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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她知道了 文 / 肥媽向善

    聽說老爺子病倒了,葉家沒有一個不驚慌失色的。不,不止葉家。

    葉長問開著車,直奔火車站口,中途遇上了搭車過來的妻子莊如玉。

    夫妻兩人在火車站口碰上了面。

    「你怎麼知道的?」葉長問問。

    他是葉老爺子身邊最得力的人,葉老爺子出任何事,第一個必須通知到他。至於對不對外發佈,告不告訴其他人,都由他來決定。實際上,葉老病倒的消息到他這裡不過半個小時。在這半個小時裡,他誰都沒有通知。

    她雖然是他老婆,但又怎麼得知的?

    莊如玉站在他面前,她要比他低一個頭以上。他高大的身影罩著她,使得她在他一襲橄欖綠的大山之下,就如一尊小小的羊脂人兒,晶瑩剔透,讓人猜不透摸不著裡子。就這樣一個人,是他老婆,卻總是讓他感到莫大的潛在的威脅感。像是從沒有一個對手能像她這樣,總是能令他莫名的感到口舌焦躁,說話都不禁舔著嘴唇。

    過了片刻,她嬌嫩如花的朱紅色嘴唇微張:「我有人在你身邊。」

    葉長問一刻怔,怔的疑問是自己。其實,他只要一想都知道怎麼回事,為什麼還要問她。心裡面,莫非在期望著什麼不可能的事?

    「你有什麼人在我身邊知道我一動一靜?」事到如今,他反倒變成那個騎虎難下的,非得這樣追問下去,明知毫無意義也要做戲,不然,怎能顯得他像是對她的行為有點兒生氣。畢竟這社會裡,哪個男人,哪個大丈夫能容忍妻子派人在丈夫身邊盯梢。如果不生氣,就不是男人了。但內心裡,他真的生氣嗎?

    他問這話時那副低沉的嗓子,像石沉大海一般,幽靜到了無聲息。她唇角微微勾出一抹弧度,優嫻靜的弧度:「你都知道,為什麼要問我呢?」

    「我哪裡知道了?」匆忙接下去的這話,反而是突顯出一點火星味兒。葉長問匆忙背過身,不知自己剛怎麼就生氣了。

    是,她沒說錯,他明知道。他葉長問本事也大著,老婆有人在他身邊盯梢他能不知道嗎?而且,是他默許的。他都快忘了這回事……

    他為什麼默許她盯梢呢?

    他想,她盯梢,=吃醋?

    是,沒錯,她盯梢多少能代表她在意他。

    如果她一點都不在意他,他見鬼了!他哪能再算是她老公!

    他大山似的背影在她眼中岌岌可危,好像隨時要崩塌的模樣。終於,這座山峰是沒倒下,屹立著,配著那身橄欖綠的色彩,宛如城牆固若金湯。一串嘀嘀嘀的手機響聲,打斷了他們這段短暫的夫妻交談。

    「喂?是的,是我,是我長問。嗯,我爺爺情況怎麼樣?感冒了?嘔吐了?堅持要坐火車回來?是,快到站了——」

    仰起頭,似乎能聽見火車鳴笛的嘯聲,一串,充滿了惆悵和悠長,耐人尋味。

    在他擰著英俊的濃眉像是陷入思索的一刻,莊如玉說:「你沒有帶醫生過來嗎?」

    她不提,他還真忘了。

    老爺子身體健壯得像頭牛,自打他出生以來,第一次聽說老爺子用到病倒兩個字。而且老爺子很討厭看病吃藥。覺得是藥三分毒,想身體好,首先自己要勤於鍛煉,靠這些外在的沒用。要給這樣的老爺子帶個醫生來,不被老爺子趕回去,難度不小。

    「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似乎自然而然的,在這個問題上,他倚靠起她。

    她誠然也算是老爺子身邊的人。對老爺子的喜好偏好,都有一定的瞭解,不遜色於他。

    「如果你非要我說的話,其一,你找來的大夫如果太有名氣,老爺子脾氣硬,道不定把人家都給得罪了,人家大夫以後都不買我們家的賬,說出去還不好聽。其二,如果你找個想拍馬屁的,不一定能合老人家心意,老人家動不動嫌棄的話,你知道老爺子那雙眼睛好比孫悟空什麼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到時候老人家把人家刁難了,人家表面阿諛奉承,道不定心裡頭早把我們都怨恨上了,平白無故去惹這些禍,沒必要。」莊如玉緩緩一番話述來。

    他是被她那副好聽的沉靜舒服的嗓子給迷住了。以至於她停頓了有一會兒,他方是思摸著接上了話:「你意思是說,要給老爺子找個,既不會拍老爺子馬屁,又醫術高明的大夫,最後是很瞭解老爺子性格的一個人。」

    「有這樣的人最好。」她想,他還挺聰明的,立馬把她說的話全匯總了。

    她老公會不聰明嗎?

    據她所知,應該是最聰明的人了,畢竟是她挑的男人。

    他看著她,對於她沉靜舒的臉上劃過的一抹微妙表情,像是懷有興趣:「如此這樣的人,本來應該是挑與我們家裡最親密的家庭醫生。可是很奇怪,聽你這麼說,敢不畏老爺子脾氣的,我們家那位給我爸媽看病多年的張大夫卻是不大合適的,脾氣太溫和。想請鍾老出山,鍾老是個中醫生,老爺子這急病,還是看西醫比較好。」

    他都明明知道她答案裡指向哪一位,且跟她繞起了圈子,像是非要由她來開這個口似的。莊如玉面色如溫吞的玉有些微變,不知他這話何意,是因為介意以前她和那群人之間不清不楚的關係嗎。她都是葉家的兒媳婦了,他都這般——

    她莊如玉明人不做暗事,啟口:「長問,你以為誰合適,就直接說明白吧。不用介意到我。我的意見只是供你參考,拿主意的始終是要你這個本家的孫子而不是我這個過門的媳婦。」

    突然感覺到她的語氣一轉,露出些釘子的光芒。一如既往的,讓他臉上頓然失去了光彩,黯然起來:「是,你這話都說的沒錯。男子漢頂天立地是大丈夫,是要拿主意的人。我是想找他。你無論什麼意見都不能左右到我。」

    冷冰冰地說完這話,他再度背過身去,撥了君爺的號碼。

    君爺在鄉下與葉老爺子相遇,相處了有兩天兩夜,對葉老的近況可說比葉長問更瞭解。結果這分開不過幾日,突然來通電話,說那老頑童病倒了,而且大病來勢洶洶,猶如抽絲如山倒。君爺都不得一愣。

    愣的是,你葉長問幹嘛打電話找我?我和你家好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給你介紹幾個教授吧。」君爺在電話裡沉穩地回答葉長問。

    「我說陸隊,你好像欠我一個人情吧。」

    不講其它,直接拋出殺手鑭。可見這葉長問是被逼急了,狗急跳牆,不擇手段。

    君爺眉頭深深一皺:「我說,葉司令,何必呢?」

    何必非要找他出馬,難道是葉家有意對他設置的一個套。

    「我說實話,我家老爺子對你是不怎麼喜歡的,但是,我以為,只有不怎麼喜歡的人,能專業地對待問題。治病不需要講人情講恩情講友情,只要講專業。」

    一個大夫技術要高深,要尖端,感情第一要能把控得住,分清楚治病與感情是兩碼事。在這點上,君爺的口碑業內赫赫有名。

    「好。」君爺道,衝著葉長問這句不怕他把老爺子給治壞了。

    隨之,君爺出發,在走之前,走到了姚爺的辦公室,敲了敲門,說:「我去火車站接葉老。」

    「什麼?」第一天婚假結束,回單位上班的姚爺,精神像是沒能完全恢復,還在斷斷續續的神遊階段。

    「我說我去接葉老。」君爺不耐其煩地重複一聲,又說,「你是不是該打通電話先和你老婆透透氣?」

    提到老婆,姚爺這方是像回了魂,而且恢復的很迅速,衝他點頭:「我知道了。」接著,在君爺要出去之前,哎,加上一句:「不要把那老頑童送到我們這裡來。吃不消。」

    姚爺與葉老之間說不清的「私人恩怨」,就更深了。

    僅憑這點,君爺也不會想那個麻煩包袱往自己地盤上帶。策劃好了,如果病人情況不重的話,直接把老頑童弄回他自己家去。聽說老頑童家裡還有只可愛極了的鸚鵡,會說同志你好。

    君爺走了,像噴射火箭去解決老妖精製造出來的麻煩。姚爺拿出手機,摸了摸,琢磨怎麼給家裡的老婆打這通電話。

    沈佳音是沒有和他一齊回來上班,因著單位打算送她去進修,讓她在家裡先好好準備。

    在姚爺想來,自己老婆和葉老之間莫名的天線連接,很讓他妒忌。再說那老頭和他們家無親無故的,有必要特意通知嗎?

    牙根咬著,他的手放在電話號碼上猶豫許久。

    沈佳音在家裡是翻出了過去的一些書本,準備在進修之前先複習,免得到第一堂課上被老師問懵了。她自上學起,都是一個標準的好學生。

    一邊翻書,一邊調休在家的白露請她過去喝茶,順道白露拿出前兒兩人一塊給小包子買的新衣服欣賞。小包子坐在媽媽身邊的沙發上,對於自己未來過年要穿的新衣也有自己的意見,十分強調:「不,不穿,虎頭鞋。」

    沈佳音聽著孩子這話有點沒頭沒尾,一頭霧水。

    白露捂著嘴巴笑,和她解說:「他在你結婚那天,穿小西裝,配了穿虎頭鞋。沒辦法,他人小,腳沒長好,不可能穿硬質的皮鞋,不就給他配了雙虎頭布鞋。結果,被他爸爸嘲笑了,被他小表姐嘲笑了。他把這個給惦記上了。」

    那是!小包子嘟著小嘴巴。他最喜歡的兩個人都嘲笑他了,他怎麼可以再出醜呢?絕對不要!

    沈佳音一聽,覺得小包子太可愛了,對著小包子眨著星星眼。

    「很喜歡孩子?」白露見著她樣子笑問。

    「嗯。」

    「喜歡歸喜歡。等你自己生了,不一定喜歡。」白露道,「你瞧瞧征征他爸,哦,還有我那小姑子囡囡,對她自己那兩隻小惡魔那都是快『恨之入骨』了,整天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生了兩個混世魔王,直接把她以前生孩子的概念給顛覆了。」

    提及陸家那兩隻小惡魔,別說他們自己的媽媽,沈佳音只要想想,都覺得若換成是自己的孩子,是有點難帶。

    白露說:「所以,這生出來的孩子怎麼樣,也看緣分的。」

    沈佳音想起了自己奶奶。兒孫可謂滿堂。但是,被兒孫氣的時候,可是會少。這樣一想,這孩子生出來的問題,又不是簡單的只是把孩子當玩具的問題了。

    「你家裡好像電話響了。」白露聽著隱約的聲音,和她說。

    沈佳音放下書本,急忙走回自己家裡拿手機。

    是老公打來的。彆扭了半天的姚爺,最終決定了告訴老婆。

    沈佳音一聽之後,是擔心了起來。葉老待她像孫女一般,尤其想到上次在鄉下,老人家脫了鞋子要為她打抱不平。她自己又剛好爺爺很早過世,缺失的這份爺爺的愛,似乎在葉老身上很好地體現出來。

    「他,他現在怎麼樣?」

    只要聽見老婆的聲音對那個糟老頭那般緊張,姚爺心頭又鬧彆扭了,糾結的要死,說:「佳音,他不是你爺爺吧?只是和你關係像朋友一樣。」

    「他,他是我首長。首長身體健康,很要緊。」

    「他是你首長,我呢?」

    老公直接噴出來的質問,讓她突然意識到,好像老公與葉老關係不是很好。這在她想來,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要她說,其實老公和葉老,在某方面有點像,或是說像極了。

    「嗯。都是我首長,我都關心。」

    姚爺的手指頭瞧著桌子,很無奈:「陸隊去火車站接他了。具體情況不清楚。不過你喜歡的這個老頭,是只老妖精,身體向來好的不像他那個歲數,比我們年輕人還強。你就不用擔心了。」

    「陸隊去接他?接了他去哪裡?」

    姚爺的妒忌心沸騰到了頂點:「你問這麼仔細做什麼?他是你親爺爺嗎?再說他要是回他自己的家,你能見到他嗎?」

    是見不到。這位老爺爺住的地方,據聞一般人都別想進,連看一看都難。沈佳音洩了氣,只要聽老公的就行了,道:「我知道了。對了,你為什麼打電話告訴我?」

    可以選擇的話,他壓根不想打這通電話。還不是因為怕那個糟老頭事後弄些什麼借口糊弄她,影響他們夫妻關係。深思熟慮之下,先忍痛和她說了。

    感覺老公的想法有些偏執,沈佳音提醒:「我,我一直幫你說話,沒幫他說話。」

    這話確實像蜜一樣馬上填補了他心中的空虛。故作很大男人,他點點頭:「你難道會不幫我說話幫他說話嗎?你是我老婆!」

    夫妻倆親親秘密掛掉了電話。

    白露來問什麼事。沈佳音如實告知。聽到自己老公被葉家抓去當墊背了,不知是不是墊背不好說,但那葉老是什麼人,一有閃失不得了,白露由是把小包子扔給了沈佳音帶一陣,自己匆忙出去辦點事。

    小包子突然被媽媽扔給了阿姨帶,一點都不鬧彆扭,還挺開心,誰讓他很喜歡這個和自己一樣傻乎乎的阿姨。

    沈佳音卻有點手足無措,問包子:「征征,你中午要吃什麼?」

    快到午飯時間了。白露肯定趕不回來。午飯要他們兩個自己解決。

    小包子反而眨著聰明乖巧的小眼珠,反問她:「阿姨,吃什麼?」

    小孩子吃的肯定和她這個大人不一樣。沈佳音焦急地都快掉頭髮了。

    這是她這個沒當上媽媽之前的少婦,第一次當媽媽的鍛煉。

    既然媳婦在家裡,姚爺自然是不想吃飯堂裡的飯,要回去蹭老婆的溫暖。到下班時間刷了卡,他匆匆忙忙就往家裡奔去,要享受二人世界。沒想,自己孩子沒出來,其他人家裡的孩子先出來當障礙了。

    「他媽呢?」姚爺瞪著暫時沒爸沒媽的小包子。

    「他媽媽要出去辦點事,把他交給我帶一陣。」沈佳音給小包子繫上圍嘴,準備給包子喂米糊。

    姚爺要抓狂了:「他媽媽幹嘛把他丟給你?」

    「為什麼?」沈佳音和小包子同時像是有點不高興了。

    小包子不喜歡姚爺這樣質疑他和阿姨在一塊。沈佳音不喜歡老公居然會懷疑她帶孩子的能力。

    姚爺接到老婆不悅的一目後,悻悻然坐回餐桌旁邊,心裡仍舊氣呼呼的:這可恨的小包子,讓他看著這滿桌老婆做的佳餚都沒了胃口。

    小包子張大嘴巴,吞下阿姨喂的米糊。小嘴巴嚼著用力地嚼著。或許是想討好阿姨,他吃的比較急。一塊米糊沒有分散開來,被他嚥下去時,沒能順利地滑下咽喉,噎在了喉嚨口下不成。小臉蛋馬上一下子憋得紫紅。

    沈佳音瞬間緊張了,想給他喂口水,四處找開水。

    姚爺眉頭一皺,放下碗筷,繞過桌子,一隻手,就把包子拎了起來,放到自己膝蓋上,頂住包子肚子,再拍一下包子的背。小包子咳,吐出一大塊米糊,順過了氣來。

    沈佳音在旁看著老公這串如流的動作,想:老公也不討厭小包子嘛。

    小包子順過了氣,抬起頭看這個怪叔叔,想:這叔叔看起來蠻討厭他,但是,對他卻是挺好的。給他雞蛋吃,又救他。

    見孩子傻呆呆的呆萌小臉,姚爺板著臉,忍著心頭的無奈,伸手摸了摸他腦瓜,溫柔地把包子放回兒童椅上。

    小包子這時候,好像想清楚這個怪叔叔前後矛盾的想法了。這個怪叔叔,不是不喜歡他吧,是因為怪叔叔不喜歡他和阿姨在一起?

    「阿姨,抱抱——」小包子突然伸出兩隻小手,沖沈佳音撒嬌。

    這包子,對他好一點竟然得寸進尺了!哪裡知道小包子試探的詭計,姚爺一下黑了臉,在老婆伸出手前,一把把小包子再拎起來抱進懷裡,說:「阿姨力氣不夠,叔叔抱你。」說著,立馬把包子抱到離自己老婆幾米遠的地方坐著。

    沈佳音看著老公這一連串動作只能目瞪口呆。

    君爺並不清楚自己兒子不知覺間又把他兄弟得罪了,到了火車站,見到了葉長問和莊如玉站在一塊。

    「你好,陸隊。」葉長問走上來和他主動握手。

    莊如玉如小鳥依人,立在丈夫身後,像是沒看到他出現。

    君爺對此心底哼了哼,沒啥想法。

    火車到站,葉老被人背了下來,先是背上了葉長問開來的車。因為君爺是開自己的車來。君爺拎了醫生包,移動到葉長問的車。

    葉老坐在了後車廂的座位上,臉色看起來確實不太好看,有些青白,君爺摸了摸他脈搏,有點快,是像有點傷風感冒的樣子。話說,這個老頑童,曾經據說高燒三十九度都能在雪地裡活蹦亂跳,這麼點小傷寒說倒就倒,未免是讓人感到蹊蹺。

    是出了什麼事嗎?

    君爺琢磨著。

    陪葉老從鄉下回來的人,同樣被葉長問質疑中間是否發生了什麼意外。隨行人員一概否定:沒有!

    葉長問沒有猜到其中聯想。君爺卻是捉摸到了一些。比如沈奶奶回去的時間,和這老頭坐車的時間,似乎是衝撞到一塊了。不怪他非要把這兩個老人聯繫在一塊,是因為之前種種跡象都表明了如此。

    「可以先把他送回家休養。我再給他開點藥。」君爺開口。

    葉長問在這時候也只能選擇信他,點了頭,接著要求他陪老人家走一趟直到回到家。

    幾個人一齊上了車,一塊是往葉老的家裡開去。

    約是過了一個鐘頭後,通過重重關卡,葉老回到了自己住處。莊如玉先下車進門,幫忙收拾好床褥被子迎接老人進來。葉老躺在了自己床上,蓋上了厚重的被子,屋裡開著暖氣,似乎是把外面之前的寒風通通都隔絕了在外。老人家的臉色眼看都好轉了不少。君爺感覺都沒必要給這個生命力過於旺盛的老妖精開藥了。

    葉長問還有些專業問題要拷問君爺,將君爺請去了老爺子的書房談話。君爺在那裡見到了那只會說同志你好的鸚鵡。這老頑童真是老頑童,就因為這只鸚鵡,搞得他爺爺和姚老頭,一幫老頭子都喜歡起了養鳥。姚爺自己還說自己老了也要養一隻這樣逗趣的玩意兒。

    「我爺爺情況怎麼樣?」葉長問親手倒了杯熱茶慰問君爺時問。

    君爺說:「老爺子的情況你自己也看到了。身體上的毛病可以解釋為畏寒,沒有發燒就很好了,只要休養休養。其它的,我想,可能有些心理上的原因吧。」

    其實之前擔心的要死,真正見到爺爺情況的一霎那,葉長問心裡也明白:老人家不像身體毛病,倒是像心病。

    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葉長問心裡也吃不透,在沒有具體消息來源的情況下。

    君爺自然不會和他說到沈奶奶的事,喝著葉家上好的茶,悠然自得。

    在這一陣功夫裡頭,莊如玉反倒出了些事。

    葉老躺在被窩裡,由於暖和了,身體舒服影響到內心的釋放,說起了類似夢話的喃喃自語。莊如玉作為葉家的兒媳婦是自然要照顧老人家的,這不在老公和君爺走開後,她端了盆熱水,擰了條熱毛巾,給老人家擦擦臉和手。

    在她幫老人家擦手的時候,葉老突然間抓住了她的手,嘴裡喃喃:「鈺珍,鈺珍——」整整叫了有三次,才合了眼睛。

    莊如玉剎那是被嚇到,繼而目光落在老人家閉上眼仍抓著她的那隻手。他把她抓的有點緊,當然他這不是抓她,是抓那個他在夢裡叫的叫鈺珍的女人。可僅是這點,已經把她嚇到了。

    她幾乎是慌亂的,用力地撥開了老人家的手,然後是愣愣的,像極了個木頭人站在了一邊看著老人。

    她現在這副表情,相信沒有人看過也沒有人相信。

    慣來的優嫻靜從她臉上退的一乾二淨,反之只剩下一片蒼白和惶然無措。

    葉老為什麼資助她?

    這個念頭,在她腦海裡閃過不少於一萬次。

    葉老給她說過的理由,別人給她掰過的理由,不下百條,條條都很像有道理。說她年輕漂亮,氣質好,有才情,自然會博得老前輩的喜愛。再加上她現在都成了葉老的孫媳婦。但是,只有她自己心裡很清楚,別人那都是在搪塞她呢。

    世上長得漂亮又有才情的女子可會少?

    偏偏相中她,若沒個特殊的理由鬼會相信!

    為此,她是總故意忽略這個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事實,只要葉老不開嘴。因為,葉老既然都不說的秘密,她這個小輩如果去撬老前輩的私密,叫做不敬。

    突然,一切一切的問題,在鈺珍這兩個字上迎刃而解了。

    「如玉。」葉長問從書房走回來,就在門口看見她呆立的背影,疑問時加快了腳步進去,先走近床邊看老人怎麼樣。看到老人如常,又回過頭看她。

    莊如玉被他一叫,像是回了魂,衝他點了點頭:「水涼了,我再去弄一盆熱的。」

    葉長問是感覺到了她有些不對勁,伸手抓住她胳膊:「我來吧。這種體力活。你坐著歇會兒。今晚還得照看老人呢。」

    論起來,她這個丈夫是很體貼的,一切該紳士的行為履行的十分盡責和完美,幾乎無可挑剔。

    不知為何,他益發這樣,益發讓她感到一種疏離感。

    兩人結婚都一年了,兩人之間的對話,仍像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哪有一點夫妻的感覺。

    莊如玉坐在老人對面的椅子上,感覺自己像一條漂浮在大海的小船,完全迷失了方向。她不像其她女人,沒有其她女人嫁了人後最少有可以依靠娘家的後盾,她,只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兒。

    葉長問端著水盆走出去時,回頭一瞥,看見她的背影,那抹像是飄在雲端上的朦朧之美,此刻,像是要墜落下來的飄然,輕的不可思議,讓他內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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