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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監獄鎖不住狂龍 053、楊元方是個變態(中) 文 / 朽木可雕

    蔣芸的身子往後挪一點,賀三的身子就往前傾一點,直到蔣芸再無路可退,賀三的唇便壓了下來。舒煺挍鴀郠

    賀三的身子壓著蔣芸的身子,兩人之間一點空隙都沒有。

    蔣芸又羞又急地去推賀三,不太明白,賀三為什麼會愛上這種遊戲,可是她一點都不喜歡。

    良久之後,賀三才放開她的唇,身子去未移開。

    「哥,你冷靜一點,你放開我。」

    蔣芸努力保持清醒,把整個腦袋使勁往後仰著,深怕賀三的唇什麼時候再壓下來。

    「那個醫生能碰,哥就碰不得了?」

    賀三的聲音聽起來陰慘慘的,讓人不自覺地頭皮發麻。

    蔣芸自小就怕他,小時候還可以哭一哭,撒撒嬌,雖然每次賀三都會整得她畢生難忘,可小時候的那點事,比起現在來,蔣芸真恨不得自己能穿越回去。

    雖然賀三再怎麼說也是個正正經經的生意人,身上還披著羊城十大傑出青年的羊皮,可要論起心狠手辣,連黃偉都不是她對手。

    早些年賀三在部隊,雖說是部隊,可又不是正規部隊,一群僱傭軍,只為錢而生。

    今天能為了錢殺對方,明天就能為了錢殺朋友。早些年賀三也不缺錢,之所以會成了僱傭軍,完全是個誤會,可賀三卻一點也沒要退出那種殺人遊戲的意思,在裡面一呆就是好幾年。

    那時候蔣芸還不知道她哥到底在幹些什麼,反正只知道他哥是穿軍裝的,藍色綠色或是別的什麼色的,她也不懂。

    她只知道,在那段時間,賀三管她的時間少了。

    其實也不止是那段時間,一直以為,賀三都很少管她,什麼事都由著她去。

    再混蛋的事蔣芸也做了,別人在賀家大家長面前打小報告的時候,她三哥也不過是哼了兩聲,表示他知曉了,卻從未干涉。

    只不過在她混蛋的同時,只要她一犯蠢,他立馬就會知曉,接著就會把人拎回去教訓一頓。

    有時候也不自己動手,比如上次,不就是賀老爺子動的手嗎?

    那一枴杖下來,差點沒把她給廢了。

    說賀三對她好吧,那真是好到不行,蔣芸哪怕要星星,賀三摘給她的就絕不是月亮。

    小時候蔣芸長的瘦瘦小小的,乾巴巴的一小孩,也不好看也不壯實,別人一推就能倒的那種,那時候賀三的一個堂弟總愛欺負她,拿她當玩具,總愛揪她辮子,扯她衣服。

    起初賀三也不管,每次蔣芸哭著找他的時候,他也只是冷冷地看著她,替她擦乾淨滿臉的眼淚跟鼻涕,接著又把人給推出去。

    蔣芸那時候是大小姐,哪裡知道這世上還有那麼多欺負人的手段,別人欺負她也只能躲,躲不過就哭,哪裡知道還手。

    後來不知怎麼的,賀芸被欺負得狠了,就找那位仁兄打了一架,蔣芸是女孩,自然打不過人家,結果被人家差點打得只剩半條命,不過賀三的那位堂弟也沒討著什麼好,被蔣芸又是抓又是咬地折騰一番之後,還被賀三給逮到整得從此以後再也不敢踏進賀家老宅半步,到現在見著蔣芸都要繞著走。

    可要說賀三對她不好吧,又是真的不好。

    誰家當哥的能忍心自個的妹妹被人那麼欺負。被人欺負了還不算,哭著回去了,還要被他推出去再被人欺負。

    所以那次賀三說蔣芸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蔣芸的時候,蔣芸毫不猶豫地就相信了,哪有親哥哥會這麼對自己妹妹的。在賀三的刻意培養下,蔣芸很小就學會了兩面三刀。

    當著蔣父蔣母的面,那是乖到不行的乖小孩,在別人面前,那也是大家閨秀的蔣家千金。可一背過去,在沒有入北堂之前,蔣芸也跟著賀三幹過不少混賬事。

    所以蔣芸十分想不明白,她對賀三而言,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如果硬要用一句話來形容她與賀三的關係,蔣芸只能想到那句。

    賀三就是喜歡把她捧在手心裡,然後拿火燎她啊。

    讓她在享受他的極致寵愛的時候,同時也苦不堪言。

    可甭管賀三對她怎麼樣,她始終覺得賀三是對她最好的那個人。

    你看她這麼些年,一路走來,丟丟落落的,父母、朋友、愛人,唯有她三哥,始終還在那裡。

    賀三在她心中,就如同神一般的存在,如果說賀三那脾氣不像神,那蔣芸也只能說,那她三哥也只是個脾氣不太好的神。

    所以,神在發脾氣的時候,蔣芸覺得自己只能盡量躲著他。

    「哥,你喝多了。」

    一身的酒味,蔣芸倒希望她能被熏暈過去。

    有人借酒裝瘋,有人借酒裝傻,看賀三那駭人的眼神,蔣芸懷疑賀三會藉著酒勁把她給分屍。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賀三真要那麼幹,其實也不用喝酒,他就算不喝酒,也敢把蔣芸給分了。

    「哥,你要覺得自己沒喝多,要不,你再出去喝一瓶?」

    蔣芸像是深怕自己不夠蠢似的,在賀三把她第一句話當成耳旁風時,又急急補充了一句,把自己的蠢表現得淋漓盡致。

    事實上,賀三喝要不要再出去喝一瓶這種事,完全取決於他自己,他願意就願意,他要不願意就不願意,蔣芸的話,從來都起不到任何作用。

    果然,蔣芸的話,再一次地被她三哥給忽略掉了。

    「蔣小四,告訴三哥,你還要玩的什麼時候?」

    沒有理會蔣芸的胡言亂語,賀三立了立身子,與蔣芸拉開些距離。

    蔣芸在心底偷偷鬆了一口氣,壓迫感也隨著賀三的起身而拉開距離。

    「哥,我沒有在玩兒。」

    賀三的話,她懂,同樣,她的話,賀三也明白。

    賀三以為她與方懷民之間不過是玩玩而已,但她想告訴賀三的是,她真的沒有在玩兒,她這些年玩的東西確實不少,但她蔣芸從來不拿感情來玩,不管是從前的王世唯,還是現在的方懷民,她從來不是在玩。

    雖然與王世唯最後也沒有得以善終,那也只是她那有那個命,而不是被她玩沒的。

    「沒在玩兒?你與他才認識多久?」

    認識多久就能出去一玩就是一整天?還抱進抱出?

    賀三瞇起眼,眼睛一片腥紅,像是要軾血般。

    很顯然,賀三對於蔣芸的「真情」嗤之以鼻,這樣的感情在他看來,根本就不屑。

    「哥,有些人,只一眼,就是一輩子。」

    蔣芸一說完,單手捂著腮邦,她自己也覺得有些酸了,拿腔調了,可是,這話說的也沒錯,確實如此。

    果然,賀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蔣芸眼一閉,乾脆死豬不怕開水燙,繼續高調地拿著腔調。

    「哥,我喜歡他,我想要跟他在一起,永遠地在一起,像這世上所有相愛的人一樣。」

    「愛?」

    賀三冷哼一聲,神色凌厲地看了蔣芸一眼。

    蔣芸瞬間就覺得無所遁形。

    「蔣小四,你以為你還清白?」

    賀三扔下這麼一句話就離開了房間,留下蔣芸一個人在房間裡。

    是,她不清白。

    她與王世唯折騰了那麼些年,哪裡還有清白可言。

    她與黃濤還上過一次床呢,又與自己的三哥糾纏不清。

    她哪有什麼清白。

    她不清白,一點也不清白。

    可是,不清白她也想要。

    好半天,蔣芸才活動了下下巴,壓下酸意,從鼻子裡哼哼一聲,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了一句,說不知是說給誰聽的。

    「真是,走也不把燈給關了,有沒有一點自覺性,真不拿我當病人啊。」

    蔣芸挪著腿,努力伸長身子才把燈給關了,面對一室的黑暗,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賀三這是要給他妹妹報仇嗎?非得這麼傷她才肯罷休麼?蔣芸躺下身子,雙手用力地捏著自己的下巴,彷彿一定得那樣,才能止住想要宣洩出來的悲憤。

    可捏的再緊,也還是沒能夠止住。

    好半天,蔣芸才從被子裡發出一聲悲鳴,像將死之人的垂死掙扎。

    早上,蔣芸頂著兩隻熊貓眼蹦躂到客廳,今天蔣離沒在,賀三卻端端正正坐在客廳的餐桌前一邊吃早餐一邊看報紙。

    見著蔣芸下樓,賀三也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只淡淡地說了一句。

    「過來吃早餐。」

    賀三難得地好心情,蔣芸自然也不敢忤逆他,乖乖地把昨天晚上的事自動的忘的一乾二淨。

    心裡卻在暗暗著急,希望方懷民能快點過來,他們約好今天還要出去玩呢。

    她認定了,就算不清白她也要。

    蔣芸那麼多年的大小姐也不是白當的,在賀三面前吃早餐的動作,十分優雅,細嚼慢咽的,也不說話,好像深怕自己哪個動作不對,又把賀三給惹惱了。

    蔣芸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偷偷打量著賀三。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賀三今天心情好像還不錯。

    雖然不像方懷民那樣時時刻刻都帶著淺淺的笑容,因為他也根本不是那樣的人,但臉色也算得上是和緩,不能稱之為高興,但也不能稱之為不高興。

    蔣芸看著賀三的臉出神,心裡偷偷想,或許她哥高興的時候,也就是那樣。

    這麼一想,蔣芸驚覺,她三哥,是個面癱啊!

    「不好好吃東西,想什麼呢?」

    見蔣芸只是看著他出神,遲遲未有動作,賀三一把收起報紙,提醒蔣芸。

    蔣芸這才回過神,見他哥心情似乎不錯,於是有些討好的笑了笑。

    「哥,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得了,別往外擠笑了,比哭還難看,今天不上班,陪著你,好不好?」

    賀三的這句話絕對算得上是他人事人最輕聲細語的話了,都能稱之為哄了,但蔣芸也沒就著梯子上天,知道她哥壓根就不是在詢問她的意思。

    所以,哪裡輪得到她說好與不好。

    蔣芸不說話,只是笑笑,這回沒使勁擠,只拉了拉嘴角,拉了個自己覺得還不錯的角度,孰不知,這還不如剛剛那個好呢。

    賀三這次沒再虧她,只是坐在一邊等她把晚餐吃完,然後收了碗筷,放進廚房。

    蔣芸趁著賀三轉身進廚房的空檔,掏出手機,想給方懷民打個電話催一下他。

    結果一打開手機才發現,手機壓根就沒有信號。

    蔣芸以為是手機故障,不停地開機關機重複試了幾次,可信號格仍然是一點信號都沒有。

    蔣芸正努力扒拉著手機的時候,賀三已經從廚房裡走了出來,蔣芸抬起頭。

    「哥,怎麼沒信號?」

    「可能電信的問題吧。」

    賀三隨意地回了一句。

    蔣芸扁扁嘴,不甘道。

    「哥,我用的是移動。」

    本來已經越過蔣芸去櫃子前拿東西的賀三聽到這話這才回過頭,不過也沒什麼特別反應,仍舊是淡淡地撇下一句。

    「是嗎?那就是移動的問題吧。」

    蔣芸洩氣,覺得賀三說的不對,可手機確實收不到一點信號。

    「早上黃濤打電話過來,說你乾爹找你,我陪你過去一趟吧。」

    「乾爹找我?可是……」

    可是她與方懷民已經約好了啊。

    「如果你想等方醫生,我想你大概是等不到了,早上新聞報道高速公路出了連環撞車事故,傷亡慘重,那個路口離他那個醫院不遠,估計這會,他正在手術室吧。」

    說話間,賀三已經收拾好,拿了車鑰匙,還替蔣芸拿了件針織外套,一手還提著蔣芸的枴杖。雖然正值盛夏,但蔣芸坐車的時候總習慣穿件薄衫,這習慣賀三倒是沒忘。

    「你是自己走,還是要我抱你走?」

    「我自己走。」

    蔣芸接過賀三手上的枴杖,連連擺手,拒絕賀三要抱她的好意,賀三也沒堅持,很自然地順勢就取走了蔣芸手中的手機。

    一直到坐上車,蔣芸才後知後覺的想通了一件事。

    因為她才出電話,就看到好幾個人拿著手機,打電話的打電話,發信息的發信息。

    移動出問題也不會只出她一個人的問題吧?

    所以,她這算不算是被賀三給變相軟禁了?

    其實蔣芸想的沒錯,賀三早上起來給那位方醫生打了個電話,說他們今天有事,讓他不用來接人了,接著就把公寓的信號全給屏蔽了。

    這種高科技的東西,他向來玩的很得心應手。

    等到了北堂,蔣芸自己撐著枴杖下了車,賀三隻在一旁等著,也不催促,等她下了車後才把車門關好,鎖了車。

    其實黃偉找蔣芸也沒什麼大的事。

    這次他們去雲南帶回來的這批貨,讓北堂賺了不少。

    黃偉十分高興,北堂的那些老傢伙心情也不錯,都說蔣芸是這次的功臣,要給她弄個慶功宴呢。

    那些老傢伙,厚起臉皮起來,真是無人能敵,完全忘了在前一刻是誰跳起腳來反對蔣芸來當北堂的一把手。

    蔣芸在心裡冷笑,一群見錢眼開的老傢伙。

    因為蔣芸腳上的傷還沒好,所以黃偉就以這個理由回了那些老傢伙,宴要擺,不過不是什麼慶功宴就是了,隨隨便便幾桌酒席而已。

    黃偉知道她也不喜歡。

    蔣芸一下子從主角淪為配角,省了好多事,自然也樂得輕鬆。

    說起來,賀三倒還是第一次來北堂的老宅。

    北堂老宅,其實根本沒什麼外人來,外人也不敢來。

    一直以來,最外的外人也不過是黃偉的那些女人。

    而如今,賀三不僅來了,還大大方方地來了,完全沒拿自己當外人。

    「黃爺。」

    賀三伸出手,不卑不亢。

    黃偉也伸手,比蔣芸想像中的要熱絡許多,她還以為她乾爹會因為賀三進北堂而不高興。

    事實證明,她想多了。

    「賀少,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啊。」

    黃偉一副相見恨晚的表情,握著賀三的手還使勁晃了晃。

    蔣芸因為腿受傷了,進門的時候黃濤就扶她坐在了沙發椅上。

    這會看著她乾爹臉上一抖一抖的肉,差點沒從椅子上跌下去。

    黃偉有些中年發福,晃著手臂的時候,肚子上的肉跟臉上的肉也跟著一起晃,看到蔣芸是一陣油膩。

    據黃偉自己說,他年輕的時候也是迷倒萬千少女的。

    這話……

    蔣芸持保留意見,不予置評。

    不過,最令蔣芸費解的是,她媽當初是怎麼想的,怎麼會搭救這麼一個人。

    不知道現在她媽會不會後悔當初那個救人的舉動。

    蔣芸坐著的時候,紅姐端了茶出來。

    因為黃偉在場,加之蔣芸這次還帶了個娘家人,紅姐這回見蔣芸收斂了很多。

    以往每次都要有意無意地夾槍帶棍地說兩句,這次一聲不吭地給蔣芸端了茶,看著蔣芸的那條腿的時候,一副有很多話又不想講又講不出口的樣子,看的蔣芸忍俊不襟。

    黃偉與賀三在樓下客廳裡聊了會就帶著人上了樓上的書房,說是有事要談。

    蔣芸想不到他們兩有什麼事好談的,不過他們說有就有吧。那兩人,一個是她乾爹,一個是她三哥。在他們兩個人面前,她都不敢造次。

    「芸姐,腿沒事吧?」

    黃濤與蔣芸講話的時候,紅姐就在不遠處看著,看似很忙地這裡摸摸那裡擦擦,蔣芸知道,那女人,盯著自己呢。

    「沒事,挺好的,就是那石膏看著怪嚇人。」

    是挺嚇人的,那厚厚的一層,裹的跟木乃伊似的,行動都不方便了。

    黃濤瞟了眼紅姐,又轉過臉低聲地詢問了句。

    「芸姐,要不,我們去後院走走?」

    看出黃濤似乎有話想對她說,蔣芸點點頭。

    「去找輛輪椅過來。」

    黃濤招來一個小弟,吩付。

    小弟辦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把輪椅找了過來。

    蔣芸由著黃濤扶著她坐上了輪椅。

    本來就挺嚇人的腿,這輪椅一坐,更嚇人了,就跟那腿廢了似的。

    也難怪昨天跟方懷民去逛街的時候,那些一用一副看絕症患者的表情看著她,怪不得人家啊。

    黃濤推著蔣芸,到了後院,確定那位紅姐沒有跟上來之後,才慢慢停下了腳步。

    「說吧,什麼事?」

    「底有下有人報告,就是查出那位紅姐,原來跟我們上次供貨的那位涼爺是舊識。」

    舊識?

    呵,蔣芸笑了笑,不甚在意,舊識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看緊點,別讓她有動作就是了,這次拿貨不是挺順利的嗎?」

    蔣芸還真不信紅姐那不知收斂的人能興起什麼風浪,會叫的狗往往都不咬人。

    不過,這理兒,也不是絕望,所以,看著點吧。

    「但……她在我們出任務的時候跟那邊聯繫過。」

    蔣芸知道黃濤的個性,絕不是那種無事生非的人,他如果說,那這事兒就等於是查清楚了,那就是有。

    「跟乾爹說過嗎?」

    「還沒,想問下芸姐是什麼意思。」

    兩個沿著後院的長廊一直往前走,蔣芸沒有要停的意思,黃濤就一直推著她。

    「那就先別說吧,乾爹難得動作一次,讓他高興高興先,等她真做了什麼事再說吧,盯緊點就成了。」

    「是。」

    終於,蔣芸伸了點,示意黃濤不用再推了,兩人停在一處葡萄架下,蔣芸手欠的伸手折了片葡萄葉,很無聊的把葉子撕成無數片,如此反覆。

    其實就這點事,黃濤說完了。

    蔣芸不說回去,黃濤也就跟著站著。

    黃濤站了好一會,蔣芸才指了指葡萄架下的石凳。

    「坐吧。」

    黃濤也沒推遲,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地坐下。

    可是坐下後蔣芸還是沒說話,像是沒想好似的,偏過頭思考了好久。

    「你在s市應該吃了不少苦吧。」

    那件事之後,又立馬去了雲南,蔣芸一直沒找著機會跟黃濤好好聊聊,這事一日不攤到桌面上來說,蔣芸就一日覺得不安寧。

    「芸姐說笑了。」

    「濤子,你跟了我也這麼些年了,你年紀跟我也差不多,大多數時候我都當你當朋友,當然,我也很珍惜你這個朋友。」

    「芸姐抬舉了。」

    果然……事情大條了。

    接連兩次,蔣芸拋出的球都砸到了棉花上。

    蔣芸歎息,她這橄欖枝都搖的這麼歡了,對方就當沒看到似的。

    唉,蔣離那孩子,確實是他過份了。

    「蔣離還小,考慮事情不周,你不會同他計較吧?」

    「芸姐放心,黃濤有分寸。」

    說小,蔣離其實也不小了。

    蔣芸在他那個時候已經入了北堂,黃濤在他那個時候已經從別人手中搶過地盤,而賀三,甚至在那個時候,已經開過槍。

    黃濤知道,蔣芸再怎麼對蔣離氣惱,她到底還是偏向蔣離的。

    他明白,也懂。

    他是什麼呢?

    不過是個賣命的混混而已。

    當初黃偉撿著他,救他一條命,賞他一口飯吃,已經是仁致意盡了。

    他那老同學韓天星也說了,賣命的跟他們哪能比,怎麼比都差了一截,哪裡是能補的回的。

    「那行,你忙去吧,我在這坐會。」

    蔣芸揮退黃濤,一個人在葡萄架下坐著,坐累了就掐樹葉玩,一會想蔣離的事,一會想賀三的事,抽出空來,還想想方懷民的事,也就不感到無聊了。

    賀三與黃偉在樓上聊了很久,蔣芸估計,大概是聊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吧,要不然,一個黑社會,一個正當生意人,能有什麼好聊的。

    前段時間黃偉才告誡她,要離賀三遠點呢,這麼會就跟人聊的忘記了時間。

    唉,這男人要虛偽起來,真讓人捉摸不透。

    中午的時候,蔣芸與賀三留在北堂吃午飯。

    蔣芸原本以為,以賀三的脾氣,大概會煩這種事,所以在她乾爹出口相留時,她都已經準備拒絕了,哪知賀三竟先她一步應承了下來。

    這很奇怪,這太奇怪了。

    一個總吃人的惡魔,天天吃人,這不足以奇怪,但哪天他要是改了口味,改吃素了,這就得讓一群人跟著恐慌了。

    難道,這上的人肉不合他味口?

    盯著一桌子的菜,蔣芸愛吃的菜有不少,不過,味似乎不是以前那個味。

    蔣芸嚼了片藕尖,才想起,上次她已經把那些廚子全給整下崗了。

    這次換了批新的,據說是黃濤去找來的。

    想到這,蔣芸不禁朝黃濤看去,卻發現黃濤只是站著一旁。

    「站著做什麼,坐下來吃吧。」

    蔣芸這麼一說,餐桌前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黃濤。

    「坐下來吧。」

    黃偉補充了句之後黃濤才坐下來。

    紅姐顯得很熱絡,不停的給他們布菜,嘴裡也一直說個不停,蔣芸十分害怕她會把口水噴到她菜裡,所以從不吃她給她夾的菜,紅姐跟她說話時,她就若有若無的用手在碗前擋了擋。

    對於紅姐這種小家子氣的舉動,蔣芸十分不屑,每次只要一見紅姐伸筷子,嘴立刻扁了起來。

    「好好吃飯,扁什麼嘴,這麼大個人了。」

    坐在她身邊的賀三呵斥,不過,倒聽不出嚴厲,更多的是寵溺。

    蔣芸弱弱地看了賀三一眼,覺得賀三這話聽著十分耳熟,想了半天才想起。

    可不是她拿來說蔣離的那句話嗎?

    莫不是,這長輩看小輩都用的這種眼光?

    甭管什麼眼睛,總之這頓飯蔣芸是各種不給面子,她倒也不怕得罪人,光憑紅姐讓他們丟了兩箱貨這條,她沒讓她回去吃自己已經算得上是很客氣的了。

    吃過飯之後,賀三沒有送蔣芸回公寓,而直接把人帶到了他公司。

    蔣芸原本打算找個機會給方懷民打個電話,或是發條信息也成。

    但一直沒尋著機會,賀三除了上廁所不帶著她之外,不管幹什麼,都把她拴在眼皮子底下。

    接連幾天都是這樣,方懷民是賀三的逆鱗,蔣芸自然是不敢去觸賀三的逆鱗。後來她在報紙上看到了賀三說的那個事故,是還挺嚴重的,所以,蔣芸一想,大概方懷民應該也會很忙,所以就淡了打死也要弄出去條消息的念頭。

    想著,等賀三哪天心情好點再說這事。

    賀三的維屏最近正在同王世唯的公司竟爭著,搶著各種收購,為上市打基礎。

    蔣芸繼續扁嘴,說的好聽,說到底,還不是為了圈錢嗎?

    「三哥,等你的公司上市了,你給我包個大的紅包唄。」

    賀三的辦公室,蔣芸一副財迷狀地望著賀三。

    後面只是自一大堆文件裡抬了下頭,像是看無聊份子。

    蔣芸也確實挺無聊的,她大學一畢業就進了北堂,其他事還沒來得及做,原本打算一心一意地把北堂給漂白了,結果她乾爹度假一回來,頭腦一發熱,她又前功盡氣。

    說白點,她就沒幹成功過一件正經事。

    對於太正經的事,她自然不擅長。

    像賀三這種,忙的暈頭轉向就為了上個市的,對蔣芸來說就是太正經的事,也是太無聊的事。

    在她看來,是一點樂趣都沒有。

    所以,賀三在辦公時,蔣芸就各種找茬。

    指使賀三的秘書助理等,替她干各種無聊的事。

    這會,當著賀三的面在賀三的辦公室裡鬥起了地主。

    當然,蔣芸還沒大膽到把秘書部的那幾個人全拎到賀三的辦公室來,而是一人全台電腦鬥著。

    有時候鬥著鬥著,蔣芸還要拔個內線給那頭。

    「你傻啊,大王在她家呢。」

    或是打到最後了,拔個電話過去。

    「出對子出對子,我家就一對2了。」

    ……

    坐在後面辦公桌前的賀三揉揉眉心,看著前面那個架著腿,無時不刻在耍著2的人,她在他公司裡呆上幾天,把一公司的人都給帶2了。

    賀三忽然有種得不償失的感覺,並且很強烈。

    批閱完一堆文件,賀三吞了一口咖啡,走到蔣芸身後,看著玩的不亦樂呼的蔣芸。

    嘖,真是令人心生嫉妒。

    不過,賀三也只是站在蔣芸身後看了會,完全沒有要參加這種低級趣味的意思。

    休息了一會後,賀三打內線叫了個助理進來,可憐的小助理,是沒跟上蔣芸的小部隊斗上地主的那個,這會大老闆叫他進來,可不是讓他來拿紅包的。

    既然其他人在斗地主,那工作的事,只有他做了。

    「這些文件你拿去整理一下,下午下班之前給我。」

    小助理帶著一張苦逼的臉,抱著一疊比他還高的文件,走的時候還有可憐兮兮的眼神瞅了瞅老闆大人請來的那尊神,可惜,那尊神眼裡除了撲克牌沒有其他。

    對於賀三辦公室裡進進出出的人,蔣芸壓根就沒在意,賀三總說她智商不足,也的確。

    就這會,她的智商全部都用在了斗地主上,自然而然也就勻不出一點智商來想其他事。

    這幾天,賀三把蔣芸綁在身邊,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沒有再無端發脾氣,基於蔣芸的良好表現,沒有在他面前再提方懷民的事,晚上也就沒有再為難蔣芸。

    於是,兩人還真就平平靜靜相安無事地過了幾天。

    這樣的幾天,真心是太難得了。

    蔣芸覺得得用個什麼東西來紀念一下,於是她就想到了斗地主。

    只可惜,這種日子也沒能維持多久。

    這天一大早,賀三帶著蔣芸來到公司,蔣芸還沒把她的牌友組織起來,賀三就先把所有的高管都叫到了會議室,包括蔣芸的那幾個牌友。

    接著蔣芸就聽到會議室裡賀三那能冰死人的聲音,得,訓人呢。

    蔣芸很好奇賀三在訓其他人的時候,都會有些什麼詞,所以她就跛著一隻腳,蹭到會議室門口,耳朵貼著門,努力聽牆角去了。

    要不怎麼說,蠢人總干蠢事呢。

    見過高級寫字樓的精裝修嗎?

    一般普通的辦公室是那種,透明玻璃,就是裡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也可以看到裡面的那種。

    但是還有一種,諸如像賀三現在他們呆的會議室那種,外面看不到裡面,但是裡面絕對可以看到外面的那種。

    於是會議室裡一群人,一邊聽著老闆大人的訓斥,一邊用眼角的餘光,去瞄掛在會議室門上的那只「壁虎」。

    真正的一半冰山一半火焰,一個個的,都快忍出內傷了。

    直到賀三訓斥完畢,蔣芸才收回身子,跛著一隻腳跛回賀三的辦公室。

    等賀三一回辦公室,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似的。

    「三哥,出事了?」

    如果蔣芸的表情不是那麼地愉快,賀三會把她的這句話當成是一種關心,可惜,蔣芸臉上的愉悅表現的太過明顯,讓人想裝看不見都不行。

    蔣芸這幾日的心情不錯,只要她不做什麼令他生氣的事,賀三也樂得成全。

    賀三緊盯著蔣芸的眼睛,微笑了一下。

    「出了。」

    蔣芸幾乎是下意識地,立刻喜上了眉梢。

    「真的真的?三哥也出事了?」

    「嗯,出事了。」

    賀三倒是想看看,她能高興到什麼份上。

    能高興到什麼份上,蔣芸說不好,但是如果她能知道具體出了啥事,說不定這件事能支撐她樂個一年半載的。

    「哥,能告訴我出了什麼事嗎?」

    蔣芸努力裝出一副憂心狀,向賀三表達著,她很憂傷,對於他的不幸,他很同情。

    只是那嘴角,一會上,一會下的,都快被她整變抽筋了。

    賀三繼續保持微笑,「嗯,一個姓蔣的小青年,拿著公司準備上市的錢,簽了兩個過氣明星。所以,公司現在準備商討,是把他切了論斤賣,還是剁了論兩賣。」

    蔣芸吞了吞口水,有些不甘願,老天就這麼見不得她快樂一點麼?

    「哥,我能問下,你說的,準備上市的錢,有多少麼?」

    「一個億。」

    賀三輕輕吐出個數字,震得蔣芸差點內傷。

    「一個億,一個億……」

    「一人五千萬,一人五千萬的話……不是說明星賺錢很容易嗎?五千萬應該很容易賺吧?」

    「是一人一億,而且那兩個過氣明星的出場費,還不如牛郎店裡的牛郎出場費高,你說,掙到他們死,能不能把哥這馬上就要用到上市的錢給掙回來?」

    賀三仍然保持著高度微笑,像是配合蔣芸一開始的好心情。

    蔣芸眨巴眨巴眼,心裡暗暗計算著這一人一億要掙到什麼時候,算到最後忍不住的抖了抖身子。

    「哥,蔣離還小,不懂事呢。」

    上帝,那孩子能不給他惹麻煩嗎?

    「嗯,法官會考慮到年紀問題的。」

    法官?

    蔣芸急著蹦了兩步蹦到賀三面前,揪著他的衣袖急急道。

    「三哥,你不會是要讓人把蔣芸給抓起來吧,你可不能這麼做。」

    賀三挑挑眉,對於蔣芸的話不可置否,甚至都懶得去抓蔣芸的語病了,而是直接讓秘書打電話找蔣離過來。

    「三哥,你不能讓人把蔣離抓起來。」

    蔣離才大一,可不能留案底,抓起來就麻煩了。

    「大不了,這錢,我想辦法給你。」

    蔣芸想了想,得先攔住賀三那想法才成,要不然,等賀三真報警抓人了,事情就麻煩了。

    他連她都能那麼狠,更別說跟他確實沒什麼關係的蔣離了。

    「哦,你有錢?」

    賀三這話問的實在。

    可這錢,蔣芸雖然平時用錢不成問題,但真要拿錢出來,就真的很成問題了,而且,還是那麼多。

    「上次那塊弟值多少?」

    說不惹賀三生氣,但蔣芸要是真能幹出不惹賀三生氣的事,她就不叫蔣芸了。

    「最多兩千萬。」

    賀三靠著身後的辦公桌,雙手懷胸地看著蔣芸,對於她這種無所不用其極的厚臉皮,就當是看了笑話。

    「那麼少?」

    其實那塊地也沒多大,具體值多少蔣芸不清楚,但兩千萬相較於兩個億來說,確實是太少了。

    「那你覺得它值多少?兩個億?」

    賀三尾音一揚,蔣芸立即嚇得沒了脾氣,深怕他連這兩千萬都不算了。本來,那塊地當初她說好是送給他的。

    夏天很熱,蔣離到達賀三辦公室的時候已是滿頭大汗。

    蔣芸心疼不已,抽了一把紙巾替蔣離擦汗。

    蔣離要比蔣芸高出許多,為了就蔣芸的手,蔣離不得不把身子蹲低了些。

    「這麼急做什麼,看你滿頭是汗的,要不要喝水?」

    「不用了,我剛從拍攝現場過來,有些趕,歇一會就沒事了。」

    賀三哼了一聲,也沒阻止蔣芸與蔣離的「母子」情深。

    「解釋一下吧,兩個億的事。」

    兩個億,再怎麼解釋也解釋不出啊,解釋解釋就能把兩個億給解釋出來?

    不能。

    所以,蔣離壓根也沒打算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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