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壓力的觸頭在肚皮上移動了一陣,蔓蔓緊接聽到女醫生輕輕地哦了聲。舒骺豞曶
「怎麼回事?」蔓蔓緊張。
緊張好奇的不知是她,來探熱鬧的陸歡一個頭趁人不備伸了過去,替她望著那儀器的檢查屏幕。又由於不是專業人士,看得不是很明白,卻依著點小聰明,腦袋左右晃動,想尋人打聽。頭剛一轉,碰到大哥那雙冰寒的眸子。來不及縮起脖子,脖子後面被小貓兒一樣被大哥捏起。
「再搗亂,出去!」低低的斥喝,十足的力道,無比的威嚴。
陸歡癟起彆扭的嘴:「我只不過是看不明白,她說的是不是兩個?」
比起爺的嚴肅,女醫生表現得通情達理多了,微笑地扶了一下眼鏡,道:「是,是兩個,是雙胞胎。恭喜了。」
雙胞胎,這個驚人的喜訊,令室內室外都一片熱烈起來的氣氛。
現在國家有政策,如果能一胎生兩個孩子,不多不少,剛好兩個,是多少夫妻夢寐以求的事情。當然雙胞胎不能叫稀罕,但也足以羨慕煞一般的人了。
譚母率先高興地說:「蔓蔓好福氣,兩個,以後不用愁養老的事了。」
初夏聽母親這麼說,故意瞅瞅自己的肚子,佯怒道:「媽,你這麼說,是指我這只懷一個的,有問題了?」
「不,當然不是。」譚母笑呵呵地把女兒摟在懷裡,「雙胞胎是好,可風險比一胎多,我情願我女兒平平安安的。」
初夏也是真心替死黨高興的,告訴母親秘密:「媽,我和蔓蔓都商量好了。她生男,我生女,或是她生女,我生男,我們的孩子結娃娃親。現在可好了,她有兩個,肯定結的成娃娃親。」
譚母那個囧,提醒女兒:「如果她生的是兩個兒子或是兩個女兒呢,你只有一個孩子,豈不是讓蔓蔓的兩個孩子之間打起架。」
初夏一愣,繼而吃吃吃笑起來:這麼說,她這一個孩子真是寶貝了。
室內,陸歡剛想歡呼:姐姐萬歲。卻見兩個哥的臉色不是很好。
有人喜有人愁,來形容蔓蔓這會兒中雙胞胎的消息,一點都沒有錯。
在旁人看來,雙胞胎自然是很好的事情。可在兩爺心裡,有熊貓血對安眠藥又是過敏的蔓蔓,懷雙胞胎,無疑是在原先生產的危險上再加一層。固然,兩爺在此之前多少已是有些心理準備,然這個消息,仍是讓他們,重重地無意之中喘了口氣。
「把報告全部打出來,我今天要帶走。」姚爺眉兒一凝,囑咐操控儀器的女醫生。
後者向他點了點頭。
蔓蔓自然能感受到在室內一會兒高一會兒低不是很協調的氣氛,令她隱隱之中感到不安。
雙胞胎對她來說意味什麼,她一時心裡真沒有主意,因為從來沒有想過會懷兩個孩子,不由地,就此想起當初小東子問她的話:舅媽,你以後兩個孩子怎麼辦?
想到自己那時候隨口便答:一條繩子拴一個孩子。
莫非,自己以後照顧不來,真是需要得拿繩子遛狗似的。
想到這,這做媽媽的,不由自主,自個兒被自個兒的話逗樂了。
「姐,高興吧?」陸歡見她嘴邊都顯出了兩個小漩渦,笑嘻嘻道。
蔓蔓點點頭:「不管一個,兩個,我都高興,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
女醫生聽到這告訴她:「第一次檢查,兩個胎兒都發育正常。但平時,你的醫生叮囑你要注意防備的事情,你自己還是需要多注意。三個月的胎兒,還未完全發育成熟。」
蔓蔓趕忙應著。
做完了檢查,一個護士拿紙巾幫她擦掉肚皮上做檢查需要用到的導體液體,扶她起來。她在床邊坐了會兒整理衣服,心裡邊,開始琢磨怎麼告訴老公了。
所以,她並不知道老公此刻已是殺到了醫院裡頭。
蔣大少在杜宇的陪同下,咚咚咚,跑到醫院門口,先是尋找b超室的牌子。問了個護士後,跑到二樓,經過二樓收費窗口,蔣衍沖的快,沒細瞧,倒是杜宇多心,看到了個熟悉的人影往他袖子一拉。
「杜大哥?」回頭望過去,見到了人群裡面蔣母赫然的影子,嚓,剎住的腳在一個急剎車後,反而猛地加速,找到地方避起來。
蔣母,金美辰,兩個人在人群裡面,都是不難認的,因為一直端的那高姿態。
不知金美辰與陸家關係的緣故,方敏並無意外地接下了堂姐希望她可以收下的麻煩病人。雖然,方敏和這個堂姐關係不怎的,但是,只要是病人,方敏認為自己是醫生,不會推辭。見金美辰的孕期差不多了,開了張檢查單,讓金美辰來做第一次b超。
b超室這邊人多,不像方敏那邊有人開了介紹信可以免費插隊,蔣母讓兒媳歇在外頭以免被人撞倒,自己擠進人群裡頭,擠了半天,沒能擠進去,被人推了出來說她插隊,她這心裡頭可就急了。好不容易找到個護士,想私下裡弄個紅包塞進對方手裡搞特殊,結果人家壓根不收。
該死的~蔣母罵。
好在,蔣飛聽到她電話,說是能照孩子b超了,火箭式地衝過來,幫她們排隊繳費。
見到大哥一家齊全了,蔣衍想著這事兒可不能拖,讓杜宇給媳婦打電話問清楚哪個診室。
杜宇在電話裡則和老婆嘮叨起:「你知不知道蔓蔓她婆婆到醫院的事?」
「別提了。」初夏聽老公主動提起,話匣子打開,一肚子牢騷都發了出來,「我和蔓蔓本是快要進去看了的,被她婆婆不知搞到什麼關係插了隊,要不是中途遇到兩個爺,這會兒蔓蔓連做b超都不可能,直接要打道回府的。」
「這麼說?」
「我們躲著。」
杜宇摀住手機,向蔣大少報告:「他們都躲著呢。」
躲著好。
蔣衍不是怕了母親和大哥一家,是不想搞事,媳婦現在懷孕最主要是安靜。
問清楚地方,直接過去。來到診室門口,杜宇看到岳母也在,忙介紹:「這是蔓蔓的老公。」
初次見到傳聞中鼎鼎大名的蔣大少,譚母的眼睛一亮:這孩子,英俊,瀟灑,綠色軍裝掛在身上是一表人才,像是一道陽光似的,長得或許沒有兩個爺出色,卻有一雙清澈透亮的好眼睛,絕對是一個可以令人感到安心的孩子。
「蔓蔓有福氣。」譚母羨慕地說。
蔣衍抱赧。
杜宇在旁邊撓撓頭。
「哈哈。」譚母笑起來,拽女兒的手說,「你看,蔓蔓說她整天嫁不出去,這不到了最後找到了一個最好的老公了。」
「是啊,都把我妒忌死了。」初夏半嗔著說。
杜宇呵呵呵,忽然對老婆一句反問:「怎麼,我就不好了?」
「好不好也沒有辦法,誰讓我是你的人了。」初夏佯裝著無可奈何地歎氣。
杜宇忙走過去,把老婆摟一摟。
膩歪。
譚母對這女婿不是不滿意,長得不帥,但終究是自己女兒選的而且對女兒這麼多年來的用心她都能見到,只是那邊的婆家。不過,像蔓蔓,嫁的這蔣家,貌似也是一樣。
蔣衍可急著是想問老婆怎麼樣了,問譚母:「阿姨,蔓蔓呢?」
「在裡面。」譚母這才想到了大喜訊,神秘兮兮地向他爆料,「蔓蔓她最有福氣的是,給你都懷上了雙胞胎。」
雙胞胎。
老婆居然給他懷上了雙胞胎!
蔣衍的感覺是,天上突然掉了兩個娃娃似的餡餅,接連砸到了頭頂上,讓他一陣眩暈。
「怎麼,你不高興?」譚母驚訝地看著他像是被砸木了的腦袋和身子。
「高興,當然高興。」蔣衍一邊嘴裡嚼著,一邊在努力消化這個信息。
雙胞胎,家裡要突然增加兩個人口,做爸爸的不像精打細算的做媽媽的,蔓蔓小媳婦第一時間想的是儲蓄款夠不夠養兩個。蔣大少第一時間想的是,兩個孩子的話,他一隻手能抱起一個嗎?只有同時一隻手抱一個,才能兩個孩子都哭的時候,兩個都抱起來哄。
高難度動作。
比讓他完成高負荷野外訓練都要困難。
「不進去看蔓蔓?」譚母提醒他。
蔣大少是必須先想好了對媳婦說的第一句恭喜詞,才敢走進去。
心頭惴惴,做兩個孩子的爸,壓力比一個孩子的爸要重。
卡卡,敲了兩下門。
陸歡給他開的門,乍見是他,嚇一跳:「姐夫,你什麼時候來的?」
在想著是打電話,還是把老公叫回來在家裡擺燭光晚餐的蔓蔓,忽然聽到弟弟叫一句姐夫,腦子驟然一片空白。
這個感覺,比當初被他求婚的時候,要更興奮。
手指尖,扭著胸前的紐扣,都要一顆顆被用力的指節給扭斷了似的。
微低的下巴頜,像是能貼到突突突的心跳口。
陸歡識趣地馬上讓開了位置。
高大的影子籠罩住了她,炙熱的目光,在她頭頂像太陽一樣燃燒著,把她全身都燃了起來。
她猛地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眼眶是一熱,月牙兒眼如芽兒一般舒展。
他呼吸一個吃緊,是望進了她月兒似的眼睛裡。
一時間,空氣凝住了,他們只是互相望著,笑吟吟地望著,從彼此的眼中分享共同的喜悅,不需要多餘的言語,只要看著,什麼都明白了。
陸歡看著姐姐姐夫這個樣子,都不好意思起來了,躲到了一邊上。姐夫疼姐姐,這誰都知道。但是,依然讓他沒有想到,姐夫和姐姐的感情已經這麼深了。姐夫和姐姐認識,不到半年吧。相比之下,他哥和白露姐,都認識若干年了,一直那個不冷不熱的樣。
兩個榜樣,他都不知道學誰。
不小心望到那邊的冷面閻王。君爺一如既往的冷,似乎得知妹妹得雙胞胎,一點喜悅的感覺都沒有,雙手抱胸,一隻手指甚至是撐在眉頭中間不斷地擰著條繩子似的,上鏈條似的,絞得緊緊的。
姚子業在旁邊,小心翼翼地看著檢查報告紙從彩色噴墨打印機裡吐出來,一臉也是沒有輕鬆。
「歡兒。」君爺叫。
「哎。」看兩個大哥看出神的陸歡乍一跳。
「你慌慌張張做什麼?」不滿的冷眼先是一記。
陸歡忙端正身姿:「哥有事請吩咐。」
「送你姐先回去。你姐夫應該是請假出來的,要回去的。」君爺給弟弟下達了命令。
「那哥你和姚大哥呢?」陸歡想著好像哪裡不妥,「而且姐沒有去讓方醫生看呢。」
「我和你姚大哥在這裡還有點事要辦。」君爺捉著眉,自然是把弟弟想的都想到了,「告訴你姐不用擔心,什麼時候再安排檢查,我們會有安排的。現在可以回去多休息了。」
陸歡想的是,大概大哥,還是挺擔心被蔣母那家子知道這些事情無端生事,才讓妹妹早點走。
同樣的,蔣衍和蔓蔓也在考慮這個問題。
蔣衍聽大舅子說可以走了,立馬扶起媳婦,有什麼話回家再說,這裡現在還是敵我的戰場。
「你看見她們了?」蔓蔓可以說是對老公的行動思想瞭如指掌。
「我來的時候,我哥站在二樓的繳費窗口排隊幫她們繳費了,看起來她們是要到b超室做檢查。」事態緊迫,猶如空降兵突然降臨警報拉起。
蔓蔓和老公一樣想法,能躲則躲,對這群不僅不講理而且喜歡搞手段的瘟神。當然,如果到了時間躲不了了,她和老公也不怕。
一行人,包括初夏一家,是順著樓後的小樓梯下去了。
這邊蔓蔓他們如游擊隊溜下去了,後腳,那頭,由蔣飛帶隊,帶著媳婦和媽朝b超室來了。
一排子b超室,有六個左右,可是做婦科檢查的,才兩個。畢竟這裡是綜合醫院不是婦產科專科醫院。
每個b超室外頭都排起了長龍,看起來沒有比繳費窗口輕鬆。
蔣飛他們不甘心,一直走,是走到最末的一個,好像沒有人排隊,但是門半掩裡面好像是有醫生的。
「進去試試。」走來走去早已累了的金美辰,指示老公闖。
蔣母倒是有點擔心,知道這樣的地方,一般大概是什麼特權人物的綠色通道,比如一台閒置的機器,突然某領導來了,在這裡可以不用領導排隊直接幫領導做檢查。
「你不是少校嗎?」金美辰指著老公肩頭上的軍銜,可以嚇唬下人。
蔣飛當然沒有傻到以為自己的少校軍銜可以嚇唬人,但是,誠意地去探個路,或許拍下哪個領導的馬屁,倒是或許能爭取到個機會。
他走了上前,靜悄悄地推開了門,滿面的訕笑,正想朝著哪個醫生或是領導吹噓,嘴巴都圓好了。
一記冷目不期然地掃過來,雷霆四射。
轟,他腦子冒煙了。
「怎麼了?」見老公堵在門口不動,金美辰不高興地擠進去。在見到室內是哪個當家後,她轟,腦子一樣冒煙了。
蔣母看他們兩個傻站著,還以為他們倆是齊齊挨子彈了,忙把他們兩人都推開:說是想打探情況,結果都變成個傻b的,對醫生或是領導說兩句好聽的話都不會嗎。
「我說,醫生,首長,同志——」隨著先幾個沒有大腦的拍馬屁詞彙吐出口後,蔣母的頭慢慢轉過臉,瞳孔裡浮現出那記寒冰徹骨的冷目,於是立馬想到了上回被教訓不僅如此且回單位的苦痛經歷,現在她甚至是藉著照顧蔣父的名義偷偷請的假。
兩隻手摀住臉,想當做對方沒看見她。
「蔣夫人,現在不是上班時間嗎?」君爺代替她望了下牆上的鐘,指針指向十點半,離機關下班時間尚早。
「我,我——」蔣母往下挪的手捂到胸口,「今天不太舒服,提前請了假到醫院看看。」
「哪裡不舒服?」
「心口這地方。」蔣母可不會以為君爺這問話是關心她,一句一句再小心不過地答。
「讓你來做檢查?」
「是。」
「什麼檢查?」
蔣母好歹是檢查過身體的,臨時胡掐有模有樣:「我做心電圖的,好像走錯了地方。都怪我兒子,找錯了地方。」
「是是。」蔣飛被蔣母底下的手掐了把大腿後,回過神來幫腔,「都怪我,走錯了地方。」
「檢查單呢?」哪知道君爺再伸出只手,也有模有樣的,「我對這裡還算熟悉,看是哪個醫生開的,或許能幫上點忙,告訴你們往哪裡走。」
她能從哪裡變出張心電圖的檢查單。
蔣母渾身冒汗。
蔣飛急得頭頂冒煙。
金美辰手裡捏著那張檢查單的手在發抖,眼見那記冷冷的雙目是掃到了她這頭來了。
指頭,輕輕一抽,就將她快要掉下來的檢查單抽到了自己手裡,一看上面,還真是方敏的簽名。真是鬼使神差。回去得去問問方敏是怎麼回事,怎會腦子秀逗了收這個極品。
冷目,掃回到金美辰那張陣陣發抖的臉蛋,眼底浮現出明顯的一抹厭惡,道:「回去排隊吧。」
金美辰趕緊兩隻手恭恭敬敬地伸過去,接過檢查單,小聲答「是」。
感覺是從鬼門關裡走了一回回來。
趁著媳婦好像安全過關了,蔣母尾隨媳婦和兒子的大隊,想跟著溜時,背後那記冷聲如追命索套牢了她:「你不是檢查心電圖嗎?檢查單呢?」
事到如今,蔣母一咬牙,回頭說:「是這樣的,後來我媳婦出了點問題要到醫院檢查,我就把我自己的檢查推遲了。」
「這樣。你媳婦做完檢查,你今天是要回單位的吧。我下午剛好要過去你們那裡會一會你們領導。」白皙修長的指尖懶懶地敲打著桌面,一記冰冷的眼,只等著她再怎麼狡辯。
他去會她的領導,豈不是要再次拆穿她長期告假的秘密。
蔣母兩條腿又是軟了的,任由兒子兒媳拖著麻袋一樣把自己拖走。
等這三個極品瘟神遠離了視線,鼻子裡冷冷地一哼。要不是這群人不知死活,居然還想走後門主動送上門來,也懶得答睬。
姚子業是站在裡面,等到拿到了火燙出爐的報告,掀起白布走出來,嗅到了剛剛戰場遺留的氣息,說:「剛我在裡面聽到外頭說話,是碰到他們了嗎?」
「一群極品。」懶得再說了。
可想而知。姚爺聳聳肩膀,道:「這報告先放在我這,下午找個時間和方敏商量。」
「嗯,我下午剛好有點事,你們商量完再和我說。」沉聲裡,微夾了點不想被任何人知曉的隱晦。
姚爺縱使看出了點什麼,沒二話,點了頭。
……
說是下午
日頭正曬的時候,君爺搭著的車,即出發了,前往軍事重地的特別看押所。
自從抓了曾德容後,審訊沒日沒夜地展開。曾德容對自己的多項罪狀供認不諱,包括私自挪用公款,指揮失誤,篡改數據,欺下瞞上,量罪足以判處終身牢獄。
但是,這些都不是陸家想要的。
他君爺,只想從曾德容口裡問出:那個叫溫世軒的男人是不是在撒謊。
可曾德容偏偏,只對這個事不承認。
這是第幾次與這個陸老頭的孫子對峙了。
曾德容不記得了。
坐在椅子上,隔著森森的一道鐵柵欄,能望到對面君爺寒森森的一雙眼睛。這雙猶如林叢中野獸的眼睛,能讓任何人心頭打抖。
而且,這樣一雙眼睛,曾德容知道,自他當年去到陸家,第一次看到那個兩三歲大的小男孩時,已經能從小男孩眼裡看到如今這副尊容的痕跡。
陸家所有人裡,他甚至可以不怕陸司令,卻是會很怕這個從當年兩三歲長大起來的男人。
因為仇恨。
陸司令沒有親身體驗過的事,曾經是如此深刻地烙在這個男人幼小的心底深處變成無法化解的結。
陸司令至多,只是事後知道女兒失蹤。這個男人不是,他是親眼看著他妹妹被人搶了,無能為力地在那裡哭那裡追,追也追不到。
因此,當時君爺剛下部隊來到他部隊裡訓練時,上級純粹無心的安排,他只好躲著這個男人,偶爾,從暗處去觀察這個男人。
可以說,楊樂兒被這個男人折磨到發瘋自殺了,符合他的估計。
「我再問一句,你和楊家是什麼關係?」柔軟卻有力的指頭,如鐵棍子,打在點子上。
「我都已經承認了,我和楊家當年是有些私交。但是,現在,楊家的人都已退出了部隊,我想借助他們再有怎樣的事,也不可能。」
「私交?私交到哪種程度?你幫他們做了什麼?他們幫你曾做過什麼?」
「他們幫我改名換姓,讓我得以重新進入部隊。」曾德容說,「因為當時楊家的老爺還在。」
楊家老頭,當年在部隊裡有一腿,勢力不大不小。幫曾德容做這個事不難。
「他們為什麼幫你?」
「因為我在你們陸家做錯了一件事,幾乎無路可逃。」
「做錯了什麼事?」眼睛一瞇,是不會放過眼前這男人任何撒謊的痕跡。
「哎——」長長吸口氣,曾德容說,「你妹妹失蹤了。我知道她是被人抱走的。」
「你當年算是我們陸家的護衛,我妹妹被人抱走,你居然不聞不問?!」
「那是因為,她是你妹妹的姨媽。我沒有想到她是如此狠心,想要對你妹妹做出什麼。」
這男人這句話,或許是總算對他妹妹失蹤整件事的罪魁禍首,有了最終的解釋。可楊樂兒已經死了,不能說話了。而且楊樂兒明顯後來都不知道他妹妹到哪裡去了,只能瘋了似地四處尋找報復。
楊樂兒的死,不足以解除他心頭的這股怨恨。
「你說!你之後還知道些什麼?知道楊樂兒把我妹妹抱走後做了些什麼嗎?」
曾德容的眼睛,如前面好幾次一樣,開始躲閃,堅持地咬道:「不知道。當我知道她是把你妹妹抱走後沒有回來,我心裡害怕,就逃了,哪能想到更多。」
「我不信,你可以選擇回來向我們自首,可你沒有,你分明是楊家收買了作為協同作案人員幹這個事。」
句句如針。曾德容無話反駁。
黑暗裡,黑森森的眼,如伺機冰冷的獠牙,隔著鐵柵欄,稍微靠近他:「只要你告訴我那個男人是怎麼回事,我或許可以靠我的能力,幫你在法官面前說些好話。」
那個男人——溫世軒。
曾德容搖了搖頭。
「好。你不說,我自會查出來。把楊家整個掀了都要查出來。」站起,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他不信,「至於你,既然你死都不會悔改,那還是到棺材底下去懺悔吧。」
曾德容冷冷地對著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隱晦的笑:雖然,他當初沒有參與到楊樂兒整個計劃裡,但是,看到這個男人對溫世軒另一種執著的怨恨,倒是一種樂趣。既然溫世軒是對付他們的最後一張牌,死了都不可能告訴他們的。
走出壓抑的審訊室,外面刺目的陽光,照到深幽的眼底,仍是沒有辦法融化半絲冰寒。
曾德容和楊家好,曾德容,即使對此供認,但是,對他們陸家,似乎也是夾了一絲恨意,不然不會和楊家好成這樣。或是說,是因為和楊家很好,才對他們陸家懷了恨意?
和楊家好在哪裡?和楊家好,還會反過來要挾楊家替他做事?
不,在對付他們陸家身上,他們的立場是一致的。
追根到底,這曾德容,與楊家的某個人,定是有段不淺的情感。或許是與楊家老頭,或許是與楊樂兒,或許是與楊老太?
「陸君。」小叔陸賀棟朝他走過來,近期,陸賀棟曬得一樣有些黑,拿手甩著風,說,「怎樣,是不是老頑固,不肯說。」
「是,小叔有什麼好辦法嗎?」陸君不恥下問。
結果陸賀棟說:「我看,這傢伙死了都不會說的,而我們的刑法裡不讓我們動刑,況且,這男人不一定真是知道後來發生的事,你想,那個男人不是後來被楊家弄走了嗎?」
「繼續掀翻楊家。」這點他都考慮好了。
「掀翻楊家一回事,我看,爺爺都吩咐我了,說是找個時間,陪爺爺,親自去當初你們下鄉的地方看看。最好是,囡囡一塊帶過去,看她能不能恢復一點點哪怕是一丁點的幼時記憶。」陸賀棟說,「所以,你瞧著什麼時候合適?囡囡今天不是去了醫院做檢查嗎?結果怎麼樣了?」
「雙胞胎。」對這個答案,陸君還真不想馬上說到家裡人全都知道。
「哎呦。」陸賀棟果然如一般人一樣,幾乎高興地蹦起來,「蔓蔓好樣的,一下子懷上兩個。蔣家要高興得瘋了。」
「是,他家高興,我妹妹受苦。」
聽到君爺這句冷冰冰的話,陸賀棟哈哈哈大笑:「歡兒有戀姐情結,你是戀——」
最後一個字,在君爺的一記冷目下果斷消失。
回頭說正事,琢磨了會兒,說:「她現在三個月的肚子,我看,不如五六月份再走,到那時候,胎兒會穩定些。不過,要看情況,如果肚子太大,她撐不住,不可能親自去那地方了。」
「這樣啊——」陸賀棟對這個答案也挺無奈的。
明顯蔓蔓懷了雙胞胎,更不可能隨處走動了。
這個下鄉調查,只能由他們自己進行了。
……
蔓蔓回到家,第一個電話,不自覺的,就撥到了溫世軒手機。
明明二姐和公公交代她,要她第一個打給他們,可她就是誰都沒有想到,想到了溫世軒。
在她潛意識裡,對溫世軒的那種感情,已經包含了那個死去的小女孩在內,因此更是珍重孩子。
「爸,初次檢查報告結果,說是兩個孩子。我想,最少其中一個是女孩子。」蔓蔓用自己當媽媽的直覺,滔滔不絕地和養父說著。
「兩個?」溫世軒倒是一嚇,沒有表現出一般人的欣喜若狂,第一個是擔心起初次當媽媽的她,「兩個你能撐得住嗎?」
「爸,你不是也養了兩個孩子嗎?」蔓蔓用爸爸的經歷來激勵自己。這有什麼,陸家還三個孩子呢。
「那不一樣,你是一次兩個,我們是循序漸進,不是囫圇吞棗。」
瞧爸說的這口氣,說她是囫圇吞棗,蔓蔓樂了:「是,我和阿衍也覺得,孩子太激進了。我們兩人,根本沒有想到要養兩個孩子。尤其是阿衍,口口聲聲說是要生一隊足球隊,真是兩個孩子的報告出來,他自己都嚇傻了。」
被老婆說自己被嚇傻了的蔣大少,在一邊上,同樣是焦頭爛額地向自己姐姐父親報告這個消息。
大人未表態,小東子早有了準備:「舅媽要生兩個,舅媽要拿繩子左手拴一個右手拴一個,不然她看不住,我去給舅媽準備繩子。」
一手拍到兒子不正經的腦袋上,蔣梅是呵呵呵高興得快瘋了:「阿衍,你告訴蔓蔓,明天我就去給她燉雞湯。」
蔣梅的廚房秘籍裡面,只有一招燉雞湯。
「什麼雞湯?」蔣父如今在家養病,並且養出了點營養學理念,說,「雞湯不能隨便喝的,喝多了會上火的。」
「爸,姐。」都知道大家是高興,是太高興,有點高興得腦子亂了,蔣衍告訴姐姐和父親都別忙活了,這裡什麼東西都有。
他媳婦絕對不缺吃的,不缺用的,不缺醫生。因為對面,陸家已經應有盡有了。
陸家那邊,果然是一聽說自家女兒懷了兩個,比蔣家更高興。這說明他們家女兒給力啊。
陸司令匆匆忙忙跑回家,指導老婆:「給囡囡補身子,她現在一個人要吸收三個人的營養。」
陸夫人有大兒子的囑咐在先,倒不敢亂來,道:「陸君安排了菜譜,要照著那個做。」
「陸君呢?」左右望,不見大兒子在家。
「和小叔去了爺爺那裡給爺爺報告喜訊。」陸夫人眉眼裡一直笑著,雖然她覺得,女兒生的是一個還是兩個沒有關係,但女兒一下中了雙胞胎,還是能讓她這個做媽的興奮一把。
蔓蔓懷孕,且懷上雙胞胎的事,仍是只在小範圍內,該知道的人裡面流傳。
因而,在外面的人看來,都只知道蔣家是大媳婦懷孕了,小媳婦都沒有消息的樣子。而且,很快,金美辰的第一次b超檢查報告出來,那真是把所有人都嚇死了——三胞胎。
蔣飛過於激動時,好像猿人,手在胸口處錘了兩把:他自己真給力。
蔣母淚流滿眶,拿手摀住嘴巴:蔣家這回爭氣了。就大媳婦那三個,是把小媳婦不能懷的都懷了,說明她疼大媳婦冷落小媳婦,還是有道理有回報的。
金美辰是如范進中舉,要樂瘋了地說:三個?!老天太眷顧她了。果然好人有好報。
領著那檢查報告單,蔣飛直進家門,扔到了妹妹和父親面前,這次絕對能得瑟了:怎樣?
蔣梅和蔣父,剛在消化小兒子報來的喜訊,現在端著金美辰這份中了三個的報告,感覺頭一陣暈:天上的神這是怎麼了?一下讓蔣家有了五個後代。
小東子用小拳頭塞進自己嘴巴裡,烏亮的小眼珠子眨啊眨的:沒法想像今後他要是五個小蘿蔔頭的哥哥了。
想到五個小蘿蔔跟在他後頭,他或許該像舅媽說的那樣拿繩子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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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女性的重要日子,肥媽祝各位親,節日快樂!(*^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