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淋了雨的,回來洗澡換完衣服,再喝點發散的薑湯,不會兒感覺渾身熱氣回來了。
蔓蔓拿了只吹風筒給白露吹頭髮,白露不小心再打了個噴嚏。君爺在旁邊聽見,眉頭微皺,走了出去,回來時手裡拿了瓶藥,又倒了杯開水,送到她面前:「把兩顆藥吞進去。」
白露抬起頭,看了看他那張冷冰冰的臉,伸手接過藥片和開水,在他的盯視下,將藥和著水咽進了喉嚨裡面。
蔓蔓摸著她的頭髮見差不多干了,熄了電吹風的電源,爬下床去找老公。應說是想給大哥和未來大嫂單獨相處的空間。結果剛走到門口,她哥叫了句:「你去哪?」
「我到隔壁睡會兒。」蔓蔓說。
「在這裡睡。」這是她哥硬邦邦的話。
蔓蔓愣:「哥,這是你和白露姐的房間。」
「晚上你不和她在這裡睡,難道要我在這裡睡?」君爺衝她瞪圓了眼。
「難道不是嗎?」蔓蔓才感到驚訝地反問。
君爺朝她徑直過去後,舉起指頭往她腦袋殼上一敲,聲音放低,卻是很有力:「你傻的嗎?你白露姐沒有結婚呢。」
「哥,這有什麼?誰都知道你們倆要結婚的。」蔓蔓被哥敲著腦瓜揪眉頭。
「要結婚,不等於已經結婚了!」
蔓蔓有點吃驚的耳朵嗡嗡響,裡面震著她哥切齒迸出來的話。想她哥這是迂腐過頭呢,還是真心為白露所想,不想在婚前搞壞白露的清白。蔓蔓情願想的是後者,於是留了下來。
過會兒,她哥走到隔壁,她老公匆匆跑了過來,冒急地說:「蔓蔓,大哥怎麼住我們客房了?」蔣大少這次出來,就是為了和老婆度兩人世界的,晚上自然更是要抱著老婆睡覺。現在變成這樣子,完全出乎也打亂了他的計劃。
蔓蔓愛莫能助地攤攤手:「你怎麼不直接問我哥?」
「我怎麼問!」蔣衍對著媳婦幾乎是要尖叫地嚷起來,「難道要我慫恿他和白露姐姐一起睡,然後被你哥拿著鞭子教育一頓嗎?」
「我哥為什麼拿鞭子教育你?」蔓蔓瞪著老公,難道老公做了什麼虧心事生怕被她哥知道武破九霄最新章節。
「廢話。」蔣大少激動地嚷嚷,但不忘壓低嗓門免得隔牆有耳,被大舅子聽見難保拿刀來「殺」他,「你想想,我如果慫恿你哥婚前行為,你哥不會質問我對你婚前有沒有怎樣嗎?」
以君爺嚴重的護妹情結來看,縱使他蔣大少和媳婦結婚了,但若是曾經在婚前對媳婦有不軌的行為,依然免不了要刑事追究。
蔓蔓囧囧有神:「阿衍,你問我怎麼辦,你都不知道怎麼辦,我能知道怎麼辦嗎?」
小兩口到底是沒有理由能反駁君爺,沒有正當理由能將君爺塞進白露房間裡。
白露早在浴室裡聽到他們兩人對話了,走出來時,帶著歉意說:「不然,把一間雙人房換成兩間單人房吧。」
「這個主意好。」蔣衍立馬對善解人意的白露感激地點點頭,隨之衝出去客房部要求換房。
瞧老公急成這個樣,蔓蔓對白露歉意更深了:「其實壓根不用換,不就住兩天。」
白露露出白齒笑了笑:「蔣中校對這個機會可是盼了很久了。」
「他天天晚上在家裡不是一樣和我睡一張床。」蔓蔓皺著眉毛鼻子,咕噥起自己的老公,「還和自己的孩子搶地盤,比孩子更像個孩子。」
白露哈哈大笑兩聲:「我覺得你們兩個,都像是孩子。」
自己和老公被未來大嫂批評成了半斤八兩,蔓蔓囧,嘟起嘴:「我能和他比嗎?」
「不過我挺羨慕你們兩個的,你看,整天說說笑笑,氣氛多好,根本不怕沒有話說。小兩口之間,最怕是各自藏著心事沒話說。」白露道。
蔓蔓仰起臉,見著她精緻的眉毛間似乎掠過一抹抹不去的惆悵,嘴巴裡艱難地想了會兒後,才想到安撫的話說:「白露姐,我哥是那個脾氣,你看他對我都那樣。他在家裡對我爸媽都那樣的。」
「我知道的。」白露淡淡地應完這話,接著感到語氣似乎有點不妥,回頭朝她歉意地笑了笑,「正是瞭解他這個性子,我才喜歡他的。」
這叫做周瑜和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怨不了任何人。蔓蔓覺得這樣也挺好,反正白露和她哥自己心裡喜歡最重要。
後來,蔣衍沒能換到房,客服部說是單人房住滿客人了。這時候退房搬到其它酒店,不止顯得刻意了,而且,要損失大筆房費,等於在割蔓蔓的肉。蔣大少為了和老婆搞浪漫,只能另想主意了。
到了第二天清晨,早上不到五六點鐘,蔓蔓就被老公叫醒了。
「阿衍,你這麼早做什麼!」氣哼哼地給老公打開房門,小媳婦有點惱。
「你趕緊換完衣服,我帶你去看天津的早市,帶你去吃這裡的特色小吃,晚了可就吃不著了。」蔣衍拿手推著老婆催促。
蔓蔓沒好氣的,但是想到確實結婚以來都沒有和老公這樣單獨出來過,蜜月旅行又欠了老公的債,心裡難免愧疚,於是朝老公點了點頭,要老公等會兒她進去換衣服拿包,繼而是想起回身問:「你叫了我哥沒有?」
「這事哪能叫你哥?」蔣衍向她瞪瞪眼,點醒她,「蔓蔓,我們必須兩個人出去,才能留下你哥和白露他們兩人獨處的機會。」
被老公瞪眼的蔓蔓,冤枉地翻回白眼給老公:「我這不提醒你別吵醒我哥嗎?我哥那是當兵的,警覺性很高。」
「你老公也是當兵的,不比你哥的警覺意識差混世窮小子。」擄袖子揚眉頭的蔣衍,向媳婦表現出強悍過大舅子的一面。
蔓蔓對老公這番的無語,小心放輕腳步聲走回客房裡,發現始終沒有能吵醒到白露。看來白露是吃了昨晚上君爺給的感冒藥後,因那藥有些催眠作用,睡的比較死。因此她大膽地換了衣服拿了包,給白露在桌上留了張字條交代去處,果斷和老公出發享受兩人世界去了。
等到白露醒來,望到牆上的掛鐘,已是早上八點整。以她平日裡由軍人訓練有素鍛煉出來的五六點早起習慣,她今早上完全是破格了。好在現在是休假時間,她爬起來正準備叫小姑子蔓蔓,右邊的床上空蕩蕩的,被褥有些冷,感覺是人走了有一段時間了。心裡未免是一驚,四處在客房裡找了遍不見人影,正要打電話給小姑子時,看見了蔓蔓在桌上留下的字條。上頭簡明扼要幾個字:蔓蔓和蔣大少故意出去給她和君爺留下空間。
扶著額頭的白露,唇角輕扯開一絲苦笑。旁人都能看出她和未婚夫之間溝通有問題,需要獨處。想到這次臨出發前,自己大嫂雲姐奉了她哥白隊的命令,希望她務必在這次旅行中與君爺的關係有所突破。看來對他們倆關係焦急的人,遠遠不止一個。
心裡為此有點沉甸甸的感覺,拿起把梳子,對著鏡子慢吞吞地梳理頭髮,心神散漫,是想:他們兩人之間,永遠是這樣的關係,親不能親到哪裡去,疏遠又是不可能的,因為中間牽扯太多的利害了。
梳洗完畢,看表,已經是八點多快九點了,再晚點,怕是酒店裡的免費早餐停止供應。不知他是醒了還是未醒。按理說,他和她一樣,都是軍人,早起的生物鐘拔得很正,基本從未出過問題。但是,若他是醒了,為什麼都沒有過來叫他們。蔣大少都走了,不可能只留在客房裡的他一人,沒有察覺。
懷著這樣那樣複雜的心思,想每次對著他都是這樣左右徘徊猶豫不知在害怕什麼的心思,白露對自己都不滿意,拿手拍打下自己的臉頰讓自己清醒些,之後,按了他客房的門鈴。
按了會兒後,裡面沒有響應。她詫異了:難道他是一個人出去了?
一瞬間心頭湧起的懷疑,是懷疑自己被拋棄了,令她惴惴不安,然而,想起昨天她跑去尋找他的時候,他說的那句話,無疑讓她吃了顆定心丸,不得猜測起其它可能性。打了客服部叫來人,幫著打開門。
走進去後,兀然發現他是一個人在客房裡睡著。
「小姐,需要幫忙打電話嗎?」酒店裡的服務生問她,想著剛才按那麼久門鈴裡面的人都像是聽不見,會不會這個睡著的人是出了什麼問題。
白露果斷地擺擺頭,道:「你出去吧。我來照顧他就可以了。」
服務生退了出去。她吸口氣,壓下心裡的不安,走近床邊,聽見他有在呼吸的聲音,心裡又安實了半分。低下頭,再湊近點觀察他的臉。好像自己從來都沒有這樣仔細看過他的睡顏。只見著這張臉,稜角分明,眉目俊朗,濃眉猶如青黛,散發著奪目的英氣。繼承了陸家古家優秀血統的他,外貌固然沒能比得上姚爺那種妖孽,卻在霸氣上遠勝任何人,是那種真正男子漢的陽剛之氣。
他,無疑是很吸引人的,比任何男人都能輕易撥動她的心弦。或許她骨子裡就有一股征服欲,所以情願選擇一個或許她永遠都征服不了的男人。
心神,一時間又飄遠了,她驀地警醒著收回來。看到他額頭上沾了幾顆大汗時,她走去了洗手間,擰了條溫熱的毛巾回來給他擦汗。
邊要給他擦,邊聽他像是在說夢話。
他剛毅冷峭的嘴唇動著,在夢裡動得是益發厲害起來,甚至像打起了擺子。
她仔細聽,隱隱約約像是這幾個詞:
不要帶走她,不准,不准邪眸天下!
激動的聲調,像是吹起的號角,全力以赴,拚死一搏。
什麼噩夢讓他如此激動?
她手裡的毛巾帶著遲疑放到他額頭上,想著是否該叫醒他。這時,他一隻手忽然伸出來扼住了她拿毛巾的手腕。速度之快,猶如雷霆,快如閃電,準確的,又狠又毒地抓住了她的腕間。她微微皺眉,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骨頭隨時會在他掌間被捏得粉碎,不得不張開唇:「陸君——」
他緊閉的眼皮猛地打開來,一雙宛若深淵的眸子映著她的影子,是過了好一會兒,才辨清了她是誰似的,繼而坐了起來,道:「你怎麼在這?」
「都快九點鐘了,我怕沒有早餐了,就過來叫你。」她解釋著。
他拿起了桌上的表,看,確實是九點鐘了。至於房內的另一張床空無人影,不得讓他挑起冷冰的眉宇:「他們兩個呢?」
「好像一早,蔣中校帶著囡囡要去哪裡玩。」她說,低下頭,此時他放開了她的手腕而他自己並沒有察覺,她小心地把被他掐紅了的手腕藏進毛巾裡頭。
對於妹妹和妹婿的私自外逃,君爺冷冷的一哼。
「你剛做噩夢了?」她問,看見他額頭上的汗沒有消失。
汗的感覺,他自己也察覺到了,濃眉鎖緊,眼神飄的有些遠,心神似乎是重新沉浸在了噩夢裡頭。
他剛是做了什麼夢?剛醒來,這個夢的清晰度依然可見。他夢見了,夢見自己站在當年和父母一塊下鄉的那個村,就他妹妹被人抱走的那塊地方。他如今長大了,有力量了,伸出手可以去和那個男人搶,將囡囡搶回來,可是,在這個時候,古沫出現了。古沫離他僅在幾步遠的地方,用一種充滿憐憫和冰冷的目光看著他。接著,他發現自己兩條腿突然不能動了,伸出的手,也夠不著那個男人和囡囡。他開始喊,想小時候那樣憤怒又無力地喊著:不准,不准!
這不是個好夢!
他的手撐住了冰冷的眉骨,閉上雙目,能清楚地感覺到心頭的潮湧。他的怒氣,無處發洩。
「做什麼夢了?」她靠近他,又問了句。
什麼夢?他說不出口。怎麼說?說他最終被古沫給耍了一招嗎?
他那狡猾的親姥姥,直到死前,不忘給他設這麼一道門檻。從沒有這般,這般的無力過,感覺在古沫手裡就像孫悟空逃不出如來佛的五指。
古沫對他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他百思不得其解。說是他人生道路上沒有遭遇過挫折,其實她這話錯的離譜,他早在幾歲那年,已經經受了人生最大的挫折——眼睜睜看著一個陌生人將自己的妹妹抱走,有什麼比這個更可悲更氣恨更憤怒!是他心裡面永遠無法彌補的一個痛。
如果古沫是想把他這個痛再清晰地勾出來折磨他,他確信她辦到了。說起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她。
冷冷地笑兩聲,是因為知道,這個痛,古沫和他實際上一樣都背負著。因此他們之間是沒有輸贏。最大的贏家,反倒是漁翁得利的溫世軒,得到了他妹妹一顆全部的心。
跳下床,拿起件外套披上,回身時,好像方是記起她在這裡,道:「你如果餓了,先去餐廳,我等會兒過去。」說罷,頭也不回徑直進了洗手間。
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又是被什麼事全心全意給吸引住了,白露低頭,知道能吸引他的絕對不是女人。這不知是她的幸還是她的哀,對於自己喜歡上一個永遠不會將愛情放在心裡面的男人來說。
把袖子拉下來,遮蓋住手腕上的紅痕,她站起來,挺了挺胸背,再走出去無盡武裝。
過了幾分鐘後,他們兩人已在酒店的自助餐廳裡享用早餐。她按照他習慣,先給他點了碗熱粥,一邊,是拿餐刀的刀背給他的餐包上抹著黃油。
他過來後拉開椅子,解開袖口的扣子擄了擄,看她自己盤子裡只放了些沙拉,不悅道:「吃這麼少怎麼行?」
「我剛吃過了。」她說,「碗是被服務生先收走了。」
他舀了勺粥,聽到她這話,尖銳的眸子在她臉上審量幾眼杜絕她撒謊的可能,才開始喝自己的粥。
兩人慢慢地吃著東西,像是在故意拖延時間。這都是由於自己妹妹和妹婿的自作主張,君爺在心裡對妹妹妹婿恨恨地想,搞到他和白露現在這個尷尬的境地。時間再拖,都不可能拖到中午直接早餐吃完吃中餐,兩人不得不面臨接下來去哪裡打發時間的問題。天津,對他們畢竟是人生地不熟的。終究,有了昨天的前車之鑒後,君爺決定只在這附近走走,那麼哪怕是突然下雨,都可以立即回來酒店。
酒店對面,就有一家超市。想到蔓蔓提過要買喜糖給老公的親戚,白露想著這小兩口今天去瘋狂,肯定沒有時間逛超市買糖果,不如先幫蔓蔓買著。
君爺站在糖果貨架前,貨架上一排排玲琅滿目的糖果盒子,只能令他望而生畏。他和大部分男人一樣,是十分討厭逛街的。總覺得把時間浪費在商家耍弄買家的花花綠綠陷阱裡面,是很可恥的一件事情。
白露挑了幾樣,回過頭想問他哪樣好時,發現他又是走遠了,想來他是耐性快被磨滅不得不找個地方透氣。她唉聲氣,隨意拿了瓶糖果盒子放進購物籃裡,其它東西都不敢買了,快步走過去追他。
這走到了一個拐彎口,突然見他是定住了腳步,直直地對著前面一個陌生人看。
那是個一襲白襯衫兩袖風雅的中年男子,臉有點瘦,身材有點瘦,清瘦,讓他更顯出一種書生氣的儒雅,兩條淡雅細長的柳眉,左側眉心有一顆隱藏的朱痣,猶如丹砂,紅而不艷,蘊著雅致,充滿智慧。
白露想不到那是誰,不由看向了未婚夫。
君爺是定了定神後,向著那男人直線走過去,輕輕喚了聲:「是黃濟儒先生嗎?」
黃濟儒這名字一出,白露驚訝。
君爺能認出黃濟儒,是由於之前好不容易拿到過一張黃濟儒退伍之前的照片。現在看起來,退伍之後這麼多年,黃濟儒並沒有什麼很大的改變。歲月,似乎只能使得他的氣韻益發深沉,卻沒有給他在外貌上留下過多的痕跡。也因於此,君爺敢直接過去問這話,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一是照片與真人相似,二是,黃濟儒如果真在這裡出現不是沒有可能。想想他妹妹妹婿以及蔣家夫婦,現都是來到了天津。黃濟儒有可能想和蔣家人見面。
男人擱下剛從水果架上拿起的一隻新西蘭蘋果,抬起的眉眼,透著清澈的光色,是在君爺冷峻的眉毛上望了望,接而唇角微微揚起一抹清雅的微笑:「看來,你就是陸君了。」
男人這句話,等於默同了君爺所說的身份。聽見真是黃濟儒本人,白露緊張地走上前,與未婚夫並肩而立。印象裡,黃濟儒是個很受人尊敬的人,哪怕是他們白家陸家,都不敢小看的人。
縱使在這個時候,君爺仍不忘謹慎,環顧四周,低聲與黃濟儒說:「如果黃前輩不介意,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吧。」
「嗯。」黃濟儒點了點頭,沒有打算反對的意向。
這或許說明了,他可能早料到會與君爺他們來這樣一次見面,以這個男人神出鬼沒的行事風格來說。白露心中想。
君爺則更是肯定了這點,眸光裡閃過抹沉色,向黃濟儒示意了個請勢極品夫君好邪惡。隨之,三個人是來到了超市隔壁的一家咖啡館。面對面坐下後,為防服務生是來打擾,白露主動走去服務台點東西。君爺當與黃濟儒攀談了起來。
「我妹妹的兩個孩子,承蒙黃先生照顧了。」君爺這話意指黃濟儒給蔓蔓的兩個孩子起名的事情。
聽到君爺這句類似感激的開場詞,黃濟儒淡然而道:「孩子的名字是你妹妹自己取的,我並無幫上任何忙。」
「那我,或許該感激黃先生給我寫的那封信。」君爺幽暗的眸裡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光。
對此,黃濟儒更是低下眼:「她去世了。」
一句像是輕描淡寫道出事實的話,刺探了君爺的神經,冷哼:「你知道她命不久矣。那為什麼還要寫那封信給我?」
「有些事,明知可能沒法扭轉乾坤,然而,總是想試一試。」黃濟儒說完這句肺腑裡的話後,見著眼前的人益發繃緊了臉孔,頓然像是恍悟到,笑,「你誤會了。」
「我誤會什麼?」
「我寫信給你,不是想說你真可以救到她的性命。但是,無疑,你圓了她的心願。」黃濟儒款款解釋道。
君爺眉頭一皺,眸光裡的烏雲沒有就此散開,望著他:「你這次來天津,是偶然?」
「嗯,來天津是想看能不能遇上朋友說上幾句話,解開一些誤解。」黃濟儒說。
冷冷的聲音沒有回溫,繼續拷問:「你想和我說什麼?只是和我解釋那封信嗎?」
「其實我是奉五台山上兩位大師的委託,下山來找人的。」黃濟儒語氣悠長,從容不亂。
「五台山?」他是記起了古沫給他的那個錦囊,據說是從五台山上得到的。
「她曾經去過五台山求願。」黃濟儒說出古沫以前的行蹤。
「我不迷信。」君爺冷冷道。
「佛家從不求籤也不算命。」黃濟儒說,「所以,其實佛家也不知道她的命能活多長。她如今去世,只能說是自然而然隨了她自己的心願。」
「既然如此,你找到我又想說什麼?」
「我聽說她的財產沒有交給你。」
古沫的財產,除了代代相傳的那些珍貴藏品,已經全部捐獻給了慈善機構。有關古沫的遺產問題,就是他爸他媽他弟弟妹妹,哪怕陸老頭那些人,都全部不知道。他知道,是由於他是古沫遺產的第一繼承人。但是,他又不貪錢,早和古沫說了放棄繼承。因此,與古沫協商後,他是代為保管,按照古沫心中的人選,是將來要把古家這些寶貝,都傳給她最喜愛的大脾氣公主小南南。
君爺為此,聽見他這麼說,不由一聲冷笑:「你不會是也貪圖她的財產吧?」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黃濟儒為對方這句冷笑話,破了笑功,笑了好一陣子方才罷聲,道:「其實我是想說,你沒有急著幫她收回楊家的財產,是存了什麼心思?」
本來,楊修那件事後,似乎古沫與楊家的賭約到此結束了,結果明瞭。只要把那份賭約拿出來,拿了楊家財產的江奶奶,就得如數吐出來還給他。
「這事不能怪我。她沒有告訴我那份簽了楊老頭大名的賭約放在了哪裡。」君爺翹起了二郎腿,揚起眉,淡淡地說。
「我明白了重生之迷情都市。」黃濟儒是看了他這副姿態後,點了點頭,瞭然於胸中。古沫是想讓江奶奶拿著楊家的遺產融進自己的資產裡面,一旦融合成功,分不清是江家或是楊家的資產,到時候,想一舉把江家全部掀翻都沒問題了。君爺不過是順著古沫的意思在進行計劃罷了。當然,這麼做,風險是有的,那就是不能讓對方拿到那份賭約。
「我不認為她能拿到。這個你放心。」君爺說,大致上,摸到了五台山上的人派黃濟儒來找他求證的原因。恐怕這五台山上的人手裡,同樣握有古沫的東西,所以,生怕被楊家人奪走。
話到此,雙方似乎都是把各自的目的說明白了。
黃濟儒看看他,看了很久,都沒有發現他臉上受到打擊的模樣,想著不知道他是怎麼克服過來的。宗歸,這個男人是猶如傳說中一樣,是個可畏的人。偏偏,自己最疼的那個外甥,成了這個男人的妹婿。黃濟儒想到這,都不免要為外甥擔上份心。
君爺見他不時將視線瞟過來,像是明瞭地一笑:「你這次來,不趁機見見你外甥?」
黃濟儒搖頭:「沒能遇上,證明就不是時候。」
君爺聽他這話不予置否,同時是拿起表看了看,見都差不多近午了,被妹婿拐走的妹妹,竟然一個電話都沒有打給他,一想都切齒:真真是女大不中留。
蔓蔓若是知道自己哥的想法,定要氣得吐血。她這是好心不想打擾大哥與大嫂的清淨好不好。早上,她和老公是吃了天津最有名的狗不理包子。為了吃這個包子,可謂是中間有些波折。去到老字號店裡,因為吃客火熱,一度沒有桌子騰出。想他們是六點多一點出發,到目的地約是要七點了。蔓蔓在等包子的時候,靠在老公的肩膀上打起了瞌睡蟲。
蔣衍舉起指頭逗著犯困的老婆:「蔓蔓,蔓蔓,不再起來吃,包子要飛了。」
鼻尖被老公的指尖像蒼蠅般點著,蔓蔓小媳婦怒:「飛就飛!哪怕飛了,你也得給我抓回來!」
小兩口這話,逗得一排同在店外等位子的客人,無不歡暢大笑的。
蔓蔓的臉紅得像外頭一塊升起來的紅彤彤的朝陽,用力瞪老公那張不害羞的貧嘴。
好不容易等到他們的號數了,突然一輛藍色保時捷停在了店門口,從車內先是走下來一個女的,衝到店門前,對走出來的服務生小聲說:「我是和這裡的經理剛通過電話,說是可以給我們先安排張桌子。」
如此一來,蔓蔓和蔣大少本來能享受到的那張比較寬敞的餐桌,挪給了這個插隊的女客人。當時,蔓蔓和蔣大少原先不知道插隊這個事。是等進到了店裡,領著他們去餐檯的服務生,先是帶他們來到一張靠窗的桌子,同時一個經理過來了,急急忙忙將他們領到了另一張樓梯口的桌子。
兩張餐桌,不僅位置是天差地別,而且,一張比另一張明顯小了一圈。蔣大少一見不高興了,質問是怎麼回事。
餐廳經理連忙解釋,說是由於客人太多,那邊的檯子至少安排要四人以上的客人就坐。蔓蔓知道這樣的規矩在許多飲食店裡都有,因此不以為意,拽著老公的袖口勸說坐下。然而,等他們勉強在新安排的狹窄的餐檯邊坐下時,陡然發現,從樓梯上來的幾個儼然沒有在隊伍裡排過隊的客人,直接進了剛剛他們見過的那張靠窗的桌台。
蔣衍坐不住了,感覺這是明顯欺負他和他媳婦,以及一排在外面苦苦等號的客人。要知道,哪怕是在他媳婦自己開的飯館裡,他媳婦自己帶人到自己飯館裡吃飯,都絕不敢這樣臨時插隊。
「阿衍!」見老公霍的起身,蔓蔓慌忙跟在後頭站起來。
蔣衍走過去,是要徑直討個說法。結果走到那裡,卻一眼看見了汪芸芸坐在插隊的客人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