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宮裡就傳回來了消息,宣聖帝已經同意了太后偕同睿王妃出宮回安國寺為軒轅墨宸祈福一事,杜涵凝想著宣聖帝其實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再說那人還是太后,更是不會拒絕,只是宣聖帝卻是被太后又狠狠訓斥了一番。舒殘顎副
杜涵凝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宣聖帝對宸的態度是突刺奇怪,明明有得時候可以覺得他的善意,可是偏偏對於他卻是並無寬容,只不過對著上次宣聖帝要把赫連明珠拾掇進王府為妃,這件事在她心中還是有著一個疙瘩,聽聞宣聖帝被太后訓斥,她還是有些小舒心的。
準備出發的東西早也已命人收拾妥當了,此次出行,荷琴受了重傷,今晚再給她施針,接下來只需要服藥調理休養即可,本來杜涵凝是打算讓荷琴回幽閣養傷的,不知張正浩怎般就想到了她要去隴城是不可能帶著荷琴一起的,也是大家都是聰明人,這點都猜不到,怎麼說他也是個狀元出身。
張正浩強烈要求讓荷琴去他府中由他來照料,荷琴是因他受傷,不管是出於道義還是出於愧疚他都應該負責。
蓮心是百般不願意,見到張正浩仍是不給他什麼好臉色,都是他還得荷琴受這麼重的傷,她怕他將荷琴再照顧出個什麼事情來,縱使她的腦子不如王妃王爺他們好使,但是怎麼也能察覺荷琴對張正浩的不一般。
杜涵凝望著張正浩臉上的誠懇表情,張正浩的人品和品行她是瞭解的,肯定會好好照顧荷琴,最後她還是點了點頭,荷琴的事情還是由她自己來處理即好,她否認自己想做紅娘的想法。
想想他們跟著自己都三年了,自己都出嫁了,雖然之前一開始是不樂意,由宣聖帝一張聖旨賜婚,但是怎麼說她現在已為人婦,而她們幾人的年紀都比自己大,在這個朝代已經算是大齡了,尤其是綺玉,若是按照尋常人家來算,她們都得是幾個孩子的娘了。
綺玉、荷琴、蓮心是女子,年紀就是一大忌諱,女子年紀一大還沒有嫁出去會被人說是非,雖然她們斷不然會在意這些,但是還是不希望她們蹉跎了時光,促成一個是一個,荷琴絕對是對張正浩有著不一般,她不去戳穿,但是撮合一下總是好的,若是兩人能成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殘陽是男子,年紀大些倒也不是問題,這就是女子和男子之間的差別了,他就不用太愁了,想嫁給他的女子也是不少的,等哪天他想娶妻了,這些女子還有得他挑呢。
就這樣在杜涵凝的小心思中,張正浩在夜色中將昏迷的荷琴帶回了尚書府邸。
張正浩此時一身的麻煩,危險重重,杜涵凝自是不會就這樣草率的將荷琴交給他,她安排了幽閣的高手在尚書府周圍保護,而這批人本就是荷琴的手下,對於荷琴自然是好好保護,還有畢竟江湖人比皇家護衛來得好用,沒有太多的顧忌。
第二日一大早,在朝官還在上早朝的時候,杜涵凝已然在宮門外等著太后。
此次是輕裝前往安國寺中,太后沒讓宣聖帝相送,也沒有搞百官相送那種陣仗,雖說是輕裝,但是兩人的身份在那裡,宣聖帝還是派了一隊百人的侍衛在一旁保護。
杜涵凝在宮門口等了不一會兒,太后的車輦就出來,車輦在杜涵凝的車駕前停了下來,徐涵凝向太后行了一禮。
「孫兒媳拜見皇祖母。」
侍立在一旁的德安上前掀開了車簾,太后端坐在馬車內,太后做了第一次相見那次從安國寺中趕回來的簡樸裝扮,少了盛裝之下的威嚴,多了慈祥與親切。
「免禮,凝兒等了很久,上車來同哀家一道吧。」太后在車內看著跪在車駕前的杜涵凝,輕聲說道,凝兒真得是擔心宸兒的安危,這一大早就來了,只是心中不免有些慼慼然,宸兒受得磨難已然夠多了,此時凝兒也是跟著受苦了。
若是自己真得能幫上忙的話,他們能夠安然無恙,在安國寺中禮佛未免不可。
「是,皇祖母。」杜涵凝應下,剛要上太后的車輦,卻是發現有兩個小小的身影向這邊跑來,正是軒轅墨璃和軒轅墨琉兩個小孩。
「三嫂嫂。」軒轅墨璃看著杜涵凝一腳已經跨上台階,連忙大聲喊道,還好他們跑得快,不然三嫂嫂就要離開了。
杜涵凝收回腳站在車輦旁邊,太后在車輦內也聽到了聲音。
「是璃兒吧,昨晚在宮裡聽聞哀家和凝兒要去安國寺哭鬧了好一會兒,這丫頭看來是很喜歡你這個三嫂嫂,太子妃經常在宮中走動,也沒見這丫頭親近過,還招惹了不少宮中的妃子,這丫頭的性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靜下來。」
太后感慨的說道,現在是個小丫頭片子,沒有儀態,算是他們慣出來的,索性是身在皇家,刁蠻些也沒問題……現在愁這個也太早了,這個小丫頭長大還有段時日。
杜涵凝站在車外聽著太后說的話,有些小感動,看來在這小丫頭的心中還是有她這個三嫂嫂在的,沒白疼了她。
「小公主還小,有淑妃在一旁教導著,小公主不會差的。」杜涵凝看著飛奔過來的軒轅墨璃,那頭髮沒有梳齊整,只在一邊梳了一個髻,看來是急急忙忙跑來的,身後還跟著宮女和嬤嬤。
軒轅墨璃仍是嚷了好幾聲「三嫂嫂」,生怕杜涵凝沒有聽見,就上了馬車。
不一會兒跑到了身前,一手撐住了杜涵凝的腿,一手插著小腰,喘了好幾口大氣,跑得累死了。
軒轅墨琉在軒轅墨璃三步之後趕了過來,明顯就比軒轅墨璃好上許多,穿戴都是整齊,額頭上有細汗,氣息稍喘,但是也算是平緩,應是最近和武術師傅學得不錯,有所長進。
自上次在王府中發生軒轅墨璃被鞦韆蕩飛出去的事件之後,軒轅墨琉就要求習武,他一開始在安國寺中也和寺中的和尚簡單學過幾招,但是那些真得只是些皮毛,皇子本來就會有專門的武術教練,但是現在宮中也就只有軒轅墨琉和軒轅墨璃兩個小孩,又是不久志之前才回宮的,也就一直都沒有人著手。
此次軒轅墨琉提出來,得了宣聖帝重視,安排大內侍衛統領程揚教授軒轅墨琉武功,如此看來,軒轅墨琉也是用心在學的。
「臣弟拜見三皇嫂。」軒轅墨琉行禮說道,而身後跟上來的宮女和嬤嬤也是行禮。
「小琉起來吧,這麼急著出來是有什麼事情要和三皇嫂說?」
杜涵凝說道,伸手順了順軒轅墨璃散亂的髮絲,盤在她肩頭的銀子卻是不樂意了,主人這動作怎麼看都是像在為它順毛,怎麼可以這樣,主人只可以為銀子順毛啊。
銀子垂下頭圓溜溜的眼睛瞪著軒轅墨璃,不過它卻是只看到一個黑乎乎的頭頂,吱吱的哼了一聲,將頭枕在杜涵凝肩上,閉上了眼睛,大有銀子是大人不計小人之過,不和你一般見識的意味在裡面。
「臣弟聽聞三皇嫂和皇祖母要離開京都前往安國寺中為三皇兄祈福,特來送行。」軒轅墨琉站起身,說道。
楚陽皇宮的宮門外停著大臣們的馬車,佔據一大片的地方,都集中在一處,車伕恭敬的立在了一旁,來往的巡邏隊伍,侍衛迥然有神,算得是熱鬧,只是杜涵凝卻覺得有些冷清,心底一抹悲涼,不是為自己,她還沒有這樣的人緣,而是為了太后還有此行所打出的名義。
而如今記惦住這事來此處送行的居然是兩個五歲小孩,杜涵凝抬眼看到了宮門處還站著一抹淡黃色的身影,站在晨曦之中,嫻然而立,那是淑妃孟怡君,她也來了,只是卻是沒有上前來,只是站在皇宮門口探望著。
像是察覺了杜涵凝的目光,淑妃對著杜涵凝淺淺一笑,有著歉意,有著感激,還有著瞭然,杜涵凝一怔之後,也是對著淑妃輕輕一笑,表示明白了。
此時軒轅墨璃也已經緩過勁來,扶著杜涵凝的腿站直了身體,揚起了一張可愛的小臉,只是此時臉有點皺巴巴的,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軒轅墨璃一把抱住杜涵凝的腿,輕聲問道:「三嫂嫂,你真得要去安國寺啊?」
杜涵凝點了點頭,道:「你們三皇兄還有許多的百姓在隴城受著苦難,身為他的王妃,三嫂嫂也想盡點綿薄之力。」
杜涵凝簡單的說道,雖然這些話裡的深意他們未必能夠聽得懂,但是杜涵凝卻是說了。
「小璃知道三嫂嫂要去做什麼。」軒轅墨璃略帶著得意的回道。
「之前三哥哥在打仗的時候,皇祖母就經常在佛堂裡跪著,嘴裡在唸經,有的時候小璃和小琉也會一起,小璃知道這是什麼,這叫做祈福。三嫂嫂也是要和皇祖母一起去安國寺中祈福吧。」
「是啊,」杜涵凝摸了摸軒轅墨璃的臉蛋,「小璃真聰明。」
聽到誇獎軒轅墨璃卻是沒有高興的笑起來,而是癟著嘴,「三哥哥走了,現在三嫂嫂也要走,出宮去王府都沒人陪小璃玩了,只要小琉可以一起玩了。」
軒轅墨琉不禁瞪了軒轅墨璃一眼,這叫什麼話,什麼叫只有他可以一起玩了,很牽強,那不然他也不陪她玩,讓她一個人玩去。
原來如此感傷是為了沒有人可以陪你一起玩,杜涵凝嘴角微抽,她剛才還有點感傷,被軒轅墨璃這麼一說,頓時少了一大半,改摸為捏,捏著軒轅墨璃粉嫩嫩的小臉蛋。
「不要捏小璃的臉,會捏爛的,鬆開鬆開。」軒轅墨璃嚷嚷道。
杜涵凝當然是控制著力道來捏軒轅墨璃的臉的,是不會將她捏疼的,只是這捏爛也未必是誇張了,「你的臉是柿餅啊,還能捏爛了,頭髮都不梳像個小瘋婆子就出來了。」
杜涵凝邊說邊搖了搖頭,卻是將軒轅墨璃梳好的那個髮髻也給弄散了。
「小璃的臉才不是柿餅,不可以吃的,小璃也不是瘋婆子,小璃是小美女,以後會是大美女,像三嫂嫂一樣的大美女。」軒轅墨璃挺起胸,信誓旦旦的說道明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純淨的黑眸中有著她的願望。
母妃娘娘長得很漂亮,三哥哥長得很漂亮,三嫂嫂長得很漂亮,太子哥哥也長得很漂亮……還有好多人都長得很漂亮,(宮裡的妃子都是千挑萬選上來的,能長得難看嗎?)
小璃現在長得也很漂亮,將來一定也會很漂亮的,最好是比三嫂嫂還要漂亮,三嫂嫂是她見過長得最漂亮的。
杜涵凝才知道軒轅墨璃還有這麼一個大志向,而這目標還是以她為標準,不過倒也是不難,小璃長得就不錯,白嫩嫩的皮膚,現在還有著嬰兒肥的臉蛋應該是鵝蛋臉型,長睫毛,大大的眼睛,純淨的黑眸,鼻樑小巧,小嘴嘟嘟。
有著淑妃的底子在,軒轅墨璃是不會長得差到哪裡去的,幾年之後就能長開,會引得無數青年才俊緊折腰的,杜涵凝轉頭看了一眼另一旁站著的軒轅墨琉,將來這軒轅墨琉也是個美男,吸引無數女子目光。
杜涵凝突然覺得軒轅墨璃和軒轅墨琉其實長得有些像軒轅墨宸,眉眼之間,說不上來的感覺,不過想來都是一個爹,長得像也是正常的事情。
軒轅墨琉聽著軒轅墨璃的話,不屑的哼了一聲,而周圍聽聞軒轅墨璃的話,面上都忍著笑意,生怕笑出聲來。
「小璃,你不是有話要對三嫂嫂說嗎?你到現在說了這麼多話,都是些廢話。」軒轅墨琉說道。
軒轅墨璃「呀」了一聲,才想起自己好像偏題很遠了,她來不是想和三嫂嫂說這些的,只是剛才軒轅墨琉損她的話,她也是聽見了,瞪視過去,臭小琉,不和你玩了。
「哦……小璃有什麼話要和三嫂嫂說?」杜涵凝問道,原來這小公主是有話要對自己說。
「三嫂嫂,你是不是沒去過安國寺?」
杜涵凝點了點頭,她是沒有去過安國寺,安國寺是皇家寺廟,香火鼎盛,加之太后這幾年來在安國寺中修行,更加的深嚴。一般百姓都不敢前往安國寺,能夠前往安國寺中的都是一些達官貴人,不是說她夠不著那個前去的資格,而是她一向對這些都不敢興趣,根本就沒有去過什麼寺中。
「三嫂嫂,小璃在寺中可是待了好幾年,自記事起就在寺中,安國寺一點都不好玩,什麼都沒有,只有一些光頭的和尚……」
軒轅墨璃正打算大說特說,卻是從身旁的車輦中傳來幾聲咳嗽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軒轅墨璃一驚,向杜涵凝身後挪了一步,那聲音不是皇祖母的聲音嗎?對了,皇祖母今天也要和三嫂嫂一起走,原來皇祖母已經在這裡了。
怎麼辦,皇祖母肯定是生氣了,她最討厭聽見她說光頭的和尚這幾個字,那是對僧人的不敬,侮辱了神明什麼的,每次被逮著了都要被念叨好久,之後罰抄經書,可是經書上的字她都不認識,更是拗口的不知道再講些什麼東西。
她不要被皇祖母罰抄經書啊,軒轅墨璃心中哀叫著。
軒轅墨琉卻是走近了車輦,在車輦外行禮,道:「孫兒拜見皇祖母。」
他也只顧著跟著小璃一道跑過來,一時也忘了皇祖母也是同行的,這般大的陣仗還有皇祖母身邊的太監總管德安公公也在,皇祖母也是該到來了。
德安已經再次將車輦上的車簾掀起,先前看著小公主和小皇子前來,在太后的示意下他將簾子給放了下來。
「小琉和小璃來了啊,小琉起來吧,為皇祖母送行,真是好孩子。」太后輕聲說道,親切和藹,確實沒有軒轅墨璃認為的生氣。
「謝皇祖母。」
從車輦上看不到靠車輦比較近的軒轅墨琉,太后輕耽了一眼躲在杜涵凝身後低垂著頭的軒轅墨璃,這小丫頭被她訓斥了這麼多次,還是沒有改口,雖然那時事實,僧人確實是光頭的和尚,可是作為禮儀之邦,話語也得文雅點。
杜涵凝背過手拉了拉軒轅墨璃的袖子,示意她從出來給太后行禮。
軒轅墨璃小心的抬眼看了眼太后,可是太后坐在車輦裡,她人又矮,抬著頭也是看不到太后的臉色,只是剛才說的話語卻是沒有怒氣,不像是以往訓斥她的聲音。
不情不願的從杜涵凝身後扭捏著出來,站到了軒轅墨琉身邊,對著車輦裡,行禮道,「小璃拜見皇祖母。」
軟軟糯糯的聲音,像是在討好的語調,現在她要盡量表現好一點,可不能讓皇祖母來罰她。
「小璃現在才肯給皇祖母行禮,皇祖母難不成還會吃了你不成?」太后說道,剛才軒轅墨璃那一番動作可是全都被她看在眼裡,只能在心中歎口氣,這經書是不會讓她抄了,她一離開皇宮,這丫頭哪還會依言做啊,罷了罷了。
「不會不會,皇祖母是最好的皇祖母,最疼小璃的皇祖母,才不會吃了小璃,那樣的是妖怪,皇祖母是仙女。」軒轅墨璃甜甜的說道,心中卻想著凶起來的皇祖母看起來真得像是要吃掉小璃啊。
軒轅墨璃這一番話逗樂周圍的一群人,這小公主真得是太逗人了,一張小嘴甜死人。
太后就沒能招架得住小公主的甜言,笑出聲來,「皇祖母哪還能算是仙女,你這張嘴何時才能說出正經點的話語。」
「童言無忌,皇祖母風韻不減。」杜涵凝說道,太后雖然現在臉上是皺紋,但是仍是依稀看出她年輕之時必是個美人。
「今天是被你們幾個給開涮了,皇祖母老了,哪還有什麼風韻?」太后感懷的說道,但是被小輩誇讚還是有些喜悅的,只是她確實是老了,每兩年了,而這些小輩的路還長著呢,她不是無知的婦孺,宮中沉浮幾十載,朝堂風雲多變,她看得出來,朝堂要出什麼事了。
「小璃,你還有什麼話,快和你三嫂嫂說吧。」太后說道,示意一旁的德安將簾子給放了下來。
軒轅墨璃小心的抬眼再看了看車輦上的車簾,確定它真得已經合上了,大大的吐了口氣,真好這次皇祖母沒有罰她。
她悄悄的退後了幾步,來到杜涵凝身邊,眨巴著眼睛看著杜涵凝,想要開口說話,但是想到要是說了不好的又要被太后指責,很是不妥,做了個噓聲的動作,拉著杜涵凝的一角,向一旁走去。
杜涵凝輕笑,跟著軒轅墨璃走開,真是個鬼靈精的小公主,這到底是要和她說些什麼悄悄話,這麼怕被太后聽到了。
軒轅墨璃拉著杜涵凝走開十幾步,在她確定太后聽不到他們談話的距離停了下來,她還是不放下,拉著杜涵凝的手,讓她蹲下先,她要說悄悄話。
杜涵凝順從她的矮了矮身,正好可以讓軒轅墨璃說悄悄話的距離。
軒轅墨璃悄眼看向車輦,才附耳輕言道:「三嫂嫂,安國寺中一點都不好玩的,聽聽都是燒香,一股檀香味,還有那些光頭……僧人敲鐘唸經的聲音,無趣得很,還沒有好吃的,沒有雞鴨魚肉豬肉,只有青菜白菜豆腐豆芽菜,都不好吃。」
杜涵凝聽著軒轅墨璃的話,原來都是這些,寺廟中都是這些,確實是無趣,對於她這個小孩子來說,那就更加是沒有意思了,這個時候的孩子應該很喜歡玩耍的,尤其是軒轅墨璃。
軒轅墨璃更加湊近些,神秘兮兮道:「三嫂嫂,安國寺中有小璃的房間,在房間裡有好多玩具的,三嫂嫂可以找出來玩,小璃把這些送給你哦,還有你要想吃好吃的話,可以找廚房的一個大胖子和……僧人,他會做的,我和小琉經常這麼做的,還有還有,安國寺中有個搖簽的籤筒,那裡有好多簽,都不一樣,三嫂嫂可以去搖一搖,也可以拿給那個瞎眼的僧人解籤。」
「三嫂嫂,這個簽其實一點都不准的,小璃有一天去搖了五六次,都不一樣,那個和尚說了五六個不同的答案。」
杜涵凝啞然,這小公主是把她當做和她一般大的孩子了吧,玩玩具,吃好吃的,耍解籤人……怪不得怕被太后聽了去,只是這些都是太后在後面安排的吧,知道小孩子悶不住,所以給你們找了些樂子,可是她不需要這樣的樂子。
不過心中卻是暖融融的,雖然這些都是些和她不搭界的事情,但是小璃將這些告訴她,就證明她的小小的心中有她,關心她,用她這個年紀能夠想到的計策來關懷她。
望向一直看著這邊,見她看過去彆扭的轉過臉去的軒轅墨琉,他們兩個匆匆忙忙一大早的趕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怕是這小公主就沒這麼早起過吧。
「還有三嫂嫂你一定要誠心為三哥哥祈福哦,連帶著小璃和小琉的份,一定要讓三哥哥平平安安的。」軒轅墨璃一口氣說完,母妃說三哥哥現在在一個危險的地方,她問是在打仗嗎?母妃只是說差不過,她有點搞不明白,不過不管是什麼,她都希望三哥哥平安的,可以回來抱小璃,陪小璃一起玩。
看來這個才是重點,不過也不指望軒轅墨璃能夠說出什麼童言來了,世間險惡,她還是不瞭解的,有這份心就不錯了,
揉了揉軒轅墨璃的頭頂,杜涵凝看著軒轅墨璃明亮的眼睛,輕聲說道:「會的,三哥哥一定能平安會來的,小璃也會為三哥哥祈禱的吧。」
軒轅墨璃連連點頭。
「你說得這些三嫂嫂都記住了,謝謝小璃提醒,小璃在宮中少惹些禍,多多學習,跟著小琉哥哥學學武功也是不錯的。」
「啊!才不要,練武好苦好累的,小璃起不來,小璃不要,」軒轅墨璃立即撅嘴,倔強道:「再說小璃也沒有惹禍。」
「練武雖苦,但是有好多好處的,可以打壞人,可以飛來飛去,可以欺負別人,被人欺負了還可以報仇,小璃想不想會武功?」
杜涵凝還是想要勾起軒轅墨璃學武的興趣,讓她學武,她知道有武功是件好事,身為皇室中人本身就是危險重重,不管是行走在外,還是遊蕩江湖,有武功傍身才可安心。
軒轅墨璃聽著杜涵凝的描述,有點小小心動,當然是最後兩點勾起了她濃濃的興趣,兩眼閃著水亮的光,興奮的道:「好好,小璃要學武功,明天就和哥哥一起練武。」
杜涵凝估摸著大臣們也快下朝了,時間也差不多了,若是大臣們下了朝,這宮門外就又得耽擱時間了。
杜涵凝拉起軒轅墨璃的手,向著車輦而去,將軒轅墨璃交給了她的嬤嬤,軒轅墨琉看到此景就明白了三皇嫂要離開了,邁步走到了軒轅墨璃身邊站著。
「時辰不早了,三嫂嫂要走了,再見。」杜涵凝矮身,伸手摸了摸兩人的臉蛋。
兩人都悶悶的點了點頭,「三嫂嫂,再見。」「三皇嫂,再見。」
杜涵凝直起身,看向仍然站在宮門口的淑妃,她不知道出於什麼理由,淑妃並沒有出宮來,但是那份關懷她卻是收到了,對著淑妃微微頷首,杜涵凝返身上了太后的車輦。
德安一聲令下,不是很浩蕩的隊伍緩緩的行進,離開了巍峨的皇宮宮門前。
「小璃和凝兒說了什麼悄悄話,居然要避開哀家?」太后問道。
「說了些她的玩樂事情。」杜涵凝說道,她還是沒有將軒轅墨璃告訴她這些的初衷告訴太后,怎麼說對於重佛修道之人,這也算是一種對佛家的侮辱。
「還是小孩子。」太后歎了口氣,孩子就是無憂無慮的。
杜涵凝沒有應聲,只是淺笑。
「凝兒,你真的要前去隴城嗎?瘟疫可是不同兒戲。」太后沉著臉說道,雖然擔心宸兒的安危,但是也不希望凝兒涉險,「要不凝兒還是和哀家一同前往安國寺中為宸兒為百姓祈福吧。」
「皇祖母,孫兒媳自有分寸,明白自己是在做什麼,若是不前去隴城的話,孫兒媳心中忐忑,還不如在王爺身邊來得安心。」
「罷了罷了,哀家不管了,也管不了了,就由哀家來祈福吧……凝兒你自個兒路上注意,路上都安排好了嗎?」太后憂聲說道。眼中滿是擔憂的注視著杜涵凝,此去隴城遙遠,凝兒這一弱質女子如何撐得住。
「皇祖母,令你擔憂了,」杜涵凝斂目,將眸中淺淺濕意斂盡,「此途已經安排妥當了,皇祖母莫要擔心了,多謝皇祖母願意陪孫兒媳演這樣一齣戲,助孫兒媳離開京都並予以掩飾。」
「小事而已,能夠幫助宸兒就好,當初若不是被人挑撥了,哀家也是不會從安國寺中回皇宮的,若是不回皇宮,哀家此時也就是在安國寺中呆著,此時來說正是回歸了原處。」
「皇祖母在安國寺中也萬事小心。」杜涵凝提醒道,太后剛才的話讓她也想起了這事情,安國寺中應該也被安插了眼線,而太后這麼說,就是說明她瞭解。
杜涵凝安排假扮她的手下是幽閣中人,信賴得過,而易過容的臉和她一模一樣,若是不熟悉的人是完全分辨不出來的。安排她在屋中閉門不出只為焚香祈福,能避過耳目探尋,再來個病倒榻上,再加之太后在一旁遮掩,可以抵擋一陣日子。
而她將在今日晚上也就是到達下個驛站就離開去安國寺的隊伍,清風已經在那裡安排人接應他們。
杜涵凝覺得太后身邊今日總覺得是少了什麼,猛然想起那位蘇家小姐蘇容月沒有在太后的身邊,這就有些不對勁了。
「皇祖母,蘇小姐呢?今日怎的沒有和皇祖母一道前去安國寺中。」她想不出蘇容月去哪裡了,難不成今日就讓她會蘇家了,這未免也太倉促了吧。
「說了凝兒莫要生氣,月兒本是哀家以著陪伴哀家從本家尋來給宸兒做側妃的女子,只是之後被宸兒送來回來,還說明了緣由,非凝兒不要,還言辭灼灼的說只要凝兒一人,那時候哀家很是不明白,直到那日流霞台的比試哀家算是明瞭宸兒的癡心了,凝兒是個妙人兒。」
太后向杜涵凝訴說著當時的想法,杜涵凝想這些她都是知道的,這蘇容月人還直接送到了睿王府之中,她能不知道嗎?之後的事情宸都告訴她了,她都知道。
「月兒其實也是個可憐人,家中無人疼愛還受排擠,是哀家考慮不周了,凝兒也莫要記恨她了。」
「孫兒媳沒有這般心思,亦沒有忌恨蘇小姐。」杜涵凝說道,這些事情和蘇容月確實是無關,她也不是出於自願的,之後也並沒有做出什麼事情來,她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記恨於她
「那就好,此次要前往安國寺中哀家想著也是不要再帶著了月兒,也就將她留在了京都之中,給她指了門婚事。」
杜涵凝愕然,這又是賜婚不成,這年頭大家都是熱衷於撮合婚事,只是不知道是指給了哪家?
杜涵凝想著也就問出了口,「蘇小姐是指給了誰家?」
「皇家,凝兒猜猜哀家選了誰做月兒的夫君?」太后一時起了逗趣的心思。
「皇家?」杜涵凝想著這皇家軒轅氏中仍是在京都之中那就只有太子軒轅墨彥和軒轅墨凌了,而看太后喜愛蘇容月的程度應是不會講她指給軒轅墨彥的,那就只有軒轅墨凌了。「賢王軒轅墨凌?」
「凝兒聰慧,正是墨凌。」太后瞇眼笑了笑,語重心長道,「墨凌這孩子雖然孩子氣重了些,出身不怎麼好,但是怎麼說也是個王爺,在府外紈褲荒唐了些,在府內卻是沒有侍妾側妃什麼的,月兒的身份嫁給她做正妃也是相配的,墨凌也是要有個王妃來管束管束了。凝兒覺得如何?」
太后並不是隨意指婚的,她也是考量一番京都才俊才做的決定。
「孫兒媳覺得甚好。」
杜涵凝頗為贊同,其實軒轅墨凌那些紈褲荒唐只是做做樣子,在她看來軒轅墨凌是個有擔當的好男子,只是孩子氣確實是重了點,有的時候傻傻的有點可愛,或許軒轅墨凌演著演著也不知道哪個是真實的自己了。
至於將蘇容月指給軒轅墨凌,她不能做出什麼評斷來,就好比當初那一紙賜婚將她和宸送作對誰也不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如今又是將蘇容月和軒轅墨凌湊作對,這到底姻緣結果為何,還得看兩人。
杜涵凝的直覺告訴她,軒轅墨凌和蘇容月兩人湊做一對可能會有好玩的事情發生,蘇容月怕是真得能夠約束住軒轅墨凌。
這一天,宣聖帝下了兩道聖旨。
一道是賜婚,賢王軒轅墨凌和楚陽首富蘇家小姐蘇容月擇日成親。
另一道是派兵封鎖隴城,而這帶兵前往隴城封城的正是太子軒轅墨彥。
杜涵凝收到這兩條消息得時候,正準備從驛館脫身,對於第一道已事先得知並無多少的震驚,而第二條消息確實讓她很是震驚,太子軒轅墨彥帶兵去封鎖隴城,這不是激化矛盾。
軒轅墨彥和軒轅墨宸本來就不對盤,太子暗中已經動手想要除掉這一個嚴重威脅他登上皇位的絆腳石,而此時適逢隴城之災,瘟疫橫行,帶兵封鎖,這對於軒轅墨宸來說真得是大大的不利。
杜涵凝向太后辭行並將事情向那個假扮她的手下交代了一遍,並讓她要保護太后之後,才帶著蓮心,清風還有暗衛離開了驛館,連夜向隴城趕去。
而遠在隴城的軒轅墨宸握緊了手中的剛剛收到的信息,阿凝要來隴城,這是他事先有所預料的,憑著阿凝的性子一定會想要這麼做的,所以他讓清風和仲言加以阻止,不管用什麼辦法,只是最後還是沒有拗得過阿凝。
其實他一開始並不打算將消息往回傳給阿凝,但是阿凝在京都之中必然是會知悉,與其從別人口中得知還不如由他來說,他已經將事態說到是他可以控制,讓阿凝不要前來,最終的結果還是阿凝前來了。
軒轅墨宸推開書房的門,走到走廊上,抬頭看了看漆黑如破魔般的夜幕,明月明亮,星子閃耀,依著信息所傳,阿凝是不是已經在趕來隴城的路上。
軒轅墨宸說不來此時心中的感覺,既是盼望阿凝的前來,又是害怕期望阿凝不要來。
隴城的情況真得是糟糕透了,他現在住的院子是刺史的官府,在他趕到的時候,隴城的官員都已經逃跑,人去樓空,而守在城外的士兵也退走了,以痕跡來看,是在她來的前一天撤走的。
而困在城中的難民真得是慘不忍睹,整個隴城內很是蕭條,像是一座廢城,一座死城。路上一片雜亂無章的堆砌著各種東西,垃圾扔的是到處都是。
很多人不管男女都是橫七豎八的倒在路中間或是路旁,還有屍體,在這炎炎夏日下腐爛。充斥著一股屍臭味,而活著的人衣衫襤褸,面黃肌瘦不說,骨瘦如柴,氣息懨懨,像是喪失一般,有氣無力,有的人身上的傷口化膿化皰,比之劉楊他們一行人更加的慘不忍睹。
這些人看到他們一行人進到城中,想要靠近,卻是連挪動步伐的力氣都沒有,甚至有得就在地上爬著靠近,可見即使外面撤了士兵封城,這些人已經離不開隴城之內了。
這種情況比之戰場上看到的情景還要駭人,用哀鴻遍野來形容還是輕的。
軒轅墨宸隨即著手調查隴城的情況並安排人將調來的米糧熬成稀粥開始救濟這些災民,而醫官開始救治災民的傷,可是更加令人心慌的消息出來了,瘟疫,隴城內起了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