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每次提到不是他認可的朋友,他說話非得帶刺一樣?
再說范淑霞不是他部下嗎?都這樣?
蔓蔓真想不通了,哪裡又得罪了他?
「范醫生不是你單位的同事嗎?」
「是。舒榒駑襻但她到我這裡只有幾天時間,我都不瞭解她,你就能瞭解她?」
冷冰的聲音,別說情感,連點溫度都沒有。
攤上這樣一個上司誰倒霉。
蔓蔓腹誹。
「說吧。她和你什麼關係?」
再一句,蔓蔓的危機感來了。她哥的眼神多尖銳,在飯館的時候差點一眼就可以捉住她。這會兒一樣,就憑她一句話,非要扯出她暗藏的所有的關係。
但她怎麼可能招出范淑霞是范慎原的家人,正因為如此,她才關心地過問一聲,想求個情。
帶出范慎原的話,等於她在【畫餅充飢】的秘密全招了。
「你忘了,上回我和她在部隊裡見過,我覺得她挺面善,因此感覺特別好。」這點,她不算是撒謊,是覺得范淑霞面善,「剛好前幾天遇上時,一塊又吃過飯,談得挺開心,算是個朋友吧。」
仔細地在她有點垂低的臉蛋掃瞄,眼睫毛飛眨,嘴唇小翹,鼻翼一邊說一邊煽,呼吸頻率有點高,瞞不過他的x光眼,撒謊不會撒謊。
算了,再逼問下去,她也不會說。
等他把她抓個現行的,看她怎麼狡辯。
於是,她看他修長的身影一轉,在平日裡的酷樣中多帶出了絲得瑟,讓她有些糊塗。
因此這幾天他是讓高大帥把所有調查都集中在了飯館上,哪怕她躲著沒有在飯館出現,都要抓個現行的。
蔓蔓哪知道他的主意,況且,知道的人都挺好心地幫她瞞著。不過,老公醜話先和她說明白了:「蔓蔓,你現在是沒有去飯館了,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既往不咎。」
但她老公不知道,她更絕。不能去飯館沒有關係,現在飯館有范慎原打理,她在飯館起的最大的作用,是實驗新菜。每天在家裡的廚房裡面泡,誰都管不著。
如此一來,家中廚房的調料用的飛快。
昨天已與超市的老闆說好了,讓老闆為她進一些她需要的調料品,今天去取。等老公去上班,她鎖上門,手機都沒有帶,下樓了。
反正超市離大院只有幾步路遠。
徒步進到超市裡,這家小超市她經常來的,上回流鼻血時也是在這,與這裡看店的大媽算是幾分熟識了。大早上,正值上班時間,沒有人來逛超市。
走到櫃檯,發現大媽不在,頂替的是個沒有見過面的陌生小伙子。
「我是昨天來這裡定過一批調料的。」蔓蔓向對方解釋著,甚至擔心對方聽不懂而打手語輔助。
小伙子戴著頂鴨舌帽,帽簷蓋得很低,一副靜默的樣子。
她也不知道對方聽懂了多少,有絲急:「大媽不在嗎?」
「她在後面進貨。」對方終於開口了,「不然你自己去找她問問。」
這樣,她也沒辦法了,順著他指的那個方向,走到了超市裡面的一個類似倉庫的門前。輕推一下半掩的門,是沒有鎖的,就此推開了門把身體擠了半截進去。這裡她當然是從沒有來過。往裡面伸長腦袋喊「大媽,大媽」,不見應話,然倉庫裡面是有燈光的。她只好躡手躡腳走了進去。小心不碰到左右兩邊堆滿貨品的貨架。這一直走,是快走到了燈光的地方。
到了中間比較寬敞的一塊地兒,黃色的小燈泡圈出特亮的一圈光暈,照著一個人伏背躺在地上。
那個人身上熟悉的衣服,熟悉的身影。
月牙兒眼縮成了個小圓:大媽——
背後突然是一陣刺骨的冷風刮起,寒意陣陣,直戳到脊樑骨上。彭,只聽門關上的輕響。她轉過頭,來不及跑,眼前驀地一黑。
與此同時,溫世軒家裡
在削切木匾上字樣的溫世軒,一不小心,眼皮子一跳,手上的小刀劃過指頭,頓時劃開了道血痕。
「大舅!」剛好走出臥室的林佳靜,看見他劃傷手了,急急忙忙給他找止血膠布。
溫世軒是像傻了樣蹲著。
林佳靜幫他把止血膠布貼上指頭,不見流血了,鬆口氣,問:「大舅,你覺得怎樣?」
「我這裡在跳。」溫世軒把手摸到胸口,模模糊糊地說。
「大舅你心臟不舒服?」林佳靜面露驚慌,擔心時說,「我送你去到醫院吧,大舅。」
「不,不是。」溫世軒擺著手,卻說不清楚。
林佳靜著急之下,想來想去京城裡只有蔓蔓最可靠,立馬撥打了蔓蔓的手機。撥了許久,沒有回音,沒人接聽。
她正犯疑惑:蔓蔓是怎麼了?
「蔓蔓沒有接嗎?」溫世軒走到她身後,臉色青白,聲音很大地問。
「大舅?」林佳靜被他這個樣子嚇了跳。
溫世軒二話不說,拽開門往外跑。
「大舅!」林佳靜一看不對勁,跟著跑下樓梯。
溫世軒看她追上來,立馬把她推回去:「你在家裡等著,或許蔓蔓會過來。我去蔓蔓那裡看一看。」
這是怎麼了?
林佳靜因他語無倫次的話和動作,慌了神,扯住他問:「大舅,你說蔓蔓姐出事了是不是?」
「我不知道。」溫世軒說,大概是意識到把她嚇到了,按住她的手,「佳靜,我只是想去看看蔓蔓而已。你在家裡等著,千萬不要跟來!」
最後一句不准跟來,溫世軒是用很大很嚴厲的語氣聲音和她說,她就此硬生生剎住了腳,看著溫世軒開著四輪小貨車,以最快的速度奔蔓蔓那裡去了。
到了蔓蔓住的部隊大院,溫世軒剎住車,馬上跳下來直奔哨崗:「我想看我女兒。」
「你女兒?」哨崗例行公事觀察他,發現他和軍人好像沒有任何關係的穿著,便打起了幾分警惕性。
「是,她嫁給我女婿後,就住在這裡面。」溫世軒急,指頭指著大院裡面喊。
「叫什麼名字,哪號樓?」
哪號樓,溫世軒不知道。蔓蔓告訴他的是她和蔣衍的房子,不是陸家現在給他們小兩口住的這房子。
聽他答不出來,哨崗的疑問再加深了三分,道:「這樣吧,大叔,你自己打電話讓你女兒下樓來接你。」
「她沒有接電話,不然我不會急著趕過來了。」溫世軒滿頭大汗地解釋。
然而,哨崗不相信,因為他之前的疑問已經多多,現在一問三不知,比較像是想借口闖進大院的,而且,溫世軒來的時候開著輛小貨車,而不是小汽車。或許是借口進去卸貨都說不定。
「大叔,我們有條例,來訪人員必須出示有效證件,或是有這裡居住的居民介紹帶領,才能進入大院。如果你不能讓人來接你,你不能進去。」
斬釘截鐵地把他拒了。
溫世軒是個不會說話的人,被人一口堵死後,百辯不能,著急地擦著汗。進出大院門口的人看到他,見他穿著邋遢的拖鞋好像是個游手好閒的無業遊民一樣,紛紛寄予質疑的目光:這種人擋在門口做什麼。
於是,他很快被哨崗驅趕到了車邊,要他立馬把車開走,不要妨礙交通幹道。
溫世軒被迫坐在車上後,慢吞吞地開著小貨車,其實不願意走遠了。他這心口急,急得他一層層的汗不停往外冒,這種心慌好像被某條線牽扯的恐懼,他已經經歷過不止一次。每次,他大女兒出事的時候,他就是這種感覺,作為父親的直覺。
沒有看到大女兒安然無事之前,他是絕對沒有辦法安心離開的。
直覺告訴他,大女兒肯定出事了,但他又抓不到任何證據,找不到任何人求訴。
小貨車開到一紅燈路口,離他的車前隔兩輛車,是一輛帥氣的蘭博基尼。溫世軒的眼睛一下,就被那台蘭博基尼給吸住了。
他一路,開始跟著那台蘭博基尼往前開。
蘭博基尼即使在城市裡的交通幹道,車速都很快,看來駕車的是個有錢有勢的人,因而連交通規則都不畏懼。
眼見,這台蘭博基尼,是開到了四環路一幢不起眼的紅色小樓房,看起來是二三十年前蓋起的磚房,有可能是當年工廠遺留下來的設施什麼的。
蘭博基尼停了車後,一個男人從車上下來,左右都沒有查看,直接上了樓。
溫世軒把小貨車靠到路邊一家小報攤附近,裝作是給小報攤卸貨的小車,接著下車後,是從後面的路繞到了磚房的背後,擔心被人發現,躲在磚房後面殘骸的居民樓側面的陰影裡。
蔓蔓是在被下了迷藥後三個鐘頭,微有意識。她感覺到了自己的雙手,雙腳,都被結實的繩子布條捆住,她既是掙不開,也不敢隨便亂動引起他人注意。因此,她甚至連眼皮都不眨,不睜開眼睛,只是用這點微妙的意識去聽。
一隻男人冰涼的手捉住了她的下巴,稍微地用力,便是在她白嫩的下巴頜上按出了深刻的指痕,一個陰沉沉的聲音帶著不悅道:還沒有醒?
她或許該慶幸自己對這類藥品敏感的體質,一點點普通劑量的迷藥,都可以使得她出現比常人兩倍反應的藥效。
沉沉的,她像死魚般沒有反應的身體,讓男人惱羞成怒,往她臉上即甩了兩巴掌:「死東西!我看你怎麼裝!我看你裝死!」
一巴又一巴,甩到她的臉腫了一大半,嘴角流出的一條鮮紅血液觸目驚心,眼鏡則早已不知去向。
而男人這麼大的音量,讓她清楚地能辨析出這個人是江暉。
不想,江暉會把主意打到她頭上了?
為什麼會把主意打到她頭上?
藥效沒有過,頭沉沉的,思考的餘力有限。
這邊江暉大力地甩了幾巴掌後有些氣喘,看她仍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他驀地轉身,朝後面待命的另一個人一巴,直甩得對方趔趄幾步:「你他媽的怎麼幹事的!讓你給她下一點藥,你把她弄昏到現在都不醒,我怎麼幹事?」
「江總!」打下手的被打了,還得跪地求饒,「我真的只是用平常的藥量,根本沒有想到她會這樣。」
「不是你藥量用大了,你說她這是怎麼回事!」
「我——」面對江暉的質問,打下手的硬著頭皮,「我覺得她會不會是對藥過敏了?」
藥物過敏?
瞇起的眼,其中是隱藏按捺許久的猥瑣,此刻都蠢蠢欲動,眼前的嬌嫩身軀,好像一頭軟綿綿的羊羔,白裡透紅的皮膚,有些薄透的襯衫底下微聳的雲峰,圓潤誘人,敞開的衣領子裡微微洩露的春光,都在極度地誘惑他,一派怡然春色讓他小腹頓然燒熱。
沒想,以前這個毫不起眼的女生,如今變得如此誘人,害他不想犯罪都難。
嚓,一排前胸的扣子由於兩邊強大驟然的拉力全線掉落,掉不下的扣子被他使勁兒撕拉,把衣服下面硬生生撕成了幾道碎片,如凋零的花瓣落在大片外露的皮膚上,無疑增添了幾度罪惡的誘惑。
蔓蔓想:若不是藥的關係,她現在只想一頭撞死在牆上,如果現在被這個男人動了手的話——
陌生的男人的指頭,冰冷地殘忍地在她身體上從上往下勾畫,若一把精準的刀子,是要把她中間給切開了美味品嚐。可是,當刀子從上切到下,發覺這根本是條死魚,而不是一條能活蹦亂跳給他無限刺激的鮮魚時,男人小腹裡剛才火燒的熱情頓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的惡趣味,只對極力反抗的女人有興趣,越是反抗的女人,越是能引起他的**。現在,一條死魚般的女人,只讓他彷彿觸到屍體一般的僵冷,令他感到厭惡。
「你看看她這樣,你還讓我怎麼幹事!」不能品嚐美味的怒火,令他又一巴掌甩到下藥人的頭上,接著拳打,腳踢,不然體內的這股餘熱不知道找誰洩除。
蔓蔓這幅樣子,別說強,即使是拍照都很有問題,一看,就知道不是主動的,而且拍起來,更像她是被人陷害的,被人綁架的,這簡直是讓他自己錄製犯罪事實。
他怎能不氣,怎能不焦急!好不容易調查了幾天後,因為她住在部隊大院裡很難摸進她房子找到機會向她下手,最終只能選擇她經常關顧的小賣店,費盡心機,卻是這樣的結果。
只能說蔓蔓太好命,嫁了個軍人,住進保衛森嚴的部隊大院,比當年弄范淑霞等一批富家千金更棘手。
「她什麼時候能醒?」
打下手的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被他再一腳踢中肚子,在地上打滾。
「我問你,她什麼時候能醒來!」咆哮,如龍噴火,眼角看到她一動不動被冷風吹都不起反應的身體,眉頭緊鎖,感覺到事情似乎不太妙了。
不會真是藥物過敏吧?
若真是藥物過敏,說不定會死人的。
「我看,還是把她隨便扔一地方吧。」手下的人建議。
那是他們絕不可能把她送去醫院的,不定她家人已經發現她失蹤四處找尋報案。
把快要死的人扔到荒郊野嶺裡,是最壞的打算。可他現在還對這幅軀體很感興趣,再加上她手裡握有的能讓天下第一飯莊起死回生的技藝,暫時不是「棄屍」的時候。
冷靜下來的情緒,不能發洩的慾火,讓他一下又捉起了她的下巴,仔細地瞧了兩眼。這張臉,怎麼看,都挺平凡的,似乎她的美,只有在她活靈活現的時候。一時趣味又沒了,頭一低,看到了她脖子上懸掛的一條細長紅繩,垂落到身體側外,系戴的是一塊玉珮。
玉珮的玉質看起來是真怕,有點兒瑕疵,但瑕不掩瑜,尤其這個六仙桃造型,讓他眼前一亮。
似乎在哪裡聽說過?
「拿把剪刀來。」
立馬有人遞上把大剪刀。他拿起,卡嚓,齊齊剪斷了紅繩的兩端,只留一截線頭的玉珮落到他掌心。
掂了掂,有些重量。
未想她身上居然帶著塊寶!
有意思。
罅隙的眼微瞇:她身上似乎帶了不少秘密。
「你幫我把這東西,送回美國江家。」將玉珮交給最信賴的人要他急速去辦這事後,站起來看看表,掃一眼仍一動不動的人影,冷哼,「把人帶上,這裡是城裡不能久留,先出城。」
一聲令下,一個大口袋把蔓蔓罩上,兩個人抬起人,這次把人送進到了蘭博基尼的後座。
觀察的溫世軒,看到幾個人將一條大口袋扔進高檔轎車蘭博基尼的後座時,心尖發顫狂跳起來,像是要告訴他什麼。
可惜他現在一個人,是沒法赤手空拳與對方好幾個大漢對打的。
眼見蘭博基尼要開走,他趕緊溜回到了小貨車。
小貨車一路小心謹慎繼續尾隨蘭博基尼。
密汗在溫世軒的額頭上聚結,他一口氣都不敢喘,這麼長的距離,都怕被對方發現,他大女兒的命可能就沒了。
陸家,吃中午飯的時候
大兒子小兒子丈夫都沒有回家吃,陸夫人走到對面敲女兒家裡的門,敲了許久,等了許久,沒有聽到女兒回應的響聲。
「囡囡——」
屋子裡面似乎空蕩蕩的,只剩她的聲音隔門吹進去,又被吹出來。
女兒不在家?
沒有和她說去哪裡啊。
慌張是回到家裡撥打女兒的手機,只聽手機鈴聲,是從對面屋子裡面響起,響到最後,仍是沒有人接。
怕女兒在自己家裡摔跤了,還是怎麼了。陸夫人跑下樓去叫值班的哨崗幫忙,試著踹開門。
門踹開後,陸夫人衝了進去叫:「囡囡——」
客廳,臥室,廚房,洗手間,陽台,哪裡都沒有女兒的影子。
站在陽台上眺望樓下,她眼花頭暈,這種哪裡都找不到的感覺,讓她身體驟然間是掉進了冰窟裡的發寒,從心頭冒起的是很多年以前失去女兒的那種滋味——近乎絕望的滋味。
跌跌撞撞跑到了電話旁,拿起話筒,按下按鍵的指頭一直抖,連聲音都在哆嗦,在旁人眼裡,她就如一條隨時被大風折斷的樹枝,風中零落的姿態。
君爺在辦公室裡工作告一段落,被姚爺等人招呼著一塊去吃飯。
母親突然的一通電話打來,令他一驚。
「陸君,囡囡不見了,不見了——」電話裡的陸夫人說話語無倫次,像是一種著魔的發瘋的狀態。
乍聽妹妹不見,君爺心頭也是一震一嚇,但是,想到上回妹妹已有過和東子一塊失蹤的前例,他先安慰母親的情緒:「媽,你先冷靜一下。你都四處找過沒有?比如,她有沒有去她老公二姐那裡串門,找東子玩。」
「不是的,不是的。」陸夫人喋喋不休地說,她沒有找,但是,她知道這種感覺和上回不一樣,完全不一樣,「囡囡她每次出門都有和我說的,但她這次沒有。」
「媽!」能感覺到母親現在是完全六神無主了,倒是生怕母親在慌亂之中出了什麼意外,君爺果斷地打斷了母親的話,「你別急!我回去,現在就回去。」
是,等他回去,找到他那個不聽話的妹妹,先打一頓屁股再說。
「出什麼事了?」看到他急著拿車鑰匙要走,實際已在一旁聽了些許的姚爺,微夾起狹長的眼睞,眼底露出深許的疑惑和點點焦慮。
君爺是氣得要死的樣子,道:「她出去沒和我媽說,我媽這找不到人,快瘋了。」
「囡囡出去沒有和乾媽說嗎?」姚爺緊跟在他後面,一步三問。
「我媽說她沒有說!」怒氣沖沖地沖不知在哪裡的人發完一頓火,君爺想起了要打妹妹的手機,這一撥,接聽的又是自己母親,明顯她是把手機落在家裡了。
虧他妹婿,給她重新買了個最新型的絕不會像上次那樣電池壞掉的手機,結果,她連手機都不帶了。
氣得,他是想把自己手機都摔了。
這次回去,要拿把鎖頭,把手機像拴狗的鏈條繫掛在她脖子上才行。
一路看他生氣,姚子業一句話都沒有說,長眉深皺,微蹙緊抿的薄唇,都充分說明他的焦慮和不安。
「你留在單位可以了。」見他要跟來,君爺說。
想著沒有必要,八成她是和上次一樣,和小孩子不知道到哪裡玩去了。再說她這麼大的人了,還能丟不?
「不,我跟你一起去,乾媽這樣,有個照應也好,不是嗎。」姚子業邊說,邊是先打電話找母親姚夫人。姚夫人在外頭,所以不知道樓下鄰居陸夫人出了這麼大的事,聽到兒子說,立馬答應好趕回來陪陸夫人。
兩爺開著車趕回去。姚夫人這時已經先到了,拿著毛巾給陸夫人擦汗擦淚。
「你別急啊,陸君很快就回來,再說囡囡都這麼大的人了,不是當初那個連說話逃跑都不會的小孩子,能出啥事啊!」姚夫人與君爺一樣的觀點,覺得陸夫人是杞人憂天。
「我不知道,可我這心裡告訴我不是這麼回事。她不是這樣的人,她回來後,一直都很注意不讓我擔心的!」陸夫人抓住閨蜜的手,用力地述說。這個女兒是貼心,知道她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後,不用自己哥點明,處處只怕她再犯病了。
姚夫人看她這樣驚惶無措的樣子,也不知道從哪裡安慰起好,而且,蔓蔓確實找不到,打了電話去給蔣家,蔣梅蔣父都說蔓蔓沒有到他們那裡。東子在家吃飯,也說一個上午沒有見過舅媽。
害怕是去初夏那裡,初夏那頭也找了。初夏一問三不知。
找來找去,蔓蔓的圈子裡,也就這麼多人了。
最終,電話都打到了她老公在的部隊學校,唯恐她是有什麼心事跑到學校去找老公。本來以蔓蔓的性子,蔓蔓絕對是天打雷劈,都不會以自己的私事去煩惱在工作中的老公。
蔣大少得知老婆不見了的消息,從部隊學校裡趕回了家。
隨著時間的推移,四處幾乎都找遍了,沒有蔓蔓去哪裡串親的蛛絲馬跡。就是一開始火冒三丈想回來打妹妹一頓屁股的君爺,已經完全顛覆了開始的想法。
能問的人都問了,最後剩下蔓蔓最有可能偷偷去的地方——溫世軒的住處。
蔣衍打到溫世軒的手機上。
接聽的人是林佳靜。
在這時候,去了大院門口哨所打聽情況的姚爺,氣喘吁吁跑回來,說:「哨崗記不清楚,我要了監控的錄像帶回來。還有,哨崗雖然不記得她有沒有出去,但是,記得有個男人來找過她。不過哨崗沒有讓那人進去。聽哨崗的描述,來找她的男人很有可能是溫世軒。」
聽這麼一說,蔣衍更是全神貫注地集中在與林佳靜的溝通上。
「大舅不知道怎麼回事,早上突然說,說要去找蔓蔓姐。我說要跟著去,大舅不讓。」林佳靜對早上溫世軒的舉止言行,也覺得非常古怪出乎常理。
「什麼時候去的?」
「早上七八點左右。」
「回來了嗎?」
「沒有。大舅手機都沒有帶,我都不知道怎麼找大舅呢。」林佳靜一樣急得要死,「姐夫,你說怎麼辦,我該去報案?」
蔣衍不知道,一下,老婆不見了,岳父不見了,像是重演起上回的失蹤案件。但上回老婆是主動不見的,帶的是小孩,且有跡可循。這回失蹤的卻是兩個大人,之前毫無跡像要表明失蹤的兩個大人。
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浮現在全部人的腦海裡:女人失蹤不像小孩子失蹤不像男人失蹤,多是因為什麼事,可以想像。
陸夫人幾乎眼睛一翻,暈了過去:如果女兒這回真是再出什麼事,她不會想活了。
在陸家裡像變了天一樣的時候,溫世軒跟隨蘭博基尼,一路跑出了京城,到了五環外的郊區。
此刻是下午兩點。
蘭博基尼的主人,終於是找到了一家路邊可靠的飯館,想進去吃飯。
車,停在了飯館旁邊的停車場,留了個人在副駕座上留守車裡。江暉帶著人,進了飯館用餐。
溫世軒想著怎麼支開留守車裡的人,想得頭快破了,以他不機靈的腦袋瓜,想個不是循規蹈矩的法子都難。
但他知道這是下手的最佳機會了,失去這個機會,不敢想像後果。
沒有法子的他,用了一個最笨的法子,他抽出身上僅有的一百幾十塊人民幣,站在離轎車車頭一定距離的地方,等風吹過來的時候,舉起放開夾在指尖上的人民幣。一張張鮮紅的紙幣,迎著風,吹到了蘭博基尼車頭,掠過車前窗,有一張甚至貼在了窗玻璃上。
他想對了,都是幹壞事的,圖的不就是錢嗎?看到有免費的錢飛過自己眼前,不可能不去撿。
很快的,留守蘭博基尼的那個賊犯,忽的跳下車,車門都沒有關,追著被風吹起的人民幣跑,而且還不敢張揚,怕被人聽到來和他搶錢。
放開指尖最後一張人民幣,看那個人追著錢是跑到了挺遠的地方去了。溫世軒躍起,狂奔向蘭博基尼,以他這麼大的歲數,難為他這樣激烈地跑。
一把拽開後車門,他伸手摸到那個大麻袋,一摸是個溫暖的人,馬上抓起,扛到肩頭就跑。
麻袋扔進了後車廂裡面後,他跳進了駕駛座,一踩油門,以最快的速度離開現場。
他一路踩著油門像瘋了似的野馬往回奔,直到聽見後面似乎傳來細微的呻吟聲,在剛好看到有個可以遮蓋車子的廢棄工地時,他把車開進去,停下來,又慌慌忙忙地跳上了後車廂,鬆解麻袋。
綁麻袋的人不敢繫緊,是擔心把裡面的人憋死。一解繩子就鬆開了,露出被困麻袋裡面的人,正是大女兒。
「蔓蔓,蔓蔓——」
聲音,這樣溫暖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從小到大,在她耳邊縈繞,為她驅趕噩夢和寒冷。溫暖的掌心,帶著粗糙的厚繭,卻是天底下對她最溫柔的手,撫摩她的額頭。
她驀地睜開眼,眼眶裡湧出淚花:「爸——」
「可憐的孩子,別哭。爸給你擦擦。可惜爸現在身邊沒有藥。」溫世軒四處摸了下,口袋裡什麼都沒有,只好拿袖子給女兒擦嘴角邊流的血。
然後看女兒身上哆嗦,他立馬將自己身上的襯衫脫下來,給女兒穿上,自己只留件破洞的背心。
蔓蔓看到自己身上被撕碎的衣服,想到了之前發生的一切,渾身止不住的打抖。
「別怕,爸爸在這。」把她抱在懷裡,彷彿她還是那個差點被車撞時的幾歲女孩,或是一開始被他抱起來在田野裡哇哇大哭的女嬰,溫世軒撫摸著她的頭,「爸爸在這,爸爸拼了這條老命都不會讓你出事。」
聽到父親這句話,蔓蔓的淚更如泉湧:「爸——」
「走吧。」幫她擦了下眼淚,溫世軒沒有忘記現在他們兩人是在逃亡中,說,「我們現在必須先找到個地方躲起來,然後打電話讓人來接我們。我看那些人不是普通人,說不定與做官的人有勾結,發瘋起來找我們就糟了。」
蔓蔓點點頭,跟著養父從後車廂下來,準備繞坐到前車座。
這時,一輛東風小轎車忽然從工地拐角處閃了進來,剎車時飛揚的塵土,罩在了他們父女倆的頭面上。
溫世軒伸開雙臂把女兒護在後面,緊張地瞪視著這輛出其不意殺出來的車。
車窗裡頭,探出來的腦袋朝他們喊:「大舅,蔓蔓姐,快上車!」
父女倆都一驚:未想在這裡能碰到廖舒雅。
來不及細想這其中的緣故,廖舒雅拍打著方向盤的喇叭,焦急地叫著:「大舅,蔓蔓姐,你們還不快上車,想被人抓住嗎?」
其實溫世軒知道他們現在是別無選擇了,因為小貨車的汽油已經快用完了,想逃,也逃不了多遠,在這荒郊野外徒步逃走,等於是自殺式行為。再說,廖舒雅再怎樣都是自己的外甥女,想害,都不會害他和蔓蔓吧。
這樣一想,溫世軒扶著女兒上了東風的後車座。
蔓蔓是藥效沒有全過,一直處於一種一會兒有點意識一會兒意識模糊的狀態,但是有父親在,她覺得整顆心有了倚靠。
廖舒雅等他們上了車後,開始將車開出工地。
「你怎麼會在這,舒雅?」溫世軒問。
「我是半路看到大舅開車,可大舅沒有發現我,我想著和大舅打個招呼,可一直追不上大舅,於是生怕大舅出什麼事,一路跟過來了,幸運我是跟過來了,不然大舅和蔓蔓姐怎麼辦。」廖舒雅煞有其事地說著,解釋起自己的行蹤來龍,聲音悅耳,似是夾雜了對家人深切的關心和焦急,表面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
只有她那雙背對溫世軒和蔓蔓的眼睛,在車前鏡裡露出底下無法抑制的憤怒、深深的妒忌、赤條條的殺意。
她當然不可能是追溫世軒來的,而是跟蹤江暉的時候,剛好發現到了溫世軒在中間插隊。
她早就注意江暉的動向了,一是廖明要她警惕江暉有其她女人,二是她自己也擔心江暉這樣優秀的男人被其她女人勾引了去。
現在一切跡象表明,她好不容易看上的好男人,居然是被蔓蔓給勾引走了。
這個該死的蔓蔓,她自己有好老公還不夠嗎!
她的手臂輕微一碰,再次確定擱在衣服口袋裡的手機是開著的,而且正在與對方通話中。這個通話的對象,正好是——江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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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禾以為,只要堅持,她總是那個能陪譚少山直到最後的人,她總是這場名門之戰的最後勝利者。
豈料,七年,未婚先癢。一場意外,愛情再也不能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