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喝了酒,喝點粥比較好。」
蛋糕呢?三個字在嘴唇邊滾著,當看到她埋著腦袋手指捉著衣擺的時候,心頭閃過一抹不忍,順便把快吐出口的字嚥了下去。
「你坐下。」姚爺幫老婆拉開張椅子。
沈佳音退了步:「我還沒拿碗筷。」
「你坐下,我去拿。」說完,瞥她一下,走進廚房裡。
沈佳音一下著了急,跟在他後面悠轉,生怕他一不小心打開錯櫃門,發現了驚喜。同時心底裡卻想,他就此發現,倒也不差,剛好免了她提心吊膽。
話說,他發現了沒有?
姚爺徑直打開了消毒碗櫃,取出兩個碗和兩雙筷子,關上櫃門,回身。老婆像只小兔子忽的從廚房門口跑回餐桌,留下一抹余影,讓他哭笑不得。
「吃飯吧。」把碗放到桌上,姚爺拿了根湯勺,給老婆先舀了碗粥。
這香噴噴的,是排骨蔥花粥。
沈佳音拿起勺子放進自己碗裡,喝了一口。
明擺就是藏著心事。要是往常,早是和他一塊搶著舀粥了。
姚爺給自己舀了碗,放在一邊,沒急著吃,靜靜看她喝粥的側臉。這丫頭的表情完全是張空白紙,想什麼,都寫在臉上。
「有什麼話和我說嗎?」
「沒,沒有。」
老公聰明呢,應該發現了吧。
「那我有話和你說。」
來了,是要批評她自作聰明了吧?
「我今晚喝了酒,我道歉。」
她抬了頭,眼睛衝他閃閃:「沒,沒關係。奶奶,奶奶說過,喝酒,男人喝酒,很正常。」
他老婆還真是與眾不同呢。要是其他人的媳婦,見老公喝得爛醉如泥回來,發飆是正常的。
伸出指頭往她額頭上一彈:「你不要總是縱容我,我媽不是讓你管著我嗎?」
可他不是自己先認識到錯誤了嗎?
「會知錯就改的孩子,是好孩子,我奶奶,說的。」丫頭一本正經地解釋。
姚爺無語了,真是徹底無語了,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在他老婆面前就是不堪一擊。
「我以後盡可能不要喝酒。可你要知道——」姚爺滿腹心事說到這,忽然不知從何說起。
君爺說的對,煩惱是該和家人分享,可以不說給年紀大的父母知道,但是,和老婆和兄弟不是不能說。
姚爺重重地吸了口氣:「我只是心情不好,想喝點酒,這樣睡一覺,起來時,可以重新開始。」
她知道他心情不好,不,所有人都知道他有理由心情不好。至於為什麼他心情不好想喝酒,她也想得到,因為她老公是個倔強的。
小叔這事兒肯定是把她老公都逼到極限了,不然不會產生要喝酒的念頭。
她老公算得上是個想的很開的人,什麼事都難不住的人。可小叔這事兒,是真真正正把她老公和君爺等一批人都給難住了。她只要想想,這段日子君爺都不敢過來串門,都能知道,同樣被難住的君爺既然想不到有效的辦法來安慰姚家,過來就是什麼話都不好說,還不如不來,彼此不要見面傷心,埋頭繼續努力,直到找到辦法。
「子業。」她輕聲地說,「你想做什麼就做吧。喝酒也沒有關係。我在你後面看著你就行了。」
說回來這丫頭,一直一直都是在他後面看著他守護著他呢。
「我說——」他伸出的手心托起她臉腮,「我不想拉著你摔明白嗎?那不是男人明白嗎?我是個男人,要保護你和家裡人的,明白嗎?像剛剛,我若真摔了,把你壓著了,你不要以為是好事,我會覺得是這世上最糟糕的事,那比割了我的肉還疼。」
他的眸子嚴厲,冷酷,眼底裡卻是一抹濃情深意。
「嗯。」她點著頭。可從心底話說,她怎麼可能放任他一個人摔呢。
姚爺知道她倔強的性子和自己有的一拼,只得自己今後注意一點自己,怎麼說一個男子漢大丈夫讓老婆擔心自己是不對的,於是更是有些埋怨自己。
「知道三毛嗎?」
她一愣,不知怎麼老公會突然提到三毛。
「是漫畫裡的三毛?」
「不是,是那位女作家三毛。她老公不是先她死了嗎?後來,她也承受不住,自殺了。白露曾說,如果她老公給她留下個孩子的話,一切結果可能會變成不一樣。」
她注意地聆聽他說的話,心口砰砰跳。
「佳音。」他望向她,「有個孩子,對於你,對於我來說,是不是太重要了?」
她胸口各種情緒湧在了一起,感覺他這話帶的含義,太多太多。
「子業——」
這時候,煞風景的某個電話響了起來。
她跳了起來,去拿自己的手機。
姚爺一掌拍住桌子,心裡恨恨地想:是哪個煞風景的!
打電話來的人是彭芳。
說到彭芳,過年後,在前段日子裡找到了個好日子,和自己心愛的陳教官在陳孝義的老家完成了婚禮,接下來,這對新婚夫婦到各自的老家拜訪親戚。直到今天,小兩口才回到京城。因此,很快聽說了姚子寶的事兒。
陳孝義想明天和老婆一塊到姚爺家裡坐坐,於是叫自己老婆先打電話和沈佳音說一聲。
「嫂子,你們明天休息吧?」彭芳問。
「休息的。」沈佳音答。
「我和我老公明天想過去拜訪,姚大哥在嗎?」
聽彭芳這麼問,沈佳音都知道他們定是聽說了姚子寶的事。因此捂了手機口,轉頭和老公說:「陳大哥和阿芳說明天要過來,問你在不在?」
聽到說是陳孝義這個好兄弟要來,姚爺一變表情:「我明天不加班。你讓他們上午過來吧。我下午有點事。」
沈佳音就此將老公的話轉述給了彭芳聽。
彭芳聽完一再點頭:「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們明天過去嘮叨嫂子和大哥了。」
「中午在我們這裡吃飯吧。」沈佳音熱情邀請。
「嗯,我老公說想和姚大哥喝點酒呢,準備帶瓶好酒過去。」
沈佳音:……
掛完電話走回來,老公這邊已是喝完一碗粥了,擱了筷子道:「我飽了,你慢慢吃。」
應說,再堅強的意志力,後發的酒勁也是磨人的。姚爺有些頂不住,要到床上躺一躺。總不能到時候突然猝倒了,讓老婆搬著自己上床。
沈佳音見他進了房間甩上門,知道他是要去睡覺了,呼了口氣,收拾下餐桌,自己又舀了半碗粥慢慢喝。胃內又是不大舒服,不敢喝多。剩餘的,留在鍋裡,放在煤氣灶上。如果老公半夜酒醒來餓了,可以有的吃。
接著,她檢查冰箱,明天有客人過來,家裡有什麼,明天又需要買些什麼菜。陳孝義和彭芳並沒有來過她家裡做客,她並不知道他們喜歡吃什麼。
弄完廚房,洗完澡,拿著一疊洗好曬好的衣服回到臥室,坐在床邊,一件件疊著,準備放進衣櫃裡。老公在旁邊睡,她只開了盞床頭小燈,以免吵醒了他。
聽見他翻身的聲音,好像有點醒,她琢磨著問:「陳大哥和阿芳喜歡吃什麼?」
「不用給他們買好的,鹹菜就可以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沒有酒醒,故意和她開這樣的玩笑。
「鹹菜,人家來做客的,不行吧?」
「管他們,你只要做我喜歡吃的就好了。你是我老婆,又不是他們老婆。」
她篤定他肯定醉死了,竟能說出這樣的話,好像一個耍賴皮的小孩。
放下手裡折疊好的衣服,爬上床,把臉湊到他臉邊。
他閉緊眼。與他自己說的一樣,酒精從他體內散發出來後,把他一張白皙俊美的臉皮染上了艷麗的桃花紅,像極了舞台上抹了紅妝的公子爺,妖艷,勾人。讓她忍不住都想他臉上咬一口。
再湊近些,能聞到他鼻子裡口裡噴出來的酒氣,芬芳醉人,是要將她一塊熏醉了。
一瓶酒,果然是很強的酒力。
她趁他沉沉地睡著,打起輕鼾的時候,往他臉邊偷襲地烙上一個印子。
真香,真甜。
吻完,她自己都臉紅,趕緊撤軍。
他是她老公,可她很少偷吻他,好像這是第二次吧。擰滅了檯燈,她掀起被子,躺在他身邊。安安靜靜的夜晚,被窩裡暖暖的,想到現在這床上躺的不止是他們兩個了,她偷偷笑著,拿被子蓋住了臉。
感覺到身邊的人影滑落到被子裡面,像是做賊似的,姚爺在心裡無奈地歎口氣,在黑暗中睜開眼睛,伸出一隻手將她提出了被坑:「把頭蒙著睡覺不知道不好嗎?」
「我,我知道——」丫頭老老實實將腦袋露出被坑。
這丫頭,怎麼就不能乖一點呢?明知道他這喝了酒,正來勁,可是很難控制住自己的。
「你剛偷吻我了?」手指用力擦著她剛偷親他的嘴唇。
「你,你醒著?」
「你老公是軍人,誰搞偷襲會不知道?」
她悻悻,是沒想到這點。
「你說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偷吻就偷吻。她是他老婆,偷吻他能算犯罪嗎?
「來,閉上眼,讓我偷吻回去。」他強迫地把手往她眼睛上一蓋。
她嚇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連忙討饒:「我,我錯了。」
他終究在快要親上她嘴唇時做了罷,手接下來在她驚顫的身體上摸著,撫摸到她像是平坦的小腹。她這一刻感覺呼吸都快停了下來。
「沒事,睡覺吧。」
他在她耳垂咬了咬,接著她耳邊傳來他益發沉重的一串鼾聲,這次他真是睡熟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姚爺神清氣爽睜開了眼睛的時候,見是窗台邊,照射的陽光都到了刺眼的地步,讓他心頭一驚:這幾點了?
客廳裡,陳孝義和彭芳提著大袋小袋的家鄉禮品袋,走進了姚爺的家裡。看不見姚爺的身影,彭芳問:「嫂子,大哥呢?」
沈佳音不好意思說老公昨晚喝醉了酒,應說老公的公眾形象良好向來是沒有煙酒不沾的,只道:「他昨天比較累,還在睡。」
「昨天比較累?」彭芳聽到這話馬上聯想到什麼,沖沈佳音直笑嘻嘻的。
陳孝義聽老婆這幅賊笑的笑聲,開了口:「把東西給嫂子吧。」
聽到老公這句提醒,彭芳方才想起,知道自己剛亂想的事兒是不可能的,因為沈佳音不是懷孕了嗎。因此拉著沈佳音到一邊,將手裡幾個禮品袋敞開給沈佳音看,道:「因為昨天才聽說,來不及,我們只能在這附近的專賣店買了些。」
沈佳音低頭一瞧,袋子裡裝的一些孕婦喝的營養品,大吃一驚:「你們,買這些做什麼?」
好像她誰都沒有提起吧,既然她連對自己老公還沒有提起。
「不是有了嗎?」彭芳疑惑,「明明,昨晚我老公聽了陸大哥——」
額。
沈佳音哪裡能想到,不,她本以為君爺那張嘴巴是再可靠不過了,沒想到完全不是這麼回事,相反是個大喇叭。
見她一副沮喪的表情,彭芳被嚇一跳:「嫂子,你,還沒有和姚大哥說?」
沈佳音默認的樣子。
彭芳慌裡慌張馬上把幾個裝著孕婦營養品的袋子收拾起來,想找個地方藏,又想到可能這裡藏不住,腦子一轉,衝到了對面君爺的屋子。
彭芳剛衝出門,醒來的姚爺推開了臥室的房門。
「姚科。」陳孝義立馬站了起來,對著姚爺。
「坐。」姚爺道,「我刷個牙。」
陳孝義坐了下來。
姚爺進洗手間刷完牙洗完個臉,再走出來,和陳孝義一塊坐在了客廳。
沈佳音進廚房裡給老公重新熱早餐,一邊擔心彭芳能不能把東西藏住,會不會被君爺趕了回來。
彭芳衝到對面君爺家裡,是小包子給開的門。
包子看著她把大袋小袋往他家裡客廳的茶几上放,好奇地走過去,小手撥開袋口瞧裡面是什麼東西。
當白露走出來招呼客人時,只聽包子說:「媽媽,弟弟,妹妹。」
「什麼弟弟妹妹?」白露正覺得莫名其妙。
小包子忽的跑到她面前,伸長小手摸媽媽的肚子,認真地說:「弟弟,妹妹——」
白露愣傻了眼,直到看見桌上彭芳擺滿的孕婦營養品。
彭芳見此尷尬到要死,向白露和小包子解釋:「我,我不知道征征居然會知道——」
白露倒沒有聽歪了她的意思,笑著拿開兒子放在自己肚子上的小手,說:「他經常看電視,喜歡看電視廣告,可能你買的,廣告裡有,他問過我們所以知道是什麼用的。」
「現在的小孩子太聰明了。」彭芳歎服於小包子。
「可你,買這東西上我們家做什麼?」白露疑問著走到桌邊撥了撥她拿來的東西,全是孕婦營養品。
這邊小包子不依不撓地進到書房找爸爸,搶著告訴爸爸好消息有弟弟妹妹了。
一早起來辦公的君爺聽到兒子這話豈不被嚇了一跳。老婆有第二胎可就事大了。他們是幹部,只能生一胎的。
衝出來探究竟,正好看見老婆正在質問彭芳。
原來是場烏龍,而且罪魁禍首還是他自己。
「她還沒有告訴她老公?!」君爺說什麼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大嘴巴。一句我懷孕了,沈佳音居然能磨一個晚上都沒有告訴姚爺。太,太出乎邏輯了,不是他君爺的錯。
「可能嫂子另有計劃吧。」彭芳絞盡腦汁為沈佳音找托詞。
「所以你把營養品藏我家來,可也不是辦法。」白露說,眼見自己兒子,聽說不是媽媽懷孕而是對面自己喜歡的阿姨懷了寶寶了,小手準備提著這些營養品去討好沈佳音。好在君爺眼疾手快,搶在門前擋住兒子。
彭芳撓著頭髮。
對面,好像是老公的聲音傳來要她回去。
白露只好幫她暫且收著這些東西。彭芳走回到姚爺家裡,小心先往客廳裡探探腦袋,看到姚爺好像渾然不知所覺,只和自己老公在談話,心裡稍安了些,進廚房找沈佳音。
「嫂子,東西都藏好了。」彭芳對沈佳音愧疚地說。
沈佳音忙搖搖頭:「沒關係的。」
回到關心的話題上,彭芳問:「寶兒病了是真的嗎?」
「嗯。」
「哎——」彭芳歎口長氣。
沈佳音感覺她這口氣歎的挺長,疑問。
「我和他算是老同學老朋友了,以前還在同一家麥當勞打過工。昨天我老公才和我說,寶兒像他自己親弟弟一樣,聽到寶兒病的時候,他心裡像刀割一樣。我老公心裡都不好受,何況姚大哥呢。」
沈佳音是第一次知道她和小叔姚子寶曾經是很好的同學朋友,於是想到了一個問題:「你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嗎?」
彭芳眨了眨眼:「他啊,他喜歡長得漂亮的長得清純的。」說到這,彭芳又擠了擠眼睛:「是不是覺得很出人意料,和姚大哥一點都不像吧?」
原來小叔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只喜歡年輕漂亮清純的,最好像電影明星那樣驚艷的。是和她老公的擇偶原則完全不像。但是,照這樣說的話,她小叔應該會喜歡宋彬彬。宋彬彬已經是個令人一眼看上十分漂亮的驚艷女子。
自己的直覺並沒有錯。可是,這讓沈佳音的心頭莫名地沉了下來。想到昨晚上老公說的那些意味很深的話,說不定……
客廳裡,陳孝義與姚爺一齊沉默著。
陳孝義很久很久,才找到了句話說:「寶兒想做什麼,如果我能幫他做到的,請告訴我。」
姚爺苦笑。昨晚上,他才幫他弟弟完成一個心願。
在這個時候要幫姚子寶做的事,肯定是讓他們都能益發心頭割肉似疼痛的事。
「和國外的骨髓庫聯繫了沒有?」陳孝義又問。
「陸君在幫我辦這個事。」姚爺道,「我自己做的話,怕他會發現。」
「你們家裡那邊——」
「姚家的,能通知都通知了。每個人都是義不容辭的。我媽娘家那邊的人,也都是二話不說。可是,篩查到現在,都沒有一個合適的。本來也是。這種匹配的機率,只有多少分之一,中彩票的機率都比它高。我們都是當大夫的,還能不明白嗎?」
「但是不能放棄!」
聽陳孝義說不能放棄,姚爺點頭,心頭卻依然是苦澀。話是這麼說,實際行動也沒人放棄。但是,科學的東西是這麼殘酷。理性的一方面一直提醒他們,最壞的結果。
中午吃飯前,沈佳音接到姚夫人打來的電話,希望她過去幫忙照看下小叔,姚夫人有事要出去一趟。沈佳音就此出來和老公商量,今天把小叔接來這邊一塊吃。
肯定沒人有異議。
姚爺那酒氣沒有完全消散,為了怕被弟弟發現,又跑進了衛生間裡拚命刷牙。陳孝義打算陪姚爺一塊走。
彭芳在廚房幫沈佳音忙活。沈佳音一個人先老公一步,怕婆婆有事著急,先到了婆婆家等著。
姚夫人是有急事的樣子,幫兒媳婦打開門時,已是鞋子穿好,提了袋子,馬上出門。
「佳音,拜託你了。」姚夫人拍拍兒媳肩膀。
「哎。」沈佳音應,「放心吧,媽。」
等婆婆出了門,沈佳音走進屋裡,見屋裡都靜悄悄的,不知道小叔是不是睡了,於是走到小叔房間裡頭。
姚子寶是沒有睡,坐在書桌邊,拿著筆正在寫著什麼。由於電器輻射大,現在是連手機,姚爺他們都不讓他多碰。他這個it男,可以說手無武器變得一無是處。
今天天氣好,房間裡的窗戶打開了半截。
沈佳音看得見,對面樓房對著這裡的那家窗門則是緊閉。
「嫂子。」姚子寶停了筆,站了起來。
「小叔你坐吧。」沈佳音忙說,「我老公等會兒過來,接你到我們家一塊吃。媽說有事要出去今天不能在家做飯。剛好陳大哥和阿芳也到我們家做客。」
聽到陳孝義回來,姚子寶眼睛一亮。
他知道,大哥在這群兄弟裡頭,與君爺感情最深,卻是與陳孝義才是真正的無話不談。
沈佳音走到窗口,仔細看了下,確定對面樓房裡好像沒有人。之前,她是知道宋彬彬住在小叔房間對面的事。現在,宋彬彬搬走了?
看起來,應該是搬走了。
宋彬彬在這個節骨眼上願意搬走,肯定是中間有什麼人做了什麼事。沈佳音不知道是宋彬彬自己願意搬走的,還是,有人故意讓宋彬彬搬走的。
「嫂子。」見她佇立在窗口看著對面,姚子寶也若有所思的,「你是不是和她說過什麼?」
「沒有。」她和宋彬彬說話不到三句。因為以她的身份,很難對宋彬彬說什麼話。
姚子寶道:「我知道嫂子很難做人,但知道嫂子做什麼都是為了我好。」
沈佳音轉回了身,掃過他桌上擺放的專業書和筆記,走過去,幫他收拾,邊說:「你這病,你大哥都說了,太勞累是好不了的。」
「可是,一天到晚,在家裡呆著,不做點事,好像都不知道自己活在這世上做什麼。」
沈佳音掃了他眼:「不要這麼想。希望是自己先有才會有的。」
姚子寶扶了下眼鏡:「嫂子,懷孕的事告訴我哥了嗎?」
沈佳音這會兒真得在心頭咒罵君爺這個大嘴巴。這事兒現在幾乎是變成了全世界都知道唯獨她老公不知道的局面。到她老公知道的那會兒,她不是得被老公罵死。
見她默然,姚子寶笑。
沈佳音聽他笑聲,回頭不知道該不該生氣或歎氣地看他。
姚子寶說:「嫂子,我想活到你和哥的孩子生出來。我覺得他會是個小天使。」
連小叔都這麼說,沈佳音真覺得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就是個小天使。
「其實,我倒不怎麼擔心我哥,因為我知道我哥有嫂子在。我比較擔心我媽。我媽她——」姚子寶沉沉地歎聲息。
可以說,姚夫人現在,自己比病人還感到焦急和絕望。兩家現有的親戚都找不到能和兒子匹配的。她不遺餘力開始發動身邊能運用的力量,尋找自己娘家哪些沒有聯繫但存在的親戚,反正是不放棄任何一絲希望。最終,還真是被她找到了這麼一家人。
姚夫人娘家姓曹,所以這家人也是姓曹的。
這家姓曹的,是在兩年前進入北京討生活的,但不是北京戶口,即是所謂的北漂一族。之所以是親戚,但和姚夫人以及姚夫人娘家本家沒有聯繫,都是因為,一是論血緣關係,實在不是那種很親的,是隔代的,是姚夫人的一位叔公的孫子。
年紀比姚夫人小,約四十歲的男人,因為家裡經濟狀況拮据,據說前幾年才結了婚,有個五歲大的兒子。
這家人到北京來北漂,本也是因後來聽說自己家有這樣一個親戚在北京混的不錯,想投奔姚夫人娘家找依靠。哪知道,姚夫人娘家,在北京一沒做官二不是生意人,靠工資老實過日子的,根本也沒辦法幫上他們家任何忙。因此,他們找到了裡頭嫁的最好的姚夫人。
姚家家裡聽說做官的多,加上姚夫人老公本身就是個大官。這家人就想著機遇來了。因此那會兒剛到北京,不是沒有提過禮,想上姚夫人家裡的門,讓姚夫人姚書記幫忙把他們家在北京的戶口工作全安排了。
姚家的家風清廉,姚書記姚夫人作為長房怎麼可能帶頭做犯罪的事。多好的親戚都是不可能的,何況這親戚,這麼多年來沒消沒息的,一來到這裡講親情卻是衝著這貪念來的,可想而知是什麼樣的人品和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