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不知何時躲進了雲層,天空一片濃黑的顏色,就連宮燈閃爍的燭火也黯淡了許多,夜風拂過,燭火搖曳,倒添了幾分涼意。舒殢殩獍
李青歌微微仰首,目光觸及那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那一片涼薄的黑色,深濃的如這夜的天空一般。
唇,微微動了動,想說什麼,但又被赫連筠那落滿霜花的陰冷眼神給凍在了口中。
剛才,那般充滿曖昧氣息的軟語嬌嗔的話語,好像根本不是從這男人口裡說出的一樣。
是了,一定是幻覺,幻覺哦,不,是幻聽,一定是幻聽,這樣冷的像千年不化的寒冰似的男人,怎麼會說出那樣詭異的話來驍?
「師父——」李青歌真有種見鬼了的感覺,先是高逸軒出人意料的出現,再又是赫連筠詭異的出現,而且那一反常態的樣子真可怕。
今晚,實在有些糟糕。
「丫頭,還不快鬆開你師父,沒大沒小的。」不等她話說完,脖子上突然一緊,衣領被人揪了起來,李青歌本能回頭,就見高逸軒一手提溜著自己,大有與赫連筠爭搶之意冤。
頓時,滿頭黑線,「高」才要開口,卻發現,高逸軒的眼睛根本沒看自己,而是與赫連筠兩人對峙著。
這兩個人,中間隔了一個自己,正用目光交戰著。
李青歌不禁有些無語,昨夜夢裡的情景突然閃現腦海,但此刻倒沒有害怕的感覺,只是,氣憤,非常的氣憤。
「你們兩個,快鬆開我。」一人抱著她的腰,一人抓著她的衣服,當她是什麼了?
「聽見沒有,三殿下,丫頭讓你鬆手,你這樣抱著她,她會不舒服的。」高逸軒唇角一勾,冷笑著說。
赫連筠兩指一緊,將李青歌更緊的貼進自己的胸膛,「她說的是你,快鬆開她的衣服。」
「哦?」高逸軒邪肆一笑,不但沒鬆開李青歌的衣領,反而,一手落到了她的肩膀,長臂將她上半身圈進了懷裡。
這是什麼姿勢?上半身突然靠進了高逸軒的胸膛,腰以下卻貼著赫連筠。
李青歌腦子嗡的一聲炸了開,頓時面紅耳赤起來,忙用手推著赫連筠,用頭撞起了高逸軒,「你們兩個,快鬆開,聽見沒有?」
真是幼稚,他們兩個以為這是在搶玩具嗎?兩個大男人,還是一國皇子,怎麼能做出這麼幼稚的事情?
「鬆開,鬆開——」她氣的怒吼了起來。
是鬆了,大抵兩個男人覺得剛才那樣的姿勢確實惹火,有讓人噴鼻血的衝動。
但是,卻換成了一人抓著她的一條胳膊。
「丫頭,我送你回房。」
「夜深了,我送你回去。」
兩人異口同聲,李青歌眼皮一抖,兩手一甩,想要揮開二人,「不必,我自己會走。」
但,兩人的手都跟鉗子似的,緊緊的箍住了自己,但把她小胳膊差點甩脫臼了,這兩人的手還是紋絲不動的鉗制著她的手腕。
李青歌雙眸在兩人之間來回掃了一眼,臉色越發難看起來,「三殿下,六皇子,請你們放手。」
「丫頭。」知道李青歌是真的生氣了,高逸軒的手稍稍鬆了松,卻又有些不甘心。
就趁他這麼一鬆懈的空兒,赫連筠卻猛然將李青歌打橫抱進了懷裡,隨後,對高逸軒微微頷首,「六皇子,貴總管正在找你——」
高逸軒正待說什麼,果見貴祥自一條小路朝這邊跑了來,看見高逸軒,很是驚喜,「哎呦,六皇子,您怎麼在這兒啊?讓咱家好找呢。不是說在紫竹軒等候三殿下嗎?哎呀,三殿下只怕還在等著呢,六皇子,您且隨咱家快快去啊——」
及至走到了跟前,瞧見了赫連筠以及他懷裡抱著的小太監時,貴祥猛然呆住,使勁揉了下眼睛,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呀,真是三殿下?您您怎麼也在這兒?那您與六皇子?」
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是之前天明皇子攔下他,說是三殿下赫連筠落了東西在他那,讓他親自去紫竹軒找他。
他好不容易追上了赫連筠,帶了話給他,正與赫連筠一起趕往紫竹軒,卻發現那裡根本沒有天明皇子的影子,只有一名他隨身帶來的侍衛等著,說他主子臨時有事要處理一下,馬上就會回來,讓三殿下等候片刻。
等了一會,卻仍舊沒有等到天明皇子,他這才問清了那侍衛,怕天明皇子不熟宮中路線,迷路了也是有的,又怕三殿下等急,所以,他才出來找找。
想不到,找到了北天明,赫連筠竟然也在場?
還有這個小太監怎麼回事?之前不是離開了嗎?怎麼此刻又詭異的窩在了三殿下的懷裡?
而且,瞧三殿下那神情,顯然是樂此不彼的抱著這小太監呢。
貴祥頓時一陣惡寒,那天晚上才向皇上求親,怎麼今晚又抱個小太監,此事若是讓那李姑娘知道了???後果會怎樣?
耶,不過,這小太監怎地如此熟悉?
「咳咳貴總管,你先帶天明皇子去驛站吧,本王先走了。」見貴祥的視線一直審視的落在懷裡的李青歌身上,赫連筠忙丟了一句話,抱著李青歌就走。
李青歌怕露餡,一直窩在他懷裡,將臉埋在他的胸口,沒敢吱聲兒。
而高逸軒,雖然有些不甘,但也怕節外生枝,便也沒再做其他舉動,只是,盯著那赫連筠的背影,眸子越發暗沉下來,看來,對小丫頭他得加快進度才行,不然,有這個男人在身邊,遲早是個威脅。
「六皇子。」貴祥打斷了他,「咱家送六皇子去驛站歇息吧。」
「好。」高逸軒微微一笑,心情愉悅,似乎一點也沒被剛才的事情所影響。
他既然已經回來了,就絕不會再允許別的男人染指李青歌!!
——
一路無話,氣氛壓抑極了,朦朧的光線下,赫連筠懷抱著她,靜靜的走在一條林蔭小道上,兩旁樹枝交叉而下,在他清俊的面上投下了斑駁朦朧的陰影。
就那麼一眼,李青歌便不敢再看他,而是垂下了眼簾,目光無奈又無措的望向了地面,樹影斑駁間,他的身影修長且高大,但懷裡的人兒卻是那麼小,只能看到一雙小腿自他臂彎處微微的晃動著。
剛才的事,他究竟看去了多少?
李青歌腦海裡猛然想起他魔魅般的出現在白玉樹下的情景心口一縮。
但很快,她又安慰自己,如此也好,他什麼都看到了,倒省的自己說了。
如果能夠就此放下對自己的感情,那麼,也是好事一樁。
她不必為難,而他也不必執念。
單純的師徒,或者朋友關係
「額。」突然,身子一沉,她被放了下來。
目光所及,卻是陌生的景致。
「師——啊」,她的身子猛然被推到了牆角,眼前的男人宛若一頭含怒的豹,將她逼近死角。
「師父——」那一雙漆黑瞳仁間驟然燃起的兩團烈火,灼痛了李青歌的肌膚,她突然心虛的不敢對視他的眼睛。
說來也怪,都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怕什麼?
可是,不得不說,每次在眼前這個男人跟前,她心底裡確實有些怕的,甚至是小心翼翼的應付著他。
也不知為什麼,就是有些怕
「師父,這不是永福宮。」她慌亂的目光左右瞟著,這裡目測比較荒涼,她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一種讓人緊張的全身僵直的感覺席捲而來,李青歌不知所措,手腳貼著牆壁,似乎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師父,我要回去了。唔」她小手才要推開他,卻被他驟然壓低的身子給抵了回來,精緻的下巴被兩指捏住,逼著她抬起了頭,唇上那嫣紅的色澤頓時刺痛了赫連筠的眼睛。
受驚的雙眸睜的大大的,倒映著他壓迫下來的俊美面龐,他緋色的唇帶著冰涼的氣息,碰到了她的唇上。
不——李青歌心底大喊一聲,唇猛然緊閉,一面不住搖頭,用行動告訴他她的拒絕。
他卻閉上了眼睛,那出奇柔軟的唇瓣觸碰著她,輕輕柔柔地刷著她的唇,帶著一絲試探還有一絲誘哄般,輕輕允吸著,輕柔而綿長,最後輕輕的觸碰。
不——李青歌心底不安起來,也越發的難過起來。
她做不到同一晚上被兩個男人強吻
她的唇始終緊閉著,不給他任何侵入的機會。
而他,卻似極有耐心,不是一觸即分的淺嘗輒止,而是極有耐心地在李青歌的粉唇上慢慢廝磨,一點一點繾綣的吮、吸著她的唇,誘惑著她的心。
她的唇軟軟的,像水一樣。
他靈巧的舌尖來回舔舐撥弄,一陣濕潤微暖的觸感侵蝕著李青歌的神經,她難受的蹙眉,抗拒的撐開雙手抵在他的胸前。
「不。」唇上又熱又麻,望著近在咫尺的那雙黑沉的墨眸,李青歌驚懼的搖頭。
才一張口,他靈巧的舌尖便趁勢抵開她的牙關,竄進她芳唇之中,毫不猶豫的探入,繼續熱情的糾纏。
吻,帶著狂野的氣息沉溺下去,貪婪的索~取,忘情的品嚐,不放過任何一處縫隙。
火熱的欲~望隨著這個吻得深入而漫卷全身,來勢洶洶,像驟然爆發的山洪,橫掃一切。
「不,」她在他身下奮力掙扎,身體,隔著衣衫廝磨的更厲害。
食髓知味,他悶哼一聲,火熱的吻越發深入,李青歌只覺得呼吸像要被全部奪走一般,胸腔裡一陣疼痛,嬌小的身子被他死死的壓在了牆壁上,他的身體是那般健碩。
她根本掙不脫,掙不脫
她認命般的靠在牆上,像一具沒有生氣的木偶似的,任他一點一點的啃噬侵蝕著自己
腦子漸漸一片空白,心口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涼絲絲的痛起來。
男人,這就是男人——
他們健碩,他們高大,他們有著可怕的力量,足以讓她毫無還擊之力。
他們可以肆意侵犯,不管不顧。
他們
前世的高逸庭,那猶是在中毒之後,神志不清。
而這世,剛才的高逸軒,此刻的赫連筠。
這就是他們口裡的愛嗎?若這就是愛,還真是讓人害怕。
感覺到了她的異樣,赫連筠目光垂下,瞟見了她的冷漠,不禁有了一絲挫敗與懊惱。
難道,只有在那個男人的身下,她才會那樣沉迷溫順嗎?
「夠了嗎?」李青歌眼睛上挑,目光幽幽的望著他的眼睛。
「我」她眼底的冷漠疏離讓他突然心生恐慌,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一時控制不住,只要想到在那片林子裡,她與高逸軒擁吻的情景,他就覺得難受,難受的要發瘋。
她是他的,他不想她身上沾染別的男人氣息。
「不夠?還要嗎?」她突然勾唇,說不清那是怎樣的笑,讓赫連筠心口一緊,伸手想要撫上她的臉,卻被她頭一偏,躲了開,「三殿下,到此為止吧,若三殿下覺得不夠,就去找其他女人吧,青歌累了,不奉陪了。」
說著,一手推開他,自他身側而過,冷漠離去。
「歌兒——」赫連筠眼底漾過濃濃的疼惜,他傷到她了嗎?
李青歌獨自走在回去的路上,眼淚早已無聲的模糊了她的臉,她錯了嗎?她只是不想傷害他們,可為何到頭來,受傷的卻是自己?
一個霸道,一個蠻橫
唇上不斷傳來的疼痛,提醒著今夜的恥辱,更提醒著這兩個危險的男人對她帶來的傷害。
她,不過是一個十二歲的女孩,她並沒有那麼的堅強,即便重活了一世,可她的心性到底還是單純而脆弱的。
她也會像所有這個年紀的女孩一樣,面對男人的強、暴,有著本能的恐懼,此刻,危險過後,她還是難受的哭了出來。
尋一處無人的角落,一個人難受的哭出聲來。
赫連筠一直跟在她身後,看她失魂落魄的胡亂行走,看她迷惘的站在那個路口,看著她無措的坐在那冷宮門前的台階上,看著她抱著雙膝,嚶嚶的啜泣
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歌兒。」這一聲輕喚,無盡憐惜。
李青歌猛然抬首,淚光之中倒映著赫連筠模糊的身影。
「對不起。」他蹲了下來,微涼的指腹緩緩伸起,替她失去臉上的淚痕。
李青歌心口一窒,自悲傷的情緒中反應過來,推開他的手指,自己胡亂用袖子擦了下眼角。
赫連筠有些受挫,不免歎息一聲,「對不起。」
「夜深了。」李青歌突然起身,渾身被清冷包裹,「三殿下還是早些回府歇息吧,青歌也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他看著她纖弱的雙肩,更是自責不已,他不該嚇著了她。
李青歌冷聲拒絕,「不必。」都是虎狼一樣的男人,她惹不起。
「你迷路了。」赫連筠不得不道出了實話。
「」李青歌身子一僵,是的,皇宮這麼大,她根本就不熟悉,而且,赫連筠帶她來的這個鬼地方,除了陰氣森森的雜草荒殿之外,竟一個人影也沒有,即便也亮著兩盞宮燈,那也跟鬼火沒差別。
赫連筠輕輕走到了她身後,「我後悔了,後悔不該帶你見他。原本以為不會介意,可是,他一來,你看他的眼神不可否認,那一刻,我就後悔了。再後來,你和他在那片林子裡,你們你該知道,我有多難過。我不想傷害你,但一想到他吻你就受不了,受不了。」
本也只想著懲罰她一下,誰料——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