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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柔情 文 / 肥媽向善

    老人家總喜歡說這樣一句話,嫁男人要看男人的品德,所以在老人家眼裡,愛情這玩意兒從來沒有存在過,所謂有沒有嫁錯人,要看這男人的德行到哪兒去。比如,能不能忠明大義,能不能分清是非,是不是愚孝。

    女人,要嫁個能疼自己的老公,是首要。

    什麼叫疼老婆的老公。白露想,自己小姑的老公蔣大少,絕對的妻奴,如果那不算叫疼老婆的老公,天底下沒有人能比了。沒錯,君爺是比不上蔣大少,但是,在別人家指責她白露時,怎麼做這方面,君爺做的真沒話說。

    只說上回她喝醉酒後的事吧。那時候,君爺放話說會整頓自己的兄弟,說到做到的君爺,果然幫她清理了不少耳根子。像陳母,再也沒有過主動打電話到她白露這兒申訴過哀求過,反而是要她白露打電話給陳母。趙夫人更不用說了,有自知之明,他人只要輕輕提醒,趙夫人主動向她白露道歉,並且和聲和氣地打趣,以後白露發牢騷可以找回她,兩個女人就此哈哈大笑。

    到如今,他又放話了。她哥怎麼想都好,只是他舅子,只是他領導,始終沒有她重要。女人聽到這話,無論是什麼女人,都該感動到一塌糊塗淚流滿面吧。

    白露心裡恨恨地想,每次君爺都有法子把她心裡那塊輕易地攻陷,無論是買結婚戒指,或是現在說的這些話,都無疑抓住了她白露的軟肋。

    誰說君爺那冷冰冰的臉不會追女人,不,君爺那是善於藏掖,藏著掖著,一到關鍵時刻亮劍,她白露只有狼狽的份。

    「行吧。」嘴唇上輕輕咬著,白露姐姐維持臉上的一把自尊,眼睛不知往哪兒看。

    君爺的手指緩緩在她手臂上鬆開:「有什麼話不能和你哥商量的,可以和我商量。不要以為那只是你一個人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不要以為君爺這又是談情說愛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白露對這話內心裡感到一絲苦味兒。說起來,他們倆結婚後,很多事還真是變成一體了。做了君爺的老婆,如果有什麼事做的不好,是直接能影響到君爺的仕途,哪怕君爺壓根在這事上沒有插手。誰讓從古至今,中國都奉承,男人都管不好家裡的話,哪有能力做好工作。君爺好不好,要看她白露好不好。

    君爺這話是實在話。

    白露心底裡,五味齊全,啥都有了,翻翻滾滾,吐道:「要讓你說句違心話還真難。」

    君爺如今說話調兒好像拔高了些,冷笑話的水平提高了些,就著姚爺剛才在他家裡和兒子說的話說:「嗯,子業讓他兒子洛洛說句違心話我愛爸爸,我們家兒子告訴洛洛說他爸在做夢。」

    白露繞了個圈,才聽明白了這樂子的意思,他這是在自嘲他自己。

    難得君爺會反省了,會知道自己性格上的某些缺陷了,敢於直面坦誠。

    白露的眉毛揚了揚:「你說對了,是做夢。」

    她是做夢,做白日夢,幻想白馬王子,只是,君爺從來不是白馬王子,最多只能算是黑頭黑臉的黑馬。她白露早該從夢裡面走出來了,其實黑馬也是蠻好的,不比白馬差。不比其他人,只要看看鄭大嫂的婚姻,都知道她白露能嫁給君爺是撿到塊寶了。

    把手掛在他胳膊上,白露道:「沅潔她媽,因為她爸欠了幾百萬,現在,在人面前都抬不起頭。問題是,她爸把怨氣都出在她媽身上,你說是為什麼呢?」

    君爺一怔,感覺她這手柔柔地搭在自己胳膊上,像是有些依賴的意思,兩道像重筆描繪的濃眉,微低下來,認真思索:「你是想問我,如果我是鄭大伯,為什麼會有這樣離奇的舉動?」

    男人會把氣都撒到自己老婆身上了,無非,只有一個動機,那就是在外面被其他人嘲笑了,感覺自己身為男人的自尊心被踐踏了。

    「他沒本事賺錢,欠了債,沖老婆生氣算什麼男人?」白露越聽越氣火。

    哪怕外面怎麼嘲笑你,是你自己沒本事,幹嘛撒氣到老婆身上。

    「男人自尊心遭到挫折,如果女人沒有錯,男人也不會責怪女人。」君爺以自己身為男人的角度分析,「所以,如果你大伯只是沒錢,但是大家都誇他媳婦賢惠,願意與他同甘共苦,他回家疼老婆還來不及,怎麼可能責怪老婆?要知道,老婆是一個男人的面子。」

    「這麼說?」

    「可能是大家都說他老婆不好,傷了他的自尊心。」

    白露冷笑:「他老婆哪兒不好了,幫著他經營生意,幫著他想方設法還債,沒有在他欠債的時候甩了他,對他不離不棄,他還想怎樣?」

    「這說明了問題在哪裡了。」君爺冷靜地說,「女人為男人做了這麼多,男人還不滿意,還斤斤計較要挑剔女人的毛病,只能說,男人打從心底裡懷疑女人做的這一切,如果不是女人想害他,就是女人想贖罪。」

    白露遲疑,繼而臉色一沉:「你不要胡說八道。我那嬸子我比誰都清楚,絕對不會做傷風敗俗的事情。」

    「如果你相信她,也只能代表你相信她,不能代表她老公相信她。」君爺的話總是鐵面無私,又是一針見血。

    白露眉頭皺緊:是什麼人,在挑撥離間鄭大伯和鄭大嫂的夫妻關係,有利可圖嗎?

    到底是需要查一查,但是到哪裡查,怎麼查。貌似,鄭沅潔自己本身,都沒有察覺這個秘密。

    走回咖啡館,快走到其他人面前,白露鬆開了君爺的胳膊。

    姚爺等三個人,在座位上都默默坐著,好像全部處於一種神遊狀態。

    自從知道了鄭沅潔這姑娘和馮傻子一樣少根筋以後,姚爺開始頭疼,無從入手。再有個小馬在旁邊虎視眈眈,姚爺恨不得把燙手山芋直接扔回給馮傻子。那到底是馮傻子自己要追的女人,和他姚爺無關,憑什麼在這裡平白無故每幾秒鐘遭受一次小馬同志的白眼。

    君爺和白露走到他們三個人面前,三個人才如夢初醒的模樣,連忙給他們夫婦倆讓位子。

    君爺和白露坐在了一塊。

    把藥放到小馬面前時,君爺負責任地說了句:「明天去醫院拍個片,不要以為吃了藥就萬事大吉。沒有檢查清楚病因,什麼藥都只是治標不治本。」

    「謝謝你,大哥!」小馬接過藥,真心誠意道了謝意以後,要拿出錢包付藥錢。

    君爺按照自己在藥店多少錢買的價格,在小馬那兒收了多少藥費,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

    鄭沅潔在旁邊看著,神情微微緊張。自己的同事和朋友,當然希望在白露和她老公面前獲得一種肯定。但是,君爺看起來的冷頭冷臉不是假的,不是輕易能拉上關係的人。

    晚飯大家都吃完了,考慮到病人要休息,鄭沅潔打輛車,先送小馬回家。離開時,鄭沅潔握著車門轉頭對白露說:「白露姐,我公司要搬過來了,有時間,你到我那兒參觀。」

    白lu點頭:「好。」

    坐上計程車,鄭沅潔和小馬揚塵而去。

    姚爺去開君爺的車,送他們兩口子回家。白露的車停在單位裡,今晚沒有開回家了,白露本是考慮到明天回單位上班沒有車的話會麻煩。姚爺對她指著君爺說:「他現在不是送征征上學嗎?讓他順便送你來就是了。一個早上,有什麼麻煩的?」

    說的是她這人,連自己的老公都計較麻煩不麻煩,哪有女人像她這樣。不知情的人,會誤以為她不愛君爺呢,不然怎麼會這樣的對君爺斤斤計較。

    白露狠狠瞪姚爺一眼:就你多話。

    只見不止她哥和她大嫂,連姚爺都不時說她不像女人了。

    白露上車時,沒忘記給自己公公從咖啡館帶了杯咖啡。陸爸近來養起了情調,研究起了咖啡。白露要討好自己公公。

    君爺瞧她小心翼翼拎著咖啡的模樣,鼻子裡輕輕吐出一聲氣:「我爸瞎鬧,你也跟著他瞎鬧。」

    「爸那是高興,我讓你爸高興你都能不高興?」白露姐姐自覺委屈頂了君爺一句嘴。

    姚爺在前頭把著方向盤,聽他們兩口子說話,不知為何總覺得好笑,說:「你們想對對方好,直接對對方好不就好了,有必要拿老人來做借口嗎?」

    白露扶住額頭,和君爺一塊無語了:姚爺這是從哪兒聽到了他們是想對對方好?

    白露買咖啡是想討公公歡心,但是和君爺沒半點關係。白露喜歡陸領導。來到陸家,承受陸領導不少幫忙,白露早感恩在心上。

    君爺挑挑眉,是不知道她和他爸關係這麼好的。怪不得今晚他爸都要出聲為他說話。

    車開回到了大院。姚爺下車和君爺不知商議什麼,兩個人站在院子黑暗的空地裡,吱吱聲好像耗子似的。白露先走上樓,把咖啡給公公,再把小包子帶回家。

    陸爸帶著兩個孩子在書房裡畫畫。

    小包子拿了支墨筆,在紙上畫小鴨子。包子的繪畫水平有限,固然包子喜歡畫畫,畫出來的小鴨子,都模糊成一團墨。

    洛洛在旁邊邊看邊為包子哥哥助威:「征征哥哥畫的好。」

    包子額頭直接垂下三條黑線:洛洛弟弟,你這話真心不是諷刺包子哥哥?

    陸爸哈哈發出一串大笑,抬頭,看見兒媳走進來,兩隻大手摸住兩個孩子的腦袋,哄道:「走吧,去洗手,你們該去睡覺了。」

    包子發現媽媽回來了,連忙放下畫筆,對於自己畫的畫感到羞愧,侷促地站在畫紙前面,希望媽媽沒有看見。

    白露當然看見了兒子的表情,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將買來的咖啡送到公公的書桌上:「剛在西餐館吃了晚飯,嘗著那裡的咖啡做的還不錯,順便給爸帶回來,爸您試試。」

    陸爸豎起指頭朝她點了點,笑道:「你,儘是討好我,陸君不得吃醋?」

    面對公公的調侃,白露冷靜地伸手拂了下劉海:「他再怎麼吃醋也不可能吃自己老爸的醋。再說了,那麼多人討好他,少了我一個沒什麼。」

    如今討好君爺的人,比討好陸爸的人還要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陸爸聽到這話很高興,想這兒媳婦實在會說話,說的話都剛剛好。

    「陸君呢?」陸爸問。兒子去接兒媳婦回家,結果不見兒子蹤影,這是鬧哪樣。

    「他在下面停車,我先上來。」白露簡單帶過。

    陸爸聽出言外之意,沒有再問,揭開咖啡杯前,看到自己兩隻手,是陪兩位小朋友畫畫時,和小朋友一樣都墨跡斑斑。

    小包子已是帶著洛洛去洗手間洗手了。陸爸連忙跟了兩個小孩子過去。

    白露回頭,看了眼兒子畫的鴨子,確實是慘不忍睹。看得出來,畫畫真不是一般人能畫的。她那小姑子蔓蔓的天賦,是大師級,圈子裡說蔓蔓即使是大器晚成也是天才,一點都不假。

    人都是愛才的。為此想到君爺那時候對溫家那麼恨,多少也是出於妹妹的才華被溫家人耽誤被埋沒的緣故。

    現在似乎一切都歸於風平浪靜了。溫世軒帶周玉一家人走了,回到老家,距離北方一萬八千里遠,想見上一面都不容易。

    要說君爺在這事上做的太絕情太過分,但是,這確實是君爺能做到的最大的讓步了。

    白露在陸家書房裡呆過的次數很少,抬頭望著書架,這裡頭擺放的書,不止陸爸喜歡,君爺也喜歡。她能從裡頭發現,有些書,在君爺現在自己一個人的書房裡,放了本一模一樣的。

    不要以為君爺只喜歡學術類的東西,對,在君爺的書架上百分之七八十,都是專業書籍。然而,總是能發現一兩本異類的。像陸爸喜歡張愛玲的書,擺了張愛玲的一套書,君爺書架上同有一套一樣的。

    白露不喜歡張愛玲,總覺得這女人真是把什麼都給揭穿了,一個人如果連點幻想都沒有,在這個世界上怎麼活。可是,陸家人像是都很喜歡。

    白玫瑰,紅玫瑰。君爺看了白玫瑰與紅玫瑰,是覺得她是白玫瑰,還是紅玫瑰?

    「大嫂。」背後突然傳來一聲。

    白露慌忙收起神遊的思緒,轉回頭,見是小姑蔓蔓笑盈盈站在那裡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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