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琴身受重傷,蓮心又因為一時內力消耗過多,也伏在矮榻邊上休息,杜涵凝折回來的時候,驚動了伏在榻邊的蓮心。舒殘顎副
此時蓮心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畢竟這麼多的內力流失,一時也是受不住的,她想要起身,卻是有些腳軟,最後也沒有站起來。
「蓮心,你不要起來了,再休息會兒。」杜涵凝忙出聲制止道。
蓮心也不再強求,蹲坐在矮榻旁,「王妃,荷琴這次是不是傷得很重,這麼久都沒有醒來,以前不管訓練多麼的艱苦亦或是多麼的殘忍,或者是任務的艱巨,不管她受了多重的傷,我從沒見過她這般蒼白的面容,更沒有見過她如此脆弱的樣子,現在她躺在這裡一動不動的,只有細微的呼吸聲,不再是那般冷臉,我都不適應了。」
蓮心輕聲說道,卻是帶著傷感,和平時活潑的人完全不像,她看著荷琴的模樣還是心有餘悸,寧願她是對著她一張冷臉,任她說很多很多的話,也不打理她,只是那個眼神睨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猶如一個死人一般躺在矮榻之上。
杜涵凝知道蓮心確實是被嚇到了,也許她們之前正是因為沒有過多的關懷,生活得冰冷而冷血,所以對於現在的溫馨和樂才會如此珍惜,更加害怕失去。
杜涵凝走近矮榻邊,握住了蓮心的手,蓮心的手緊緊的攥著拳頭,手背上的青筋清晰的看清,杜涵凝輕輕地掰開蓮心的手,蓮心一開始手瑟縮了一下,最後還是任由杜涵凝的動作。
杜涵凝的手指帶著微涼,將她的手攤開,手心濕漉,儘是冷汗,而手心處卻是被指甲掐出了幾個印子,很深的紅色,在白色的掌心中,四個呈現深紅色的半月牙形狀,蓮心的手指甲被修剪的整齊,要掐出這樣的痕跡,可見蓮心是用了多大的力。
杜涵凝用帕子擦拭了下蓮心手心的冷汗,輕聲說道:「荷琴這次是傷得比較重,但是剛才的救治,她已然無生命之虞,不用這樣,她醒過來只是時間問題,不用擔心,只要好好照臉她,她也會恢復很快的,你要相信有我在,要相信我的醫術。」
蓮心抬頭看向杜涵凝,輕輕一笑,收回了她的手,道:「王妃的醫術,蓮心當然相信,荷琴一定會好起來的。王妃,藥方呢,我去給荷琴去熬藥。」
蓮心掙手撐在榻前,先前她已經調整了內息,再加上王妃給的玉露丹已經沒事了,王妃的醫術可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絕對能夠救得了荷琴,若說王妃都救不了荷琴的話,那荷琴之前也脫不了生命危險。
「藥方在一旁的書案上,藥材我已經配好了,你拿去廚房煎藥即可,煎藥的事項你明白我就不說了。」
「是,王妃,我明白。」蓮心走到書案前拿起拿起藥包就出了門去。
杜涵凝站在荷琴身旁,再次給她把了脈,確定她是不會有事,靜靜的看著荷琴的臉龐,你這般相幫張正浩是有著別的原因吧,不然你不可以只是因為張正浩是個好官就甘願替他去死,到底你和張正浩是有怎樣的淵源,為什麼你從來不提。
若說幾人中誰的心思難猜,那就是荷琴無疑了,她的心就如冷霜般的面容一樣冰封著,除了她們幾個幽閣中人,好像沒有人能夠進入她的內心,而今天她為張正浩擋下那殺招,那絕對不是她所瞭解的荷琴會做出來的事情,這其中的深意也許只有荷琴知悉,你到底是隱瞞了些什麼。
杜涵凝不禁腦中閃過多種話本子的狗血情節,最後化作一聲幽幽的歎息。
杜涵凝懷中一沉,正是睡醒了的銀子跳到了她的懷中,銀子應是醒來的時候尋著她的氣味尋來的,她發現不管她在哪裡,銀子都能準確的尋過來。
銀子圓溜溜的眼珠轉了轉,看見躺在床上的荷琴,眼中閃過狐疑,這冷冰冰的丫鬟這是怎麼了,怎麼睡著了。
不過它的爪子撓了撓了杜涵凝的手臂,杜涵凝知道銀子這是餓了,每次睡醒第一件事就是吃肉,此時必是醒來沒吃到肉就來找她。
此時傳遞完消息折回來的清風來到藥房之前,杜涵凝讓他將荷琴送回房中去,這藥房之中僅這一矮榻,不適合養傷。
清風看著荷琴,臉上有些薄紅,有些尷尬,蓮心給荷琴穿衣的時候難免有些忙亂和穿得不順,所以此時的荷琴的衣衫有些散亂,微露酥胸。
非禮勿視,荷琴,我是無辜的,不是故意看的啊,手下卻是緩慢輕柔的將荷琴給抱了起來,怎麼說她也是為他們立了一大功。
杜涵凝帶著銀子回了臥室,有些事情不是人不去招惹就麻煩不來,而趙庭然這個人自從注意調查之日起就注定了他們必然會陷入陰謀詭譎之中。
荷琴在三天之後才轉醒,這幾天蓮心將全部心思都花在了照顧荷琴之上,只是荷琴雖然醒來了,但是身體還是很虛弱,只能在床上躺著多做休息。
荷琴醒來之後說得第一句話就是詢問當時正在她身邊拿藥的蓮心,雖然聲音很小但是語氣急切,「他有沒有事?」
蓮心聽到荷琴的聲音,手一抖差點將剛熬好的滾燙藥汁給全潑在受傷,驚喜的笑開了顏,「荷琴,你終於醒了,真是太好了。」
她這幾日擔驚受怕的心也終於是放下了。
而荷琴只是冷著臉,虛弱的抬起手,拉住蓮心的衣袖,想要起來,蓮心見狀,忙將藥碗放在了一旁矮几之上,將荷琴給按下了。
「荷琴,你做什麼,好好躺著,你受了這麼重的傷不要亂動。」
「蓮心,他有沒有事?」荷琴緊緊拽著蓮心的衣袖,再一次問道,眼神渴切。
蓮心迷惑,「他?他是誰?」荷琴這是在擔心誰。
「張正浩。」荷琴衝口而出,直視著蓮心。
蓮心嘴一癟,哼聲道:「他沒事,還好端端的在刑部查案。」都是他才害得荷琴重傷,雖然知道並不是他的錯,是趙庭然的人下的手,但是心裡還是對他頗為埋怨的。
荷琴聽到蓮心這麼一說,臉上表情一鬆,極淺的笑意,緊緊抓住蓮心袖子的手放了開來。
「荷琴你提他幹什麼,要不是他,你怎麼會受傷,還昏迷三天,都快急死我了,綺玉來看你的時候也被你的樣子給嚇了一跳,你說說看,何時見你這樣,就算當初作為……」蓮心及時的閉聲,殺手二字沒有說出口來,「你真是的,擔心死我們了。來,快將藥給喝了,喝完了藥,我去告訴王妃你醒了這個好消息。」
蓮心端過剛被她放在矮几上的藥,拿著小勺攪了攪。
荷琴聽著蓮心的嘮叨,心中一暖,嘴角輕扯,虛弱的微笑,如白花,輕聲說道,「謝謝你們。」
她們的關懷讓她覺得心中暖洋洋的,有這些夥伴真好。
蓮心很少見荷琴笑,幾乎都是不笑的,此時見她的淺淺笑容,還有聽到那句謝語,卻是覺得有些不自然了。
「謝什麼謝,我們是好姐妹啊,都是一路走來的……來,喝藥。」蓮心舀了一勺藥遞到荷琴唇邊。
荷琴就著蓮心遞過來的小勺一點點的將一碗藥給喝光了。
蓮心覺得果然是人醒著比較好餵藥,之前餵藥,都要漏掉一半,而時間更是長。讓荷琴好生歇著,收拾了藥碗,剛要出門去通知杜涵凝,卻是在門口遇到正前來的杜涵凝。
「王妃,荷琴醒了。」蓮心忙欣喜的說道。
杜涵凝眼眸一亮,快步走了過來,進屋看到因聽到聲音而轉過頭來的荷琴,睜著眼睛。
荷琴見到是杜涵凝來了,想要起身,卻是杜涵凝一個眼神給制止了,荷琴就頓住了動作,躺在了床上,睜著眼睛看著杜涵凝,喚了聲,「王妃。」
杜涵凝走近床邊,手搭上荷琴的手腕,為她把脈,「荷琴,你覺得身體有沒有哪裡不適?」她是根據脈象來看診,真實的感受只有病人自己知悉,荷琴這次受傷五臟都受損,一點都馬虎不得。
本來盤在杜涵凝肩上的銀子,一下子跳到了床上,沿著床沿一臉倨傲的走到了荷琴的枕頭處,圓溜溜的眼珠看著荷琴,帶著鄙夷,吱吱了兩聲。
荷琴真得是太懶了,居然睡了這麼久,比銀子還貪睡,主人每天來,它都跟著,只是荷琴一直都在睡覺,雖然主人告訴它荷琴是受傷了,只是為什麼它沒有看見傷口。
銀子並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受傷叫做內傷,看來杜涵凝還得加把勁多教導下銀子醫學知識。
杜涵凝拍向銀子的腦袋,「下去。」銀子正好擋住了她看荷琴的臉色,腦袋還湊這麼近,讓荷琴怎麼說話。
銀子嗚了一聲,立時跳到了床下,窩在了杜涵凝的腳邊。
「王妃,有些氣血凝滯不順,胸腔內有些疼,應是那掌力所致,並無大礙。」荷琴將自己的感受說出來。
「是的,那兩掌是極重的,你能保住性命也是萬幸了,有這樣的感覺也是正常,沒事,繼續服藥會好的,只是這兩個月你不要再動用武功了,好好休息,不然會落下病根的。」杜涵凝囑咐道。
荷琴點點頭,「是,王妃。」
其實她在兩掌夾擊在身上的時候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還能活下來,能在這樣的傷勢下將她救回,非王妃莫屬,要不是王妃估計她就命喪黃泉了。
「謝過王妃救命之恩。」
「荷琴,我們之間何需言謝,好好養傷。」
杜涵凝眸色不定的看著荷琴,最終沒有問荷琴關於為什麼要救張正浩這個問題,只是囑咐她好好休息。
張正浩聽聞荷琴已經醒來了,急匆匆的趕來了睿王府,只是那時候荷琴已經再次睡著了,不過確定荷琴真得是無事了,心下一鬆,也就沒有喚醒荷琴,幾天來他一直都密切關注這荷琴的病情。
不過張正浩前來,還帶來一個震驚的消息,隴城這次是真得封城了。
今日早朝的時候,商議的正是睿王的八百里加急,隴城瘟疫橫行,為了防止瘟疫擴散,請求調兵將隴城封鎖。
隴城內長時間斷糧,百姓疾病未能得治,這個睿王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加之調糧事宜,到達了隴城,而隴城的大小官員得之睿王要前去的消息之後都已經棄城逃跑,隴城內真得只能用哀鴻遍野來形容。
那公文裡的描述畢竟少些,實際情況到底是如何,只有真正見識到的人才能真正體會。隨行醫官在給百姓診治的時候確認了此乃瘟疫。
瘟疫會擴散,只能將其控制在一座城內,以免造成更大的災難,軒轅墨宸當即就下令要封城,但是此行所帶兵力有限,而這調兵之事需得到皇上允許。
杜涵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從椅子上一站而起,動作太快,差點踩到在她腳邊吃肉的銀子。
她杏眸睜大,充滿了驚詫以及擔憂,還有埋怨,怎麼會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怎麼就沒有想到會暴發瘟疫,在那樣的環境下,確實是最容易暴發瘟疫的。
瘟疫是歷來都比較棘手的病症,在醫書上有過記載,它的每次暴發都是大規模的,還具有傳染性,這一點是最難控制的,每次瘟疫都會有很大的傷亡。
杜涵凝擔憂現在身在隴城內的軒轅墨宸,他會不會有事,當初她為何不堅定一點跟著宸一同前去隴城,起碼她能夠在這方面上幫得上忙。
眾人小心翼翼的看著杜涵凝的臉色,生怕她做出什麼事情來,不過心中也是擔憂隴城的情況。
「清風,王爺為什麼傳消息回來?」杜涵凝冷眸看向清風,朝廷都知道的事情,為什麼他們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