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妙冰和馮四海,才知道了自己兒子另找了個女人想結婚。兩口子不止是吃驚,同時,幾乎是憤怒了。
兒子瞞著他們倆另搞個女人,不知是什麼意思,莫非是兒子自己看中的女人太難堪?以至於都一直不敢和他們說。
想他們給兒子介紹的那個秦可妙,人好,工作好,漂亮,更重要的是來路可靠。中間介紹人都是自己的同學同事。
那天,同學打電話來,為女方試探下他們兒子的消息,說:「你們兒子真有意思,是不是害羞啊。這邊都說只等他點頭答應了,他倒好,一路完全沒了消息。女方都不知道你兒子意思是好,還是不好。」
馮永卓是想,哪一次都不是兩方再沒有電話聯繫以後,女方就此死心了。因為叫他一個男人,先說甩掉女人的話,怕對方作為女人自尊心受損,對他不高興起來遷怒他爸媽和介紹人。因此,從來都是他被人甩。沒有想到,這個秦可妙,堅持到今天,還在等他來電。
秦可妙這人,真是認定了他馮大少不錯,有意和他結婚。
馮四海和華妙冰聽對方這樣一說,知道事情鬧大了。
說起來,他們得知自己兒子有了另一個女人,並不是聽兒子自己說的。而是,有個同事的朋友,剛好是在君爺那邊大院裡住的。在君爺那邊大院,大夥兒因為都知道了君爺和白露今晚親自要給馮大少當回媒人,正津津樂道這事兒。所以,朋友一說給他們同事聽,他們同事回到單位,說給了馮四海和華妙冰聽,直接恭喜馮四海和華妙冰要代兒子發喜糖,要抱孫子了。
馮四海和華妙冰感覺是當頭一棒,整個人懵了,被兒子這一棒,被君爺和白露姐姐這一棒。兩人一塊回家,鬱悶著,該怎麼等兒子回家來問時,哪兒知道,原來兒子竟腳踏兩條船來。兒子居然那邊都沒有拒絕相親對象,卻和另一個女人唧唧歪歪,已經論及到婚嫁了。
「這樣,老劉,實在對不起。等永卓回來,我問問他。其實,他們年輕人的事,我和老馮啊,都是任其他們自己發展的,從沒有過問,生怕父母插手反而讓他們嫌惡。你放心,等永卓回來,我肯定讓他打電話給對方。」好不容易向對方道完歉,華妙冰掛了電話。
坐在旁邊的馮四海蹦,跳起,火冒三丈:「你說他這是搞什麼!」
這兒子越來越不像話了,以前都從來沒有發覺兒子是這樣的人。
「你先消消氣。等永卓回來看他怎麼說。」華妙冰扯扯他袖口要他冷靜,「千萬別他回來就罵他。總要聽他解釋清楚了再說。」
「解釋什麼?!」
華妙冰冷靜下來時,想的東西比馮四海多多了,畢竟女人在這方面想的向來比較多:「你看,對方,居然是君爺和白露介紹的。這樣的對象,應該也不差。」
「差不差都好。問題是他態度。他那態度!」馮四海毛了,冷靜不下來。
華妙冰知道,老公始終是欣賞比較欣賞老同學老同事介紹的對象,因為關係牢靠,可以親上加親。君爺和白露那邊的關係,雖然大家都知道是很難才能攀上的關係,誰也都渴望能攀上。但是,君爺那頭,的確不是那樣好攀的,攀上了,君爺那張臉,也不是什麼人能受得了的。馮四海就不大能受得了。
她和馮四海兩人都是溫和脾氣,以和為貴的人,與君爺,截然兩樣的脾氣。
可是,事情到底是發展到這個地步了,總需要解決吧。華妙冰琢磨來琢磨去,感覺,這事兒,八成女兒攙和一腳了。要不然,君爺那頭發生的事,女兒都住在君爺對面的屋,怎麼可能不知道。
華妙冰準備打電話給沈佳音問明白這事。馮四海按住她手不讓她打,怕她打過去後會罵沈佳音,到時候後悔的人又是她本人。
「我兒子的事,沒有必要牽扯到佳音頭上。再說佳音是當人家媳婦的人了,做什麼事,都得看夫家臉色呢。」馮四海為沈佳音說話。
華妙冰笑一笑:「瞧你這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佳音是你親生的,而我是她後媽。」
馮四海無聲地咧開一排前牙,笑了:「是。我當她是自己親生的。」
「不和你說了。放心,我不罵她,只是問點事兒。」華妙冰打開他的手,果斷撥了電話。
沈佳音剛好在家裡,給兒子餵飯。
小洛洛坐在兒童椅子上,享受媽媽的服務,一邊吃,一邊嚼,一口小米糊要嚼好久。
說過兒子多遍了,兒子偏不改。姚爺氣得牙癢癢的,端了飯碗到客廳去坐。
家裡電話響起的時候,姚爺順手接了起來:「喂,找哪位?」
未想是姚爺接的電話,華妙冰生嚥下口水:「你好,姚科,我是——」
原來是丈母娘。姚爺迅速地瞇了下眼:「媽是想找佳音嗎?」
「是,是。」
早知道,馮大少會給自己老婆找麻煩的。明天回單位找這愣頭青說一頓。心裡打定主意之後,姚爺對華妙冰說:「你等等。」
擱了電話,走回餐桌,姚爺接過老婆手裡喂兒子的小勺子和碗,說:「你媽的電話,過去聽。洛洛我來喂。」
沈佳音一聽老公這安排,憂心忡忡。
姚爺笑:「幹嘛?他是我兒子,我能欺負他嗎?」
偏就是這樣呢。可是,沈佳音怕華妙冰等太久,只好站了起來去接電話。
洛洛聽到要被爸爸喂,早就想方設法要自己從兒童椅子裡溜出來。姚爺輕鬆拎住兒子的衣領,將兒子安放好椅子裡,接著,坐在兒子面前,苦口婆心:「你放心,我會像你媽媽,你征征哥,好好照顧你。」
洛洛才不信爸爸有這麼的好心,只見爸爸對他展開的笑顏,像是巫婆。
「我,我等媽媽,回來。」
「你媽媽要接電話。」邊說,邊趁兒子張嘴說話時,姚爺將一勺米糊塞進兒子嘴巴裡。
小洛洛嘴裡被塞了東西,也就說不出話了。
一面擔心地回頭看兒子情況,見兒子沒出聲,沈佳音稍微放心下來,和華妙冰說話。
「媽。」
「佳音,有些事我想問問你。你知道你哥的事嗎?」
早預料到遲早華妙冰會打電話過來問。沈佳音早就準備好了,說:「我本想等哥自己告訴爸媽。」
「他沒回來。我們是想等他回來再問的。可就是想不明白,他為什麼不告訴我們?我們是那樣的人嗎?你說我和他爸,是那種會阻撓他談戀愛的父母嗎?」
沈佳音笑了,是沒有想到華妙冰和馮四海會誤會到那方面去,只好為馮永卓先說了兩句:「媽,你和爸都想錯了。哥不是那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有什麼不好和我們做父母說的?」
「哥是不想事情定下來之前,讓爸媽失望。這個人,據說,是哥的初戀對象,好多年前就認識的。哥追過,被拒絕過。這不,不想事情沒有確定前,和爸媽說了不好。」
聽見居然是這樣一回事,華妙冰驚了,在一旁偷聽的馮四海一樣詫異不已。兒子這個被他們父母都以為是和尚頭的,竟然已經在很多年前情竇初開了。所以念念不忘初戀對象,到現在終於給追上了。
是可喜可賀的事。
只是,這兒子也太,太沒有勇氣了。這種事兒,怕和父母說是怕丟臉嗎?
馮四海重重地歎口氣:「他早說嘛。早說我們需要給他介紹對象嗎?早說我們都不會搞烏龍了。」
華妙冰讓他先稍安勿躁,聽著沈佳音介紹鄭沅潔的情況,聽完了,心裡又是一驚。原來,兒子心儀的這姑娘家,與他們所中意的兒媳婦人選,差距甚遠。難怪,他們給兒子介紹,一個都入不了兒子的眼睛。兒子喜歡的類型,和他們想像的,完全兩樣。
回頭對馮四海介紹:「說是家境不怎樣,家裡還欠債,欠人家幾百萬,女方自己很好強,現在在大集團公司的投資下,建了一所新公司,應該說是個女強人吧。還有,是白露的親表妹子。」
一團複雜的關係聽下來,馮四海都有些暈。想著兒子夠怪的,挑個像秦可妙這樣乾淨簡單的不是很好嗎,怎麼挑了個家裡還欠債幾百萬的。
這時候,華妙冰要提醒馮四海了:「你等會兒和他說話,千萬別說起欠債的事。你想想,陳家,被人背地裡說的。我們可不要做陳家那樣的人。」
陳家人做出的那種事,他們兩口子也聽人說,一樣對陳家人很不齒。因為怕負擔起債款,可以將自己的親孫女都不要了。這事說出來,只會被人背地裡指點。
門口處卡噠響聲,馮永卓從外面回來了。今晚上心情很好,在白露姐姐和君爺的撮合下,終於和心儀的女人正式吃上一頓飯了,關係,就此也可以確定了。所以,實際上,馮大少自己也是準備好的,今晚成的話,回頭,要和父母說起這事了。
回到家,在玄關換了鞋,走進客廳,馮永卓發現,父母兩人都坐在客廳,一個拿著報紙,一個裝作要衝茶。馮四海從報紙上的邊緣偷偷露出雙眼睛,看到兒子那身正經打扮,心頭一訝:兒子的個性向來隨意,這樣的打扮,還真是前所未有。說明兒子對這女人絕對是認真的。
華妙冰也察覺,趕緊對老公使眼色不要著急。
馮永卓沒有發覺,找張椅子隨意坐下來,伸手幫母親沖茶,問:「爸媽吃了飯沒有?」
「吃了,吃了。」華妙冰答著,笑著看他,「你今晚上到外面吃了?」
馮永卓從她目光,才發現了今晚自己的西裝領帶是與以往不同,剛好趁機說起:「是的。和領導一塊出去吃飯了。」
接下來,馮四海放下了報紙,和華妙冰一塊,滿臉期盼地等待他主動招供。可馮永卓想著先換了這身衣服再和父母說,站起來:「我回屋換個衣服。」
「哎——」馮四海這下急了。
華妙冰匆忙拉住他。
馮永卓方才發現異樣,回過頭問:「爸媽,這是怎麼了?」
「你那點醜事,全社會都知道了,你到家還瞞著誰?!」馮四海急嚷嚷,嚷了出來。
馮永卓一愣:自己的事,全社會都知道了?!
瞧他被嚇的,華妙冰趕緊把話題挽回來,說:「是這樣的,我們是打了電話問佳音,才知道這事的。不過,我和你爸,都想等你親口和我們說。」
既然父母都知道了,馮永卓走回來,坐回凳子上,正正經經的:「我今天交了個女朋友,她叫做鄭沅潔。請爸媽允許我和她以結婚為前提交往。」
兒子說了,真說了。
華妙冰和馮四海卻呆了陣。緊接,華妙冰拉下馮四海。馮四海回過神來,咳嗽兩聲嗓子,道:「你自己的婚事,當然首先要你自己決定。總歸你喜歡就好。可是,秦小姐那邊,你和人家說了嗎?」
「秦小姐?是誰?」馮傻愣已經把上回的相親對像全拋到西伯利亞去了。
馮四海差點沒被他憋死。
華妙冰推老公去廚房消會兒氣,轉回身對兒子說:「就上次,你最後在咖啡館見的那位姑娘,你劉阿姨介紹的那位?」
「你說她?」馮永卓頓覺被冤枉了,「我和她早沒有瓜葛了。」
「可人家說還在等你電話。」
馮永卓想都沒想:「我發個短信給她。」
「算了,算了。」華妙冰現在想起來,如果讓兒子直接拒絕人家女方,這秦小姐不得在家裡哭鼻子了,歎歎氣道,「還是我去和你劉阿姨商量,怎麼告訴她吧。」
馮永卓聽母親會搞定,也就不插手了,開始著急地追問華妙冰:「媽,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你不是都聽佳音說了嗎?」
聽到這,華妙冰不得不教訓下兒子了:「既然你都覺得好,為什麼不趕緊把人帶到家裡給我和你爸瞧瞧。」
「明,明天!」馮永卓一口保證,發誓,反正說什麼都不會讓自己要娶的新娘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