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桓陰寒的凝視著她,嗓音從喉間流溢出來;「你便料定打了親情牌,我不會動你,是不是?」
沒有言語,左藍保持著安靜,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心中的確這樣想過。
他會動她的可能性是一半,一半會動她,一半不會動她!
「左藍,那是一條人命,不是一件物品隨意打碎,我告訴你,那是一條生命!」裴亦桓厲聲,心中燃燒的憤怒火焰讓他上前,再次擰住左藍的衣領,將她提到半空中。
那是一條鮮活的生命,是他的孩子,只要一去想,便會讓他發狂,疼痛!
頸間再一次被掐住不能呼吸,左藍不去掙扎,只是任由著他的舉動。
如果,他真的為了那個還未成形的孩子便把她殺死,她左藍無話可說,真的無話可說!
腳尖離開地面懸掛在空中,她輕咳著,只覺得自己想要昏死過去。
裴亦桓果然是用了全力的,抓著她的大手背青筋暴起,牙緊咬,目光陰鷙,理智已全部消失,化為烏有!
那是他的孩子,是他所期盼了多久的孩子,最終卻毀在了親人手中,那種矛盾而強烈的感覺湧動,瘋狂的叫囂!
此時,他的腦海中什麼都沒有,唯一有的,唯一浮現而出的便是那個還曾未成形的孩子在空中對他擺手。
他似能聽到他清脆的笑聲,咯咯……咯咯……
正在這時,房間的門被推開,左菲兒跑了進來,看到媽咪的模樣,她跑過去,然後雙手抱住了裴亦桓的腿,嗚嗚咽咽的哭著;「爹地……爹地……媽咪好疼……爹地快放媽咪下來……」
兩人都沒有理會左菲兒,依然保持著先前的舉動。
「爹地……爹地……媽咪做錯了改正就好……爹地不要這樣對媽咪,好不好?」眼淚嘩嘩嘩的向下流著,左菲兒的小臉上掛滿了淚痕,看起來好不可憐。
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爹地,好恐怖,好嚇人!
「菲兒乖,出去……」面對孩子,他費力的壓抑著那些瘋狂的情緒。
「不要……媽咪好可憐……爹地快放媽咪下來……菲兒要媽咪……要媽咪……」
左菲兒哭的就像是個淚人似的,上氣不接下氣,小小的胸脯不斷地上下起伏著,媽咪連句話都不說,肯定很疼!她好害怕這樣的爹地!
「爹……爹地……還有阿姨……有爾萱和昊天……可是菲兒就只剩下媽咪了……爹地要是將媽咪殺了……菲兒就成孤兒了……沒爹地沒媽咪的孤兒……誰都不要菲兒……」
她雖然年紀還太小,但卻能清楚地分清楚眼前是什麼樣的情況。
媽咪做錯事了,然後和爹地吵起來,再然後爹地就要把媽咪殺死,媽咪就再也不能說話,不能開口叫菲兒,也不能和菲兒再在一起了!
她不要那樣!她不要媽咪死!媽咪死了就再也沒有人要她了!
左菲兒哭的異常傷心,小巧的鼻頭甚至都已經哭的通紅,眼睛更是腫脹的就像是核桃一樣,兩手怯生生的抓住爹地的腿;「媽咪做錯事……爹地懲罰菲兒就好……爹地……菲兒不要當孤兒……」
稚嫩的嗓音一句接著一句傳進裴亦桓耳中,思緒終於回籠了一些,但卻他變的更加狂亂和暴躁。
可,那些話語卻讓他的大手一鬆,將左藍的身子隨意扔在地上。
「爹地……菲兒知道媽咪做錯事了……可是媽咪肯定是不小心才會做錯……爹地和媽咪不要再打架了……」
她的模樣看起來異常可憐,滿臉的淚痕,目光望著左藍,然後再看向裴亦桓,嗚嗚咽咽的哭著。
身子摔在地上,左藍大口的喘息著,心中有一抹深深地諷刺,如果菲兒沒有開口的話,他或許會真的要了她命。
在他心中,誰輕誰重,已經不言而喻,更或者說,根本就沒有什麼可比性。
裴亦桓的思緒也漸漸收回,方纔,他的理智已經全部都消失不見,餘下的只有衝動和殘暴的血噬。
她所做的一切根本就無法原諒,真的無法原諒!
「爹地……爹地就原諒媽咪這一次好不好……老師說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媽咪肯定知道自己做錯了……菲兒不要做孤兒……」
左菲兒哭的愈發傷心了,眼淚和鼻涕都流到了一起,兩手依然抱著裴亦桓的腿。
眸光微垂,裴亦桓看向坐在地上的左菲兒,兩手將她的身子抱起放在一旁,卻沒有言語。
蓄滿著淚水的眼睛對上裴亦桓,左菲兒抽噎著;「爹地都已經不要菲兒了,菲兒不能再沒有媽咪,不然就再也沒有人要菲兒了……」
大手緊握繃直,裴亦桓的心微堵,矛盾的似是要將他逼瘋!
但是,在菲兒的這些話說出口後,對於左藍,他下不了手……
十幾年的感情,十幾年的朝夕相處,他們之間的感情本就像親人一樣濃厚,這本就讓他下不了手,再加上菲兒方纔的話語,更加的下不了手……
呼吸變的粗喘渾濁,裴亦桓走到窗戶前,兩手撐在陽台上,深沉壓抑的目光落在最遠處,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息根本讓人無法靠近!
深沉,壓抑,緊繃,危險,全部都在他的血液中流動著,瘋狂地叫囂著……
但是,心中的那些親情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再也沒有絲毫剩餘……
至此,左藍已全然將他心中的親情和友情揮霍的一乾二淨,餘下的只有說不清楚的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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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莫挽坐在病床上,蒼白的臉龐上雖然揚著笑容,但是看起來卻有些牽強的意味,皮動肉不動。
一旁,裴亦風的眉皺了起來;「二嫂,你要不要喝點粥?」
「沒事,我不餓。」嘴角扯出一抹笑,莫挽對著裴亦風緩緩地搖頭,目光落在窗外,伸著懶腰;「今天的天氣可真好!」
「那二嫂要不要出去走動走動?」裴亦風接著話音問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二嫂放鬆心情。
依然還是緩緩地搖頭,莫挽開口道;「身子還是有些笨重,不出去了,還是坐在這裡看著就挺好。」
裴亦風分明能感覺到她話語中的敷衍和牽強,但是這個時候,他又能做些什麼呢?
「該死的柳如蘇!竟然敢做這樣的事情!真應該讓她不能動彈!」裴亦風咬牙切齒的從牙縫中擠出聲音。
隨即,在看到一旁的二哥時,他眼眸微動,沒有再言語,覺得自己方纔那句話真的不該說!
二哥和二嫂心中不好受,可是三哥肯定更加難受,這種事情也不是他願意發生的。
正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然後一群人出現在了房間中,全部都是劇組的人員。
「你病了這麼長時間怎麼也不說一聲?」劇組的工作人員都埋怨著莫挽。13acv。
「也不是什麼重病,大家也都挺忙,所以也就沒打招呼。」莫挽開口道。
「不是重病都能住這麼長時間,那要是重病還了得。」
莫挽開口道歉;「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麻煩大家了。」
劇組中有些人在打趣;「如果真的覺得不好意思,那就把你身邊的帥哥給大家介紹兩個。」
聞言,莫挽有些疑惑不解。
「你身邊不就有兩個?一個是裴攝影師,另外一個是影*帝,左陪右陪,這福利可真夠豐厚的!」
「可不是!」大家都笑出聲。
一時之間,病房中的氣氛終於熱鬧了一些,不再是死寂,死氣沉沉。
裴亦風的心也終於放鬆了一些,病房中也的確應該熱鬧熱鬧,否則,真的會讓人窒息的。
再看看三哥,他的身子挪動,坐了過去;「三哥。」
裴亦景抬眼;「怎麼了?」
「一天一夜,你整整一句話都沒有說。」裴亦風凝視著他,三哥太過於反常。
「如果不是我,二嫂的孩子就不會出問題……」裴亦景緩緩地開口,心中依然充滿了自責。
「三哥,這事怎麼能怪你,要怪也就怪柳如蘇!發起病來完全就是一個瘋子!」
裴亦景搖頭;「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柳如蘇是罪魁禍首,可我卻是幫兇!」
如果,如果他沒有讓二哥把柳如蘇放出來,那麼之後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
「三哥,什麼是幫兇,這件事根本就與你無關!」
裴亦景不言語了,只是靜靜地沉默著,許久後,才開口道;「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二哥……」
「三哥,你不要這樣,事情已經發生,你這樣也並沒有什麼作用!」
兩人交談,其餘的工作人員將莫挽圍在中間,有說有笑。
裴亦風看了一眼,二嫂的神色依然還是牽強蒼白,但卻開始言語,嘴角也勾出了笑。
「那麼,這件事如果發生在你身上,你會怎麼樣去做?」
裴亦風微怔,然後沒有猶豫的開口道;「盡量彌補二哥二嫂,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
畢竟那是孩子,完全不同於其他東西,杯子打碎了,可以重新換一個,畫撕碎了,可以重新買一個,可是孩子沒有了,那並不是想要給能給的……
這時,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裴亦風和裴亦景抬頭,不約而同的望向病房外。
二哥,左藍姐還有左菲兒走了進來。
只是不知為何,三人的神色真的很不對勁,特別不正常。
莫挽也望了過去,工作人員嬉笑的眨動著眼睛,然後讓開。
裴亦桓走過去,兩手握緊莫挽的肩頭,然後扯動薄唇,對著左藍冷冷的開口;「說吧!」
左藍的目光從病房中的那些人身上掃過,然後不可置信的緊盯著裴亦桓!
他要她在這裡說!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那麼,這和撕碎她的臉面又有何區別?
她就不相信,他裴亦桓能對她狠到這種地步!身為左氏集團的總裁,如果連臉面都沒有,她還怎麼在商場上立足?
「到了該說的時候,我自然會開口!」左藍開口。
「什麼時候是該說的時候?」裴亦桓的眸光又冰冷了一些,寒氣在其中湧動著,激起一片洶湧澎湃。
只看著兩人的神色,便能看出其中的不對勁,裴亦風和裴亦景充滿了迷茫,根本不明白兩人是什麼意思。
莫挽也聽得一頭霧水,疑惑的望著裴亦桓;「桓,怎麼了?」
沒有言語,裴亦桓的大手只是將她的肩膀捏緊了一些,陰沉冷冽的目光依然籠罩著左藍;「我要你現在就開口!」
「可是我現在不想開口!」左藍垂落在身側的兩手狠狠地掐進大腿中,給自己站立的勇氣!
「你覺得你有選擇的權利?」裴亦桓冷然反問。
「我起碼還是有選擇的權利!」左藍堅持,她有屬於自己的驕傲,也有屬於自己的自尊和底線!
在這麼多人面前說出那樣的事,她左藍的臉是不想要了嗎?
「你沒得選擇,一是你說,二是我說,你選擇……」
說?到底是要說些什麼?莫挽還是一頭霧水,根本就不瞭解其中的狀況。
但她所知道的是,在她的印象中,裴亦桓從未這樣對待過左藍,從未用這樣的態度對待過左藍!
到底,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亦陰嗓從一。劇組中的那些工作人員也都看出來了兩人之間的氣氛異常不對勁,如果這個時候再賴在這裡不走的話,明顯是沒有眼色。
於是,劇組的工作人員向著莫挽打招呼;「好好養病,我們今天就先離開了,改天再過來看你。」
「好,真的麻煩你們了。」莫挽向著眾人道謝,然後對著坐在一旁的裴亦風道;「亦風,你幫我送送他們。」
「好,二嫂。」裴亦風從沙發上站起來,然後向著病房外走去。
可還未走下兩步,裴亦桓冰冷讓人打顫的聲音響了起來,對著裴亦風直接冷冷道;「把門關上,誰都不能走!」
聞言,裴亦風直接愣在原地,二哥這話是什麼意思?
莫挽也怔愣住了,他到底怎麼了,今天怎麼這麼不對勁?
所有的劇組工作人員也愣住了,除此之外心中還有些惶恐和慌亂,他們只是來看望克萊爾,並沒有做什麼事啊?
聽裴總裁的語氣怎麼這麼嚇人?太過於冷冽,還散發著寒氣,無法讓人不驚恐。
一致,所有工作人員的目光都落在莫挽身上,而莫挽也自然明白他們的用意,輕輕地拉扯住裴亦桓的衣服;「桓,他們只是來看我的,劇組還有拍攝,你還是讓他們趕快離開吧……」
「不用多長時間,半個小時足夠!」裴亦桓帶著威懾感的目光從幾人身上掃過;「半個小時後,自然會讓你們離開。」
工作人員也不敢言語,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
這一舉動著實讓房間中的人都疑惑不已,根本不瞭解是什麼情況。
相反,左藍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了,身子繃的筆直,一字一句地開口道;「裴亦桓,你真的要這樣對我嗎?」
真的,真的要這樣對待她嗎?
「你覺得呢?」裴亦桓眼眸緊盯著她;「這已經是我容忍的底線,有些事情必須付出代價!」
他對她,已經足夠容忍!如果是別人,這會兒早已經死在他手中,還能站在這裡和他說話!
這是她左藍應該付出的代價!
「在你心中我果然什麼都比不上,從小一起長大,你竟然這樣逼迫我!」左藍諷刺的笑著,而且還是當著眾人的面逼迫她!
「選擇,一還是二?」裴亦桓沒有理會她的言語,直接冷冷的問道。
「不選,什麼都不選,無論是一還是二,我什麼都不選擇!」左藍依然反抗。
「那麼,看來你的選擇是由我來說……」裴亦桓的眸光凝視著她,扯動薄唇,低沉地道;「挽,肚子中的孩子,柳如蘇只不過是幫兇,至於幕後人,則是正站在你眼前的人……」
莫挽怔在原地,腦海中一片空白;「桓,你說什麼?」
一時,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以為自己產生幻覺聽錯了!
裴亦風也怔愣著,目光望著左藍,再緩緩地落在二哥身上,二哥到底是怎麼了,這些話又是什麼意思?
眾人也才明白過來,原來克萊爾並不是得病,而是流產了!
站在她面前的是左藍,按照他的話語,幕後人就是左藍,殺死孩子的幕後人是左藍!
那麼,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莫挽覺得自己的思緒越來越混亂了,真的越來越混亂,就好像是整個人跌進了迷霧中,看不清,弄不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的目光落在裴亦桓身上,緩緩地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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