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由於館長與奉西敏認識,館長給她先開了門,因此,她和老公一起先去看了畫展。
館長陪著他們兩人在館內漫步行走。對於溫媛,之前他見過,但不知道蔓蔓與溫媛的關係,說:「這個大學生畫的畫不錯,看得出是有一定的功底。」
蔣衍看了眼老婆的臉色,老婆神情自若,他就此追問館長:「既然如此,這個畫展,人家只要一看,也知道哪位女畫家略勝一籌吧。」
「按理來說,是很容易分的清。不過呢,我記得莊老師說,會聘請一些專家來看,專家評論的角度與外行人多少是有些不同的。有些東西外行人看不出來,只有行內人能看出來。」
「館長,你是行內人,你是怎麼看的?」
館長「呵呵」,賣了個關子,有趣地看著蔣大少,道:「你和她不是夫妻嗎?你這麼問我,如果我當面掃她的臉,你不怕她惱你?」
「我老婆沒有小心眼,對不,蔓蔓?」蔣衍湊到老婆的耳畔吹著氣。
蔓蔓拍了拍他,瞪眼睛:不看場合。
蔣衍一邊逗著老婆,一邊,和館長繼續笑呵呵的,看起來一點都不感到介意,意味地說:「館長是位宅心仁厚的師長,怎會捨得當面批評小輩呢?」
「嗯。」館長背交起手,「要看是什麼情況。如果是小輩有做錯的,或是值得進步的地方,我當然是要當面批評。」
中間,館長被人叫了出去。蔣衍陪伴老婆,站在了溫媛的一幅素描畫前面。
蔓蔓,很認真地看著溫媛的畫。
手搭在她肩頭上撫慰,蔣衍道:「在想什麼?我知道你不會輸給她的。」
「我從沒有想過要和她比。」蔓蔓輕輕地蹙著眉兒,輕聲說,「不是說她值不值得我比的問題,是我小時候學畫畫的時候,她站在我旁邊看。當時她這麼小——」蔓蔓比了下溫媛的高度,大致到膝蓋頭,然後像是記憶被卡住了一樣,沒有再說話了。
蔣衍回頭,再看溫媛畫的那幅素描,畫的是一幅花瓶和一隻貓。溫媛的功底的確是很好,以他學過畫有點內行人的目光來看,無論是線條、構圖、光影處理,都頗有特色。
與溫媛面對面懸掛著的,是蔓蔓的一幅水墨,畫的是小院子內的一棵樹,以及樹下的荷花罈子。說實話,蔓蔓這畫,畫起來是有點寫意了,沒有講究的工整構圖與筆墨。選材上,也未有蔓蔓向來擅長的創新特色。
老婆究竟想表達什麼。他看了半天,都沒能看出來。
門口這時候傳來腳步聲,小兩口回頭看,見是陸司令帶頭,帶著君爺等人進來給女兒捧場來了。
「爸。」蔓蔓道,乍見到父親出現,有點無措。
「怎樣啊?我聽這館長說,說是實力平分秋色。」陸司令笑侃女兒。論對藝術,他並非專業畫家,不是很懂。不過不管別人說,他定是力撐自己的女兒。
蔓蔓低下頭,看著腳尖,說:「藝術沒有真正的勝負之說。」
就女兒這句話,陸司令心頭感到了一絲奇怪的情緒。此刻,君爺、姚爺等人,已是在館內四處溜躂,觀賞起畫作。都不是專業人,實在無從評價。
蔓蔓認為他們應該看不出來,畢竟她老公都看不出來。
高大帥直接是拿著手擦著下巴頜說:「真糟糕,我怎麼看,都和我畫的那個狗蹄子差不多。」
無意外,他這腦袋馬上遭到數人的痛扁。
「爸,你和哥慢慢看吧。」蔓蔓道,「我和阿衍有點事想先走。」
別有深意地瞅了眼女兒奇怪的神色,陸司令向女婿表達了許可令:「行,你們去吧。」
小兩口隨之走出了展廳。蔣衍幾乎是被老婆拽著走的。
到了門外,蔣大少問老婆:「怎麼了?」
「我和我爸約了這會兒見面。」蔓蔓避重就輕。
蔣衍回頭看展廳裡的陸爸,緊接意識到老婆說的是溫爸,轉回了頭。
是感覺到妹妹和妹婿的車離開了,君爺抱著手,停駐在妹妹畫的那幅院子的水墨畫面前,啪嗒啪嗒踩著腳拍子。
溜到爺後面,高大帥擅長搞怪,道:「君爺,你這是聽音樂?從哪裡聽的,從畫裡面?」
君爺瞥他一目:「你不知道打人像打鼓一樣嗎?」
高大帥悶悶地收了聲:爺不是聽音樂,是明顯心情不大好來著。
姚爺看著畫看了有好一會兒,忽然是想起什麼,眨了眨妖孽的美眸,說:「這場景好像在哪裡見過?」
「溫家故居裡,不就這麼一棵樹,據說那裡家家戶戶以前都養水荷。」君爺毫不留情揭了妹妹的底細。
美術館的館長,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們後面,聽他們這一說,若有所思地撫起了下巴:「原來如此。」
「什麼原來如此?」陸司令聽見專家對自己女兒的畫作發話,趕緊跑過來聽。
「沒什麼。」館長忙收回舌頭,笑道,「等其他人都觀賞完了,莊老師說,會開個討論會,到時候大家一塊聽吧。」
聽館長意思,好像自己女兒的畫並不差。陸司令雙眼發亮,急巴巴地點著頭。
甲殼蟲一路在交通大道上行駛,車窗外林木倒行,蔓蔓一時沒能從回憶裡回過神來,有種恍然如夢的錯覺。車開到半路,停在了一家西餅店。蔓蔓讓老公在車裡等她一會兒,她自己進了西餅店。
握著方向盤的蔣衍,想起了上一回老婆給溫世軒買麵包說到的事,心裡未免又是為老婆的小時候心酸。
蔓蔓走了回來,懷裡抱了條長麵包,看起來像電視裡賣麵包的女孩。蔣衍為她打開車門,問:「怎麼就買了一個?夠嗎?」
「買多了的話,我爸會說我浪費。」蔓蔓道。
溫世軒的習慣是,只准自己給女兒買多東西,如果女兒給自己買多東西,不成的。
勤儉持家很重要,這是溫世軒經常對女兒的教導。
車開到了周玉家。周玉不在,溫世軒見他們來,一如既往,很高興,說:「你小姑丈想去看你的畫展,但是佳靜不陪他去,他心裡不爽,正在我這裡鬧情緒呢。」
蔓蔓換了室內拖鞋,走進去看到了悶著喝早茶的林才,喊:「小姑丈。」
「嗯——」林才拉了長長的一聲。
「怎麼了,小姑丈,誰把你氣著?」蔣衍走進來,挨坐到林才身邊,好像是個心理輔導老師。
見到蔣大少,林才心情一下變好了不少,回過頭來和蔣大少說:「你上回那幾招推拿真不錯。回頭教教我。」
「這不簡單。」蔣衍開口就應允。
林才接下來看著蔓蔓拉著溫世軒到廚房裡去了,笑瞇瞇的:「還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賴著她爸。」說完,嘴一撇,想到了自己女兒:「哪像我女兒,翅膀硬了,明明,比蔓蔓小了好幾歲,都沒有畢業。」
蔣衍一聽這話,就知道林才是捨不得女兒長大,於是勾搭著林才的肩膀說:「別提。瞧我那女兒,整天現在都只認她大舅。她才多大,不到半歲,都不要親爸了。」
「哈哈哈。」林才被蔣大少的話逗得大笑,但是,知道蔣大少不是在開玩笑,這大脾氣公主,的確和其她小孩子不大一樣。
蔓蔓在廚房裡面,和溫世軒兩個人,習慣地各搬了張椅子坐著。她給溫世軒撕了麵包條,再給溫世軒遞了杯開水,說:「爸,你嘗嘗,這新式的法式全麥麵包。」
溫世軒接過她撕來的麵包條,嘗了幾口,一邊嚼一邊點頭:「不錯,這味道。說到這西式的烤包。哪一天,我們也買個烤麵包機,試試。」
「爸。我買給你吃,可不是讓你給我烤麵包。」蔓蔓佯作不悅地說。
「我知道。」溫世軒憨厚的臉上浮露笑容,接著,噎了口唾沫,有些小心地問她,「你表表姑,是和你說過了吧?」
「畫展的事,是嗎?」蔓蔓低下腦袋。
溫世軒愛憐地看著她這個樣子,道:「我沒有怪你答應和媛媛一起辦畫展。而且,爸即使不用去看,也知道你肯定不是真想和媛媛比。」
「爸?」蔓蔓挑挑眉。
「爸知道,從小媛媛性子爭強好勝,不像你,你從小不喜歡和人家爭,所以也不愛比賽。」溫世軒說,「只是你媽,不對,她現在不是你媽了,她太過分了些。跑到我這裡說,我就擔心,她們會不會給你難堪。」
她爸終究擔心她比擔心溫媛多,怕她吃溫媛的啞巴虧。
蔓蔓心裡暖和和的,道:「爸,她,雖然不是我親妹子,卻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你說,我可能和她置氣嗎?既然不會和她置氣,豈會吃到她的虧。」
溫世軒聽完她這話,心裡頭一霎鬆了下來,樂了,伸手對她說:「我還想再吃你買的麵包。」
蔓蔓笑嘻嘻地繼續給父親撕著麵包條。
探頭,見老婆這樣子,今天是想一天都呆在這了。蔣衍打了電話回陸家,告訴丈母娘今天午飯晚飯他們小兩口都不回去吃了。
陸夫人聽完這話,看著家裡那對被父母甩下的小寶貝,攤攤兩手:「南南,西西,爸媽今天不回家。」
兩個小寶貝好像都早有所料,頭也不抬,低頭用小手揉捏新近爺爺給買的小黃鴨子,自己玩得不亦樂乎。誰說只准爸爸媽媽出去玩,他們自己也能玩。
溫世軒邊吃女兒送的麵包,邊是拿起女兒的手機,翻著手機裡頭兩個小寶貝的相冊,一面看一面是笑不攏嘴:「你看你這兩個孩子多精靈,像你比較多。」
「是嗎?」蔓蔓不以為然,往水壺裡塞著茶葉,道,「現在我兒子都能嘲笑我是電腦白癡,完全是他爸的翻版,可把他爸給得意的。至於南南,她自小誰都不像。」
「眼睛啊。眼睛是心靈的窗口。」溫世軒手指摸著屏幕裡的寶貝,摸到兩雙小眼睛時,瞇起眼睛,是想起以前自己兩個小女兒的事了,笑瞇瞇說,「你小時候的眼睛,像他們一樣,可亮著呢。」
蔓蔓笑抿著嘴,站在灶台邊,低頭,能看到父親沉浸在幸福裡的樣子,於是沒有打擾。
林才在客廳裡,同樣在和蔣大少訴苦,訴苦他這個當父親的,當年是怎樣艱辛萬苦將孩子牽扯大的。
「佳靜是個學生,離嫁很遠呢。」蔣大少安慰他說。
「你不知道現在大學生都可以結婚了嗎?」林才氣呼呼地說,「不知是誰出的政策。」
蔣衍幹幹地笑兩下,給忘了這回事兒。范慎原不需要像當軍人的陳孝義左右顧忌,想娶林佳靜,完全沒阻礙。
話是這麼說,不見得林佳靜真嫁給了范慎原會忘了父親。林才知道,女兒想早點嫁出去,是想為他減輕負擔。學藝術的,需要燒錢。可以說大把大把的鈔票扔爐裡的那種。林佳靜學成需要四年,四年出來後,要成名,同樣需要資金。這些,如果只是林才一人來負擔,別說累不累,能不能負擔得起都是個問題。林佳靜,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林才現在只擔心,女兒不是因生活所逼被迫去和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
蔣衍卻認為林才是多慮了,道:「如果她不喜歡,我相信她不會勉強。她性子清傲,絕對不允許受到侮辱,這點誰都看得出來。說真的,小姑丈,以前我對你這女兒都有點意見,性子太孤僻了。現在她願意嘗試改變,我覺得反而是好事。」
「你確定她不會勉強她自己?」
「小姑丈你應該聽說過,之前,我老婆娘家的世交姚家家裡的二少,喜歡你女兒。可你女兒硬是拒絕了。」
林才對姚子寶這個事,是七七八八略有聽說。現在聽蔣大少說起來,一下默了。原來,自己女兒,不知不覺中,真的是長大了,不再像自己所想的,是個只需保護的孩子。
蔓蔓和養父,在廚房裡斷斷續續地聽到客廳裡的對話。聽完,溫世軒有感而發:「慎原其實不錯的。你小姑丈自己清楚,只是心裡捨不得佳靜罷了。」
范慎原的為人,以前,蔓蔓覺得他好是好,但恐他究竟年輕,可能不夠成熟,不足以擔當起林佳靜的後盾,會不會變心都難說。畢竟像范慎原這種天之驕子,可能從來都沒有遇過挫折。
「慎原近來心裡面經受了不少折磨。我是聽佳靜說的。」溫世軒道。
蔓蔓想起了,不知什麼時候起,范慎原看著她的眼神,像是飽含著某種深深的愧疚。後來聽范慎原自己坦誠,是由於那盒錄像帶,因自己父親的事感到愧疚。不過,現在應該雨過天晴了,不然不會和林佳靜雙出雙入,究竟,當年的事是怎麼一回事。
溫世軒更不清楚中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能感覺到:「慎原是成熟了,比以前更成熟了。以前,他只是在業務上成熟,現在,感覺他做任何事情,都懂得人情世故,不會魯莽莽撞。」
這點蔓蔓同樣能感覺出來。
溫世軒接著小聲和她透露:「實際上,他是向你小姑丈提了要娶佳靜。就這段日子去登記。當然,喜事可以等佳靜畢業再辦。可是這結婚登記的事,他是等不及了。」
林佳靜終究是個美女。范慎原有危機感可以理解。
蔓蔓捂著嘴笑:「小姑丈能答應不?」
「所以他才愁成這樣。我呢,說他笨的,有什麼好愁的。女大當嫁。緣分到,誰都擋不住。他不想想,浩雪到現在,不是愁著什麼時候可以登記結婚著呢。如今這社會,父母只愁孩子不能成家的。」
未想養父如今在大城市裡住久了,觀念與時俱進,讓她都覺得自己是落伍了。蔓蔓更是笑不攏嘴。
溫世軒想回來,和女兒商量:「其實,我有想和阿衍說說看的。因為我弟弟弟媳都急,看著浩雪這樣一天一天拖著,不知道莫少校是什麼個意思。」
莫洋,看起來對溫浩雪是有點意思的。只是,心裡好像始終存在個疙瘩。這疙瘩,主要仍是一開始,溫浩雪的確是做了一些對不起她的事情。她蔓蔓可以不在意。可莫洋總是要考慮到自己娶的老婆人品夠不夠格。他可不願意娶了個壞女人到家裡來敗壞家風。當然,溫浩雪的改變,他是看在眼裡的。
「爸。」蔓蔓琢磨道,「這事兒呢。主要是看他們兩個年輕人怎麼想。不過,你可以和浩雪說。她是怎麼打動對方的,那麼堅持那一點,準是沒錯的。」
養女這話算是撥開了雲霧。溫世軒連連點頭,道回頭會去說。在他們父女倆想來,這事兒,除非中間又出了什麼天大的變故,這兩個人將來在一起的機會,仍舊是很大的。
蔓蔓最後,將自己兩個小寶貝的照片,以及這次畫展展出的畫拍下的照片,通通轉到養父的手機裡。等養父有時間自己翻著玩。
這天,注定是個難得休閒的日子。蔓蔓和老公,兩個人,在溫世軒這裡窩了差不多一天。下廚房的事,溫世軒和林才都不讓他們干。他們在這裡只負責聊天磕茶吃花生看電視,做足了懶蟲。
相較之下,溫媛在展廳裡站了幾乎一天,像是展示台裡的模特兒,固然累是累極了,可心裡的虛榮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許玉娥同樣,拉著趙學軍到處拍照。逢人到處說她是誰誰誰的媽。是她教育出了這麼個優秀的女兒。她這種過於炫耀的樣子,別說溫媛看不過眼,趙學軍都覺得萬分尷尬,最後,甩了她的手,自己走了。許玉娥連忙去追,這場鬧劇才得以收場。
溫鳳妹自從女兒去世後,算是收起了心性,帶著兒子回了老家,基本銷聲匿跡了。溫鳳姊因為與前夫矛盾重重,不願意回去,仍舊賴在了京城,現是與張秋燕母女重新住在了一塊。所以,她們三個人,是一起來看畫展的。
來的時候,這三人故意避開了溫媛和許玉娥。只因張秋燕母女如今都是站在蔓蔓的陣營裡面。
小展廳不過就二十幾幅畫,不用半個小時可以逛完。對於不懂的人來說,這個時間可以是更短。
溫鳳姊逛了一圈,沒能瞅出什麼名堂,在中間隔著給人歇腿的板凳上坐著,拿手捶著小腿做樣子。
張秋燕和溫浩雪,跟在一批像是藝術院校的學生後面走,邊走邊聽人家怎麼評論,這樣她們回去後,如果人家問起,不會顯得太過無知。
溫鳳姊等了她們許久,總算是等到她們回來,懶洋洋地問:「怎樣,可是發現什麼了?」
張秋燕的臉色像是有些難看,道:「都不是一群專家,不過是群學生,鼠目寸光,胡說八道。」
聽這話,溫鳳姊知道不如她意,八成人家是讚許溫媛不把蔓蔓放在眼裡,張秋燕為此沒有能拿到拍蔓蔓屁股的話,笑話道:「你想誇你大侄女能不容易?隨意誇兩句就得了。何必裝模作樣。反正,蔓蔓都知道你不是學畫的。」
張秋燕聽了更不高興了,不睬她。
看到溫浩雪仍舊在畫面前傻站,溫鳳姊叫問:「你看什麼呢?」
溫浩雪像咬著小手帕糾結著嘴唇說:「我怎麼看蔓蔓姐畫的這畫,像我們老家?」
這一說,張秋燕和溫鳳姊齊齊回頭,看著那幅蔓蔓署名為院子的畫,看了會兒後,猛地一拍額頭,歎:「真是像耶!」
溫家人的感歎詞和動作,向來誇張。這段詞話,一字不漏,給聽進了莊如玉以及莊如玉陪伴的那個老領導耳朵裡。
老領導從溫媛的畫面前,走回到了蔓蔓的畫作面前,這回是很仔細的一幅幅看過去,看完後,朝莊如玉說:「好,你是早看出來了,都沒有提醒我,想看我笑話對不對?」
「干爺爺,您這說的什麼話呢?」莊如玉笑道,「我能有這麼精明就好了。」
「你怎麼不夠精明?我看你就夠精明。」老領導對著她深深的笑容看,哼了兩聲,「你給她們倆辦畫展,存的什麼心思不要以為我不清楚。」
「干爺爺,我又不是屬猴的。」與老領導如此胡侃上兩句後,莊如玉是看到去為他們端水的溫媛回來了,就此收住了聲音。
至於溫浩雪她們那三個,早瞅到溫媛的影子時,立馬匆匆從樓道那裡溜了。
一邊逃竄,一邊三個人仍在議論。
「這蔓蔓真怪,畫我們家院子做什麼?」溫鳳姊百思不得其解,「要畫,也得像媛媛那樣,畫美麗的居室、花瓶和貓,多富貴,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家的家。我們老家那破舊的院子,算啥,一點美感都沒有。」
張秋燕卻是抓住她口裡的漏洞說:「你不懂,這才能體現出藝術家,真正偉大的藝術家與普通百姓的不同。我們普通人看的覺得美的就是好的東西,不一定是藝術境界裡的美。」
「得了吧。誰不知道你是想奉承你大侄女。」溫鳳姊不甩她。
溫浩雪忙插入她們中間豎起指頭:「噓噓噓,要是溫媛知道了,會找蔓蔓姐麻煩的。」
幾個人,才都一塊收了口。
蔓蔓後來在手機裡收到溫浩雪的短信,裡面說:蔓蔓姐,你可是把我們家的老院子都搬上畫展了,了不起!
蔓蔓看著,是一邊笑一邊深思著:是沒有想到,溫浩雪她們,竟然會記得老家的院子,一下是認出來了。
溫浩雪她們都看出來了,溫媛呢?
畫展的討論會,在沙龍裡舉行,時間定在晚上七八點。
蔣衍陪著老婆過去時,人來人往,熱鬧非常。許多人彼此寒暄。這裡,不乏許多著名的畫界評論家。
「姐,姐夫。」陸歡小朋友見到他們小兩口時,顯得異常激動,飛奔過來,口齒不停地一個勁訴苦,「姐,你知道嗎?你們居然全部把我一個人甩了。害得我和寶兒孤苦伶仃的。」
「我們甩你了嗎?」蔓蔓和老公一塊兒傻懵。
「你們不是一早就去展館了嗎!」陸歡小朋友突然硬起口氣,興師問罪,證據確鑿。
「你又不是和西西一樣是在吃奶的娃。」蔓蔓聽清楚是這回事後,一句話輕鬆駁了弟弟。
陸歡小朋友哭喪:「姐,你這是有了兒子沒了弟弟。」
「我這是在給你戒奶。」蔓蔓理直氣壯的,給弟弟拍拍肩頭。
陸歡臉往外一撇,不怎高興的,接著,又是姐夫姐夫叫著,乾脆去纏姐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