉了眼睛,這哪還是他們那風華絕代的尊主大人。

    當然在她們掉了眼睛之前,她們還得大哭一場,因為她們居然長得都沒有她們尊主來得美麗,男扮女裝的尊主大人可是比她們美艷不知多少倍,嫉妒羨慕恨,捶胸頓足啊。

    她這是在反威脅她?杜涵凝從玉琊的話語中得到的是這樣一個信息。她之前只是嚇嚇她,讓她鬆開不要糾纏於她,現在她是要以死相逼,既然救下了她還要害死她,那她救她幹嘛,真的是個麻煩。

    杜涵凝收回了視線,低頭摸了摸懷中的銀子的頭,銀子會意的竄上了杜涵凝的肩頭盤著,而杜涵凝同時一手伸向袖中,摸著一個小巧紙包,拿了出來。

    玉琊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杜涵凝身上,因為他真得是弄不明白她的心思,總是不按平常的劇情走,對她瞭解得實在是太少,這應付起來著實不容易,此時注意到了杜涵凝籠在袖中的手指的小動作,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雖然不知道杜涵凝要做什麼,但是他已然做出了反應,他鬆開了抓住杜涵凝手臂的手,一個回身,展臂抱住了蓮心,哭訴道:「這位姐姐你幫幫玉兒吧,求求夫人收留玉兒,玉兒一定會盡心侍候夫人,玉兒不要嫁給黑大爺。」

    杜涵凝籠在袖中的手一頓,終是放下了手,沒有將藥拿出來,一開始她想用迷藥將她給迷暈了就可以走了,而她抱著蓮心,若是用迷藥,這不是把蓮心也給迷了,麻煩,真是個大麻煩。

    此時前去馬房取馬的人已經將馬牽道了客棧門口,杜涵凝看著門外已經只有少許餘暉的天際,今天已經耽擱太久了,早說過救人就是個麻煩,還真得不如不救,被那黑大爺給帶回去,管她死活。

    杜涵凝皺眉。突然出手,疾手如閃電,點住了玉琊的穴道,不用迷藥,點穴總可以吧。

    玉琊整個身子僵住,只有眼睛卻是微睜,沒想到杜涵凝會出這麼一手,他還是少算了一步,心中惱恨,只是現在的他卻是動不了,此時又不能強制衝開穴道。

    「我怎麼不會動了,這是怎麼回事……啊……」玉琊裝作不知自己是被點穴了,尖叫連連。

    蓮心知道這是杜涵凝出手點了她的穴道她才不會動了,伸手扒開了玉琊抱著她腰身的手,從他的懷抱中退了出來,舒了口氣。

    杜涵凝很滿意的看到玉琊不能動,總算是解決了這個麻煩,抬步向門外走去,道:「出發。」

    蓮心看著泫然欲泣的玉琊的臉,拿出手帕給她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再由多拿了一錠銀子放入他的手中。

    「不是夫人狠心,而是實在是不方便將你帶著,我們還要趕路,帶著你恐怕耽誤行程,這些銀子夠你用了……還有你只是被點穴了,所以不會動,不用擔心也不用害怕,這個穴道在一個時辰之後就會解開了,到時候你就可以動了。」

    蓮心還是挺同情她的遭遇的,但是此去隴城帶著她真得是個不小的麻煩,而且龍城內還有瘟疫,不帶她去是為了她好。

    「好了,我們走了,你就好好過日子……」蓮心再次叮囑道,隨即看向一臉擔驚受怕又迷惑的客棧掌櫃的,厲聲道:「你將這位姑娘送到房間裡去,不要有什麼歹心,若是之後我們回程見到她不好,唯你是問。」

    蓮心叮囑完,立即出門,王妃他們已經騎在馬上就等她了,蓮心利落的翻身上馬。

    眾人再度看了一眼那弓著背的背影,揮下馬鞭,馬兒們揚蹄而去,揚起一地灰層。

    這夏天就是這樣,地上的土地都被曬得幹幹的,馬騎過,就揚起灰塵,將人嗆得灰頭土臉的。

    「呸呸……」

    「好多灰啊。」

    「都進了眼睛裡,快給我弄些水來。」

    「呸呸……」

    ……

    不同的抱怨聲音不斷傳來,只見在客棧旁邊的一道矮牆之後蹲坐著一群人,正是之前號稱要去青樓找姑娘的黑奴一群人,此時各個灰頭土臉的,誰也沒想到杜涵凝他們一行人騎馬離開回揚起這麼大的灰塵。

    誰讓他們靠得實在是太近了,才會被嗆到了。

    「你們有看到尊主嗎?」黑奴皺眉沉聲問道,好像剛才這一群人出來的時候沒有看到尊主出來。

    眾人回想剛才的情景,一個細節細節的想,之後都搖了搖頭,「沒有。」

    尊主的那一身紅衣實在是太顯眼了,而睿王妃一行人除了白色,淺綠色,黑色就別無其他顏色,若是有紅色一眼就能看出來。

    黑奴此時肯定玉琊不在剛才離開的杜涵凝一行人中,「那尊主人呢?」

    眾人愣了一會兒,紛紛回頭看向灰塵之後對面的那間客棧,腦中紛紛閃過一個認知,尊主在客棧裡沒有出來,但是同時也有另一個認知也到了腦中,那就是他們這次怕是要完了,尊主的計劃失敗了,尊主沒能夠混進睿王妃的隊伍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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