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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67章 惠蘭正式提出離婚 文 / 古幸鈴

    黑色的夜裡,若希站在房裡的陽台上,房裡一片漆黑,她默默地注視著院落,注視著別墅大門口,希望看到那輛熟悉的勞斯萊斯立即出現在別墅的大門口。舒榒駑襻

    下午的時候,霍東銘接到慕容俊的一通電話,也不知道慕容俊說了什麼,霍東銘便和她說要回公司一趟,這一走到現在凌晨一點了還沒有回來。

    她打電話給霍東銘,他說他在忙,讓她不用擔心他,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千尋集團有什麼工作那麼重要?需要他忙到現在?

    她又打電話給林小娟,得知慕容俊已經回家了,公司裡並沒有再發生什麼突發的事件,那麼霍東銘在忙,忙的不是公事。

    私事?他在忙什麼私事?

    為什麼連她都不能告知?

    他不告訴她,她不介意,她擔心的只是他的安全。

    院落裡靜悄悄的,所有人都睡著了,只有那清冷的路燈還站在那裡。

    低首,再看看自己挺著的肚子,寶寶這個時候也睡著了,很安靜的。

    撫了撫肚子,斂回了注視院落的視線,轉身回到了房裡,開著了床頭上的燈,不會很明亮,卻可以讓她看清楚房裡的一切。

    躺在柔軟的大床上,伸手就抄過了霍東銘的枕頭,把下巴抵放在枕頭上,聞著枕頭上殘留著的霍東銘的氣味,然後合上了雙眸。

    人不在身邊,只能摟著他的枕頭入眠了。

    希望一覺醒來,霍東銘便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更希望霍東銘再像昨天晚上那樣,忽然間回來,帶給她無限驚喜。

    若希這一希望並沒有實現。

    霍東銘離家三天後才再度回家。

    回來之後,他也沒有告訴若希他去了哪裡,若希也沒有追問。

    她知道能讓他去忙的事情必定是大事。

    寧家。

    寧佳一身輕鬆的運動服,拿著車鎖匙就往外走。

    寧辰坐在沙發上,俊臉上一直都是繃得緊緊的,他是個不苟言笑的人,哪怕他很寵,很疼愛唯一的妹妹。看到寧佳穿著運動裝要出門,他的濃眉略略地挑了起來,淡冷地問著:「佳佳,你要出門?」

    「嗯,我要出門,我想去打桌球。」寧佳笑著答,在經過寧辰的身邊時,她想了想又在寧辰的身邊坐下,很好奇地問著:「大哥,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嗎?」

    「大哥休息一下也不行嗎?」

    寧辰反駁著,視線卻在妹妹的俏臉上巡迴著。

    「可以,大哥那麼累,是該多多休息一下了。那,大哥,你休息吧,我出去了,霍東愷不喜歡等人的。」寧佳說完拿著自己的車鎖匙站起來,扭身就往走。

    「佳佳,你和霍東愷走的挺近的,你們在戀愛嗎?」寧辰淡冷地問。

    妹妹和霍東愷走近的事情,他知道,他只想確認一下兩個人是否在戀愛。

    霍東愷相親晚宴,他是帶著妹妹去參加過的,現在妹妹能和霍東愷發展,他自然開心,可是妹妹的個性又讓他不得不多事地問一下。

    「我們只是朋友。」寧佳停下腳步,扭頭笑著回答大哥的問題,在回答她和霍東愷只是朋友的時候,她的腦海很自然地就浮出了霍東愷那張峻冷的臉。她極少看到他笑,他對她都是淡冷的,有時候會稍微好一點,有時候又會比她大哥還要冷,不過她知道他不是一個真正冷漠的人,從他喜歡紅色的車就知道了。還有,她親眼看到過他對藍若希溫和的樣子,所以她可以肯定霍東愷是個外冷內熱的人。

    她喜歡和他相處,至少她的喋喋不休,他不會黑著臉讓她閉嘴。

    「他是個不錯的男人,雖然是私生子,如果你喜歡他,可以試著和他展開戀情。一個二十九歲的成功商人,不曾戀愛過,不曾傳出過緋聞,可見他對愛情是較為專一的,他是個值得托付的男人。」寧辰依舊淡冷地說著。

    擺明了是希望妹妹能和霍東愷成為一對戀人。

    「我不管這些,順其自然。」寧佳嘻嘻地笑著,扭頭再次往外面走去。

    她還年輕,她不會想著去強求什麼感情。

    她和霍東愷相處得愉快便可,至於他們會不會成為戀人,還是順其自然吧。

    霍東愷最近的心情一直都是很低迷的,自從母親到霍家大鬧過一次之後,父親就極少再到海濱區去看母親了,而他就算去到了母親公寓門前,往往到最後還是折返離開。

    在霍家裡,他也比平時更加的沉默寡言了。

    老太太給他看過了遺囑之後,他曾經找母親聊過一次,他勸母親不要再折騰了,沒用的,那樣只會讓所有人都反感她,憎恨她,可是母親卻歇斯底里地朝他大吼:「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兒子?你為什麼總幫著外人來欺負你媽?十億元就能收買你了嗎?你怎麼不想想千尋集團有多少財富?霍家有多少個十億?拿十億元就想讓我死心嗎?愷兒,媽想要的是霍家主母的位置,想為你爭的是千尋集團的總裁之位!你看霍東銘,他當了千尋集團的總裁,他多威風呀,我們在他面前就如同一隻小螞蟻,他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你彈到太平洋去!媽想讓你威風,想讓整個t市的人都像敬畏霍東銘一樣敬畏你……」

    母子之間的看法及追求,讓他沒有辦法再和母親溝通。

    最近母親雖然一直安安靜靜地呆在家裡,不再哭不再鬧,可他知道母親並沒有死心。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不給母親錢,不讓母親有更多的錢去做壞事。

    他告訴過母親,千尋集團他接手不了的,他是有能力,可千尋集團過於龐大,不是一般人就可以操縱的,如果讓他接手千尋集團,別說壯大千尋集團,能不能守住千尋集團都是個問題呢,更何況他也沒有能力去駕馭那麼多人,僅是一個慕容俊,就夠他頭痛的了。

    他有自知之明,不是他的,他做不了的,他都不會強求。

    目前的他,非常滿意自己的現狀,經營著自己的廚具公司,做著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就像寧佳說的,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才能讓自己開心,也才能發揮自己的才能。

    他喜歡廚具,因為他懂得廚藝。

    此刻他就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正在翻看著自己公司裡新開發出來產品的圖樣本。

    「咚咚。」

    不輕不重的敲門聲傳來,緊接著便傳來了寧佳充滿了活力的聲音:「霍東愷,你在裡面嗎?」

    霍東愷不說話,只是拿著圖樣本站了起來,走到門前拉開了門,讓寧佳進來,然後他又轉身走回到沙發前坐下,繼續看著他的圖樣本。

    寧佳來的次數多了,她都不用秘書再通傳了,逕直就來敲他的門,而且每次敲門之後,都會問他在不在。明明知道他在,她還要問。

    「你在看什麼?今天的天氣挺好的,我們去打桌球吧。」寧佳跟著霍東愷一起在沙發上坐下,說話的同時,她那雙靈動的眼眸已經往霍東愷手上的圖樣本掃過去了。

    霍東愷不出聲,也不看她。

    「開車開得有點快了,有點渴了,我倒杯水來喝,你要不?」寧佳隨手把自己的車鎖匙擺放在茶几上,然後站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問著。

    霍東愷只是淡冷地點了點頭,依舊不說話。

    對於他的淡冷,寧佳也無所謂,反正他們相處時都是這樣,她在說,他在聽,有時候她以為她說的,他並沒有聽進去,可有時候她又發現她說過的,他都聽進去了。

    寧佳拉開了辦公室大門走了出去。

    秘書看到她,衝她笑笑,打了一聲招呼。

    「佳佳,你又來了。」因為來的次數多了,加上寧佳本來就是個平易近人的人,很快她就和秘書混熟了。

    寧佳笑著點頭,像在自己的家裡一樣自然地走進了茶水間,在茶水間的架子上找到了咖啡豆,準備替霍東愷煮杯咖啡。

    一會兒後,她端著兩杯剛剛煮好的咖啡走出了茶水間。

    她那杯是加了奶的,霍東愷那杯沒有加奶。

    霍東愷不喜歡咖啡裡加奶,他愛喝純咖啡,這是寧佳摸索出來的。

    「下次可以讓秘書去煮。」當她把一杯咖啡擺放到霍東愷的面前時,霍東愷總算吐出了一句話來。

    「秘書有事情要忙,不用麻煩她了,我自己能做的事,我不喜歡指使他人。」寧佳在他的對面坐下,笑著回答。

    霍東愷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又斂回了視線。

    「剛才我的提議,你覺得怎樣?」

    「不怎樣。」

    「不怎樣的意思是?你想去還是不想去?」寧佳追問著。

    「去也行,不去也行。」霍東愷端起了咖啡,喝了兩口,給了寧佳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桌球他打過,不算喜歡。

    「都不知道什麼事情才能讓你熱情高漲。」寧佳狀似抱怨地說著,她也端起了咖啡淺淺地喝著,自顧自地說著:「我煮咖啡的本事又強了,越煮越好喝了。霍東愷,不如這樣吧,我們等會兒到海邊去,這種天氣出海最舒服了,不冷不熱的。」

    霍東愷睨了她一眼,嘲諷著:「變得真快,不打桌球了?」

    「你心情欠佳,打桌球有點悶,會讓你心情更加不好,所以還是出海吧,我家有很多船的,我們兩個人開一艘出海兜兜海風去,當你面對著波濤壯闊的大海時,面對著大海上空的蔚藍天空時,你會覺得這個世界很美好,心情也會跟著變好的了。」寧佳雖然有點粗野,沒有千金小姐的高貴,但眼神卻不差,霍東愷心情沉悶,她還是能看出來的。

    「你會開船嗎?」

    「我家是靠海運起家的,我怎麼不會開船,放心吧,我的技術強著呢,不會開到海中心把你丟進大海裡的。」寧佳嘻嘻地笑著。

    她可不僅僅只會開車的哦。

    霍東愷不說話了,像寧佳這種敢開著紅魔鬼和他拼車速的女人,還有什麼是她不會開的?說不定給她一架飛機,她也能搗鼓著飛上天呢。

    ……

    霍家。

    位於二樓的書房裡,霍啟明坐在書房裡的那套木質沙發上,章惠蘭站在他的對面,手裡挽著一隻lv包,然後從包裡拿出了一張紙來,看了霍啟明一眼,她把那張紙擺放到霍啟明的面前,沒帶多少感情地說著:「啟明,這是我們的離婚協議書,你看看吧。」

    離婚協議書?

    霍啟明吃驚地抬眸看著自己的老妻。

    她真的要和他離婚?她不是開玩笑的!

    而,夫妻結婚三十幾年了,他還不曾好好地看過妻子。

    妻子保養得極好的臉上還可以看到她年輕時的美麗,其實她在外表上並不輸給江雪,就是不知道他的眼裡為什麼融不入妻子的美。

    記得初初結婚的時候,她是一個以他為天為地的妻子,對他照顧有加,千依百順的。

    現在的她為什麼能替兒媳婦熬補湯了?那都是她年輕時,照顧他時積累下來的經驗。在嫁給他的時候,她也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不曾下廚為誰做過飯。

    那時候的他卻覺得她是沒事找事做,還不止一次說她,不要老往廚房裡鑽,有傭人呢,還指責她沒有身為名門夫人的形象,像個普通的家庭主婦。

    那些都是最幸福的,卻被他無情地踐踏,可見他對她不入心。

    但他絕對不討厭她的。

    否則他也不會和她育有霍東銘了。

    在她懷孕的時候,他也曾經狂喜過的,因為他要當爸爸了。

    當然了,他還是無法和兒子霍東銘相比的,這個天底下能和霍東銘比寵妻程度的人並不多。

    在他和江雪曖昧的時候,回到家裡看到守在燈下等他歸家的她,他也沒有多少體貼的話,只是讓她以後不用等他,他公事很忙的,說千尋集團太大,他的能力又不算特別的強,要花費很多時間去處理公事。

    她只是笑,很溫和地笑著,不會多說什麼,也不會抱怨什麼,替他拿過公文包,替他脫下西裝外套,又替他拿來衣服,再替他放好洗澡水,像個傭人,像個老媽子一般照顧著他。

    偶爾的時候,他心裡也覺得對不起她的。

    特別是在他和江雪外面浪漫至深夜才回家,她一如以往地對他好時,他就會從心裡湧起自責。

    可一面對江雪,他就會把她和兒子都拋之腦後。

    他想著,像他這樣身份的男人,在外面大都有幾個女人的。這個世上不偷腥的貓是沒有的。在他為自己的出軌自我安慰的時候,他的行動也開始越來越烈,在霍東銘三歲的時候,他和江雪由曖昧發展到真正的情侶關係。

    和江雪在一起,他很開心,覺得江雪才是自己真正愛的女人。

    特別是兩個人第一次發生關係的時候,看到床單上的那抹落紅,他竟然狂喜至極,卻忘記了章惠蘭也一直是只屬於他一個人的。

    後來江雪不甘心只當情人,找上章惠蘭攤牌,章惠蘭知道他出軌的事情時,她也像其他女人那樣哭,那樣鬧,可她越哭越鬧,他越是不想回家。他也知道她天天晚上盼著他回家,偶爾他心血來潮的時候,會在深夜回家看看,每次都發現房門沒有上鎖,燈亮著,她穿著睡袍,靠坐在床上睡著了,她的手上大多時候都會拿著一本書,那是她為了等他,用看書來打發時間,而小東銘也會陪著她一起等,往往是母子睡著了,都沒有等到他歸來。

    那個時候的他,整顆心都放在江雪的身上了,對她,他一點歉意都沒有了,對於她夜夜盼郎歸,他也沒有一點憐惜。

    年輕的時候,在江雪的柔情攻擊下,其實他向她提出過一次離婚。

    他清楚地記得,他向她提出離婚的時候,她呆了,淚流滿面,然後抱著三歲的稚子,軟坐在他的面前,哭求著讓他看在稚子的份上,不要離婚,不要讓孩子小小年紀就失去了父親。他說他要霍東銘的撫養權,離婚後會給她一大筆補償,讓她一個人走出霍家。

    她不肯,死活不肯離婚。

    他也清楚地記得,那時候才三歲的霍東銘,不清楚大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用著一雙驚恐的眼睛看著他,在她痛哭的時候,霍東銘又用伸出稚嫩的手替她拭去淚水。

    孩子長到三歲了,他也沒有抱過多少次。不是說他對霍東銘不疼愛,而是他覺得他沒有時間。

    她拒絕離婚,讓他變本加厲地在情感上折磨著她,而江雪也三天兩頭地出現在她的面前挑釁她。

    那段日子裡,她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此刻讓他想起來,他覺得自己是個混球,該死一萬次。

    後來老太太出面了,老太太堅決反對江雪入門,不准兩個人離婚,說如果兩個人離了婚,就讓他淨身出戶,讓她繼續留在霍家。

    在老太太的干涉下,再加上後來他也想明白了,便不再提離婚。夫妻倆便這樣渾渾噩噩地相處下來了。

    經過時間的推移,他也慢慢地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對她的態度也好轉了很多。

    後來江雪再如何鬧,他也不肯離婚了。

    再後來便是接霍東愷回來,她和江雪簽定了協議。

    再再後來,便是她整天出門打牌,逛街,花錢如流水。因為他感情的出軌,他對不起她,她要怎樣就怎樣,他也不過問。

    只要不是和江雪吵架,他都不會管。

    唯一讓他意外的是霍東銘。

    霍東銘隨著年紀的增長,人也變得有點難測起來,他這個當父親的甚至摸不出兒子的心思。別人家正室所生的兒女都是特別憎恨情婦的兒女的,霍東燕就是憎恨霍東愷的,霍東銘卻不是,他接受了霍東愷這個弟弟,而且在家裡對霍東愷很相護,霍東愷面對陌生的環境,又老是被人欺負,得到霍東銘的相護後,便對霍東銘非常依賴,感情也特別的深。

    他這個當父親的看到兩個兒子手足情深,自然也就放心了。霍東銘的能力表現出來之後,他也開始放心地讓霍東銘去接手千尋集團,慢慢地把霍家的大權移到霍東銘的手上,他想著霍東銘都那般疼愛弟弟,就算霍東愷不能繼承任何家業,霍東銘也能讓弟弟過上好日子的。不可否認的是,霍東銘的表現讓他很滿意,如果霍東銘像霍東燕那樣不接受霍東愷,他想,他是不會過早地把家政大權交到霍東銘手裡的。

    在霍東銘接手千尋集團之後,東銘對霍東愷的親近少了,但並沒有對霍東愷怎樣,更沒有對付江雪,這下子,他徹底地放心了,以為霍東銘並沒有怪恨他這個當父親的。再加上霍東銘非常優秀,讓他在外人的面前充滿了驕傲,所以他對霍東銘的疼愛遠遠超過了小時候。

    可是現在,他才發現霍東銘恨他,也恨江雪,只不過他隱藏得很好。而且在不著痕跡地報復著江雪,其他的不說,僅是霍東愷的心是向著哥哥而不是向著母親,就足夠讓江雪肝腸寸斷。

    那個兒子……太狡猾了,他用著假象從他的手裡奪得了大權,把他這個霍家大老爺完全架空了,什麼都操縱在手裡了,才開始慢慢地反擊。不得不說霍東銘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句話演繹得淋漓盡致。

    「惠蘭,年輕的時候,我沒有離婚,現在,我依舊是不會離婚的。」斂回了飄遠的思緒,霍啟明沉重地說著。

    在回憶的時候,他發覺自己的心被揪痛了。

    再細看眼前的妻子,歲月無情,彼此之間都可以看到幾分滄桑了。

    他不想離婚!

    他現在已經知道錯了,他想用自己的餘生來向妻子懺悔。

    「我會向法院提出申請的,我們夫妻感情已經破裂。啟明,三十年了,我累了,也倦了,我放手,我成全你和江雪吧。」章惠蘭合了合眼,重重地歎著氣,語氣裡卻掩不盡心酸。眼前的丈夫,不管是人,還是心,都不曾完完整整地屬於過她的。是她愛得太深,是她愛得太死,是她把他當成了她的全部,才會被傷害了三十年。

    現在,她真的看透了,也想透了。

    離婚,或許她的晚年才會幸福。

    「過年的時候,我怕提出來影響大家過年的心情,現在過了年了,我想,我們離婚的事情可以提上日程了。」章惠蘭輕輕地說著,眼角卻泛著淚花。

    心,其實還是很痛的。

    但更多的是如釋重負。

    她的美容院已在裝修了,美容師也在招聘之中,只要裝修好了,選一個吉日開張,那麼她的日子就會充實起來,感情的事,她也可以慢慢地放下。

    這一點,她非常感謝兒媳婦若希的幫助,如果不是若希,她現在還是以前的那個她,只管打牌,只管花錢,不曾去想悄然流逝的歲月是否有價值。

    現在她才理解和明白若希在嫁進來的時候,成了霍家少奶奶,第一名門少夫人,依舊堅持出外上班,因為女人不能僅僅依靠男人。因為女人要活出自我,活出風采來。有工作的女人,日子也才充實,日子充實了,心情也會開朗。

    「惠蘭。」霍啟明急切地說著:「我知道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可孩子都這麼大了,我們馬上又要當爺爺奶奶了,你能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諒我?不要離婚,好嗎?」

    章惠蘭苦笑,眼角泛動的淚花終於凝結成珠,從她的眼裡滾滑而出,順著她保養得極好的臉頰上下滑,一行一行的,讓霍啟明看著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第一次,他知道妻子的淚是那般的讓人揪心。

    「看在孩子的份上?啟明,三十年前你要出軌的時候,你是否想過孩子?你是否會看在孩子的份上不出軌?東銘那時候才三歲,才三歲呀,一個三歲的孩子,他需要多少父愛,你又給了他多少父愛?每天晚上我摟抱著他坐在燈下等著你的時候,他總會稚聲稚氣地問著:『媽咪,嗲地什麼時候回來?』每天睜開眼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我:『媽咪,嗲地昨天晚上回來了嗎?我有好多天沒有看到嗲地了,我想嗲地』。你知道,我聽著東銘的問話,心有多痛嗎?那些時候,你在哪裡?你在江雪身邊,你們風流快樂,你們卿卿我我,你說你愛的人是江雪……」

    舊事重提,如同利刃把章惠蘭的心剖開了,那是撕心裂肺的痛。

    「原諒你?你還需要我的原諒嗎?你從來就不曾在意過我愛你還是恨你,你何須我的原諒呀。這婚……其實早該離的了,是我一直癡心妄想,是我笨,是我傻,你這樣背叛了我,傷害了我,我還死心塌地愛著你……」

    章惠蘭說不下去了。

    扭身,她步伐竟然有點蹣跚地向書房外面走去。

    「惠蘭。」霍啟明快步地追到她的面前攔下她,不讓她走出書房,他甚至衝動地,急切地,害怕地一把捉住她的手,把她扯進懷裡,緊緊地摟著,嘴裡不停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

    聲聲對不起有什麼用呀?

    章惠蘭的淚濕了他的胸前衣服,第一次灼痛了他的心。

    「惠蘭,求求你……我……若希懷孕了,孩子都五個月了,再過四五個月,孩子就要出生了,難道你希望我們的孫子一出生就要面對分離的爺爺奶奶嗎?惠蘭,我知道我有千錯萬錯,我不好,我是混蛋,我……求求你,不要和我離婚,我……」

    「啟明,遲了,我給了你三十年的機會,可惜你都不要。」

    章惠蘭推開了他的摟抱,痛心地說著。

    一扭頭,她快速地拉開了書房的門,走了出去,堅決的聲音傳了回來:「我們法院見吧。」

    在書房門合上那一刻,章惠蘭用力地拭去了自己的淚水,告訴自己,從今之後不會再為這個男人流淚了。

    她,要真正放手了。

    也是解救自己。

    霍啟明臉色煞白地看著關上的書房門,腦裡想得最多的便是,章惠蘭真和他離婚的話,兒子霍東銘肯定會有所行動的。

    因為霍東銘的心是偏著母親的,他養精蓄銳,隱藏恨意那麼多年,都是因為母親。

    人有時候要在面臨真正失去的時候,才會醒悟過來,才會發現自己即將要失去的一切對自己來說太珍貴。

    章惠蘭向霍啟明正式提出離婚的事情,在她離開書房的時候,立即召回了一雙兒女,她告訴了一雙兒女,也告訴了兒媳婦藍若希。

    兒女們聽了她的決定後,都沒有說話。

    「媽,你真的能放下了嗎?」良久,霍東銘才沉沉地問著。

    心裡飛快地盤算著,母親一旦放下了,就是他再度出手的時候了。

    江雪,那個從母親身邊奪走了父親的無恥女人,他會讓她一無所有,身敗名裂的。

    章惠蘭咬了咬牙,然後堅定地點了點頭。

    再不能放下,她都要學著放下了。

    因為這樣的日子,她受夠了。

    江雪現在還會打電話給霍啟明,霍啟明對江雪,始終還有一點兒餘情,就算不再像以前那樣江雪電話一來人就走,可並未能真正斷情。

    心不在自己身上的老公,強留著,其實苦的永遠是自己。

    她苦了三十年,現在才看透。

    「媽,我……我不發表意見,不管什麼時候,你都是我媽。」霍東燕原本想說支持的,母親過得苦,她也看在眼裡,可一邊是父親,一邊是母親,做兒女的,實在說不出贊成父母離婚的話。

    其實她最希望的是父母感情和睦。

    「媽,只要你能放下,我支持你!」霍東銘卻直接表態。

    章惠蘭感動地看著他,這個兒子是陪著她走過最苦的那段日子的,他能支持她,她很開心,至少自己不會眾叛親離。

    「我想從家裡搬出去。」

    章惠蘭又說出了一個問題來。

    「可我擔心若希和東燕,你們兩個都大著肚子,我實在放心不下。」

    「這裡是你的家,你搬到哪裡去?」霍東銘低沉地說著,眼裡閃過了一抹寒光。

    「媽,哥說得對,我不想讓媽搬出去。」霍東燕也不同意母親搬出霍家。

    「媽,我還需要你照顧你,你最疼愛的孫子需要你,你不能搬出去。」若希也極力阻止婆婆外往搬。

    章惠蘭沉默。

    這個時候,老太太卻讓人來找她,讓她去老太太房裡一趟。

    她知道老太太估計是幫霍啟明求情吧,但老太太叫喚,她不能不去。

    等到章惠蘭走了之後,若希便拉著霍東銘回到他們的房裡。

    若希把兩沓相片交給了霍東銘,那是江雪來鬧的時候,她讓保鏢拍下來的,原本她想隔天就用處理過的相片捅到媒體那裡去,讓江雪身敗名裂,讓人們的幸災樂禍把江雪吞噬的,後來看到霍東愷那痛苦的樣子,她最終暫時性地打消了那個念頭。

    現在婆婆正式向公公提出離婚了,也讓她知道為什麼公公最近對婆婆那般遷就體貼的了。霍東銘一直按兵不動,有一個原因是因為霍東愷,另一個原因便是章惠蘭對霍啟明還有感情。

    沒有後顧之憂時,霍東銘肯定要出手的了。

    「一沓相片是原相,一沓是經過處理的,捅到媒體那裡去,可以讓江雪承受她意想不到的壓力及人言指責。她曾經在東燕出事的時候來說風涼話,現在就讓她嘗嘗人言的滋味。」

    霍東銘翻看著那些相片,他匆匆出差,回來後又匆匆飛往英國想見黑帝斯,結果沒有見著,他只能回來。也因為行程匆匆,他一直沒有時間過問管家,他不在家的時候,家裡發生過什麼事。此刻,看到相片,他才知道母親為什麼會堅決要和父親離婚,為什麼總算心死了。

    江雪!

    那個無恥的,不怕死的,仗著父親的包容,仗著是東愷的母親,竟然強闖而入,還大吵大鬧!

    她以為,她是東愷的母親,他就不不敢整她了嗎?

    錯!

    大錯特錯!

    霍東銘立即掏出了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出去,沒過多久,便看到楊秘書匆匆而來,他在書房裡把那沓經過處理的相片交給了楊秘書,吩咐了楊秘書一些話,楊秘書便拿著相片離開了霍家,往某間最大的報社走去。

    數個小時之後,那些相片以驚人的速度出現在報紙上了,並且在網上出現。

    互聯網的速度有多快?

    江雪是霍啟明的情婦,整個t市的人都知道,對她的行徑是不恥的,是憎恨的,平時畏懼於霍家的勢力,畏懼於霍啟明的身份,當面是不敢有人對江雪指指點點的。此刻人們看到霍啟明不愛她了,和章惠蘭一起看著江雪被打的相片,覺得大快人心,然後幸災樂禍一般的諷刺話語像海浪一般,一波接著一波襲向了江雪,數不清的諷刺電話,數不清的當面諷刺,讓江雪瞬間崩潰,當情婦所承受的壓力,其實並不輕。

    人們的攻擊性很高,緣於大家都憎恨小三。

    有些過於偏激的人,甚至拿石頭扔江雪公寓裡的玻璃窗,砸門,毀壞她門前的盤栽。

    嚇得她臉色蒼白,縮在沙發底下,動也不敢動。

    她知道能讓媒體在最短的時間裡發版新報,除了霍東銘再無第二個人有如此的能力。她意識到,霍東銘對她,不再留情了!

    在她遭受這些的時候,霍啟明在哪裡?她深愛,搶了三十年都沒有真正搶過來的男人在哪裡?她懷胎十月,生下來,視為生命一般的兒子霍東愷又在哪裡?

    她給霍啟明打電話,霍啟明不接,她給兒子霍東愷打電話,霍東愷也不接。

    眾叛親離!

    這四個字眼忽然浮上了她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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