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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君爺的盤算 文 / 肥媽向善

    衝過去,把手掐在他脖子上,要他還債,如果他不肯還債,也要他付出代價,償還他們家這麼多年因他造的孽到如今……鄭大嫂呼哧呼哧鼻孔裡喘起粗氣。身邊的聲音,天空,白雲,全部像是慢慢地消失。

    苗爸的看護推著苗爸,在樓下的庭院轉了一圈,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推著苗爸回病房。

    鄭大嫂卻是一直在長板凳上坐著,在旁邊路過的人眼裡,她像個木頭人,手腳始終動都沒動,連一雙眼珠子都沒有動一下,誰都不知道她在幹嗎。或許是睡了,睜著眼睛睡了。

    直到她上面病區的護士,發現她離開病房太久,匆匆跑下樓來找人,找到她說:「阿姨,該回去了,都是打飯的時間了。餐車把你的飯送來,我扶你回去吃晚飯吧。」

    鄭大嫂在對方說了好長一段話之後,好像才慢慢地回了神,眼珠子動了動:「你說什麼?」

    「我說該到點吃飯了。」護士攙扶起她說。

    鄭大嫂宛如在夢遊之中,被她扶著上了電梯,回到自己病房。護士覺得她有些奇怪,但是見她氣色如常,又不像生病,於是給她端來晚飯,叮囑她吃。看到她拿起筷子吃了,護士才放下心走開。

    食之無味,鄭大嫂現在嚼著口裡的米飯和肉菜,是這種感覺。她知道苗爸走了,她恨自己為什麼沒有衝上去把這人掐死。這人把她家裡害的多慘!害她還被她老公打!

    要不是她家欠這麼多外債,她老公怎麼會越變越可怕。剛開始和她結婚的鄭大伯都不是這個樣子。

    越想,這口氣越沒辦法平復。鄭大嫂忽的站起來,摔了筷子,急匆匆套上拖鞋,走出病房外。

    他沒認出她是不是?

    她找他算賬!會讓他想起來的,一切都想起來的。他別想指望能把自己一身的罪責擺脫。

    走到了電梯處,想著他可能住在哪幾個科室,一個個根據醫院裡的指示牌尋找過去。最終是在神經外科,她找到了那個剛在樓下給苗爸推輪椅的看護,抓住對方問:「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苗慶康的?」

    被她拽著袖口的看護,有些吃驚地看著她:「你找他做什麼?」

    「他住在哪間病房?!」

    對方被她眼神嚇到,給她指了個房間。

    鄭大嫂氣洶洶地走了過去,走到門口,沒來得及一口氣衝過去掐住苗爸的脖子,裡頭站著的人,讓她停滯在了門口。

    苗爸背靠個枕頭,斜靠坐在床上,剛吃完晚飯,半瞇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在打盹。

    陳孝義沒有走,是和來給苗爸做語言康復訓練的物理治療師談話。

    鄭大嫂眼珠動了動,一時分不清陳孝義與苗爸是什麼關係。如果她沒有弄錯的話,陳孝義是骨科醫生,和神經外科沒有多大關係。苗爸又沒有骨折。

    而且,看這情況,陳孝義也不像是來給苗爸看病是苗爸的主治醫生,因為,苗爸在這家醫院的主治醫生走了過來,在她背後問她:「你來找人嗎?你是哪個科室的病人?」

    疑問的聲音,吸引了病房中三個人的視線,都落到了鄭大嫂身上。

    除了陳孝義,苗爸和物理治療師對於鄭大嫂這個人,都表現出陌生的表情。

    他沒能認出她,沒有能認出她!對上苗爸那雙看著陌生人的眼睛,鄭大嫂週身又是一股氣,從腳心躥起來,直奔頭頂,快冒起了烏煙。

    陳孝義開口:「她是我在骨科的病人。」

    可能是陳孝義這句話,讓瀕臨瘋狂邊緣的鄭大嫂瞬間拉回了理智。

    這件事看起來有點複雜,不能一蹴而就,要慢慢來。首先要搞清楚,苗爸有沒有錢可以還債。如果苗爸有錢,要該怎麼做才能不被苗爸發現她是債主,以防苗爸逃了。

    鄭大嫂腦子裡閃過一串盤算後,說:「我是來找陳大夫的。」

    這下,其餘人似乎都弄清楚了是這回事。

    陳孝義走出病房,帶鄭大嫂到病房外走廊裡頭一邊上站著,問鄭大嫂有什麼事。

    鄭大嫂猶豫地咬著嘴唇問,大致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她在這裡住的有些煩了。

    陳孝義聽是這樣的話,倒也不吃驚,很多沒有多大毛病在做康復的病人後期都有這種情緒,於是耐心回答她,最好是在醫院裡再住幾天時間。再說了,她們現在母女不是在外面也沒有住處。

    兩個人就著無關緊要的問題聊了一陣,鄭大嫂終於忍不住問起他和苗爸之間的關係,說:「我以前都不知道原來陳大夫不是骨科的大夫。」

    由於沒有懷疑到鄭大嫂與苗爸的關係上,想著可能是鄭大嫂想找他問了病區裡的醫務人員,醫生或是護士告訴了鄭大嫂他在哪裡,所以鄭大嫂找了過來。陳孝義坦誠地告訴鄭大嫂:「我是骨科大夫沒錯。這個病人,說起來是和我家裡人有點沾親吧。」

    「是你親戚?」鄭大嫂的眼珠子一瞬間瞪圓了。

    這事說起來不算家醜。而且鄭大嫂與白露沾親呢,遲早也都是會知道。陳孝義說:「我二伯的兒子去世了,留下一個遺孤。因此,這人是我二伯的親家。我侄女的姥爺。」

    弄清楚了,又好像沒有弄清楚!

    鄭大嫂在陳孝義帶來的這一團衝擊波中努力地只想弄清楚一個問題,那就是苗爸究竟有沒有錢。

    這個問題似乎不用陳孝義或是苗爸自己來回答她,只見一個護士拿著醫院的報賬單走來找陳孝義說:「陳大夫,不好意思,苗先生那個住院的費用,又超額了,麻煩你再交一下。」

    眼看陳孝義必須為苗爸支付醫藥費,鄭大嫂好像不敢相信,也不死心,問:「他女兒沒錢給他交醫藥費嗎?」

    「他家經濟困難一些,所以,都是親戚,我們盡自己所能接濟一點。」陳孝義道,至於接濟苗爸裡頭更深的玄機沒必要和鄭大嫂說了。

    可只是這句簡單的事實,已經足以擊垮了鄭大嫂。

    他們這是找了苗爸找了多少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結果,苗爸沒錢,別說要苗爸還幾百萬,一不值的苗爸現在是連一分錢都掏不出來,住著醫院還得別人給墊醫藥費,他們怎麼向苗爸討債!

    鄭大嫂有些站不穩,趔趔趄趄,在陳孝義與護士對醫藥費賬單的時候,一步步往後退去,像是要鑽回某個地洞裡。

    怎麼走回到自己醫院病房的,鄭大嫂也不清楚。女兒給她手機裡發來條短信,說可能今晚不回來吃飯和陪她了。鄭大嫂想幸好女兒沒有回來,她不想女兒看見她現在這副樣子。女兒的公司現在找到了大樹抱,是該高興的時候,不應該和她一樣被苗爸的消息打到沮喪。

    只是沒過多久,想到女兒的公司現在是被誰支撐起來的,鄭大嫂止不住突然打了個寒戰。

    在知道苗爸沒錢的時候,鄭大嫂是有想過逼著苗爸讓苗爸的親戚朋友幫苗爸還錢。可是,苗爸有點錢的親戚,看來是陳孝義沒錯了。陳孝義又是給她療傷的主治大夫不說,而且,是君爺的兄弟。君爺是白露的老公。

    一串關係解析下來,她怎麼可能向陳孝義要債?更不可能向君爺和白露要債!

    顯而易見,可能連她和苗爸住在同一家醫院,都是人家早安排好了的。因為早知道了她和苗爸的債權關係。

    不知為何,鄭大嫂突然間很篤定這一點。因為這一切說湊巧,也未免太湊巧了不是嗎。她女兒的公司被白露和君爺推上了軌道,她和苗爸住同一家醫院君爺和白露早知道她會向苗爸討債,剛好陳孝義給她當主治大夫。

    鄭大嫂手裡的手機滑落到被褥上,閉著眼,只知道很顯然,今後她都別想向苗爸要錢了。

    在苗爸病房裡的物理治療師,看著苗爸像是睡了,走到了角落裡給人撥電話。

    君爺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接到對方的電話。

    「陸隊,我想她是認出來了。」

    說的是鄭大嫂將苗爸認出來了。

    君爺同時聽出了另外一點,鄭大嫂本想找苗爸算賬,結果沒有。

    為此,對方都要誇起君爺神機妙算。怎麼算準了鄭大嫂不會有。

    當然不會有。君爺早看出了鄭大嫂這個人是個蠻理智的人,一個頭腦清楚的人,當然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對自己最好。

    君爺說白了,一開始早計算好了,要分裂鄭大嫂與鄭家。鄭大嫂與鄭家唯一共同處只剩下苗爸這塊。而苗爸這塊是重中之重,因為牽扯到了陳家他兄弟。只有先分割出了鄭大嫂不會因為苗爸站回鄭家陣營,才能讓白露姐姐安心。

    「苗慶康現在能說話了,有透露出些什麼嗎?」君爺問。

    或許苗慶康會記得鄭大嫂。不過君爺知道這機率極低。首先,好像那時候苗慶康的債主是一大堆,不太可能記得鄭大嫂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婦女。其次,苗慶康只是中風,但是腦子沒有糊塗,如果記得鄭大嫂,早就會有所表現了。儼然,苗慶康壓根都還不知道鄭大嫂是誰。

    對方點頭,認同君爺的觀點,苗爸是沒認出鄭大嫂或是說壓根不知道鄭大嫂,而且,苗爸絕對依舊是個頭腦清楚狡猾至極的生意人,到現在都依然裝模作樣,裝糊塗,不該說的話一個字都不會吐。

    不過沒關係,君爺早安排好了讓苗爸不得不說。

    掛了電話,君爺收拾著東西準備回家。

    姚爺是聽說了白露姐姐帶自家妹子與高氏集團結緣了,知道肯定是君爺他們這兩口子特意的安排,而且也不信君爺他們這只是好心幫妹子創業,敲完門走進來和君爺說:「你這打的什麼主意?」

    「該解決的總得解決,不然看著都鬧心。」君爺極淡地說。

    「不是表表姑還在外頭查嗎?」姚爺有點擔心地問。

    周玉近來沒有在他姚爺家過夜,明顯是到京城外頭出差了,為君爺交代的事兒繼續忙碌著。

    說起周玉,君爺倒是有點心懷愧疚。想著周玉年紀都有了,在外頭奔跑極不容易,是想該打個電話慰藉一下。可是電話撥了過去,顯示對方電話在忙。

    周玉沒有在京城,今天是跑到了保定來了,晚上七八點了,才有時間隨便找了家大排檔吃飯。陪著她出差的人是高大帥。

    囑咐了老闆弄兩碗麵條湯,青菜放多一些,高大帥折回來幫周玉拿筷子時,聽著周玉和家裡通電話。

    幾乎,每天晚上,周玉家裡的寶貝,溫晨都會打電話過來叮囑媽媽。

    「吃藥沒有?」電話裡的溫晨像是個小大夫。

    「吃了。」周玉邊答邊笑,兒子貼心,讓她這個當媽的再辛苦都不覺得有絲毫辛苦。

    「我知道你在外面跑。」聽出她又是在外面不知哪個鄉下地方,溫晨不悅地說,「你皮膚不好,要穿長袖知道嗎?吃東西不要吃重的。」

    周玉在兒子面前反倒是像個小的,對兒子的話唯唯諾諾:「是,是,我都知道了。」

    高大帥很有趣地在旁邊聽,因為據他幾天聽的結果來看,周玉連對兒子發一聲話都不敢。

    溫世軒的兒子溫晨究竟是個什麼樣的。高大帥摸著下巴頜想像著,想不出來。畢竟溫晨在南方長大,他們壓根都沒有見過溫晨的樣子。只有蔣大少陪老婆到南方探親時,看過溫晨,回頭與他講過,說是溫晨不像溫世軒,也不大像周玉。

    不是說樣子不像,論樣子,溫晨繼承了溫世軒的基因,還是蠻帥氣的一個少年。而是那性格,不像溫世軒那種磨磨蹭蹭的溫吞,也不像周玉那種小家子性子的任性。人出於年紀的穩重。

    蔣大少都說:這孩子好!

    一看都知道是個十分顧家而且孝順父母的,有責任心的孩子。

    周玉與兒子通完長長的電話,等到服務生端來兩碗麵條湯,趁機問起兩句話:「我聽說這邊的人擅長賭石,那賭石都到哪裡去賭?」

    服務生看著他們兩個,也不像是很有錢的,勸一句:「沒錢的還是算了。這裡的賭石沒有個幾十萬打底,人家連門檻都不讓你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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