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地上有個洞,李青歌此刻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鑽進去的,她不敢看高逸軒那是什麼眼神,單他那話一出,她便漲紅了臉,垂下眸子,羞惱的不知如何反應。舒殘顎副
縱然兩世為人,可與男人相處,真的不多。
算起來,兩世之中,除了前世與高逸庭那僅有的一次肌膚之親,讓兩人關係不一般之外,她從未與別的男子相處過。
而高逸軒,也是唯一一個與她交往最多,對她關心最多,與她說話最多的男人了。
「真的來了?」看她這副羞怯的樣子,高逸軒便知曉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一顆心頓時柔成一片,太多的驚喜快要從他胸腔裡溢出來了宓。
他的丫頭來葵水了,那麼,就表示她已經長成了一個真正的女人了,可以接受他的愛了。
還能有什麼比這個還讓人激動的?
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個成熟的男人,是男人總有著那方面的需要,而且時下正是血氣方剛之時,每每見到這小妮子時,他都會有一種無法抑制的衝動謚。
但因為她還小,所以,他一直忍著。
不過,要男人忍下那種衝動,還真他媽的不好受。
原以為會等到她及笄之後,沒想到她現在就已經來了葵水,那麼,是不是表示,她可以提前承受他呢?
如果可以的話,他不介意在她及笄前生米煮成熟飯,若還能有個孩子的話,那就更好了,嘿,到那時,看她還敢不敢隨便的不要他了?
想到這,高逸軒臉上春潮蕩漾,那雙眸之中的渴望竟也忘記了收斂。
「怪不得你小手冰涼,來,將這袍子先披上。」
高逸軒解開了自己的外袍,溫柔體貼的披到了李青歌的身上,「你別怕,先歇一會兒,等會我帶你回去,你先清洗一下,我幫你找點棉包過來,對了,你會用嗎?若不會的,問下醉兒,那丫頭比你長兩歲,應該懂的。如果不懂,我親自教你。」
李青歌聽著他的話,慢慢的抬起了頭,看著眼前男人說著這種事的時候,半點也沒有難為情的樣子,不禁暗惱自己,在這種人面前幹嘛要羞怯?
可是,話雖這麼說,當聽到高逸軒說親自教她怎麼使用棉包時,她還是覺得小臉火辣辣的燙起來。
瞧著他的眼神也有了幾分不對,這男人,還真是——
當真什麼話都敢講,什麼事都敢做呢。
還是,他對別的女人也這樣做過?早已習慣,便不以為然???
「怎麼?又不舒服了嗎?」看李青歌臉色變了變,那雙細眉又讓人心疼的擰了起來,高逸軒忙半跪在她跟前,伸手撫了撫她的額頭,一面擔憂的道,「該死,出了這麼多的冷汗,再被風一吹,指不定會著涼的。」
說著,也不管李青歌是否反對,當即又伸手穿到她肋下,想將她抱起。
李青歌倒沒反對他幫自己起來,只是,站起身後,她卻將袍子還給了他,「我用不著。」
「裹上吧,你這個樣子,風一吹就會倒似的,我怕你再病著。」高逸軒堅持的將袍子往她身上套著,怕她又隨手丟掉,還特細心的幫她將腰帶繫好,嘿,那種繫腰帶的手法是他獨創的,他不信李青歌能解開。
李青歌秀眉蹙的更緊了,覷眼看著高逸軒那慇勤的樣子,不禁有些頭疼。
這男人,說他是狗皮膏藥,還真是對得起他呢。
她記得,從認識他的那一天起,她並沒有給過他什麼好臉色呀,甚至經常的冷言冷語的想要趕他走。
就比如剛才也是,她在他面前承認自己的心機,承認自己的歹毒,甚至還因誤會他打了他兩耳光,可結果呢——
再看看高逸軒,只見他雙手環抱於胸前,雙眸由上到下的打量著李青歌,眼睛晶亮,似乎在為自己的袍子穿在她身上而充滿了讚賞與自豪。
暗自翻了個白眼,李青歌自己都有些不明白,明明是想趕他走,或者他該被自己氣走的,可最終的結果卻是,他粘的自己更緊了。
李青歌有些糊塗,按理說,男人不都喜歡那種溫柔體貼順從的女人嗎?就像夏之荷那樣的。
可為什麼高逸軒不是?
「小丫頭,看夠了沒有?」突然,高逸軒的長指在鼻子上輕輕刮了一下,李青歌條件反射的將上半身後仰起來,「你?」這才回過神來,就見高逸軒滿眼戲謔與得意。
「嘿。」他微微挑眉,眼底眉梢竟是風情的笑意,說話的同時,還不忘風***的撩了撩耳側的髮絲,讓左耳上那枚紫紅的鑽石耳釘在絲絲縷縷的陽光下折射出耀目的光芒,「丫頭,我就知道,我長的這麼好看,你會看不見?」
李青歌滿頭黑線,話說,從第一次見他,直到現在,她真的從未關注過他的外貌。
他好看嗎?
無語之時,李青歌倒真的有幾分一本正經的盯著他的臉瞧了瞧。
素面如玉,長眉入鬢,一雙標準的桃花眼,眼尾微挑,映著俏皮的笑意,邪魅無邊,尤其是那溫柔如水的眼神,不論看向誰,似乎都有點含情脈脈的感覺。
絲絲縷縷的陽光透過樹枝,灑在他如玉的臉龐,彷彿在剎那間也擁有了生命,流光溢彩中。
的確有幾分姿色,李青歌心道。
看她唇角不自覺的流露淺笑,高逸軒心裡美極了,「怎麼樣?我這樣的美男子,沒讓你吃虧吧?」
又歪道了,「走吧。」再說下去,還不知又要說出什麼。
李青歌剛跨出一步,只覺腰上一股力道襲來,整個身子頓時離地,一陣天旋地轉,人又落入了高逸軒的懷裡。
她還沒動怒,他就已經先厲色斥責了,「小丫頭,就算不為自己的身子考慮,也要為我們的將來考慮,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能自己走路?你不看看,你那裙子上都被染紅一大片了,你再自己走回去,還要不要命了?」
從來只知道女人來葵水是很正常的事,卻不知道,真的見到時,單是她衣褲上濕手的血跡,就讓他心肝兒都顫啊。
他的丫頭還這麼小,流了這麼多血,要多久才能恢復過來呀?回府之後,一定要好好補補才行,不然,身子差了,以後他要怎麼辦?
李青歌嘴角微抽,他管的是不是太多了點?而且,還從未聽說女子來葵水會送命的。
但看他臉色陰沉,李青歌也識趣的沒有再強嘴,反正他要抱就抱吧,自己也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走路了。
他抱著她的姿勢很舒服,他的懷抱很溫暖,身上有著專屬於他的氣息,混合著淡淡的清香,讓人覺得安逸和溫馨。
漸漸的,李青歌思緒飄遠,眼皮重了起來。
感覺到懷裡的小人兒漸漸安靜,聽著那漸漸韻致的呼吸聲,高逸軒低頭望了下,就見李青歌不知何時窩在自己懷裡睡著了。
心尖兒頓時一軟,俊朗的面上,緩緩蕩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她睡的那般熟,長長的睫毛遮掩住了她清澈漆黑的大眼,遮住了她眼底的一切情緒,卻讓她真正的回歸到了這個年紀的她,那樣的恬靜,心無城府,純淨的像個嬰孩兒一般,多好!
他視線微低,看著她小巧精緻的耳垂,隱隱泛著粉嫩的色澤,幾縷髮絲順著腮邊滑落,粘到唇上,他很想幫她捋順,但又覺得如此甚好。
她的小臉正衝著他的胸膛,如櫻唇瓣微微啟開,有著水潤般的光澤,一絲絲青澀而又香甜的氣息直撲而來,讓他胸口癢癢的,心口更是癢癢的。
他忍不住的低下頭,凝神向著她看去,只是覺得她真的好美好美,每一處都那麼讓人心動。
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深深的看她,儘管以往對她輕佻逗弄,可是,哪一次也沒敢這麼細緻的看呀,今天,現在,他總算可以這般肆無忌憚的一次把她看個夠了!
不,怎能看得夠?
自第一次碼頭相見,這張容顏便深深的烙進了他的心底,他想,對著這張臉,只怕他他這一生一世,都不會有個夠!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灼熱燙人的目光,李青歌睡夢中嚶嚀了一聲,似難受般的蹙起了秀眉,惹的高逸軒一陣心慌,生怕她醒了。
好容易,李青歌在他懷裡稍稍動了動,像只貪睡的小貓似的,將臉在他胸口蹭了兩蹭,然後又深埋進他的胸膛,似乎為換一個更舒服的姿勢。
這一舉動,讓高逸軒全身血脈噴張。
好可愛的丫頭,大概也只有在她睡著時才能有如此表現吧?
平時,瞧她將自己偽裝成刺蝟似的,哪裡有這般放下心防,全然孩子氣的舉動了??
高逸軒覺得很慶幸,慶幸自己沒有被這鬼丫頭的冷漠給嚇走,不然,他上哪兒找這麼可愛的她去?
真的好可愛,高逸軒站在原地,竟然一時間捨不得挪步,他恨不得回寺中的路線更長一點,這樣,他就可以抱她抱的更久一點,可以看她更久一點。
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
看著兩瓣氤氳花瓣般的唇,高逸軒只覺得喉嚨有些發乾,想起之前那蜻蜓點水般的親吻,就已經那樣的美好,那麼,如果再加深那個吻的話,將會是怎樣的蝕骨***?
頭,不自覺的垂了下來,一股無法抑制的渴望讓他的唇緩緩落在了她的唇上。
「啊,三王兄,救我,救我——」
突然,前方林間傳來女子慘烈的呼救聲。
李青歌一個激靈,雙眸陡然睜開,迎面撞進一雙碧波漣漣柔情繾綣的眸子裡。
額——高逸軒觸電般的彈開,俊朗的面上露出不自然的紅暈,像是有尷尬,還有心虛。
「你做什麼?」李青歌警惕的問,只感覺唇上有點酥麻,隱隱還有別樣的味道,像紫羅蘭的香氣。
「哦,那個——」高逸軒乾笑一聲,盯著她微腫的唇,想到剛才自己一時情動,竟然用力過猛了,不然,她也不會被弄醒。
「你對我?」李青歌面色一變,她是豬麼?吃一塹還不能長一智,他高逸軒什麼人???她難道不曉嗎?竟然還能在他懷裡睡著?真是——
李青歌氣惱的朝自己額頭拍了一下。
「你幹嘛?」高逸軒忙喝止,「我剛才看你頭髮上沾了棵樹葉,就幫你摘掉,然後,然後看你頭髮上」
「在那邊,快追。」
前方林間突然響起了廝殺聲,讓高逸軒與李青歌兩人大驚。
「怎麼回事?」剛才就是被呼救聲驚醒了。
高逸軒急忙抱著她往另一條岔道上跑,聽的出來,那邊廝殺慘烈,許是剛才那一隊狩獵的人遇到襲擊了,如果剛才聽的沒錯的話,那女孩自稱本公主,稱另一男子為三王兄,那麼,若猜的沒錯的話,他們便是當朝三皇子與雲初公主。
世人皆知,三殿下乃太子最佳人選,未來皇位的最有力的繼承人,同時,他的危險也最多,那些想圖謀奪位之人個個都想滅他取而代之。
他能遇到偷襲,高逸軒並不覺得奇怪,反正,這種遭到暗殺的事情,在皇家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就好像十多年前,當朝皇帝的胞兄睿王赫連清,闔府四百八十二口,一夜之間慘遭滅門,就連王妃養的波斯貓廊下掛著的鸚鵡斑鳩都被扭斷了脖子。
所以,赫連筠遇襲,那在皇家就算太尋常了。
只是,在這種地方遇襲,著實還有些讓人想不到呢。
不過,高逸軒也懶的多想,他此刻只想帶著李青歌快些逃離這是非之地,皇族恩怨,他才不想參與。
高逸軒跑的很快,以至於李青歌不得不雙手抱緊他的肩,她看出他逃離的意思,也沒加攔阻,既然他不想攪進是非,她也不能逼他。
「啊,三王兄,三王兄——」可突然,又聽到雲初公主的嘶喊聲。
李青歌心下一寒,本能的想到了什麼。
前世種種,歷歷在目,三殿下赫連筠最後慘死,而一向被他疼愛有加的雲初公主,卻與五殿下赫連奚混在了一起,甚至最後一舉成為西陵第一公主。
那麼,赫連筠之死,定有蹊蹺,說不定就與這雲初公主有關。
畢竟,這天下能傷赫連筠的人不多,因為三殿下性子冷漠,一般人很難接近他,除了他最親近的幾人,這雲初公主便是其中一個。
「回去看看。」李青歌突然冷聲道,她想到之前赫連筠提議回宮,而赫連雲初卻執意要留下,只怕意圖不軌。
「什麼?」高逸軒驚愕,但覺廝殺聲漸漸近了,似乎那幫人也正朝這個方向殺來,不由鬱悶起來。
李青歌看他一眼,「回去看看,有人遇險,你能救他。」不知為何,李青歌看著高逸軒,直覺若由他救了赫連筠,於他肯定錯不了。
高逸軒一臉苦相,「丫頭,那邊可是在殺人。」
「你怕死?」李青歌故意激他。
誰知,高逸軒本就是個厚臉皮,聽她這麼問,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怕怕,最怕死了。」以前倒還好,現在有了她了,他不但怕死,更捨不得死。
李青歌眼皮直跳的,伸手就要推他,「放我下來。」作勢就要自己去。
「罷罷罷,」高逸軒鬱悶的吼道,「真不明白你想什麼呢?你這個樣子去,是怕人家殺不過癮,卻添數的嗎?」
話雖這麼說著,但高逸軒還是按照她的吩咐,抱著她疾步返回。
濃烈的血腥味很快充斥鼻端,李青歌差點暈眩,只得抓緊了高逸軒的胳膊。
很快,就見到,一片松林之間,幾十個黑衣殺手正在圍攻三男一女。
其中一男一女便是赫連筠與雲初公主,另兩個是全身掛綵了的侍衛。
那兩個侍衛也算拼盡了全力,奈何對方人數太多,他們一路砍殺,那邊路上全是屍體,可是,寡不敵眾,本來,今天是雲初公主提議狩獵,不准帶人手,最後還是頭兒怕三殿下會遇不測,才差了十個人跟著,以防萬一,可沒想到,事情真的被頭兒猜中了,不但遇襲,而且對方還都是個頂個的高手,並且是抱著必殺之心的。
他們十個也都是訓練有素的暗衛,武功都不差,但廝殺才半個鐘頭,如今就只剩他們兩個了。
「殺,一個不留。」為首的黑衣人又是一聲令下,新一輪的攻擊又開始了。
刀光劍影間,最後兩個侍衛也慘烈倒下。
看著身邊侍衛缺胳膊斷腿的慘狀,雲初公主嚇的大哭起來,只抱緊了赫連筠的胳膊不放。
赫連筠有意推開她,但似乎使不上力氣。
而在不遠處,李青歌一眼便瞧出了,赫連筠臉色不對,瞧他眼神渙散神情恍惚腳步虛浮,只怕是中了軟骨散的毒。
這種毒能讓人內力盡失,全身無力,最恐怖的還會出現幻覺。
怪不得??
李青歌心下瞭然,如果不中毒的話,區區這些殺手根本不是赫連筠的對手。
而再看赫連雲初至始至終抱著赫連筠的胳膊,似乎怕他出招,才處處於他使絆子,當即便印證了心裡猜測。
這雲初公主果然有問題。
「這些人中,救下那個男的,你有幾分勝算?」李青歌突然問。
高逸軒一愣,「那女的呢?」為什麼只救男的。
「她罵你不知羞恥,難道你忘了?」李青歌冷冷的剜了他一眼。
高逸軒心頭一跳,果然得罪什麼人都不能得罪女人,就連他的小丫頭,也不是好惹的啊。
「好,那我去救那男的。」高逸軒正了正神色,剛才他看了一下,這些黑衣人出手狠辣,個個功夫不低,能與之周、旋就很不易,再從中救出個大活人的話,只怕有些難度,何況,懷裡還有個她,他一拳只怕難敵四手。
看他遲疑的神色,李青歌頓時明白,忙止住他,「別急,我有辦法。」
然後,手指著一邊的乾柴,問,「有火折子嗎?」
「有。」高逸軒點頭。
「去把這些柴火點了。」李青歌道。
高逸軒愕然,「你不會要燒山吧?」那樣他們也跑不掉。
李青歌白了他一眼,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沉聲吩咐,「快按我說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