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飯?」我以為我聽錯了,但他卻重申了一遍,「廚房裡有菜,你自己看著做。」說完,轉身就走。
「不是。」我忙扯住他,「我不會做。」
他扭頭,右眉微微挑起,「師兄不在,我受傷了,要不,你去找師父他老人家來做飯?」
他這話分明就是針對我嗎?這裡老的老傷的傷,除了我還有誰能做活,他就是這個意思。
但我卻說不出反對的話來,話說,我也肚子餓,雖然看他不順眼,但他受傷是事實,罷,我鬆開了他,故作好脾氣道,「好,我去做飯,你先歇著吧,等做好了,我喊你。」誰叫我是他師姐呢,我且讓著他,也讓他看看我有多大度轢。
到了廚房,我找了一圈才發現李南風說的采,應該就是長凳上那綠葉子的東西吧。
我把它們拿了放在菜盆裡洗乾淨,洗乾淨之後,我忽然有些傻眼了,這東西是怎麼變熟的?
我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看著那口大鍋,還有灶台底下的柴火,頓時了然綦。
我將洗淨的菜倒進鍋裡,然後蓋起鍋蓋,就到灶台底下燒火。
也不知是那柴火太濕還是怎麼回事,我點了半天都沒點著,反被鍋洞裡的青灰嗆的嗓子眼疼。
我扔了柴火,想要去找李南風幫忙,可一想到他輕蔑的樣子,我又停了下了,我才不想被他看扁,何況我是師姐,要是連生火做飯都不會,以後還怎麼在這裡立足?
於是,我擦了把臉,又回到灶台底下,抽了點乾草來引柴火,功夫不負有心人,就在我用嘴吹柴火吹的腮幫肚子都快酸掉的時候,那小火苗終於從乾草裡蹭的竄了起來,我欣喜若狂,連忙向鍋洞裡面添柴火,那火瞬間燒的旺極了,都有點灼我的眼。
我悠哉的坐在小凳子上,見火勢小了就向裡面添柴火,腦子裡想著,等會他們吃起我做的菜會是怎樣的表情,呵呵,瞧剛才李南風叫我做飯時那樣輕蔑的樣子,就好像我不會似得。
不就做飯嗎,沒什麼難的,就是生火稍微複雜了點,不也被聰明的我點著了嗎?
呵呵,我正樂著,突然聽見茲茲茲茲的聲音,我以為是柴火的聲音,但仔細一聽不對,我便起身向灶台上瞧去,濃濃的煙霧自鍋裡冒了出來,一股焦糊焦糊的味兒嗆的嗓子眼都疼。
燒糊了嗎?我忙揭開鍋蓋,可還沒看清楚鍋裡的情況,一股熱浪撲來,我就覺得臉上一疼,連鍋蓋也被我甩掉了。
可就在這時,灶台下面的那堆柴火竟然燒著了,那通紅的火苗蹭蹭的往上竄啊,都快到屋頂了,整個牆壁都被熏的一團漆黑,我傻眼了。
著火了嗎?
我顧不上臉上的疼,忙用菜盆接了水去澆,可一盆水下去,不但沒滅了火,反而蹭的一聲,讓那火苗竄的老高,熱浪直往我身上撲,我嚇的往後一摔,卻有人從後一把將我扶住。
李南風用門栓挑起那一堆柴火,將其散落開,然後一根一根的從窗戶挑了出去,幸好,這廚房後面就是一處小窪塘,燒著的柴火一掉下水中,頃刻間就滅了。
等確定火災消除之後,李南風才回頭看著我。
瞧著他衣服的袖子多被火點子灼到了幾個破洞,我有些心虛,「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是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火燒的挺好的啊,怎麼就能將外面的柴火一起燃了呢。
他扭頭看了下鍋裡,那青菜早已焦黑的像炭似得,我越發難受了。
大概是看我自己懊惱沮喪的不像樣子了,他竟然一句重話也沒說我了,讓我很意外,更意外的是,他還主動用鍋鏟剷去鍋裡的焦黑青菜。
我很過意不去,忙上前,「我來吧。」
他看都沒看我一眼,逕直忙著,將焦糊的青菜倒進了一個桶內,隨後又用清水刷鍋。
瞧著他手法熟練的樣子,我難過的眼淚都流出來了,自己怎麼就這麼沒用?燒個菜還差點將廚房燒了?這下,他一定更加瞧不起我了。
終於,他將灶台收拾乾淨了,一轉身發現了我,「你哭什麼?燙著了?」
我不理他,但眼淚卻流的更凶了,眼淚清涼越發襯的我臉上火辣辣的疼。
「哪裡傷著了?我看看。」他竟然看起來一副擔憂的樣子,可我更惱火了,甩開他,「「不要你管,我又不是故意放火的,我就是起來看看菜燒的怎麼樣了,誰知它就自己燒著了,我已經用水澆了,可是火勢這麼大,澆不滅,嗚嗚」
「我又沒怪你。」他垂著眼睛看著我。
我抬眼瞪著他,「你沒怪嗎?你明明就在怪我,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剛才都表現出來了,你刷鍋,我說我來,你瞧都不瞧我一眼,也不說話,你分明就是氣我,你心裡一定在罵我是笨蛋,對不對?」
「沒有。」他說,「屋裡焦味很濃,我就想著快點弄乾淨。」
「你真的沒有在心裡怪我,沒有罵我是笨蛋?」我不信。
「沒有。」他似乎很無奈,但很快眼神一凜,拉著我的手就將我往他懷裡一扯。
「你做什麼?」
「你的臉?走」
不由分說,他拖著我就往外走,剛出門就見司徒老頭急匆匆奔來,瞧見我倆,就急問,「發生了什麼事?我瞧著這邊煙霧很大,是燒著了,哎呀,丫頭你這是鑽鍋洞底下去了?」、
「不是。」我還想對師父解釋一下,哪知李南風連拉帶拽的就將我拖進了他房裡。
「你幹什麼?」我揉著被他捏疼的手腕,不滿的問。
他在櫃子裡翻出一個藥瓶給我,「你臉被熱氣燙著了,快用這藥膏抹一下,不然,以後說不定還會留下疤。」
這麼嚴重?我嚇傻了,忙接過藥瓶,又問他,「鏡子呢?」沒有鏡子我看不到自己的臉,所以,也不知道哪些傷著了。
他環視了下屋子,突然上前從我手裡又拿過藥,「哎,你——」
「坐過來,我幫你擦。」他指著桌邊的凳子。
「哦。」我乖乖坐好,揚起臉。
他俯首看了我一眼,唇角微微勾起,我頓時鬱悶的皺眉,「看見我這樣,你一定很開心對不對?」
「對。」他說,一邊用食指挑了藥膏輕柔的抹在我的臉上,沿著額頭慢慢向臉頰揉去。
他竟然承認他開心,哼,我不滿的撇撇嘴,下次看我還做不做飯給你吃。
不過,他人雖然不好,藥膏卻真是管用,被他塗過的地方清涼清涼的,舒服極了。
「謝謝。」我很自然的道了聲謝,哪知他竟然臉皮僵了一下,過後將藥瓶丟給我,轉過身去,「這藥就給你,出去吧,一身的煙味。」
這人?竟然嫌棄我身上有煙味?難道他身上就沒有嗎?何況是他硬拖著我進來的,不然,我多不稀罕來呢。
對著他的背影,我狠狠的瞪了一眼,說來這事禍由也在他身上,要不是他讓我去做飯,我能差點將廚房燒了,還傷了自己的臉?哼,這藥膏根本就是他應該賠給我的,我一點都不感激他,真的。
我氣哼哼的從他屋裡出來,就見司徒老頭貼著牆根想快點跑路的樣子,我立刻警覺的叫住了他,「師父,您老這是要幹嘛?找師弟嗎?他正在裡面呢。」
我想著,廚房燒成那樣,師父怎麼著也得怪罪吧,要怪罪就怪罪裡面那個討厭鬼吧。
哪知,司徒老頭反笑嘻嘻的說,「為師還有事要忙,為師先走了。」說完,腳底抹油般就想跑。
「師父。」李南風這時也出來,雙手環抱,倚在門邊,似笑非笑的叫住了司徒老頭。
「師父想聽什麼就直接進來聽好了,等在門口也不怕風閃了腰。」
「為師是路過,」司徒老頭就站住,做出一副長者之態,「為師也想問問,剛才廚房裡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倆」他眼睛從我跟李南風的身上來回晃了兩晃。
「師父,都是他,要不是他讓我做飯,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哼,要怪就怪他太討厭,不然我也不會將過錯都推到他身上。
「這樣的事?」司徒老頭眼睛亮了下,「南風欺負你了?」
「嗯。」想到他所作所為,我就鬱悶。
司徒老頭頓時像打了雞血似得,還想再問,就被李南風冷言打斷,「她做飯不小心燒著了柴火,我滅了火,看她臉被熱氣熏著了,就帶她來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