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歌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躲在了一棵大樹後面,看著貴祥進去了,然後又空著手出來,這才放心的離開。舒殢殩獍
——
內殿裡,赫連玉只披了件長袍,安靜的坐在窗邊的小榻上,望著手裡的食盒,逕直發呆。
貴祥說是歌兒送來的,還特地囑咐要他親自交到她手上,還說,他也嘗了一塊,味道真的不錯。
她猶豫著要不要打開紂。
這是她的女兒親手為她做的點心,她欣喜之餘,又很害怕,怕吃了一口就再也捨不下。
可是,她必須狠下心腸,讓他們出宮才好,她不能讓孩子們也跟她一樣,身處在這囚籠似的深宮。
自小生在宮中,她太明白這裡的陰暗與病態了版。
將食盒輕輕的放在了窗台上,赫連玉狠了狠心,決心置之不理,
可是,那是歌兒親手做的
她這個當娘的,還從未吃過女兒做的東西呢。
一直以來,歌兒這丫頭隨她,廚房之事算是一竅不通,而今竟然能做點心了。
她做的點心究竟是什麼味兒呢?
赫連玉目光朝那食盒瞥了眼,終於擋不住誘惑般,還是伸手取來食盒,打開,看著一小碟子炸的焦黃的美味雞絲卷,她笑了,捻起一塊放進嘴裡,慢慢的咀嚼起來,很香。
果然,吃了一塊,真的捨不下了,第二塊,第三塊
真的很難得,近來食慾不佳的赫連玉竟然一連吃了五塊雞絲卷,可是,到第六塊的時候,突然,一塊硬硬的東西硌到了舌頭。
她微微蹙眉,轉瞬卻又笑開,那丫頭還是隨自己,做吃的東西總是能加進去別的什麼東西,就是不知道歌兒這次添了什麼東西?
她輕輕的吐到了掌心,卻是愣住了,原來竟是一塊極小的紙團武夫當國。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這個?
赫連玉心頭陡然不安起來,卻還是一點一點的將紙團展開。
娘,我和畫兒好想你。
簡單的八個字,瞬間讓赫連玉淚如雨下!
——
李青歌是帶著雀躍的心情回到永福宮的,她確定娘一定能看到她的紙條。
因為娘是那樣的疼她,知道是她親手做的點心,一定會忍不住吃光所有的。
一大早,李青畫就來找姐姐,卻發現姐姐不在,他只有失望的坐在院子裡的長椅上等姐姐回來,他有好多話想跟姐姐說。
所以,李青歌一回來,那李青畫眼睛一亮,哧溜就從椅子上竄了出去,直撲進姐姐懷裡,「姐姐,你做什麼去了?」
「怎麼了?」李青歌看他滿是委屈的小臉,好奇的問。
「姐姐,你什麼時候再帶我去見昨天那個娘娘。」李青歌拉著姐姐的手,問。
「昨天那個娘娘?」李青歌頓住,看著弟弟滿是期盼的眼神,不禁問,「為什麼還要見昨天那個娘娘啊。」
「因為,因為」李青畫肉呼呼的小臉紅了紅,「因為我覺得她像娘親,她身上有娘親一樣的味道。」
「哦。」李青歌頓覺鼻頭酸酸的,眼圈也開始紅了起來,若是畫兒也知道那個娘娘就是娘親,該是多高興啊。
可眼下,娘親還未認他們,她也不敢貿然就對畫兒說出真相。
「畫兒別急。」對著他期望的眼神,李青歌柔聲安撫,一邊用手撫摸著他的頭髮,道,「你這幾天字寫的怎麼樣了?若有進益了,姐姐才好帶你去見娘娘啊。」
「我早上才寫了一副字,可好了,不如,姐姐現在就帶我去找娘娘,畫兒要親自給娘娘看。」李青畫立刻興奮的說道。
「這個——」會不會逼的太緊了?
但遲疑也就那麼一瞬,李青歌立刻決定,「好,你去把字拿來,姐姐這就帶你去。」
「嗯。」李青畫重重點頭,一溜煙的跑回自己房裡,拿著才墨汁還未乾透的字就跑了出來。
李青歌拿來瞧了,只見上面寫著兩行小字,卻是娘親平常最喜歡念的一首小詩。
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那是往常爹要進山採藥,娘時常掛在嘴邊上的一句話,沒想到畫兒竟然熟記在了心上。
「好。」李青歌將紙疊好,然後牽起李青畫的小手,「走,姐姐這就帶你去。」
「嗯。」
——
姐弟倆再次來到養心殿,貴祥正在門口靠著牆壁打著盹,話說昨晚突然有了刺客,不禁偷窺養心殿,還踩踏了養心殿屋頂的琉璃瓦,這讓他非常惱火,幾乎花了一夜時間去稽查刺客,奈何,刺客太狡猾,竟然沒有查出半點線索,哎。
「貴總管,貴總管」李青歌輕輕喚了幾聲,見他不但沒有醒來,反倒還打起了呼嚕,不禁同李青畫兩人相視一笑,過後,李青歌才用力推了推貴祥,喊道,「貴總管,失火了,失火了——」
「啊,失火?哪裡失火?」貴祥一個激靈,甩著拂塵差點就飛了出去神道全文閱讀。
李青歌忙拽住他的袖子,喊道,「貴總管,是我,我跟你說笑呢。」說完,同弟弟一起,抿嘴咯咯笑了起來。
「說笑?」貴祥這才看清楚這姐弟倆,看著兩人眼底促狹的笑意,不禁佯裝氣惱道,「你們這兩個小鬼頭,什麼不好說,偏說失火,小心皇上知道了懲罰你們。」
李青歌姐弟一聽,本能的吐了下舌頭,表示怕怕,「貴總管,我們不敢了,你可千萬不要讓皇上知道哦?」
「哼。」貴祥打了個哈欠,然後問,「你們倆在這裡做什麼?」
「哦,是這個。」李青歌忙將弟弟寫的字遞給貴祥,「麻煩您交給娘娘,這是畫兒一早畫的,想讓娘娘指點指點。」
貴祥接過紙,卻是有些不耐的朝這姐弟倆看了一眼,「這不合規矩,皇上知道了,咱家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怎麼會呢?」李青歌立刻笑道,「就是皇上說,讓我常帶弟弟來看娘娘的呢?難道你忘了,皇上說娘娘非常喜歡小孩,也非常喜歡畫兒呢。」
「這個——」貴祥看兩個小傢伙一眼,繼而深深一歎,「好吧,咱家幫你送到就是。」到底是血脈親情,他也不願意看到玉公主與他們隔簾不識啊。
「謝貴總管。」李青歌忙道謝,李青畫也學著姐姐的樣子,還向貴祥鞠了一躬,「謝貴總管。都是懂事知禮的孩子啊,容不得人不多疼惜些,貴祥欣慰的看了兩人一眼,然後對李青畫道,「好,我這就把你寫的字送給娘娘。不過,你們別在這等了,娘娘怕是不能見你們,你們等也是白等,等娘娘哪天心情好了,再想召見你們,咱家一定再請你們過來。「
李青畫頓時有些失望,哪怕不能見到娘娘,能感受到她的氣息,也是好的啊。
李青歌卻是料到了這一層,只笑道,「嗯,那我們先回去了。」
她不信,有了她的點心還有畫兒的字,娘會忍心不認他們?
娘最是心軟的,只要她能夠有勇氣認他們,那麼接下來的一切,她會辦好。
李青畫撅著小嘴,還有些不情願,但被姐姐硬拽著小手,給拉了走。
臨走時,他那泛紅的大眼睛還巴巴的望著貴祥,似乎希望他能在娘娘跟前美言幾句,好留下他呢。
這樣小可憐似的哀求的眼神,直看的貴祥心裡酸溜溜的,歎息了一聲,轉身,還是進到殿內。
——
殿內,赫連玉正捧著李青歌寫的紙條,哭成了一個淚人兒,貴祥進來,嚇了一跳,「玉公主,您這是怎麼了?是誰欺負您了?」這話一問,他馬上就後悔了,這後宮之中,除了皇上,還有誰能欺負到赫連玉呢?
所以,貴祥立刻改口,「您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咱家這就給您請大夫瞧瞧。」
「不。」赫連玉聲音微啞,帶著莫大的哀痛,低低道,「我沒事,貴總管,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額,好。」大概又是因為皇上的事,玉公主悲傷難耐吧,「玉公主,這是李青畫小公子寫的字,托咱家送來給公主殿下過目。」說完,雙手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