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翼之地,碧青天的曠遠幽齋之中,兩道身影激動地撲向鳳魅雪。
「主人,你終於醒了,嚇死舒兒了!嗚嗚嗚!」
紫焰朱雀舒翼剛剛感覺到鳳魅雪的氣息,就立刻撲了上來,眼眶裡滾著淚花。
「主人如今已經平安回來,舒兒你就別哭了,主人不是好好的在這裡嗎?」
夜翼笑著安慰道,眼中蓄滿柔情。原本那個有些自大狂妄的飛天神鴉,如今在舒翼的面前就像是個靦腆的大男孩。
「舒兒,別哭了,我回來了。」
鳳魅雪見到這些熟悉的面孔,這才真正感覺到自己的確已經回來了,回到了這個屬於她的世界。
眼前是一個溫馨的臥房,她的身上蓋著薄薄的被子,床頭放著一個竹枕,散發著陽光與竹林的淡淡清香。
「沒想到你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解開詛咒,阿姐扶你出來走走。」
湮寂沒有料到鳳魅雪可以在半年不到的時間就解開詛咒,因為有她每日輸入靈力活絡她的身體,所以她沒有感覺一點不適。
「以前許多不明白的事情,如今我都恍然大悟了。」
鳳魅雪在湮寂的攙扶下,走到臥室之外延伸出寬敞木製陽台上,這裡放著一張舒適的竹榻,閒暇之時可以躺在竹榻之上休憩片刻。吹著淡淡的風,看著一碧萬頃的竹海,在陽光照耀下澎拜。品品茶抑或吹吹笛,一派與世無爭怡然自得。
她剛剛回到這個身體,還有一點不適應,但卻沒有覺得不舒服的地方。
這也是多虧了湮寂悉心照顧,一如她當日所說的話,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她都是她的姐姐。
「很多事情,知道了,也不一定是好事。人生在世,難得糊塗。」
湮寂扶鳳魅雪躺在竹榻上曬曬太陽,竹榻旁擺著一張茶几,茶几之上則放著簡易的茶具。一根接山泉用的長竹管,自水源處延伸而下。
「滴答滴答!」
「是啊!難得糊塗!」
鳳魅雪看到湮寂動作優雅嫻熟地烹茶,聞著清新的茶香,心中有著無限感慨。
在詛咒解除的瞬間,她記起了那些塵封已久的記憶,那是一段錐心泣血的過往前塵,鮮血染就的生死畫卷。愛得慘烈,愛得絕望,愛得瘋狂,愛得偏執。因為不懂愛,傷人傷己,也釀成了宿命的悲劇。
舒翼和夜翼安靜的站在一旁,沒有打擾主人思考。
鳳魅雪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梳理著腦海中想起的一切,那些記憶就像是一個長長的故事,在她的眼前浮現。
當年湮雪進入神殿之後被設計放出了十妖魔,經歷與她有些不同。但最終在有心人的引導下,催動了鎮魔訣煉化出玲瓏蓮珠,在重華的幫助下與十妖魔周旋。
然而,回憶完那些過往,最叫她意外和震驚的是卻是當年下詛咒的人,並不是魔族祖龍而是另有其人。
那是一個那時候她最信任的夥伴,也是她回到過去之後,讓她破開封魔大陣的始作俑者魚夢燭。
當初湮雪與魚夢燭守望相助,一路上得到了他的諸多幫助,渡過了一個個難關。到頭來,她才知道,原來他竟是為了奪取玲瓏蓮珠,才在她的身邊不離不棄。他設下了種種圈套,並讓重華與重櫻反目成仇,更讓湮雪和重華誤會重重。
因愛生恨,愛而不得,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湮雪為救重華,死在重櫻的手中,徹底激怒了魚夢燭,臨死的時候,她聽到了魚夢燭含恨的嗓音,在她的耳畔迴盪。
「生生世世,不得善終……」
他恨自己做了那麼多,卻從來得不到湮雪一絲的目光。他得不到的,也不允許其他人得到,一道遺忘詛咒,讓他們生生世世相忘。
原來,阿姐所說的那個人,不是重華,更不是重櫻。竟然是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人魚燭,十妖魔中排行第二的魚夢燭。他的身上有著龍紋,因為他是龍魚妖,只差一步,便可以魚躍龍門,登峰造極。
魔族祖龍所說的詛咒,不過是為了引她過去的障眼法罷了,她當時也沒有想到,千方思慮,萬般籌謀,真正下詛咒的人,就在自己的身邊。
直到魚夢燭為了救她而犧牲,從而化解了詛咒。否則她永遠都不會猜到,他,才是幕後黑手。
因愛下的詛咒,卻因愛而化解。
愛恨,一線之間,一念之隔,向前一步是深淵,退後一步是海闊。
如今的她,卻不知道對那真正下咒的人,該恨,還是該惋惜?
恨,是一柄雙刃劍,在刺痛對方的時候,自己也會變得尖銳冰冷。哪怕她曾經是恨極了那個人,也在這一刻釋然,讓心的枷鎖解脫。
所有的恩恩怨怨,都在魚夢燭為她落下那滴*之淚的時候,盡數化作煙雲,消散在了天地間。
阿姐的話很對,難得糊塗,有的時候一個人事事皆洞悉,也不盡然是好事。她也希望自己偶爾糊塗一點,倒也過得簡單快樂。
「阿雪,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湮寂看著鳳魅雪恬然平靜的神情,清冷的嗓音,緩緩地落下。將泡好的茶,遞到她的手中。
「我要去找煙華。」
鳳魅雪沒有考慮,這個決定早已經做好。
「他——現在怕是不行,他在的地方,你可去不了。就算是我,也不能去那裡。」
湮寂伸手一撫,茶水之中,就浮現出陌煙華如今的畫面。他靜靜地躺在如火如荼的彼岸花中央,四周則是一片虛無的黑暗。
「這該不是地獄吧?」
鳳魅雪看到陌煙華還未曾甦醒過來,心中有些焦急,眼眶裡湧動著緊張之色。
「呵呵,你呀!若是地獄,你阿姐我帶你走上一遭又有何難。這可是虛無之神的居所,除了他一個人可以自由出入,其他人是沒有辦法進入她的領地的。」
湮寂為陌煙華占卜了一卦,他如今安然無恙,只是需要一些時間,才能甦醒過來。
「阿雪不要急,他現在很好,有幻滅照看著非常安全。怎麼說煙華也是幻滅的血脈,他會好生照料的。」
「幻滅!那個不死魔醫!難怪我覺得眼熟來著,他居然是煙華的老祖宗!」
鳳魅雪張了張嘴巴,這才記起了什麼時候見過不死魔醫幻滅,當初黑暗蓮珠就在幻滅的手裡,黑羽天裳也是幻滅給她的。有無病不能治的不死魔醫專門照顧,她確實是安心多了。
「也不知道煙華什麼時候醒來,我也很久沒有見到寶貝們了,阿姐送我去神上天界冷家吧。」
這些日子沒有見到可愛的寶貝們,她也是惦念得很,娘親和父親一定會照顧好他們,但身為人母,她怎麼放心得下。
「瞧你這心急的樣子,先把這杯茶喝完,阿姐再送你過去。沒看到阿姐泡得那麼辛苦麼?也不多陪陪阿姐,就急著跑了。」
湮寂語氣溫和的說道,卻也沒有真的責怪她。
「好好好!我喝就是!」
鳳魅雪聞了聞茶香,就感覺到神清氣爽,原本還有些虛浮的靈魂,變得更加穩定了。她飲下這杯茶,感覺比睡幾天的流夢玉枕的效果還要好。
她這也才知道阿姐的用意,是要她休息好再出發。
「你這是第一次來到碧青天內,何不靜下心來聽聽竹海放鬆身心?」
湮寂手中拿起一柄木梳,坐在鳳魅雪的身邊,替她梳理著長髮,挽起精緻美麗的追雲飛髻。插上一根碧綠色的蓮花圖案竹簪,通體剔透的碧竹簪,看似平凡無奇,但出自創世女神之手的東西,又怎麼可能會普通呢?
「這根碧竹簪能夠隱匿你的氣息,讓人看不透你的實力。另外,這根碧竹簪內有我的一縷神魂,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保護你。」
鳳魅雪閉上眼睛聽著耳畔竹海的摩挲聲浪,輕柔的聲音,讓她的心情變得特別是寧靜。
「謝謝阿姐!」
「你是我的妹妹,有什麼好謝的?這幾日,我給你做了一件衣裳,你進屋試試看,合不合身?」
湮寂拿出了一件淡青色的流仙雲蓮裳,讓鳳魅雪換上,她進屋換好衣裳之後,落落大方地走了出來。
「真好看!我們阿雪穿什麼樣的衣裳都好看。」
湮寂走上前,將她衣裳打理整齊,為她在腰間束上一條薄紗霧氣的長綢帶,再披上一條鵝黃色披帛。
鳳魅雪很少穿這種顏色的衣裳,穿上之後,讓人眼前一亮。
美麗中略顯瘦小的臉蛋,白璧無暇,仙姿玉色。眉目如黛墨輕描,如畫清雅靈動。小小的瓊鼻下櫻桃似的紅唇,宛如沾著晨露的玫瑰花,鮮媚妖嬈。曼妙的身材引人歎息,流仙雲蓮裳非常合身,添一分則多,減一分則少。
「主人穿成這樣,好有春天的感覺呢!」
舒翼打了水來,讓鳳魅雪梳洗了一番,她睡了一個冗長的覺,這才悠悠醒來。
「第一次見主人穿這麼俏麗活潑的顏色,充滿青春活力!」
夜翼開口說道,主人在他眼裡的形象,一直都是高貴霸氣,經常穿的衣裳也是紫色和黑色。如今換了一種形象,叫他有些認不出來了。
「阿姐的手藝真好,這衣裳我很喜歡。」
鳳魅雪端詳了一下身上的衣裳,這件衣裳輕薄至極,摸上去絲滑如流水。上面手繪著大片蓮葉和蓮花圖案,大大的裙擺上有著精緻的邊紋。上衣是淺淺的白色,給人一種纖塵不染清爽乾淨的感覺。
最為神奇是還是那裙裳之上的圖案,會隨風舒展枝葉,花瓣也會跟著顫動,時而盛開,時而閉合栩栩如生。
湮寂還給她準備了一雙繡著蓮花圖案的繡鞋,配上一對蓮花耳墜,將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好了,我們要去冷家了,你可有冷家的結界玉珮?」
神上天界冷家,有兩個名震天下的高手,一個冷月漓,另一個則是天帝冷冰空。那兩個傢伙,一個實力比一個恐怖,都是出了名的護短。他們兩人布下的冷家結界,就算她要過去,也是頗為麻煩的。只有以冷家的信物玉珮,方能毫無阻攔地來去。
冷家可是神上天界的第一家族,沒有哪個勢力可以比擬的無上存在,妹妹這一世是冷家中人,倒也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只要擺出冷家小公主的身份,在神上天界也是可以橫著走了。更何況,她的背後不僅僅有著月漓君上,天帝冰空,還有一個創世女神撐腰呢!
「有的,娘親她走之前,就給了我一塊玉珮。」
鳳魅雪拿出了冷清歡帶走孩子們時候,交給她的玉珮。
「有了這個就方便多了,我們走吧!」
湮寂素手一撫,身前的空間就猶如水波般蕩漾起來,她玉指朝著鳳魅雪手中的玉珮一點,便有一張地圖,投射到面前。
她長袖一揮,一扇空間之門就驟然開啟。
鳳魅雪帶著舒翼和夜翼走進水波般的空間之門內,只不過是一步的距離,她再睜眼,面前的景物就全都變了。
眼前是一片臨海的巨大城池,她猜測那就是血月天海看上去就是一片血液染成的海洋,看上去無邊無際,血浪翻湧,給人一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大片大片的幻海迷花飄浮在血月天海之上,環繞在古老的城池四周,金燦燦的一大片。這些是最頂級的金色幻海迷花,能夠殺人滅魂,極其可怕。
倘若沒有鳳魅雪手中的這塊玉珮,湮寂就必需要帶著他們穿過這片種滿金色幻海迷花的血月天海,自然要花上不少功夫。
「阿姐,這裡就是冷家嗎?」
「對,這就是冷家,你拿著這塊令牌,可以暢通無阻,阿姐就不送你進去了。」
湮寂微笑著點了點頭,目光柔和的凝視著妹妹,充滿了祝福之色。她不能離開碧青天太長時間,故而不能再陪她了。
「阿姐!珍重!」
鳳魅雪給了她一個擁抱,眼底有著淡淡的不捨。
「去吧,孩子們都在等你呢!」
湮寂揮了揮手,看著鳳魅雪三人朝著巨大巍峨的城門走去。這座古老的城池,看上去極其浩大,鳳魅雪有些擔心,到時候進城之後,要怎麼找冷家呢?
「請出示令牌!」
守在城門口的是兩名年輕人,但鳳魅雪卻看出他們的實力都是神階之上。但是他們的態度卻並不桀驁,而是非常平靜的向來人詢問令牌。
鳳魅雪不清楚這裡的情況,將手中的令牌亮了出來
原本只是隨意看一眼令牌的守衛,眼睛猛地張大,仔仔細細地把令牌打量了一遍,立刻恭恭敬敬地朝著鳳魅雪行了個禮。
「不知是小公主,多有冒犯,還請恕罪。」
「請公主恕罪!」
另外一個守衛,也是誠惶誠恐。他們竟然向小公主索要令牌,這要是被君上知道了,那還得了。
「無妨,你們並不認識我,我也是第一次回冷家,你們可以帶我去冷家嗎?」
鳳魅雪沒有在意這點小事,而是急不可待的想要見見孩子們和爹娘。
「小公主,看來您還真是第一次回來,這裡就是冷家了。」
守衛聞言開口解釋道,這整座城池就是冷家,作為神上天界第一神族,他們的府邸便就是一整座城池,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呃,那你們帶我去爹娘的住處吧。」
鳳魅雪也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冷家應該很大,但沒想到大得這麼誇張。
「就讓屬下給小公主帶路!」
一名守衛自動請纓,帶著鳳魅雪幾人走進冷家,進入城門之後,就是一個偌大的廣場。上面有著一大片的傳送陣,傳送往各個地方。
守衛帶他們走上一座傳送陣,有了這傳送陣,哪怕是再大的城池,平日出行也很便捷。
守衛向鳳魅雪粗略介紹了一下冷家的情況,家裡有著一座巨大花園,種植著許多珍貴的靈藥,佔據了大半座城池。另外也有許多的店舖和繁華街道,那裡住著許多來投奔冷家的強者,而他們去的地方,則是冷家嫡系才有資格去的地方。
「到了!前面就是小公主要去的地方,清歡樓,屬下沒資格入內,就此止步了。」
守衛開口說道,臉上充滿了敬畏的神色。
鳳魅雪點了點頭,邁步朝著清歡樓走去,這裡的佈置和鳳府梅吟樓一模一樣,讓她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梅吟樓。穿過開滿梅花的梅林,她聽到了脆生生的稚嫩嗓音傳了過來。
「聖冥!聖冥!你說要給我們一件禮物,到底是什麼呀?快告訴鸞兒嘛!」
點點梅花飄舞在風中,厚實的草甸上,陌雲鸞小小的身子,趴在聖冥的胸膛上,小手正握著他金色的髮絲在把玩。捲翹濃密的眼睛眨了眨,眼睛水汪汪的眨了眨,顯得楚楚可憐。一襲粉嫩的長裙,就像是落在草叢裡的花瓣。
「是啊!聖冥師傅,你說的驚喜禮物是什麼呢?我們都等了好一會兒了,怎麼還不拿出來押?」
小九陌寒淵手裡抱著一個蘋果,邊吃邊問道。
「聖冥師傅,你就別裝神秘了,快拿禮物出來呀!」
小六陌星朽也是急不可耐,想到有禮物,他的眼睛就在放光。聖冥師傅要給的禮物,一定是非常珍貴的寶貝。
「呵呵,禮物馬上就送到了,你們幾個小娃娃耐心點。」
聖冥的臉上浮起了一抹極淺極淺的笑容,他作為鳳魅雪的契約幻獸,在她抵達冷家外面的時候,就感應到了她的氣息。孩子們最近幾個月雖然嘴上沒有說,但卻天天對著裝著爹娘髮絲的香囊發呆,暗暗掉眼淚。
「要不我們來猜猜禮物是什麼吧!聖冥師傅好壞,都不告訴我們。」
老四陌歸墟大大咧咧的說道,也很好奇師傅會送什麼禮物。
「師傅出手,肯定是非常特別的禮物。」
老大陌紫皇坐在一旁的草甸上,身前是一柄小小的瑤琴,他自小就喜歡音律,更是得到了陌煙華的真傳,有時間就在那裡練習彈琴。小小年紀,已經彈得有模有樣了。
「那還用說,師傅說的驚喜,一定是我們都喜歡的。」
老二陌月雲開口說道,具體是什麼驚喜禮物,他是不懂的,師傅的心思哪裡有誰猜得到。但師傅對他們都很瞭解,既然說了是給他們兄弟姐妹所有人的驚喜禮物,肯定知道他們都喜歡。
「我們幾個兄妹喜好都不同,要找到一件這樣的禮物,也太難了吧!」
小八陌海珀握著手中的筆,奶聲奶氣的說道。
「師傅既然說了,那我們耐心等待便是。」
小五陌靈軒安靜地坐在梅花樹旁,漂亮的模樣,就像是粉雕玉琢的瓷娃娃。他平日不愛說話,性子最是安靜。
「師傅啊,你就放過我們吧!趕緊亮出禮物啦!我們等的花兒都謝了!」
老三陌焚焰悠閒地躺在草地上,嘴裡還咬著一根草,曬著太陽開口道。
「驚喜禮物就在那裡,你們自己去看吧!」
聖冥伸手朝著站在梅花樹下,眼眶充滿水光的鳳魅雪指去。
寶寶們轉過頭,就見到了那一抹靚麗的身影,全部都呆住了。
「娘親——」
陌雲鸞脆生生的嗓音,激動的喊了一聲,所有的孩子們都一股腦全部撲了上去,一個個淚汪汪的模樣,喚著娘親,真叫鳳魅雪聽得又心酸又激動。
「寶寶,娘親回來了,不哭!」
鳳魅雪溫柔的嗓音,寵溺至極的落下,臉上的笑容,怎麼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