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兒放在肚兜帶子上的手猛的一怔.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她抬起頭.手足無措的盯著葉星峰.像極了一個迷失了方向的孩子.
葉星峰看著她繼續道:「忘了這個名字是誰了嗎.你只記得自己叫紅兒嗎.十八年前每當夜晚那個在夢中哭著喊著這個名字醒來的小女孩是誰還記得嗎.張雨嫣.你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在做什麼.」
紅兒的雙手緊緊的絞在了一起.她咬著下唇.突然感到一陣心悸.是啊.現在她到底在做什麼.
「張雨嫣.你這麼做對得起你死去的父母嗎.你的志向.你的抱負.你的目標.你的信誓旦旦呢.」
「對不起.淪落到這樣的田地還有什麼好對不對得起的.」
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心中便是濃濃的恨意.紅兒的眼淚竟這樣生生的退了回去.徒留臉頰的兩道淚痕.她從地上撿起自己的衣服.黯然笑著.
「葉星峰.我的大仇我自己會報.絕對不會讓別人插手一下.我要讓你永遠記住是今時今日是你放棄了我.是你不要我的.」
「如果你現在走出這個大門.就永遠別想回來.」
葉星峰沉聲對她喊道.眾人只聽見他講話無情卻沒有人看到此刻他藏在袖中的手正在微微顫抖著.
「那就永遠不要再見了.」
紅兒冷漠回道.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大殿.這次她真的沒有再有一點點留戀.
大門吱呀一聲合上.在空中久久迴盪著古老的聲音.似乎在昭示著它已經年代久遠.
葉星峰孤傲的身影立在中央.他不屈的脊背此刻卻有些落寞.心中莫名的揚起一陣寒意.
十八年.就這樣跟自己說了再見.他的女孩.
紅兒回去的時候在已經無人的街上遇到了一隊打著火把的官兵.而為首的正是軒轅牧.
兩人見到對方都是十分詫異.
軒轅牧幾乎是飛奔下馬衝到她的面前.臉上寫滿了緊張:「你去哪了.」
「府中太悶了.就出去走了走.誰知道忘了時間.」
紅兒強行壓下心中的悲傷笑著回答:「不過王爺這是怎麼了.帶這麼多侍衛.」
「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出來找你的.」
軒轅名握著她冰冷的手擔憂的說道.前幾日因為慕容芊被抓的事情.他們都是人心惶惶的.今天一早發現紅兒不見了.心中擔心的厲害.生怕她也被人帶走.等到了晚上見她還沒回來.心中就非常不安.所以帶了一隊人馬出來尋找.現在看到她安然無恙的回來.心中的石頭才算落下.
「沒事.真是勞煩他們了.回去吧.」
「好.」
「對了.我想去見一見那個傳說中的九王爺的四夫人.」
紅兒笑著問軒轅牧.眼中卻閃過一陣殺意.
軒轅牧沒有任何防備點了點頭:「下次帶你去拜訪一下九弟.」
安寧王府
薛神醫.軒轅赫連.軒轅馳和慕容芊同在一間屋子裡.這次倒是異常的安靜.
安靜的原因在於這次不管薛神醫說什麼慕容芊都是三緘其口.閉口不言.保持沉默是金的優良美德.
連續幾次之後.薛神醫終於怒了:「你這丫頭給我裝啞巴.現在就演上被我毒啞的戲了.」
「我是在珍惜生命.遠離神醫.」
慕容芊沉著臉色.無比莊嚴的回答.其實她心中早就將他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
薛神醫玩弄著桌上的茶杯.眼角一個抽蓄.這詞用的還挺押韻.
「知道我厲害了.」
「很早就知道了.」
慕容芊恭敬的回答.她一直是一個能屈能伸的好孩子.在人命關天的大事面前.她還是十分樂意認一次慫的.
只是這讓一直見慣了他們吵鬧的軒轅馳徹底傻了眼.他左顧右盼.不知所措.而軒轅赫連更是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他們兩個到底在做些什麼.
「這又是為什麼呢.」
「您應該看出來我活不了多久了.我現在閉嘴不說話是在報答我的救命恩人.」
慕容芊再次老老實實回答.
薛神醫撲哧一笑.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這麼確定我會救你.」
「不確定.」
慕容芊瞇著一雙眼睛.笑的那叫一個人畜無害啊.
薛神醫聽罷看了看身邊兩個已經要奔潰的男人再次問道:「那你說這麼多幹嘛.」
慕容芊溫柔的笑著拿過一邊的茶壺將他面前的茶杯加滿.臉上寫滿了虔誠.
「我這不是想這麼尊敬的對您.您就不好意思拒絕我了嘛.」
看到她此番摸樣.軒轅赫連不禁在心中哀歎.要是她什麼時候能這麼恭順的對待自己就好了.
而軒轅馳則暗暗搖頭他現在很想一拳打破放在慕容芊面上的假面具.好看看她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薛神醫拿起茶杯毫不含糊的一飲而盡:「我可沒有那種想法.」
「那你……那你就太不紳士了.」
慕容芊險些功虧於潰爆了粗口.好在緊要關頭還是忍了下來.可見她的忍耐力還是非常強大的.
三個男人聽了她的話都是十分疑惑.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道:「什麼是紳士.」
「像……像神醫那樣答應了我的就是大紳士.」
慕容芊表情動作都十分誇張的示意了一下.
「哦.」
薛神醫輕點了點頭.突然從椅子上站來起來.歪嘴一笑:「我可不想做這個什麼聽都沒有聽過的紳士.你讓他們做去吧.」
見他轉身要走.慕容芊頓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靠之.感情她軟言軟語慫泡了這麼久.白給他看了這麼一齣戲.真是犯賤.
「如果你這次治好了我.你的功勞簿上不就多了一筆.治好了御醫都搖頭的不治之症.以後說出去多牛逼.這對你對我都不是壞事.」
軟的不行那就只能用硬的了.這先禮後兵現在該結束了.
沒想到薛神醫還真就停住了腳步.似乎是在思考什麼.過了許久才背對著她幽幽說道:「我還是喜歡這個正常點的你.」
那個什麼都軟綿綿的慕容芊讓人感覺上去更像是壞蛋.
「…………」
慕容芊聽了他的話欲哭無淚啊.她如此這般是為哪處啊.
「成不成交.」
「我得先看看這寒心草到底是什麼東西.」
薛神醫丟下這句話後便揚長而去.只餘下屋內三人相視無語.
慕容芊心想這人果然都是犯賤的.不管是她還是這老頭.
第二天早晨的時候秀月正在廚房給慕容芊熬藥.冬梅端著一些燕窩也走了進來.秀月想起前幾日的事.本不想和她寒暄的.但是這冬梅卻又像是沒事人一樣.十分熱情的迎了上來.
「秀月妹妹.你這是給四夫人熬的吧.」
「跟你沒關係.」
秀月還在為昨天的事情生氣.見她一會是雲一會又是雨的模樣.實在是難以理解.
不過這冬梅也是好笑.見秀月這樣的態度不怒反笑.引用慕容芊的一句話是人都是犯賤的.
她放下手中的燕窩咯咯的笑著:「還在為那天的事生氣啊.哎喲.前幾日是因為王妃心情不好.我趕著回去給她做甜點.你卻一直擋著我.你說我怎麼能不煩躁呢.」
「王妃為什麼不開心.」
秀月的心思有些鬆動.好心的問道.
冬梅輕輕搖了搖頭:「一言難盡啊.我們做奴才的又怎麼好去猜主子的心呢.對了.聽說四夫人也喜歡吃甜點.我教你做幾樣.你讓她嘗嘗吧.」
秀月一聽.臉上頓時佈滿了笑意.飛快的回答:「好啊好啊.」
「恩.你先去拿點麵粉過來.我們開始吧.」
冬梅一邊挽起袖子一邊吩咐道.
秀月連忙轉身去拿麵粉.
在她走開的瞬間.冬梅輕車熟路的從袖子中拿出了一包東西.然後掀起煎藥的罐子蓋頭.將紙包裡面的粉末悉數倒了進去.她正準備拿起勺子攪拌攪拌的時候.一邊的柴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打了開.
她措手不及勺子嘩啦一下砸在了地上.
正在後面拿麵粉的秀月被嚇了一跳.轉過身想問她怎麼了.才發現面前已經站滿了人.
慕容芊穿著一件素白的羅裙.外傳一套繡著仙鶴的青衫.聲音輕快的說道:「冬梅姑娘有心了.只是這幾個甜點我可不敢享用.「
「……」
冬梅一雙眼睛瞪的有銅鈴那麼大.裡面佈滿了驚恐.她雙手顫抖著想把盛寒心草的紙塞進袖子.但卻過於緊張.一不小心將它掉了出去.
秀月看著她這番模樣.似乎明白了什麼.走上前去大聲斥責道:「冬梅.你想幹什麼.」
「哼.我想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你是怕我的藥苦.所以在裡面加了糖嗎.」
慕容芊走至她身邊撿起了那張掉落在地上的紙.上面還殘留著一些粉渣.她用一邊的勺子在藥罐裡舀了一勺藥汁遞到冬梅的嘴邊戲謔到:「反正是補身子的藥.吃了也無妨.你要不要先試試夠不夠甜.」
「……」
冬梅恍若是見了鬼一般.渾身抖得厲害.鼻翼邊散著濃濃的藥香.卻是那麼的讓人害怕.她不安的看著四周.突然腿腳一軟.整個人軟綿綿的跌坐在了地上.身子抖得跟一個篩子一般.
薛神醫從人群裡走出來接過了慕容芊手中的紙張.放在鼻前仔細嗅了嗅.然後確定道:「恩.是寒心草.」——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