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187】斗茶
兩個小學同學時離多年後見面,話語自然非常多。%&*";
這一路走來,來的賓客還不多,但為了方便說話,蔓蔓直接把小學同學帶進了【畫餅充飢】的經理辦公室。
「蔓蔓,你怎麼可以進來這裡?」常雲曦好奇地睜大了下眼,飛眨的眼睫毛露出一絲聰慧和狡黠,「這裡是人家飯館不讓外人進入的地方吧。」
蔓蔓早想好了台詞,道:「我一個朋友在這裡當經理,這不先和他借個地方休息。」
常雲曦笑的時候,嘴角會露出兩個深迥的酒窩,格外明亮:「蔓蔓,你知不知道你撒謊的時候,每次搬的謊言總讓人覺得特別蹩腳,讓人哭笑不得。這經理辦公室能隨便借的嗎?」
蔣衍站在飲水機邊給她們兩人倒水,一聽常雲曦這話,不免都一笑,心想:這女人,是少數之中十分瞭解他媳婦的。怪不得兩人時隔多年沒有聯繫關係仍這般好。
蔓蔓扁扁嘴:「反正我這麼說了,你信不信由你。不然,你能以為我怎麼了?」
賴皮的蔓蔓。
蔣衍從媳婦身上突然看見了大舅子類似的影子,笑著把水端到媳婦手裡,吩咐:「先喝口水暖暖身子,剛來時天氣挺涼的。」
常雲曦雖然對蔓蔓的說辭產生十二分的質疑,但也絕不是要為難刁難老同學,藉著蔣大少這話轉了話題,向蔓蔓眨眨眼:「你老公不僅外表好,對你又這麼貼心,你從哪裡找到的好草?」
「你說的真是對了呢。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除了外表好,貼心以外,沒有其它優秀的地方,你認為是好草嗎?」蔓蔓意味深長地說。
蔣衍為此打了個小小的寒戰:媳婦這是在埋怨他當初一開始隱瞞自己的身份。
常雲曦卻也是個聰明的,眼珠子在他們夫婦兩個身上溜一溜過去,道:「如果真是被你撿到個大便宜,你首先該感激的是他了,可不是?」
蔣衍連連點頭稱是,一下對這個常雲曦的好感再度倍增,心裡承認:媳婦這老同學,與媳婦有五分以上的相像,說話都愛一針見血的。
蔓蔓翹起嘴角,不予置否,蹭到了常雲曦身邊,握起常雲曦的手說起了家常。
「我們多少年沒有見了?」
「十五六年了吧。」
「你到北京來後怎樣?現在都在做什麼?」
「我爸在六年前因肝癌去世了,我媽去年倒在工作崗位,沒有能救回來。現在我一個人住。」
突然聽到這些消息的蔓蔓,怔疑的,吃驚地看著她的臉。
常雲曦臉上的笑始終微淡,其中,或許夾雜了一絲憂傷和惆悵,卻不會掩蓋掉她的豁達胸襟。
「現在我的日子,過得很充裕,鮮少有時間想一些其它東西。」她說。
「你現在什麼工作?」
「在志願者協會工作。」
蔓蔓小小地縮圓嘴唇:「很偉大的工作。」
「什麼偉大?」常雲曦笑,略勾起的唇角顯得有些自嘲,「其實,主要是滿足自己的需要罷了。幫助別人,自己也感到快樂。」說完,她看向蔓蔓:「你呢?嫁人了,就跟你老公一塊到北京來了?我記得最後一次和你聯繫,你說你一個大學同學,要來北漂,或許你會跟著過來與我見面。」
蔓蔓因她這話粗算了下時間,與常雲曦最後一次有通話記錄裡是有提到北漂的事,那時候兩人還說好她上北京的話常雲曦會來接她,可是後來常雲曦完全失去了音信,時間,剛好是六年前,剛好是常雲曦父親去世的日子。一切事情的因果,似乎都有了解釋。蔓蔓避開了敏感的創口,答:「喔,你說的是初夏,她是你走後,我遇到的最好的朋友了。下次我帶她給你認識。對了,她老公,就在這家飯館當經理。」
「是啊?」常雲曦打量辦公室內部寬敞優越的環境,道,「看得出你們都混的不錯。【畫餅充飢】這個名字,現在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氣了。我都聽不少朋友提起過它,卻是不知道原來是你朋友開的。」
蔓蔓差點沒有忍住說是自己開的。
砰砰。
兩聲優雅富有節奏的敲門。
蔣衍走去開門,前面進來的人是王學斌。王學斌見到蔓蔓,就說:「原來你真在這,我們剛打你手機你都沒有接。」
這話說的太快,蔓蔓都來不及向他使眼色。
常雲曦表現的,若無其事的:「蔓蔓,這個又是你朋友,又是這裡飯館的經理?」
蔓蔓有氣無力的:「他是我師哥,也是這裡飯館的經理。」
那一瞬間,蔓蔓覺得自己要在小學同學面前被扒掉整層皮時,幸好後面出現的季雲拯救了她一命。
季雲進來,一見到常雲曦,明顯是認識的,眼睛一亮:「常幹事,你怎麼會在這裡?今天來這裡搞公益活動的嗎?」
「季老師,你呢?怎麼會在這裡?」常雲曦同是驚訝,繼而一想,「你來這裡做表演?拉二胡?是公益免費的?還是這裡的人出多少錢請一個場次?」
聽這兩人一句一答,都知道他們是因為一起做公益活動認識的。
「我現在帶個學生樂團與他們合作表演項目。如果你是在這裡喝早茶的話,能有幸聽見我們的第一場現場演出。」季雲微微鞠躬的優雅的模式,露出邀請的誠意。
「這個——」常雲曦歪著頭,似乎有點兒擺起了退堂鼓。
儼然,她並不知情今天早上的茶會,不是日常的喝早茶,耳聽樓下一群群賓客接踵而至。可她現在想跑,儼然也不合時機了。要跑,可能需要在茶會中途,客人們都比較疲倦不會留意的時候走掉比較合適。
王學斌帶季雲,是來找蔓蔓合計最終的表演曲目的。在他們幾個人商量的時候,常雲曦走到了窗口避嫌。手指掀開覆蓋整面窗子的窗簾一角,往下俯瞰,見三三兩兩的人在門口出入,其中,她迅捷地掃到了熟悉的人影。
只因那人,如她自己所說的,是她見過的長的最俊最美的一條草了,走到哪裡,那都是一道最亮麗的風景線,一個最矚目的舞檯燈光。只是那脾氣,似乎不怎樣。
姚爺是和一群朋友一起到達的。
喜歡放炮的高大帥,摟住姚爺的肩膀,侃侃起了近些天在哪裡竊聽到的小道消息,稱:爺,聽說你被某女給忽視了,是真是假?是個眼睛老花了的歐巴桑吧?
無疑,高大帥此話一出,周邊的幾個,都是第一次聽說此事的人:
君爺冰冷的眸子霎時破冰。
陸歡和姚子寶兩個小弟弟,彼此互瞪了好長一會兒的時間,感覺是天方夜譚。%&*";
論姚爺自小到大能被女性忽視的機率,為零。
陳石頭是落在尾後,拿帽子壓住臉,不希望被眾人發現而來追問他有關姚爺的事是真是假。
姚爺半瞇的眸子,蘊藏著凶狠的濤浪,給高大帥使出去的眼神很明顯:你找死!然這神色,他自然是不能被其他人發現的。嘴角銜了一絲恬淡的:「高大帥,你這是做夢了是不是——」
話突然赫然而止。
眾人一場吃驚,跟隨姚爺的餘光往上面一瞧,見二樓的窗口上屹立著一名年輕的女子。女人的臉說實話,長的很普通,可是這年紀怎麼看都不像老花眼了的歐巴桑。
高大帥都一小驚,沒有想到傳聞會是真。
君爺,直接拿指頭敲了下陳石頭的胸部,暗道:是她?
看見常雲曦會出現在這裡時,陳孝義一樣很是驚訝,但是沒法對君爺撒謊,只能點了點頭。
眾人本想著這女人今刻再見到姚爺,會再來一個有趣的四目相對,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紅之類的給眾人娛樂眼球,可是沒有。
常雲曦的目光早越過了他們,定在了後面走來的另一幫人身上。
後面這幫人的陣勢,儼然要比他們這幫人大多了。姚爺他們不過是群年輕人,而後面走來的這幫人,裡面因著兩個倍受尊重的老人,沿路不斷接到充滿敬意的歡迎聲。來的這群人,正是孫家人。孫家爺爺孫家奶奶,這次都從家裡出來了,帶的是三個孫子:孫靖仁、孫枚和張曉亮。其中,孫靖仁,又只帶了溫媛過來。
明知道這次茶會有他們陸家參加,卻專門帶了溫媛過來,孫靖仁存的什麼心思,而且是從哪裡得知到他們陸家的情況,一目瞭然。
君爺冷冷的眸在溫媛身上淡然若是沒有在意地掃過去一眼後,冷冷地收了回來。
只這樣一眼的瞥視,溫媛都能感受到週身遭受襲擊的寒意。
他不高興。
自然的。
溫媛心頭一顫後,嘴角掛鉤出一個弧度:她要的,只要是他能看得見她的存在。
「雲曦,你看到什麼了嗎?」蔓蔓問。
常雲曦的臉,在窗口照射下來的一束陽光中,顯得一絲白皚,眸中有稍微起伏的波瀾。
季雲走過去,跟隨她的視線望到下面,見著兩幫人馬,再看常雲曦的臉,眼裡若有所思的,輕聲說:「常幹事,是不是風大了,站在窗口吹風著了涼可不好。」
如此近距離的聲音,常雲曦被一驚,醒了過來,看都沒有看他,直走回蔓蔓那裡,說:「我好像看到你妹妹了。他們叫她溫媛。你妹妹也來北京了嗎?」
關於自己已經脫離溫家,以及溫家陸家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蔓蔓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和老同學詳細解釋。
而在樓下,本來和老伴一塊走著的孫家奶奶,忽然停住了腳,往窗口仰視了會兒。
「奶奶?」攙扶老人家的孫枚,訝異地問老人家是怎麼了。
孫家奶奶低下頭,扶住膝蓋說:「沒什麼,關節痛的老毛病犯了。」說罷,囑咐跟在身後的老員工:「李嬸,你幫我把車裡備用的藥膏拿過來,我貼膝蓋頭。」
聽到她這麼說,孫家爺爺發話道:「貼藥膏怎麼能在人家飯館裡貼?這樣,李嬸,你扶她回去到車裡面貼吧。」
「好好。」李嬸忙應道,與司機兩個人,從孫枚手裡扶過了孫奶奶,往停車的方向走。
孫奶奶等一幫孫子跟老爺子走遠了,才敢用力一抓李嬸的手,厲聲問:「可是把她騙出來了?」
「是。」李嬸一面用力地點頭,一面笑著說,「奶奶不是剛在窗口上也看見大小姐了嗎?」
聽到她這句大小姐,孫奶奶是萬分警惕地一皺眉,道:「小點聲。老頭子都還不知道我把她叫來了。」話是這麼說,孫奶奶卻是十分滿足地溢出口氣:「這樣,你等會兒,找個地方,在這飯館裡問個地方,讓我和她私下見見面說說話。」
「好。」李嬸連忙答應。
二樓,蔓蔓撿了些概要的,與常雲曦解釋了一些自己的故事。這常雲曦聽了她的故事後,卻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露出驚奇的神態,只輕輕的一聲「喔」,宛如感同身受一樣。倒是讓其他人紛紛把驚訝的目光轉向她。
常雲曦拿手拂了下額發,笑:「世界上的事無奇不有。」接著認真地問蔓蔓:「這樣一說,你現在和溫家人有聯繫的,只剩下你養父了。而這個妹妹,你是不準備再認了,是不是?」
「她和她媽的做法讓我寒了心。」蔓蔓道。
常雲曦避重就輕:「你養父對你確實是好。我還記得我那時候到你家吃飯,你養父非要到菜市場給我們捉一條活魚,那時候你和我的家境都不怎樣吧。」
蔓蔓點頭:溫世軒不僅對她好,對她的朋友都很好。
見時間差不多了,一群人準備下樓去。
蔓蔓和蔣衍走在前面。常雲曦落在後面,有點想躲的趨勢。季雲回頭看她一眼,走到樓梯口,遇到了君爺姚爺等一幫人,打了招呼。
高大帥直喊:「季老師,我們都是來聽你的二胡表演呢。」
「客氣,客氣。」季雲儒雅的笑容,同樣能射殺女人的芳心無數。
高大帥心裡暗道:這爺的老同學,怎麼和爺一個樣的帥,讓他在這裡面怎麼混下去?
常雲曦慢吞吞地扶著梯扶手走下來,仍是避免不了與他們一幫人打了個照面。這個照面一打,幾乎聽說了姚爺醜事的人,為了更近距離看清楚她是什麼模樣,都往她臉上拚命地瞅,睜大的眼珠子,都活像放大的攝像鏡頭。
站在他們兩派中間的季雲,好笑地問他們:「你們認識?」
「不認識。」
三個字閃電般的反應,令眾人,都看向了冷不丁出了這句聲的姚爺。
常雲曦都能聽到這株好草十足埋怨憋屈的口氣,刷了下眼睫毛:她得罪他了嗎?
接著,她說:「我有個朋友得了急性闌尾炎,有幸得到這位陳少校的大力幫助。」
指的是躲在後頭的陳石頭。
陳石頭沒想到她眼睛居然這麼尖,竟然把他活生生挖出來了,這下好了,她這話一說,他八成又得被領導給怨上。
姚爺的心情確實不大好。這女人竟然再次直接忽視掉他。
常雲曦卻覺得直接忽視掉他很正常,因為他都先說了不認識,既然他都掛名了勿擾的牌子,她又不是發騷的女人,當然不會去騷亂他。
一時間,樓梯口充斥的氣氛十分詭異,電流聲滋滋滋的響。
蔓蔓和老公往前走了幾步後,忽然發現小學同學沒有跟來,只好往回走,擠進他們一幫人擁堵的地方。
君爺看見妹妹都進來湊熱鬧了,有點驚奇:「你回來做什麼?」
「我來找我同學。只准你有同學,不准我有同學嗎?」蔓蔓理直氣壯地駁回他的嘴。
聽到她說常雲曦是她闊別已久的小學同學,一個個,除了牽線的陳石頭,都是意外的表情。
常雲曦不無意外地接到君爺深意地一個瞅視,那絲冰冷的含有戒備的打量,似乎是先要把她骨頭吃透了,才准放行。
這樣的眼神,頓然是讓常雲曦心裡一抖。
此時,受邀的賓客已是來得差不多了,蔓蔓又在門口遇到趙文生一家。
蔣梅說:「路上遇到塞車,不然能早點來,說不定能幫上你點什麼忙。現在你還需要幫些什麼忙嗎?」
老公的二姐就是個熱心腸子。
蔓蔓連忙搖頭答著不需要。
趙文生把東子抱起來,因為裡面的人越來越多了,怕孩子亂跑影響秩序。
偌大的場子裡面,擺了五十台坐席,並沒有規定說來客坐在哪裡,都是隨意就坐。但都一般是一家親戚坐一桌,或是彼此看見是熟人挨在一塊兒。總之,整個會堂十分熱鬧。孩子跑來跑去熙熙攘攘。這種氣氛,竟然一點都不遜色於陸家在山東老家辦的家宴。
蔓蔓最終與老公親戚以及自己家親戚坐了一桌,中間不忘騰出了給常雲曦的一張位子。因為看起來常雲曦並沒有在這裡找到邀請自己來的朋友的樣子。至於自己的媽陸夫人,是與姚夫人,和趙夫人云姐等一幫人坐一桌子去了。
常雲曦其實想走,但是,看這情況一時半會溜不掉,被迫坐下來。她剛坐下來,就聽一個聲音說:「常小姐是一個人來的嗎?」
問她這話是高大帥,不過她看出來指使高大帥的是另有其人。
姚爺坐在高大帥身邊,低眉,閒逸,偶爾抬下的目光,是像錐子往她臉上釘。
蔓蔓可不高興高大帥為難自己的同學,搶著說:「我邀請她過來的。」
「哦,對,你們是小學同學。不知道常小姐算是哪裡人?」高大帥不用爺吩咐,對常雲曦的身份來歷也挺好奇的。
因為他們壓根不信,常雲曦會是蔓蔓邀請來的,蔓蔓若是邀請自己朋友來湊這個熱鬧,早把初夏先拉上了的。
常雲曦知道自己始終避不過了,倒是不隱瞞,說:「我不是北京人,是南方人。我父母後來到京城工作,把我帶了過來,所以現在久居在了北京。」
「原來是早期的北漂一族後代。」高大帥有感而歎,「常小姐在哪裡工作?」
感情這是盤問人家家底,又不是相親,蔓蔓瞪眼高大帥:「你問這麼仔細做什麼?」
「交個朋友嘛。」高大帥說著還擺了個亮麗的pose,「反正我單身,她也單身。」剛說完這話,他感到了脊樑骨上一道寒風,不知道是誰的怨氣噴到了他這裡,令他一寒戰。
「哈哈。」為了出席表演,在頭髮上抹了發油,更加光鮮照人的季雲走過來,大笑兩聲拍打高大帥的肩膀,道,「想追常幹事,你就打消這個主意吧。你沒有看見她尾指上戴的那枚戒指嗎?」
獨身主義?
高大帥一愣,想來是生平第一次遇到一個崇尚獨身主義的女人。
姚爺瞇銳的視線掃到她小指上那個毫不出色的小銀戒,他本以為只是裝飾用的。
蔓蔓接到老公疑問的眼神,搖搖頭,表示自己對常雲曦的這方面毫不知情。
桌上的眾人,再看向常雲曦時,突然覺得這個看起來貌不起眼的女人,竟是週身團繞了層霧似的,讓人感到了一股神秘。
這時,應該是有什麼大人物進場了,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蔓蔓他們也不例外。
掌聲如雷。
「林老,林老夫人。」
在幾個一馬當先,衝上去攙扶到場老人家的身影中,蔓蔓望見了趙夫人的身影,便是可以問趙文生來人是什麼人了。陸老頭雖然說是給一對老人辦結婚紀念日,但具體這對老夫妻是什麼來歷,她作為小輩自然不知曉。
趙文生通過蔣梅告訴蔓蔓:這對老夫妻趙夫人之所以認識,因為是趙夫人所在單位的老領導了。因此這兩位老人是部隊裡有名的科研領軍者,是中科院院士。地位在軍中、中央領導層中,都是很不一般。具體到兩老若是有哪個身體有點不舒服的,中央都要派領導親自去探望。
陸老頭儼然是費盡心機把這兩位軍中元老請出來。
蔓蔓正猜著自家爺爺是又和她在玩什麼遊戲。
老一輩的都到席了,最德高望重的,都是坐在首位的一張圓桌子。孫家、姚家、陸家,都名列其中。
蔓蔓知道今天來的貴客遠遠不止這些,但具體是些什麼人,一時想全部瞭解是不可能的。而且她對這些大人物接觸不多,向來也覺得無關於自己,於是只和常雲曦說話。說起來,她和常雲曦到了現在,在性子等各方面仍是比較相似的,談起來沒有隔閡。
直到,主席台那邊,突然說要辦什麼活動。
具體規則,是某個主持人,拿了支話筒說:大家都是來祝賀林老和他夫人的鑽石婚紀念日,但是,林老和林老夫人的脾氣大家都知道,不收禮的。既然不收禮,但是不意味不收大家的心意。而表達我們對兩老恭祝心意的方式多種多樣,經我們這些組織者協商,通過了兩老的同意,因而來舉辦這個茶會的同時,為給兩老的結婚紀念日熱鬧熱鬧,同時弘揚我們中國的古老文化,讓在場參加茶會的嘉賓們中,沒有當爸爸媽媽的年輕一輩,十八歲以下的孩子未成年的就不包括了,其他的年輕人,都出來給兩老表演點節目。
主席團突然說是要讓年輕一輩的出來表演節目。
沒有當爸爸媽媽的年輕人都要出來露一手。
十八歲以上的單身漢們,剛結婚還沒有孩子的,都紛紛臉上佈滿了黑線:這分明是,老頭子老太太們閒著沒事,專門想出來整孩子孫子的想法。
蔓蔓這一桌的,被規則給圈住了的人,一個個都望向蔓蔓:
你明知道,事前都不通知。
蔓蔓大呼冤枉:自己壓根沒有被老頭子通知過這個事。
而且,最恐怖的是,陸老頭竟然可以超越她,直接控制了她飯館的人,與她飯館的人背著她搞了這一手。
她爺爺果然是個超級怪物。
負責聯絡的主持人來到他們這一桌點人時,蔓蔓指向自己的肚子。
「孩子沒有出來的,不算。」
蔓蔓當場切齒:儼然陸老頭早預備好把她給圈住在陷阱裡面了。
在場的賓客中,也並不是所有人都像蔓蔓他們這一桌對比賽表現的不情不願的,許多人,反倒都露出了雀雀欲試的神態。先不說,首先在老一輩面前露一手,只要露的好,為拋頭露面,名氣大增。更別說主席團公佈的冠軍獎品,十分豐厚,令人垂涎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
主持人很會調動場中氣氛,先露個料:「先說我們女性選手團中,如果獲得優勝的選手能得到的獎品,將是從林老夫人手裡得到林老夫人親手書寫的一副對聯。」
據聞,林老夫人的父親是中國草書學派中十分盛名的一名學者,其字現今所存在世上的數量遠遠不夠十幅,價值不言而喻。而繼承了父親一手好字的林老夫人,加上年歲已大,如今一副字畫的價格,一樣是沒法用金錢衡量的。
蔓蔓由此得承認:她爺爺夠陰險,居然這種殺手鑭都拿得出來,引誘到她都想全力一拼。
具體是什麼樣的比賽呢?
只見一排工作人員,先抬了一排白色屏風,擱置到了寬闊的場地上。接著,在屏風後面,是擺上了一排桌子,應該是為選手們的操作台,然後,又有一排服務生,將一套套茶具和茶葉,先端給所有在場評委們過目,確定沒有摻假。
到今,大家都看明白了,這是比賽——斗茶。
規則相當簡單,今天到場嘉賓中,符合參賽資格參加比賽的女性選手,共三十六名,每兩個人一組為單位進入比賽,即一共分為十八組進行團體比拚。
選手們都到了屏風後,再進行抽號,拿到比賽選手號數,到達與號數對齊的操作台進行操作。觀眾評委們被屏風擋著,只知道號數,並不知道選手號數對應的是哪個人。選手們在屏風後進行斗茶,觀眾們只能聞到茶香,看到水氣茶氣在屏風上圖畫的影子,最終,各位選手衝出來的茶,由服務生端到各觀眾席台,由各位觀眾評委進行不記名投票,每人一票。
比賽規則一公佈出來,選手們立馬進行自由組合。
蔓蔓二話不說,拉了自己的小學同學。
「蔓蔓。」蔣衍先給自己媳婦打點防禦針,「比賽重在參與。」
固然,他知道,林老夫人那副對聯,對於喜好書畫的媳婦來說,吸引力實在太大了。如果不能得到,蔓蔓的失落感肯定很大。但是,今天能受邀來到這裡的人,大都是家里長輩為高級知識分子,本人也都是自小受過長輩的精心培育。論斗茶等文化手藝,必然不差。
豈知蔓蔓小媳婦的底氣還挺足的,朝老公信誓旦旦地說:「若只有我一人,我不一定能贏,但有雲曦在,沒問題。」
這話把常雲曦捧為茶王的成分都有。
常雲曦聽到眾人把目光射來,連忙解釋:「蔓蔓這麼說,只是因為我家以前是開茶鋪的。」
茶鋪老闆的女兒?
這話,剛好被隔了一張桌的孫枚和溫媛聽見了。溫媛今年虛歲剛滿十八,勉強獲得比賽資格,便是與孫枚湊成了組合。
對常雲曦,因為當時常雲曦和蔓蔓做同學時,溫媛年紀還很小,記得不是很清楚,印象不深。但是,現聽到常雲曦這一句茶鋪,她宛如是記起來了,當年自己姐姐的一手茶藝,還是姐姐這個同學教的。
「怎麼了?」孫枚問她,對常雲曦自稱的茶鋪老闆女兒,很是不屑,覺得這種身份都能誇耀的常雲曦,簡直是鄙陋得可以。
溫媛搖搖頭。因為她不知道孫枚的茶藝怎麼樣。而論在家裡沖茶的茶藝,她向來和蔓蔓是不分上下的。誰讓她們那地方,那老家,家家戶戶都愛喝茶,誰家到誰家家裡做客,談的話題少不了茶葉。不會沖茶不會喝茶不會品茶的,都不能算是她們那裡的人了。
來到屏風後,各組拼茶藝,中間是沒有隔板擋住視線的。公開抽號,哪個是什麼號數,一目清楚。
蔓蔓一組抽到了九號。溫媛她們一組抽到了八號。兩組毗鄰。
各組同時進入自己的操作台。
常雲曦挽起了袖子,與蔓蔓商量怎麼配合。孫枚則直接指揮起了溫媛做事。
兩個組的合作方式迥異非常,令在後台的工作人員都不禁側目。
應說前台的觀眾們被屏風擋著看不清楚,身在後台的,不參與投票的工作人員,比如王學斌和季雲等,那都是有了先睹為快的福利。
一排子斗茶的茶女望過去,容貌五官,不乏有出眾的,但是,看斗茶,可不是看人長得好不好看。有些長得好看,卻在這方面不能得心應手的大家閨秀,比比皆是。而且,斗茶這功夫,最奇妙的是,能讓人一瞬間忘卻了泡茶者的容顏,只記住泡茶者那一手漂亮的、優雅的、福有氣質的身影。
不過幾分鐘時間,後台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都集中在了九號桌。
蒸蒸的水熱氣,熏著常雲曦的手。她的手,皮膚不算白皙,手指也不見十分修長美麗,甚至在指頭,指間,都能見一層薄薄的繭。但是,那團團的熱氣,猶如雲霧,裹著她的手,使得她的動作宛若在仙霧中動作。
白鶴沐浴,烏龍入宮,懸壺高沖,春風拂面,打開杯蓋細聞香味為夢裡尋芳,芳香茶氣飄溢四周時已博得眾人掌聲。
後天幾個寥寥的掌聲,同時刺激到了前台的觀眾席。此時屏風後面出來的茶香,已經四溢,雖然大家並未看見比賽選手的臉,但是都為其中一股十分特別的幽香感到興奮。
「看來今天有高手出席。」聞著沁人的茶香,林老先生滿意地調侃自己的夫人,「看來,都是你的字的功勞。」
同桌上,姚老頭也調侃起了陸老頭:「我沒有孫女,你說你孫女進入比賽了,能不能拿到林老夫人這個字?」
「不知道。」陸老頭賣個關子。他只知道,光是要引誘出自己孫女出馬,自己已經花費了大量的氣力。可以見,他對自己孫女的信心,那是不一般的大。
同席上,各位老人,對自己的孫女,也都是抱了極大的信心。
孫家爺爺,因此對孫奶奶說:「我看,這股茶香,八成是我們孫枚沖的了。」
孫奶奶心裡卻是懷了一絲不確定,今天如果知道要鬥茶,沒有安排常雲曦過來,那勝利肯定必屬於孫枚。但常雲曦來了後,一切難以定論了。因為,孫家獨道的茶藝,如今不同組的兩個選手都具有。
屏風後面,在常雲曦的茶香先出來博得眾采,獲得先發制人時,孫枚卻是突然愣了一般。
溫媛不理解地看了她一眼,提醒她,這茶爐上煮好的水,已經沸了三聲,若不再動作,等於誤了最好取水的時機。
孫枚聽到她這句提醒,眼睛仍不忘銳利地往常雲曦臉上釘上一目,擺回頭,似是不滿溫媛,實際是鄙夷某人不屑地說:「你擔心什麼?再怎樣,不管是不是茶鋪的,能比得上我們孫家歷代從祖上茶王那裡流傳下來的斗茶功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