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芸在賀三那住了些時日，除卻自身惹的麻煩外，其他安好，因為賀三明顯比她能耐很多，至少沒有人敢惹他。舒煺挍鴀郠所以蔣芸過的還算清靜。
但日子一久，蔣芸還是覺得無聊起來。
最重要的是，她覺得黃濤也該回來了。
就在蔣芸覺得自己快要無聊死，黃濤要是再不回來，她就得去找她乾爹談談的時候，黃濤回來了。
回來的當天，就直接去了賀三那裡接蔣芸。
這行為……
蔣芸坐在車後座上捏著下巴想了半天，總有種說不出來的不對勁。
再回到羊城，黃濤還是從前的黃濤，面對蔣芸時的態度還是跟從前一模一樣。既沒有說起他們之前遇襲的事，也沒有說起黃偉怎麼著他的事。
蔣芸也不問，她向來是個悶騷的主，對於別人的事，如果人家不開口，她便不會問，美其名曰尊重對方，說白了，其實就是懶，就是不上心。
蔣芸細細地打量了黃濤一番，也沒有發現什麼明顯的傷痕，心裡一塊石頭也就落了地。
蔣芸原本想著，事情總該是過去了，接下來也該恢復原樣了。
只是到家的時候，卻發現家裡多了個不速之客。
「你來做什麼？」
蔣芸與黃濤站在玄關，王世唯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背光而立。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王世唯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憂傷，看向蔣芸的眼睛裡全是傷害。
不過……
蔣芸聳聳肩，當做沒看到。
「我好像沒有義務非接你電話吧？」
九年，九年了，再深刻的愛也會被磨光，想想，她與王世唯之間，似乎還真沒有什麼感天動地的愛情故事。所以，應該是容易忘記的吧。
王世唯沒有回答蔣芸的話，眼睛裡除了受傷外，就只有冰冷。
蔣芸也沒指望他回答她，只是挑挑眉，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黃濤，問道。
「我家什麼時候成菜市場了？」
黃濤臉上略微有些尷尬，王世唯與蔣芸的事，除了他們自己，他是知道的最清楚最祥細的那個了，所以，他爬上蔣芸的床之後，再面對王世唯，怎麼能不尷尬。
王世唯是公子哥，高挑的身材，好看的眉眼，看上去是個極細緻的人，也難怪他媽總當他是個孩子，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所以遇著她這麼個逆天的，才極力反對，不惜做出些見不光的事情。
王世唯睜大了眼，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蔣芸居然無視他到這個地步。
他現在的模樣看上去有些慘，頭髮有些亂糟糟的，像是剛從大風中跑過一般，但蔣芸記得今天明明是個能熱死人的天氣，外面一絲風都沒有。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皺巴巴的，神情更是盡顯疲憊之態，下巴處還有些午青渣冒出。
蔣芸不禁好奇，這人幹什麼去了？
他這樣子，倒實屬少見。
不過……想起他還有個兒子的事，蔣芸又覺得合情合理起來，照顧小孩總是件累人的活，像她剛領著蔣離的那些日子，雖說蔣離已經十歲了，她還不是跟個神經質似的，一晚上要跑到蔣離的房間瞧上好幾次，深怕他晚上會跺被子。
王世唯那兒子，還小著呢，正是大小便失襟的時候，有的他受的了。
王世唯瞪大了眼看著蔣芸，蔣芸也回視他，只不過情緒藏的很好，眼睛裡一絲波動都沒有。
「讓他離開！」
王世唯開口。
他本是驕傲之人，這樣的話，他從來不說，但今天卻說了，心口苦澀難嚥，卻不得不往下嚥。
「嗯？」
蔣芸疑惑的眨眨眼，像是不明白王世唯的意思。
事實上呢？
她明白，但那又如何，她憑什麼聽他的。
「你找我有什麼事？」
有事就說，沒事就該幹什麼該什麼去吧。
蔣芸現在考慮的是搬家呢，還是換個鎖。
這家就跟菜市場沒兩樣了，什麼人都能進。唔，她不喜歡。
王世唯沒有動，眼神裡的東西越來越沉。
蔣芸捏捏腰，往客廳裡走了幾步，最尷尬的還是黃濤了，蔣芸沒叫他離開，他也不好走，而且這情況，他似乎也不好在現場。但甭管怎麼說，黃濤還是跟上蔣芸，他是蔣芸的保鏢，近身跟著也什麼不對。
「讓他離開！」
王世唯的聲音有點大，蔣芸被嚇了一跳，黃濤也跟著停了腳步。
蔣芸沒動，也沒出聲，黃濤權衡了一下眼前的狀況。
「芸姐，那我就先走了？」
「你先下去抽根煙，一會再上來，我找你有事。」
蔣芸揮了揮手，示意黃濤可以退下了，她能給王世唯的，只有一根煙的時間。
黃濤一走，王世唯的身子便有了動作，邁了兩個大步，走到蔣芸面前，眼睛直視著蔣芸，似要把她看透。
蔣芸心下歎息，在他面前，她還剩下什麼呢？她還是張白紙的時候就認識了他，現在這張白紙，已經沒有一塊乾淨的地方了，攤開來也不過那樣。上面有什麼他還不清楚嗎？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為什麼不回我信息？」
王世唯的聲音略帶控訴，情緒有些激動。
蔣芸偏著頭，呆了片刻，隨即笑了笑，淡淡回應道。
「挺忙的。」
忙到沒空去幹那些傷秋悲月之事。
王世唯太高，又離得近，蔣芸必須仰著脖子才能看到他的眼神。這體位，她也不喜歡。
所以蔣芸退了兩步，繞到沙發前坐下，指了指對面。
「坐吧。」
王世唯依言坐下，眼睛卻一直沒有從蔣芸身上離開過。
蔣芸自顧自的從茶几底下拿了個煙灰缸，然後掏出一根煙，點燃，吸了一口，噴出一大口煙霧，頗有些頹廢的藝術之感。
「有什麼事就說吧。」
以前的蔣芸的確是張白紙，一點痕跡都沒有。
最近幾年的蔣芸，真真是越來越壞了，當然，她也沒有想著要避著點王世唯，這九年的時間裡，她從來就沒想著要避著他。她就是她，抽煙的是她，喝酒的是她，殺人越貨的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