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如玉有想過,再去追問方春雲。方春雲卻是一口咬定,當時只是幫她爸媽的忙,處理殘廢的孩子,當然,她有想過把她轉手賣了賺一筆錢,可她殘廢了沒人要,自然一分錢都得不到。
這話,與之前,她聽方春雲說方春雲收取他人錢幹這事有矛盾。可是,現在方春雲一反咬起口來,咬住不放,而且,好像根本不怕她去告狀。因為,方春雲堅稱自己不是賣孩子,要是真賣孩子的話,莊如玉不會是在民政局,而是在人家家裡當養女了。
莊如玉一時不知道往哪裡下手,剛好,自己又懷有身孕,一旦不小心被人抓住把柄,她在葉家就別想呆下去了。
葉家老宅,葉老自那天病倒以後,身體逐漸恢復,精神慢慢在好轉。孫子兒子一大堆人,早已排著隊來看過他。老人家那性子,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見這一堆人沒事到他院子裡擠,正經工作又沒有做,發了脾氣。既然老爺子都發脾氣了,哪個不敢走的。
老宅清淨了下來,偶爾葉思臣葉思泉兩個曾孫子過來,督促他們唸唸書以外,葉老帶著兩個孩子在院子裡堆起了雪人。
剛好天氣冷,雪不容易壞,堆下來,合計有十幾二十個大小雪人,來人一看這爺孫倆的傑作,無不誇口稱讚的。同時驚訝老人家何時來的這個性情。葉老說是個老頑童,但幹起事來哪件不會是正經事,曾幾何時能放下身段和小孩子玩起了遊戲。
他人看著吃驚,葉思臣和葉思泉兩個當事人,同樣對自己太爺爺的改變抓不住頭腦。
「思臣,過來。」那天給一個戴帽子的雪人加了根胡蘿蔔鼻子後,老人家招呼小二孫子過來。
「哎。」風有點大,葉思臣手心往頭頂按住漂亮拉風的藍色絨帽子一溜小跑到爺爺身邊。
老爺子一隻手搭到他肩頭,在他軟軟的耳根上吹口氣:「聽說你有喜歡的女孩子了?」
葉思臣愣了足三秒鐘,白皙俊美的俊顏在風中被吹得一絲薄紅,囁嚅道:「太爺爺,你這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喜歡女孩子了?」
「那你什麼時候不見那條藍色圍巾了?你不是最喜歡那條圍巾嗎?什麼丟的?」老人家拉拉他領子上變了顏色的格子圍巾。雖然他這孫子長得好看,配什麼圍巾都好看。
那條藍圍巾是他最喜歡的,原因在於藍圍巾是太爺爺葉老某年送他的生日禮物。記起這個事兒,葉思臣抱了點愧疚說:「太爺爺,對不起,圍巾丟了的時候,我該早點向您匯報的。」
「向我匯報做什麼?送了你就是你的東西了。你想怎麼處置它是你的自由。」葉老邊說邊拍他的小肩頭,老臉充滿的感慨好像一下子老了不少,說,「就像你喜歡誰,太爺爺出於好奇,出於關心可以問你。但,最終決定權在你自己身上,誰都不能奪走的。」
「爺爺——」葉思臣仰起臉,好像,終於稍微明白老人家這段時間的情緒波動是為何了。
葉老見孫子深邃的目光射過來,往孫子又拔高了不少的頭頂上寵愛地拍拍,沖另一個孫子叫:「思泉,你聽見沒有?」
葉思臣冷酷的唇角彎了彎,知道老人家這話有一半對著自己,因為自己管了弟弟的閒事。
「知道了。」冷酷嘶啞的聲音答,聽起來一點都不像一個七八歲小孩的聲音。
葉老瞧著這兩個曾孫子,一個像是溫柔如水,一個像是冷酷如冰,完全兩種性格。不知為何,從這兩孫輩身上,葉老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曾經以往與今日。於是,這讓他好不容易開朗起來的心情又鬱悶了。
冷酷如冰的葉思泉,葉老可以想像這孩子以後在事業上會一帆風順,無人能阻擋,就好像他自己和陸家那個陸君一樣,但是,反觀之,他的感情生涯,注定是一輩子要捨去的。
溫柔的葉思臣,卻是比較像他的小孫子葉長問,事業上中規中矩,做不到最大的霸主,只能說穩健,不過,在處理感情方面比誰都細膩的他,或許能收穫感情的碩果。
「思泉啊。」老人家雙手交背著,帶著兩個孩子回屋,一路在前頭走,一路說。
「太爺爺有話請說,思泉聽著。」葉思泉在老人家後面不卑不亢地答應道。
「嗯。太爺爺只是想告訴你,你,選擇了哪條路走都好,記住,不要後悔你自己做的決定。不是每個人的人生都能完美十足的,你做好你想做的自己就夠了。」老人家嘮叨的這話,更像是在嘮叨他自己。
葉思泉皺著好看的小英眉,看著地上自己的影子,不知什麼想法。
「思臣——」
「哎,太爺爺。」
瞧這孩子聲音叫得那麼甜,葉老回頭,雙眼似笑非笑地望了望這孫子,說:「你,太爺爺沒什麼話好說的了。你這孩子一直比你哥哥少讓人擔心。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兩個孩子齊聲問。
雙胞胎如出一轍的表情,讓葉老看著都歎為觀止。
「因為你這孩子,受得了委屈。」葉老這話也不知道像不像是誇獎葉思臣。
葉思臣撓了撓後腦勺,露出一個不知如何回應的表情。
葉思泉悶悶地低下了頭,往地上蹭了兩把腳底下的雪。
爺孫倆進了屋,葉老脫了外面的大衣,想趴到在書案上把沒寫完的字寫完。只是,這寫了多少天了,總寫不好一個字。老人家很自然地想起家中的毛筆大師,隨口,就打發了曾孫子打個電話給莊如玉說:「讓你們小嬸嬸過來一趟。我都好久沒有見到她了。自從我病著,她好像也隱居了一樣。」
葉長問是不敢和老人家直接說自己媳婦受家裡人排斥,只說莊如玉近來工作忙來不了。老人家這段時間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裡,也就沒有仔細考究這事的真實性。
葉思臣應了聲,走去角落裡的電話機拿起電話筒,撥打小嬸嬸的電話。
葉思泉對葉老說:「小嬸嬸近來心情好像不大好。」
這話的判定,來源於那天莊如玉在這裡照顧葉老時他們所見到的。
葉老驚了有一秒,問:「什麼人欺負你們小嬸嬸了,是你們小叔?」
葉思泉聽見這話冷哼:「我們小叔怎麼可能欺負小嬸嬸,小嬸嬸想欺負我們小叔,那是隨時隨地都有可能。」
曾孫子這話卻是坦誠地道出了幾分道理。葉老停筆駐思。
葉思臣放下了話筒,轉過身和葉老報告說:「小嬸嬸說她馬上坐車過來。」
「嗯,今天週末,她也該休息休息了。」葉老道,提眉,提筆,在莊如玉到來之前,莊重地寫下另外幾個字——清靜,塵去。
莊如玉坐車經過檢查,進入老人家的老宅時,過了有一個多鐘頭。
在那個時候,等不及她的老人家和孫子們,一齊坐在了院子的走廊,一面喝著糖水,一面觀賞院子裡的雪景,好不愜意。
莊如玉匆匆穿過院子的時候,一身雪白的羽絨衣與雪景相配,美若天仙。
葉老笑瞇著眼問兩個曾孫子:「你們小嬸嬸漂亮吧?」
葉思臣點著頭:「漂亮。」
知道弟弟這話不是恭維,葉思泉心裡更哼了:長得漂亮又有什麼用。就像陸家那個小女王,一張臭嘴巴,討人嫌。
莊如玉走到他們三個面前,微微笑道:「爺爺,身體好點了嗎?我聽長問說,近來你精神好了不少,平日裡不玩的事兒現在都拎了出來玩。」
「長問說的是沒錯,寫字,斗鳥,下棋,看看院子裡風景,你瞧瞧,我和他們兩個堆的雪人,如何?」葉老一隻手攬住一個孫子胳膊,自誇自賣說。
莊如玉笑盈盈往院子裡望了圈,嘴口像是驚歎:「真美。」
這句話,從各人口裡說出來的,聽的人感受就是不一樣。
葉老聽她這句稱讚很滿足,一點都不覺得她在拍他屁股。葉思泉卻不這麼認為,冷聲冷眼看著莊如玉。
葉思臣進了屋子,幫老人家給莊如玉倒了杯水。
莊如玉雙手捧著玻璃杯,走到老人家的書案前,看著老人家寫的字,秀眉微聳,頗有英氣,道:「爺爺你這字,看來心情起起伏伏,寫的並不完整,下筆頓凝,定是被什麼思路給阻斷了。」
「我是想,你說這個道字,人家都說走之底慢寫,可我怎麼寫都不順。」老人家提出難處說。
「那是因為爺爺你是想著魯迅那話,路是人走出來的,沒有人去走之前,都沒有路的存在。走之底先寫也是沒有錯的。」
葉思泉葉思臣兩個人,在旁聽她和老人家交談。應說,兩個小輩極少有這樣機會聽她和葉老的個人交流。莊如玉本身的才華,也是第一次在他們面前顯露。
「小嬸嬸,真才實幹啊。」葉思臣對哥哥小聲說,口氣噓歎,驚歎。
人家再怎麼私底下誹謗莊如玉,潑到莊如玉一身黑都好,該是金子的,終究是金子。不可否認,莊如玉的才華,是足以可以傲視同業界的同齡人,令人震驚。
葉思泉緊抿嘴角,看著莊如玉的目光,又蒙上了一層顏色。
葉老提筆,終於把那個道字寫出來,寫完後自己有些得意,看著自己寫的字直道:「不錯,不錯!」
莊如玉跟著嘴角含笑,眼底裡,卻抹不去一絲惆悵。
老人家早已發現了她這次進來後,表情儼然不同於以往,似乎和他一樣有些心事。於是葉老擱下了自己心頭的心事,招呼她一塊走到沙發裡坐,輕聲道:「如玉,雖說你是我孫媳婦,但是,我一直當你像親女兒親孫女一般。」
莊如玉聽了老人這話,嘴裡頭不禁哽咽:「我知道,爺爺。」
她知道的,聽到老人家口漏鈺珍幾個字後,她心頭更明白了。老人家對她的感情,說是不純,但其實比什麼都更純,老人家純粹就是想彌補過去某個人。莊如玉可以想像到。
「爺爺。」和誰都說不出口的話,面對葉老,莊如玉的心情泉湧而出,就只覺得老人家就是她最親的人一樣,訴說著,「如果,有人告訴我,我其實,不是被我爸媽扔在民政局的,是有人瞞著我爸媽把我騙走抱走的,你說,我該怎麼辦?」
「你說什麼!」葉老大吃一驚。
對於她的身世,這麼多年來,他沒少過派人四處調查,只可惜那個年代沒有攝像頭,沒辦法記錄下當時她被拋下的情景,導致事隔這麼多年舊案難查。
「你這消息來源靠譜不靠譜?你怎麼聽人家說的?」老人家仔仔細細問,臉上焦急的心情不亞於她。
莊如玉為此小心地點了點頭。
葉老站了起來,在屋裡背著手來回走。葉思臣和葉思泉都從沒有看過他這個樣子。老人家臉上密集的烏雲,像是一團炸彈,隨時要爆發。
「豈有此理!」葉老一掌打在書案上,雙目咄咄如出鞘的寶刀,迸出勢不兩立的誓言,「讓我捉到是誰在背後幹的好事,我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老人家是飆了!
莊如玉心裡頭,卻猶豫著另一句話,不知道該不該和老人說。那就是,老人之前一直關心的沈佳音,其實就是她妹妹。
「你剛說,你親人是誰?」葉老聽到她吐出的真相後,果然更吃一驚。
「沈佳音。」
百貨商場,週末的緣故,來逛百貨的人比平常多了些,一些不喜歡網購的人,都提前來辦年貨了,再加上聖誕和臘八。
商場裡佈置的光鮮漂亮,綵帶氣球,吸引了小朋友的目光。
小包子抬著的小腦瓜,小眼睛癡癡地看著在樓頂上飛的氣球,遲遲不肯低下頭來。
白露都怕孩子扭到了小脖子,強硬著把孩子的腦袋按下來說:「征征,媽媽給你買,不要看了,要是弄到脖子住進醫院要打針吃藥,你願意嗎?」
小包子不願意,小腦瓜藏到媽媽懷裡撒嬌:「不要,我不要氣球了。」
這孩子,怕起打針吃藥,比怕老虎還怕,情願什麼都不要了。
姚爺見到揚起唇角,和君爺說:「征征他爸,你當大夫的,兒子都怕打針吃藥,你當什麼大夫?」
這關他什麼屁事!君爺沖姚爺一個瞪眼:「行了行了,和你媳婦過兩人世界去吧,都知道一路細細哼哼的,哼的不就是和孩子要媽媽一樣,只不過你哼的是要老婆。」
在旁聽著的沈佳音紅了臉。
姚爺厚臉皮,伸手摟住媳婦的肩膀,衝他們夫婦倆,尤其是小包子,道:「拜拜。不是叔叔阻止你和阿姨見面,是你爸爸的主意,有問題去找你爸爸。」
小包子躲在媽媽身後,對挑撥離間的姚爺拉了個鬼臉。
「這孩子,倒是會調皮了。」見到小包子小動作的姚爺一撇嘴,哼哼道,「八成是被陸家那對小惡魔教壞了。」
沈佳音這會兒注意力,卻全是投到手機商城上了。沒忘記要給老公弄個新手機。
姚爺跟在她背後,老神在在的,看著她怎麼給他挑手機。接著,發現這丫頭,真的是自己給他挑,連他主意都不問一下的。
咳嗽兩聲,提醒一下:「沈佳音,你這手機是買給你自己嗎?」
沈佳音哪會聽不出他話語外的意思,直接說:「你買手機的品味太差了。」
姚爺像木頭人愣了會兒,緊跟上她,嘴頭喋喋不休,辯解著道:「我這為的是防止被盜竊。再說,我挑的山寨機,除了性能差一些,外觀不差。」
「陸隊用的是蘋果,你用蘋果的話,會不會說陸隊怎樣?」沈佳音要考慮老公和君爺鬥嘴的功夫,免得她買了手機,兩面不討好,討好了老公,說不定得罪了君爺。
「蘋果——」姚爺直接避重就輕,手摸了摸鼻樑,裝作很專業的語氣,「蘋果據說系統的安全性能很好,就是貴了點,性價比不高。」
「你要說性價比高,不就是山寨機嗎?幾個月壞一次,你不煩,看見的人都覺得煩了。不過看你選山寨機,也知道你不怕你手機信息被人家偷。」沈佳音說。
姚爺看了看老婆一本正經的臉,突然發現,老婆今天好像和他對著幹。若換做往常,她事事都是聽他的,哪會他說一句,她辯駁三句。揚眉,問:「你今天,怎麼突然是惱了我嗎?」
「沒有啊。」沈佳音比他更吃驚他問出這話。
姚爺算是明白了。這丫頭,只要自己認定對他是有優勢的地方,就會變得很強勢,就像,現在手機問題上他先吃了敗仗,她就要乘勝追擊。
「你挑吧。你買吧。反正不管你買蘋果還是三星,只要是你買給我用的,我都會喜歡。」姚爺佯作很有老公的紳士風度。
沈佳音聽見他這話,反而是一怔。她原先考慮到花大錢他會不滿,因為他有錢本來用的都是山寨機,怕是不想在手機上花大錢,於是她想給他挑華為或是小米。現在,他突然一口咬定了要三星或蘋果。既然和蘋果名列在一塊,他要的三星肯定是不能亞於蘋果的價格。
給老公花這筆錢,她心甘情願,問題是,怎麼——好像她不怎麼瞭解他了。
一雙烏亮的眼珠子衝他飛閃。
姚爺像是內心有了做賊心虛的感覺,扯扯自己衣領問:「怎麼了?」
「沒有。」丫頭歪了歪腦袋,暫時想不明白不要緊,他們剛結婚,彼此瞭解漫長著呢。
他既然要蘋果,那就蘋果吧。哪怕他要和君爺再怎麼鬥嘴,她管不著了,老公最重要。
她給他挑了部土豪金蘋果,由於商場現場土豪金缺貨,要調貨,對方讓她明天再來提。只能先付定金款了。
老婆給買東西就是爽。不是錢的問題,是自己突然好像好幸福,除了爸媽以外有人疼。姚爺左顧右看,想著這種幸福感要回歸給老婆才行,看哪裡有地方給他給老婆花錢的。
在這時候,有個人影飛上了扶行電梯,在看到他們小兩口的身影時,沖姚爺一叫:「姚科!」
這煞風景的!
剛告別君爺那家子,這又是誰爭著來破壞他的週末約會。
姚爺回頭,衝來人先很不客氣地用眼睛瞪著。
葉長問奔到了他面前,擦擦額頭的熱汗,接著,像是綁架人一樣,將他的胳膊一拉一拽。
「喂喂喂,你做什麼?搶劫我?」姚爺指住他不像樣的手,「我不是一個人來的!」
「我知道嫂子在,我這不有些話不好當著嫂子的面前問你!」葉長問焦急,語無倫次,放開他的手後手舞足蹈。
「你瞧瞧你這樣子,多少人都在看著,還叫要偷偷說話。」姚爺都覺得自己是被他這瘋子似的舉動牽連到了,皺著眉頭,不客氣地問,「什麼事!我告訴你,有屁快放,我和我老婆事情多著呢。」
葉長問喘了口氣,對著他:「姚科,你說實話,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姚爺斜瞇起眼睞,邪魅地勾一勾害死人不償命的嘴角,「有什麼我知道的事需要你像大地震一樣跑過來問?」
「我實話實說吧,你是不是知道——」葉長問的指頭焦急時又指到他胸口。
「喂!」姚爺嚴重警告。
葉長問焦急地收回指頭甩指頭:「我說,你是不是知道了我老婆和你老婆的事。」
「你這話有嚴重歧義。我老婆和你老婆,若有事,也是你們夫婦提出來的,要我老婆照顧你老婆。」
「不是的!」葉長問快哭了,眼看對方有意無意地故意和他繞著話題,「姚科,你就饒了我吧。告訴我實情,我老婆的親人,真的和你老婆有關係嗎?姚科你是不知道,我當年結婚娶她的時候,就發過誓言要幫她找到親人的。」
沒想葉老這孫子挺長情癡情的一個人,和那老頭子不像。
「哦,你知道了。」姚爺淡淡地說。
不想和這群葉家人繼續打交道。被坑過幾次後,他和君爺早學乖了。
「你知道多少?」葉長問擋在他去路前追問。
「你們知道的事,應該比我知道的多吧。因為我老婆說了順其自然。認親這事兒,不是說誰單方面想怎樣就能怎樣。」
「你意思是想說你老婆那家人不認如玉?!」葉長問溫柔的目光突然變得很可怕,讓人覺得前所未見。
姚爺皺著眉瞥了他眼:「我沒說我老婆不認。然後,你要先問你老婆心裡願意不願意認。因為現在,大家都沒法完全弄清楚這三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問題,導致今天這樣的結果。」
葉長問因他的話,冷靜了下來。
沈佳音拎著發票和手機袋,走了出來,看見了葉長問,好奇:「葉司令你好,也是來逛街嗎?」
葉長問在她臉上打量,仔細地瞧下去,確實,是長得和自己妻子莊如玉有點像,尤其那眉毛和眼睛。
沈佳音看見他專注看自己的臉,好像聯想到了什麼,稍稍低下頭。
眼中快速地掠過一道光,葉長問問:「她知道了嗎?」
姚爺往他肩頭搗一拳,道:「離我老婆遠點。」說完,拉了老婆的手就走,甩下葉長問一個人。
沈佳音被老公緊緊地握著手,低聲說:「他剛問的是我嗎?」
「你不用理他。」姚爺覺得這葉長問簡直笨死了,直接跑過來問,這不是影響所有人心情嗎。
丫頭往他身上一靠,暖和和的,說:「謝謝。」
謝謝他一直保護她的心情。
「傻丫頭,你是我老婆。」溫柔地長臂一伸,摟她入懷,再不放手。
葉長問問完姚爺,想著該怎麼去問沈家人自己的意見了。雖然葉老叫他千萬別急,但他一聽到這個消息後,確實是急了,急得像馬力全開的火車頭,沒法剎住車輪子。他想,讓她早點都看到自己的親人。
沈家人,除了沈佳音在北京,有其他人在北京嗎?
好像是沒有。
葉長問考慮著,是不是直接乘坐飛機趕往沈家老家一探究竟。
在葉家老宅,葉老的心情,可就比年輕人們想的都要複雜多了。莊如玉找到了自己的親人。他卻是面對著沈家人那份背景資料,遲遲不敢動手去翻開那份檔案。怕,一動,什麼都浮現水面了。包括,他之前,好不容易按住下來的心情。
「鈺珍,會是你嗎?」葉老抖動的指頭,掀開那第一頁紙後,眼前赫赫出現的名字,讓他眼球瞪了瞪後,眼前晃過一黑。
姚子寒在接到葉長問打過來的招呼電話時,正週身繁忙,忙得不可開交,直接道:「你想過來就過來吧。我給你安排軍人招待所。」說完,掛了葉長問的電話,急急坐上公務車,直奔華妙冰下鄉的工作地。
剛才來的消息,說村民暴動,華妙冰和她所在的團隊,都被人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