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d,i-msorry!」
諾言輕輕的一句話,教阿爾身子不由得一震。
到底有多久沒有聽見諾言叫自己一聲爹地了?他記不清了,彷彿她上一句爹地已是上世紀的事情。他原以為,這輩子再也聽不見她叫自己一聲爹地。卻沒想到,在他有生之年,竟然還能再聽見。
他望著諾言扶著葉湘香離去的背影,內心異常激動,此時眼眶竟然有些濕潤。
「阿緣,你聽見嗎?女兒她又再叫我爹地了……」就因為這句等了許久的爹地,阿爾在心中下了個決定。
「阿緣,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護我們的女兒。即使是拼上我這條命也在所不惜!」阿爾邁開了腳步,往門外走去。
長期處於特訓的諾言,並沒有因為阿爾放他們離開而將戒備鬆懈下來。相反的,她打起比平時多十倍的精神,全身處於高度的警戒之中,以免有什麼突發情況再生。
她心裡很清楚,就憑著七歲的她,以及手無縛雞之力的葉湘香,是沒有可能安全逃脫這個屋子的。她唯一的勝算只有,帶著葉湘香逃到夜御燁的勢力範圍去。只要把葉湘香帶到她口中那位炫的面前,她就會回來跟米婭領罪。該有的責罰,她都會承受。
當這個想法在她的心底升起之後,她的腳步不免加快了。因為,在這個樓層多待一分鐘,危險就多一分。她相信,追兵很快就到了!屆時,她一定沒法應付他們。
於是,葉湘香就這麼被諾言扶著手臂,往樓梯口走去。羸弱的她,步伐根本就跟不上諾言。甚至,她可以說是被諾言拖著走的。
她緊抿著唇,強忍著身子的不適,盡量讓自己配合諾言。因為,她在諾言臉上看見了根本就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嚴肅。也是這份嚴肅,讓她意識到諾言帶她離開的嚴重性。
「諾言。」葉湘香輕輕開口。「你這麼帶我離開……沒事嗎?」不跳字。
諾言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把女聲突兀的出現。
「難道你天真的以為你們離開得了這裡?」
諾言頓時停住了腳步,並且在同時鬆開了葉湘香的手臂,滿臉戒備的望著迎面走來的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米婭,緊隨在她身後還有四個外國男人。她的衣著裝扮一如既往的光鮮亮麗,一對狹長的丹鳳目噙著咄咄逼人的氣勢。
最後,他們停在葉湘香與諾言五步之外的地方。
米婭雙手插在褲袋裡面,凌厲的眼神直射葉湘香及諾言,她們兩人亦不甘示弱的回望。
一種詭異的氛圍在她們之間蔓延……
良久,米婭才對著諾言涼涼開口。「諾言,如果你現在回頭,我可以既往不咎。」
因為阿爾的關係,諾言可以說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她一直都把諾言當自己的接班人來培養,所以她的每個訓練都是經由她手的,對她的要求自然也比其他人更為嚴苛。對於自己的安排及命令,諾言一直以來都是百分百的服從,卻沒想到在遇見葉湘香這女人之後,一切都變質了。不但公然違抗她的命令,竟然還萌生背叛組織的念頭。
這一切一切,她都會算在葉湘香的頭上。
「大小姐,她,我今天一定要帶走。」諾言斂眉,輕聲開口說道。雖然她的語調很輕,卻不難聽出她話裡的堅決。
「路是自己走出來。」半晌,米婭才從口中擠出這句話。「既然這是你的選擇,我成全你。」她向後面的男人使了使眼神,他們立即會意,從她身後走前一步。
他們只不過是行了一步,諾言就即刻擺出迎戰的架勢。
望著這幾個男人,諾言心底其實有些慌亂。這四個男人的來歷,她很清楚。他們每一個都是蟬聯世界拳擊賽前幾名的人物,是米婭重金請過來當打手的。她在這裡這麼多年,她自然知道他們的豐功偉績!他們幾個的默契很好,配合無間,不曾有過被敵手打敗的記錄。
如此的人物,要將她跟葉湘香打死,完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叫她怎麼不慌亂?但她知道這個情況之下的她不能慌!她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勉強的將緊張慌亂的情緒壓了下去。而後,她側首輕聲對葉湘香說道:「大姐姐,我沒有打贏他們的把握。至於你等下可不可以逃離這裡,一切就靠你自己了。只要你逮到逃脫的機會,你就走吧,不用理我!」說完,她也不再多看葉湘香一眼,將專注力放到眼前的四個男人身上。
對於諾言的話,葉湘香臉上閃過一瞬的驚愕。她甚至以為,諾言剛才說的那番話只是自己的幻覺。直到她看清對面那四個男人眼底的狠絕及陰冷之後,她才明白自己到底將諾言陷入一個怎樣的境地。
就連她都能意識到的危險,她相信諾言也意識到。可她臉上卻還是一片決絕,完全沒有想過退縮。這樣的諾言,讓葉湘香不由得一震。這樣的表情,完全不符合她七歲的年齡。平日裡的她,過的到底是什麼生活?或許應該說,要什麼樣的生活,才將一個七歲的稚嫩小女孩磨練成這般大無畏?
頓時,一股憐惜在葉湘香心底升起。如果說她之前因為諾言合謀米婭使計將自己擄來一事感到生氣的話,在這一刻,她已經完全原諒她了。
也許不是她的本意,也許她是被脅迫的,也許……不論是什麼原因,葉湘香都寧願相信諾言其實還是保有七歲小女孩的善良的。否則,她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裡,為的就是要帶她離開。
「等一下。」葉湘香突然揚起手來,阻止雙方的開戰。
那四個男人的動作一頓,非常一致的望向米婭,等待她的指示。
米婭沒有說話,只是扭著腰肢的走到葉湘香面前,眸底噙著一抹嘲諷。「怕了?」
葉湘香嘴角勾笑,冷聲開口。「怕倒是不至於,只是有些訝異你的大膽而已。」
「大膽?」米婭滿臉不在乎的重複了一次,話裡含著些許的疑惑。
「如果我沒有認錯的話,這裡是夜御燁的屋子吧?不少字你竟然敢當著他的面把我擄來他的地方,還想在這裡處置我,這不是大膽是什麼?」
「呵呵呵呵呵……」聞言,米婭放聲大笑,一聲比一聲還狂。「葉湘香,你以為你是誰?燁他都要結婚了,你當他還會在意你的生死?」
米婭的猖狂大笑及話裡的嘲諷並沒有讓葉湘香嘴角的笑容減去半分。相反,她的笑意變得更具深意。「也許,一個葉湘香並不足以讓他在意!可如果,死的不止是葉湘香,還有他的孩子,你認為他會怎樣?」說完,她將手輕輕撫上她的腹部。「不論怎麼樣,這還是他的孩子,他的骨肉。」
「葉湘香,我其實真的很不想戳破你這個夢的。但是,我真的忍不住。」米婭突然平靜的開口說道。「不管是你葉湘香,還是你葉湘香肚子裡的孩子,燁他都不會在意的。因為——」
「他現在正在聖瑜恩教堂舉行著結婚典禮。」
v125不論怎樣,這還是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